我时常怀疑,我前生兴许是条池中鱼,堪堪活过一季,眷着念着,不舍着溪与河。往时在家的光阴里,阿爷阿娘怪拘人的,时常念叨着什么不相时事的男女大防,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古怪思想,便是老夫子见了他俩,都得作揖敬躬才是。后来啊,我来到这明宫,明宫之大,纳湖作池,我偏爱水处,卫娘子好啊,她贪奢作侈,也少拘我们。便择了不用值守的休沐趁着无人来此打点几个值舟的小太监,便能躺在舟上,去莲叶深处,作一番黄粱梦。——嗐,经了上次韦娘子的事儿,我可终于学会了划桨。
将带出的软枕垫在腰下,避免别船横硌了腰可受罪了。枕着手,仰沐着漏过莲叶的天光,——直到水波微动,小舟被动的移行了几远,才懒洋洋的睁眼觑见对面也正好有一扁舟破来莲路往这个方向驶来,再一定睛,一个激灵的起身动作变成跪坐舟中,身子微微前探,双手掌着船舷。
那正面驶来的舟上,独独一小儿在其中,有哪里是寻常小儿,分明是不知行几的殿下才是。周遭无人随侍,倒惊吓的我出声唤一声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