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朝。
“第五封投敌叛国，坑杀大景两万将士，罪大恶极！”
“请皇上下令抄第五封九族，以儆效尤！”
“第五封本就是狄国公主之子……”
……
边关战报：粮草被劫，文少将军战死。第五将军带兵出城，一万将士死于敌军埋伏，另一万战死杀场，还有小一万跟着第五封降于北狄。
消息一出，满朝皆惊！众臣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多半是建议严惩。还有零星几个相信第五将军人品，不相信第五将军会投敌叛国。
顾君泽大怒，当即下今，“三日后将第五封一家满门抄斩！”
……
国师府。
顾君泽再次跪倒在地，“我要去边关。”
君景黎坐着，没说什么。
半晌，开口:“战事不是儿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朕不杀第五家人了。”
见顾君泽还在拿这事当筹码谈条件，君景黎不由怒火中烧。
顾君泽自以为戳中了他的痛处，眼中的愧疚一闪而逝，重新开口，语气软了许多：“国师举荐的第五封投敌叛国，国师看不上的文启战死，可见师父也不一定是对的。若有什么差错，朕自会来请罪。”
君景黎看着顾君泽自己起身离开，终究没再说什么。帝王，很难有人不想青史留名，在他看来，不过是少年人的自大罢了。
顾君泽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对君景黎带了两分不满。迁怒这个东西，真可怕啊。
……
顾君泽最终还是没有去成边关。
君景黎闭门不出，不愿监国，顾君泽又不放心把朝政交给别人。
御驾亲征，说到底不过一时冲动。自己并没有作战经验，一切只不过纸上谈兵。
三日后，第五家拿出先皇的免死金牌，虽说通敌叛国的大罪免死金牌也没用，但第五家不求免罪，只求等战事结束再问斩。
按理说，不论是战俘还是罪臣，都该等战后再来处理。这要求也不算逾矩，顾君泽答应了，只把人关在天牢，战后再问斩。
至此，师徒二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顾君泽再也没去过国师府。
……
“报！第五将军未曾通敌叛国，日前是诈降。第五将军目前已班师回朝！”传令的小将一路跑进勤政殿。
小将双手递上一封封着火漆的信件和一个漆盒，苏远之上前接过，递到了顾君泽手上。
“臣第五封恭请圣安，叩谢天恩。圣上容禀，臣诈降北狄，实属无奈。臣当日发觉有诈，立即折返，谁料城门紧闭……臣走投无路，假意投降，实属无奈……”
顾君泽打开漆盒，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卷降书。
顾君泽沉默的看完了降书。
“传朕旨意，释放第五将军的家眷，厚赏！”顾君泽轻轻闭眼，差一点，就酿成大错了，要不是师父拿出了免死金牌……
第五家哪有什么免死金牌，先皇只给了君景黎一块。
……
三日后，第五将军凯旋，一起回来的还有国师君景黎，君景黎呈上了文渊通敌叛国的罪证，交付大理寺查验。
当晚，顾君泽设宴犒劳诸位将士，顺道论功行赏。
顾君泽亲自斟酒，向第五将军赔罪，传为美谈。
庆功宴，国师还是没来，顾君泽不由苦笑。
……
“小姐，郑家夫人叫你去府上一趟。”
李皎儿放下手中的嫁衣，出了门。
郑府，一片素白，李皎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以帕掩面。
正堂，郑夫人手中是一件染血的战袍——正是她绣的那件。
李皎儿上前一把抓住那件衣袍，翻到领口处，正是她绣了一半的名字，仿佛一瞬失了浑身力气，呆呆地松开了手，“怎么会……怎么会……”
半晌，两人相拥而泣。
“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被耽搁了。”临走时，郑夫人如是说道。李皎儿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李皎儿换上自己绣的火红嫁衣，看着镜中明媚佳人，她微微一笑。
起身，跳了一支舞。这支舞她准备了许久，就为了在新婚之夜跳给自己心管的夫君……可惜，他看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我这就来陪你。李皎儿拿起匕首轻抚，“皎儿！”门猛的被打开，匕首也惊掉在了地上。

……
“皇上请回吧。”不出所料的，顾君泽又被高于渊拦在了国师府门口。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
顾君泽每日批完奏折都会来一趟，但都会被拒之门外。所以，师父还是不愿见他么？
“如果朕说不呢？”顾君泽伸手推门，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轻易离去，好歹也要见过君景黎再说。
“那草民只好得罪了。”高于渊向前两步，挡住去路。
“进来吧。”温婉的女声从门后传来，蒋静初从里面打开了门。
蒋静初同顾君泽相互见了一礼。
“陪我出府一趟。”蒋静初对着高于渊道。说罢，充满担忧的看了顾君泽一眼。这师徒俩一直耗着也不好，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顾君泽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不动声色的进府，关上了门。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走进后院，顾君泽依稀望见书房纱窗上模糊的人影。身体一软，直直地跪倒在了雪地里。
膝盖下的积雪很快就融化成了冰水，膝盖渐渐失去了知觉。五脏六腑却一团火热，如地底的烈焰将他撕裂，烧成一团灰烬，这灰烬又在漫长的等待中冷却成冰。
好冷啊～这时，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顾君泽艰难的抬起冻僵的脖子，透过白茫茫的雾气，看见君景黎站在他面前。
他的两瓣嘴唇几乎冻在了一起，艰难的张嘴：“师父，我知道错了。”
“伤亡将士的家属安顿好了？”平静得毫无波澜。
“是。”顾君泽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一颗心出乎意料的平静。事到临头，反而不感到慌张，起伏不定、汹涌澎湃的心潮归于平静。
“起来吧。”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君景黎转身走去。
怎么可能起得来？身体早已冻得没了知觉。顾君泽苦笑一声，把手垫在膝盖下，很快手就没了知觉。
半晌，他才脚步踉跄地站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进了屋。
进门，又重新跪倒在地。对现在的他来说，跪着远比站着容易。
君景黎没有出声，顾君泽也没敢动，视线微微上扬，就看见君景黎拿着块白布正在擦拭着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那是一条三指粗细的藤杖，由几股藤条拧在一起。
君景黎把藤杖放在案上，瞧他一眼，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顾君泽无比惶恐，连忙道谢接过。
小口抿完，冻僵的身体方才有了些知觉。
“委屈么？”破天荒的，君景黎问了这么一句。
顾君泽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委屈的，从头至尾，桩桩件件，错处多的数不清。若是君景黎有心一条条清算，哪条不能要了他半条命？
顾君泽自觉脱了外袍，褪了裤子，重新跪下去。
没等他有所准备，凌厉的藤杖夹着风声劈落，顾君泽猛的瘫在地上。
疼，扑天盖地的疼，疼得他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堵得他难受。
半天，紧绷的身子才渐渐的放松，呼气声从唇齿间溢出，痛苦绵长。
才一下，顾君泽就对之后的责罚完全失去了信心。他怎么可能熬得过去？
咚……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
顾君泽撑着地板跪起来，看见君景黎搬了一方春凳，放在一旁。
在君景黎的示意下，顾君泽哆哆嗦嗦的趴了上去。
感受到冰凉的藤杖贴在身后，顾君泽全身不由得一紧。
“四十。”身后的声音冷漠平淡，不啻于死刑的数字。
顾君泽牢牢抓住凳腿，闭上眼，极致的痛苦，痛得发不出声音，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喊出来。
“啊～”一声凄厉的痛呼响彻天际，又被咬牙咽下。顾君泽从刑凳上翻落下来，猛的接触地面，剧痛席卷全身，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从刑凳上翻下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冰凉发麻，真的快到极限了。
缓过又一阵的头晕，他重新撑着跪起来，朝着君景黎深深一叩。“望师父垂怜，能否赏条绳子。”声音因惊恐而嘶哑。
看着顾君泽额间全是冷汗，面色苍白惊恐，闭眼，“翻倍。”
“谢师父。”
顾君泽战栗着重新趴上刑凳。
君景黎拿了布条把他手、脚、腰与春凳牢牢捆了。
把他的上衣掀了起来，卯足劲住人背上落去。
十，二十，三十……见人快要晕过去，君景黎适时停了手，给人渡了点内力过去，厉声斥道：“自己运气护住心脉！”
顾君泽闻言，默默运气。原来，连晕过去都是一种奢望……
伴着最后一下藤杖落下，顾君泽终于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君景黎把绳子解开，把人从刑凳上抱了下来。
顾君泽身后已经没有一块好地儿，藤杖本就沉重，鞭鞭见血的力道，后来不少是压着前面的伤打的。
其实，是争斗就必会有输赢，是战争就必会有牺牲，没有对错。
现在再怎么样，死去的百姓、牺牲的将士也不会复活。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仍然可以避免，察人不清，识人不明，冲动行事……错了就是错了，就该付出代价。
……
国师在城郊筑台，祭奠死去的英灵。
君景黎沐浴焚香，披散下长发，眉间一道鲜红的朱砂印，一袭白衣立于高台之上。
人有魂魄，魂为气，魄为形，死后魂气归天，魄形入地，可是战死的英灵被怨气遮了双眼，只能飘荡在永夜，永远无法魂归故里。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君景黎轻吟着祝词，摇着引魂灯，为亡灵指引方向。呜呜咽咽的风声，犹如亡魂的悲呜……

番外三END，被吞不补，全凭缘分

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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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aaa！穆清！

好👀

啊啊啊啊啊啊又看了一遍❤️❤️❤️❤️❤️

好看打卡……不枉我熬夜一口气看完……同是工科生怎么lz文笔这么好……

25年前来考古

我的天，隔这么久回来竟然还能看到我一年前的评论，已经不记得我是几年前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