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致吧 关注:1,010贴子:5,640
  • 21回复贴,共1

【同人】赴命(CP:尘心X宁风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庆祝贴吧终于有头像了!【bushi
赴命
武魂觉醒前夜,尘心梦见了他命中注定的恋人。
是因这一切皆为幻影的缘故?在他那短暂的,刚迈过起点的人生之中,从未见过有人的瞳孔里泛着如此迷人的色彩,比毫无杂质的水晶更明净透亮,比极夜即将破晓之时化成朝霞前的云层更深沉厚重。绛紫色的发丝从两鬓体贴地垂下,隐约透着些斑白,但就连这几缕华发也富有常人不及的魅力,那是理应只存在于圣训中天使们的落羽之上的,最纯粹的银。霜雪洒在鬓角,他的容颜并不因衰老而颓败,眼底却有着再世为人般掩藏不住的沧桑——突兀而没有任何预兆的,他闯入尘心梦里来,如果说生命中有哪些时刻值得被永远铭记,那毫无疑问就是今时今刻。
男人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脸颊上,仿佛触碰什么绝世的珍宝,他便是如此缓慢而庄重地抚摸着他,沉默着,泪水涌出了眼眶,像星河里的光辉流淌出天际。尘心只觉自己不该用任何言语来破坏此刻这犹如朝圣者敬拜神祇般虔诚的动作,本能催促他抬手为对方拭去泪水,但指尖刚触碰到皮肤,那人的面庞便如同吹开一池春水般破碎了。
梦境戛然而止,尘心发觉自己正仰面躺在床榻之上,手臂无力地伸向天空。
难以察觉的,一柄纤长的剑正于他右手悄然成型,在这个雁山寂寥的夜晚里闪耀如极光般绚丽,当光华缥缈着散去时,七杀剑最终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尘心起身端详着他的武魂,无数次被肖想的场景终于到来时,他却并收获想象中的喜悦,淡淡的忧愁如槲寄生般悄然攀上原本无忧的孩童的心——他确信,在摸到那柄剑之前,他指腹曾是湿润的,梦中之人的泪水还留在那里。
隔了几日,有着美丽眼瞳的男人再度光顾他的梦境。
尘心又一次向他伸出手,这次他牢牢的握住了对方。
男人的眼神中闪烁着惊喜,在握住尘心手瞬间多了几分奕奕的神采,如月光下粼粼江河,精致的眉眼一弯,露出几分笑意来。
尘心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生怕声音稍大便会惊扰了这旖旎的梦境,“你……”
你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你来自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会到我的梦里来?
你……为什么哭呢?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轻启的嘴唇上,“不要问我问题。”
他乖巧的点头。男人嗓音比他想象的更加澄澈,这便愈发与他那两鬓的斑白不符了,尘心有些好奇对方的年龄,但很快便将这份好奇压制下去,他说了不要问,那他就连疑惑也克制。
有几分钟里他们便保持着这份令人舒适的静默,男人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性子还真是……”说到此又不再继续,只将目光转向前方,一手拨开缭绕在他们周身那些永无尽头的飘摇云雾,一手牵着尘心缓缓坐下。似乎是正在虚空里,又似被柔软的物什托起,他感到由衷的舒适。
“这几日过得怎样?”
这倒是问的尘心一愣,父亲领着他与族里那些亲缘远的长辈初见时,总是先被问起年龄,再问课业的进度,最后再让他练些剑法看看,可他似乎有种感觉,眼前这人是了解有关于他的一切的,那他问的怎样……是指什么呢?
他歪着头想了半晌,才答到,“父亲交给我的功课,我都做得很好。”
男人便又笑了,“你父亲催你用功是好事,可也要给自己留些闲暇的时间。”
原来不是问起课业,他老老实实地摊手,“闲下来,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那你的喜好呢?总不会是只喜欢练剑吧。”,对方笑意更深,巴比伦的伊什塔尔见到这样的容颜也要驻足停顿,尘心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五官舒朗,笑起来却又带着脆弱风姿的人,看着他嘴角缓缓弯起新月的弧度,似是端详花朵缓慢绽放,令人说不出的惬意与喜悦。
“下次试试做些让你感到快乐的事,哪怕是就躺下来看着天空。”
他们便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只是坐的愈发久了,尘心便愈加担心这梦的结束,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柔声安慰他,“如果你答应我,别将这一切告诉任何人,我们就还有再见的时候。”
尘心于是又复点头。
醒来是天光已大亮,从梦中带来的美好感觉如融融的日光般环绕着他,他觉得自己从未睡得这样舒适。


1楼2021-01-26 23:03回复
    男人的确信守承诺,总是在尘心几乎要因过久的等待而失去耐心之前光顾他的梦境。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无比思念他。
    那些伴随着月光与歌谣的美好的夜晚,都是最令人期待的。梦境逐渐不同最初相遇般易碎,周身云雾似的虚空之中,渐有了更多实体。尘心常常发觉自己正身处潺潺流水的小院,旁边的小炉上煮着热茶,他无数个梦境的共同主角总在茶煮的恰到好处时从虚空中显现。
    庭院里香氛四溢,男人有时会悠闲地坐在石凳上,手里握着那些他看不懂的书卷。有时则是立在那里,手指拢起,擎着墙边的花束轻嗅。那花朵同他的眼瞳一般,是令再步履匆匆的行路人也难以于视野里忽略的明艳紫色。不止一次,尘心觉得对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将这秘密告诉他人,这种隐秘而非凡的体验是无法描述的,他甚至不屑尝试。
    “安格斯。”尘心这样唤那男人道,彼时他刚开始变声,青春忽然抵达这具孩童的躯壳,梦里的身体也不能摆脱永无止境的生长痛。喉头似乎永远抵着团东西,说出话来声调也是时高时低。男人听到便微微侧头,带着些困惑,也有几分因他嗓音突变而略显出的惊讶,“你在叫我吗?”
    “安格斯·麦·奥格,这是我在书中看到的,远方海岛上凯尔特人守护梦境的神。”他赶忙解释,“你不让我问你的名字,那我可以……自作主张的这样叫你吗?”
    男人又笑了,事实上那迷人的嘴角永远嗪着笑意,但每每直视他的面庞,尘心仍有神魂飘荡之感。他无数次半遮半掩地打量对方,生怕看的仔细些,便会惊扰了这薄如蝉翼的金色梦乡。他们见得时候不少了,男人却总是一身素色的衣裳,只在袖口上佩一对紫水晶袖扣,现在那些坠饰正随着主人的动作闪动着星点的光芒,大衣领口上的裘羽也轻颤着向下滑动,露出一截苍白而光滑的脖颈。
    “好,那我就守着你的每一个夜晚,”尘心感到男人的手指轻抚上他才微微隆起的喉结,他们挨的极近,对方温热的鼻息令尘心的脸颊有些麻痒,紧接着,一个虔诚而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上。
    “让你在这里没有任何忧愁。”
    有时候,梦神也会带他去到那些,甚至在最狂诞夸张的想象中也不曾存在过的地方。
    梦中他正气喘吁吁地追赶着男人的步伐,攀登那些永无止境的层叠阶梯。他依稀记得这是座由皑白砖石堆砌成的高塔,耸入云端的尖顶似乎矗立在明月之上。
    他们踏过的每级阶梯上都雕镂着繁复花纹,小巧精美的人像印刻其上,它们正有条不紊地讲述着一个故事——太阳以东,月亮以西的城堡里,公主嫁给了永远爱她的王子。尘心正看得入迷时,男人却在不知何时停下了。他险些撞在对方身上,这才发现原来二人早已登顶,来不及四下遥望,对方笑着问他,“上次教给你的诗,有没有忘?”
    “当然,我还能背过,”他气息还未平复便急急开口,那首诗他记得真切,被忽的问起,便已有了几分得意,“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男人颔首,手指向辽远的天际,“看。”
    新月与群星的幽光映照在雪白的砖石上,诗中之景如画般呈现在他面前。近处石板缝隙里蔓生出的草叶上还挂着露水,每滴中都倒映着整个星河。
    而远方,皎皎明月正从苍山的另一端缓慢爬升至中天,几缕轻烟似的云雾缠绕在月轮两侧,不消多时便被夜风吹拂到天穹尽头,在最遥远的寰宇之际也有河汉灿烂,群山延绵起伏,山脉间幽深的谷底无法盛放这满溢的光华,便将其恣意泼撒而下,茫茫大地上好似落满银霜,无限微光交叠闪烁。
    不知为何,尘心忽然间有种感觉,他已与眼前之人在这高塔上共度千年,似乎在来世,在前世,在渡过冥河前的每一个朝暮,他们都曾于此处凭栏远眺,临风吟诵那些早已被人遗忘的诗篇。
    如此美丽,如此寂寥。
    眺望远方,尘心深吸口气,似乎要将夜晚潮湿浸润的空气全部吸入腹内,而男人正用那温润,醇厚地语调诵念出一首新的诗篇,
    “锡城声称:
    它曾畅饮历史的醇酿。
    ……
    锡城啊,是谁教会你
    用新月的脚踵行走?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
    能像锡城那样容纳时间的尸体!
    别人能够看见的城市啊,
    为什么我却再也看不见?”
    十五岁时,尘心第一次被允许离开雁山,陪伴父亲游历。
    “安格斯,”那夜梦中,他鼓起勇气对男人说道,“父亲要带我下山……我想去找你。”
    令人意外地,对方脸色陡然变了,他双臂前伸,急切地紧握住尘心的手,十指收拢,尘心从未见过他如此焦灼的模样,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不,你不能来找我……”
    “为什么?”第一次,他无**制内心的疑惑与失望感,主动问道。
    随即他便后悔了,那人曾说不让他问任何问题,有一瞬间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如同神话中打破禁誓律法的英雄或凡人那般,立即受到惩罚。
    好在惩罚并未到来,梦境也未曾结束,过了片刻,男人用沾染上疲惫的声音开口,“抱歉……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这一切……我们的相遇,只能在你的梦中出现。”
    “永远不要来找我。”他的安格斯如是说。
    尘心答应了,压下心底强烈的痛苦与遗憾。
    下山的旅途中,他一直紧随着父亲,不曾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父亲不知原委,只是同几位调皮的兄弟姊妹比较之下,他显得格外乖巧懂事,便连连称赞。
    漫长的旅途上,眼前逐渐被新鲜的事物填得满满当当,尘心愁肠满结的脸上也渐有了些笑容,等下一个梦到来时,就将这些见闻讲给他听吧。


    2楼2021-01-26 23:03
    回复
      收获第四个魂环的遭遇格外凶险,当陌生的力量与他身体融合之时,尘心几度昏厥,意识轻飘飘地抽离出躯壳,灵魂如同置身事外般站在远方遥望着一切,有一瞬间,他担心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具身体之中。
      “专心,你会没事的。”不知何时,男人已出现在他身后,柔声安慰他,语调透着令人心安的魔力。像回应信徒召唤的神祇般,梦的守护者念诵着他无法理解的咒语,只轻轻一推便送他离开了迷乱昏聩的炽热与梦魇。
      试炼平安度过,他困倦极了,来不及回应现实中父亲遥遥的呼唤,便牵着男人的手沉入梦乡。
      在熟悉又陌生的睡梦中,意识姗姗迟来地知觉他已然步入青年时代,早已不必再吃力地向上伸展,才能牵住男人的手。对方略略倾身,他的目光终于可以平直地落在他脸上,那时尘心才恍然发现,男人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高大,他的肩头也不如想象中那样遥不可及。
      似乎是一天一个样,孩子们向来长得这样快。男人从不掩饰每次看到尘心时略带惊诧与欣喜的目光,这每每比任何事都能更让他真切地感到生命萌动的力量。不知不觉间,梦中之景逐渐同白日里那些所见所感同样,成了他生命中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常量。他的梦神似乎从各种意义上都是恒久而一成不变的,岁月潺潺流去,他不见衰老,只有尘心从短手短脚的幼童,逐渐变得瘦削,高挑。
      “你长大了。”他欣慰地笑道。
      成人礼的那一日到来了。
      沐浴焚香祝祷过后,正午,祭典钟鼓声响起,十八岁的尘心在宗祠前叩拜,一路走来他早已听到长辈们不迭地交口称赞,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众所周知,尘家主的小儿子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只是性格冷淡,喜怒从不形于色。尘心早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可本该是最豪气而志得意满的年岁,他的目光却已带上了几分不属于这年纪的深沉,难怪父亲总是说他比同龄人成熟得更早一些。
      “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呐。”宴会上,宗族里最年长的老人向他举杯,他则沉默的站起,端起面前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喉头泛起阵阵辛辣。
      瑞亚伸出弹拨时光与霜雪的手指,眨眼间偷走了尘心青年时代的每一个春夏。他徒劳而孤独地立在时间的河,掬起一捧终将流逝的无源之水。
      前些日子,长兄带着年轻的女孩回到山上,从此便不再同他们一起游山玩水。
      “我有归属了。”,他自小仰慕的大哥幸福地说道。
      有人耽于情欲,有人拥抱恋人,有人流连在一个个温柔乡,有人为爱慕之人献上花束,而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守着梦中最虚无缥缈的倚靠,同时沉默隐忍地将那种无法相见的遗憾压制在心底,不到万般不情愿的时刻,都拒绝去想。
      浑浑噩噩的一日过后,令他无比期盼的夜晚到了,梦境如期而至。
      “生日快乐。”那熟悉的身影说道,语调却逐渐带了些许疑惑。
      鸿沟始终存在。
      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尘心无比明晰的意识到,终有一日,仰赖被他们多年共同的默契才得以搁置的问题将被挖掘而出。他将再也无法忍耐哪怕超过一秒,那个注定伤害所有人的问题将被重新宣之于口。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无法在现实中相遇?你明明不只是存在于梦里?你明明……”
      言语被制成利箭,从开弓便断绝了回还的可能。男人躲闪着他的目光,步步向后退去,“我不能……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尘心这次却拒绝给他回避的机会,他用双手钳制住对方的肩膀,一层薄薄的织物下,男人瘦削的身形无处遁逃。
      “这不公平!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去找你!”他几乎是失控地吼道。
      像被流矢射中的鹿,男人露出悲恸且受伤的眼神,他猛地挣脱尘心的怀抱。周遭空间随着他的离去而陷落,仿佛击碎一面镜子,梦猝然画上句点。
      愤怒的嘶吼还停在喉咙深处,尾音径直从梦中拖拽而出,在空气中颤抖着跌宕,尘心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似有千万匹马从胸腔上奔腾而过,喉头涌起一阵猩甜,他猝然弓起身,无**制地抽泣起来。
      那一夜起,他不再做梦。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深秋才开放的花也凋谢,久到所有死者的坟墓被世人彻底遗忘,久到最年幼的孩童落下全部乳齿,久到空虚的白日变得彻底像梦那般虚妄,久到时间失去被计量的意义,久到连他也已放弃等待的时候,男人再次回到他的世界里。
      不知是否因长久的不见而诞生错觉,男人的脊背不再挺直,永远一丝不苟的发鬓也有些散乱,缕缕银丝或是翘起,或是垂落耳际,他看上去有千言万语要一并诉说,末了却只是不发一语地坐着。于是尘心主动向他走去。
      内心深处,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遏制住久别重逢的无尽悸动,或许是太过于恐惧失去,他只缓缓从背后环抱住对方,似乎这样便可用自己青春的无尽活力填满这具不再年轻的躯壳。
      “试炼已经结束了,我不需要再游历四方,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雁山。”他紧拥着那真正意义上的梦中情人,似乎要把这具身躯都一同揉进自己骨血里,他低头耳语道,“只要有你……我哪里也不会去……有你就足够了。”
      尘心拦腰抱起他,亲吻他,而这次男人不再拒绝。
      他仔细地梳理对方那斑白的发丝,吻过他的鬓角。进入他的时候,男人那被岁月风霜反复雕刻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他于是亲吻那滴液体,感受带着咸涩的微凉。
      “对不起……”梦中的情人喟叹般开口。
      你无需道歉,尘心想,是我在奢求本不应有的东西。但此刻他太忙了,忙着彻底地占有男人,便只是更加用力地冲撞对方,将男人全部的话语都搅碎成一声声破碎的呻吟。
      醒来时他掀开被褥,不意外地感到腿间一阵濡湿感。
      那些懵懂而不谙世事的年岁结束了,他的梦神重新回来。
      周围人不知晓一切,只觉得尘心的喜悦与悲伤都来得突然,在这之后朋友们几次约他下山,尘心一概拒绝,起初他们以为他是在耍性子,而后又觉得他是累了,需要些长久的休息。
      渐渐地不再有人会叫上他,下山的伙伴们从几个月回来一次,变成几年回来一次,最终杳无音信。有些人会传来封侯拜相的消息,也有些人回来的时候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们带着伴侣定居下来,或者回来时已怀抱着新生的孩子。
      所有人都在像被命运催促般极速前进,只有他静默地守在原地。
      尘心并不羡慕任何人,他很早便品尝过孤独的滋味,眺望岁月之海,众人的旅程孤寂又漫长,交叠重复的岁月只会将所谓希望消磨殆尽,不如就此留下吧,守在雁山之上,守着他缥缈情人的迷梦。在少年时代的那个夜晚过后,他们再未曾肌肤相亲,可尘心却不知该如何停止爱他。
      父亲总是为他着急,他从最让长辈们省心的后生,变成了最令他们忧心忡忡的存在。
      这孩子是怎么了?眼看着周围的兄弟姊妹逐渐都结婚生子,或是已有了恋人,父亲也为他千挑万选了一门亲事,他一再婉拒,最终几乎是费尽全力才推掉。
      他们险些为此吵了一架,尘心知道亲人总是担心自己寂寞,但他又有什么办法?讲出所谓的实话?“父亲,对不起,我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它留在我的梦中情人身边,那是……真正的梦中情人。”
      对方会不会怀疑他是疯了?况且,他早就答应过爱人——那神秘的安格斯,他梦境的守护者,他一生的挚爱,他绝对不会将他们的故事告诉任何人。于是他向父亲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仓皇从厅堂逃离,回到那自儿时起就一成不变的小小寝室,负气般关上房门,灌下整整一瓶酒液,祈祷在今夜能快些入梦。
      “发生了什么?”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男人永远及时来到。
      欣长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抚上他的面颊,触感和每一个梦境一样真实,一样令人神魂激荡,“你看上去……”
      他摇摇头。这次,换做他要求对方保持缄默。
      男人从善如流地应允了,他便更用力地抱着那句身体,感受如此真实的触感。看到男人担忧的眼神时,也换做他来安慰对方。
      尘心知道这一瞬的美满只会随着梦境的结束而如朝露般消散,多年来一直如此。但只要此时那真切激荡的情感无比清晰地印刻在记忆里,他便已经足够幸福。
      “我很满足。”他含笑闭上眼。


      3楼2021-01-26 23:04
      收起回复
        就让这份似无源之水的爱恋陪伴他渡过孤寂的一生吧。尘心认命般感叹道,或许为了得到,每个人都需向命运女神妥协些什么。
        不。青年人,此刻定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拉克西丝在天穹之上微笑,那些美好的鎏金岁月还不曾到来。
        最宏大的交响曲正奏响,乐师方才翻过序章,你的命运正刚刚开始。
        几年后的一个夜晚,他原以为的将持续一生的平静,被突兀地打破了。
        魂力的波动突如其来,是有陌生人闯入了他的房间,他与那人缠斗了片刻,唤出武魂正要刺向这胆大包天的贼人,却听见那人急呼道,“你的梦……”
        他的剑堪堪停驻,只削落了陌生来客的几缕发丝,剑锋一转,挑落了那人的面纱——尽管明知他不可能是梦中的男人,当月光照在那张黑发红眸的面庞上时,他仍忍不住阵阵失望。
        黑衣人来不及站起来,就半跪在地上解释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也会梦见……”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尘心发现七杀剑早已掉落在地上,他手抖地不成样子,反倒是陌生男人扶着他坐下,四目相对,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又同时停下,“你先说……”
        再次停顿半晌,陌生人一挥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
        十二岁那年,他邂逅了那个必将花费余生去寻找的男人。
        古榕,武魂骨龙,年长尘心五岁,因是孤儿,一直四处流浪,武魂觉醒的也晚,直到十二岁那年他梦见了紫色眼睛的男人,人生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与尘心不同的是,从最初的那个梦起,他便不听从梦中人的劝导,立即便开始寻找他。夜晚千方百计地从对方口中套出消息,白日里便四处寻觅,穿行在城镇间的各个角落。他相信那人必然是在现实中的某处等着他的。这将近三十年里,古榕几乎走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但从捕捉到这神秘来客哪怕一星半点的踪影。
        前些时候的梦中,他提起自己最近游历到了雁山,没想到那人竟然有些紧张,他最初以为对方就在雁山上。但等到他好不容易突破了结界,却不见山上有任何线索。直到他又一次心灰意冷之时,无意偷听到仆人们聊起这里的怪人——分明能力卓群,却从不下山的少主,平日里寡言少语,睡觉时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难道他害怕我找到的,是这个人?古榕决定冒险一试。果然,对方与他一样,几十年来做着同样的梦。
        “和我一起下山去找他吧。”一席话毕,古榕向他伸出手。
        尘心艰难地吞咽着,这一切来的太快,他深知此刻无论是怎样的决定,都必定让他后悔。良久,他终于犹豫地开口,“可是我答应了他……”
        古榕并未强求,“我明白。”他通情达理地说道,眼神却不带停地四处打量着,看到身侧矮桌上还放着杯茶水,便毫不客气地取过来一饮而尽。他可真是外向,或许是四处游历,见识广博的缘故。尘心想了想,主动开口到,“梦里他有没有带你去到什么地方?”
        没想到古榕茫然的摇头,“没有,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我什么也看不清。”
        竟然还有这样的区别。
        他有些后悔贸然地说出这些,现在古榕转而央求他把与梦中人相遇的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出来。
        尘心叹口气,他确实难以拒绝这样的要求。
        安格斯,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我毕竟……没有同他下山去找你。自认为找到了折衷的法子,他心里的愧疚感也轻了几分。
        古榕掏出纸笔,几下便勾勒出了那梦的轮廓,他没想到对方画的这样好,件件景物次第跃然纸上,那些纯白的砖石,延伸到天际的阶梯,远方的山峦,最后落笔在那别致的小院里,一杯青梅酒,满园盛开的紫荆花。
        他的新朋友离开前得意的拍着胸脯,放心吧,有这些画,我掘地三尺也一定把他找出来。
        尘心第一次在夜晚无法入睡,他是如此急切地期待着古榕的归来,却又竭力不把那情感表露的太过鲜明。
        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古榕去而复返。带来的却只有一支盛开的紫荆花,尘心瞬间愣住了,在与那人的梦里,院落里飘落的,那人细细放在鼻尖嗅闻的,正是这样的紫荆花。
        但除此之外,却并没好消息,古榕告诉他早在十年前就去过那里,他甚至还在廊桥石柱的侧面偷偷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并没有找到梦中之人。这次也是一样,他跑遍了七宝琉璃宗的每一个角落,还是一无所获。
        “或许……他已经死了。”沉默良久后,古榕幽幽道。
        “他在我们梦中看上去就已年迈……”
        “不可能!”尘心猛地打断他,抬头却望见了对方早已通红的双眼,他失语般地陷入沉默。
        那夜他们都不知是如何度过,只记得浑浑噩噩间,相对无言地饮下一杯又一杯酒液,心底仍有难以纾解的苦涩之感。
        仿佛是中了蛊,次日的夜晚,尘心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山下陌生旅店的床铺上。
        ……古榕是怎么说的?
        “至少,你得同我一起去看看那人住过的地方。”尘心再也无法拒绝这样的理由。
        只是如今他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床铺另一侧翻来覆去的声音,知道古榕也是难以入眠,似是在宽解对方,也是安慰自己,他开口,“都还没定数,说不定只是找错了……”
        又觉得这实在是太过牵强,最后只得勉强再憋出几个字,“快睡吧。”
        古榕的头已经蒙在了被子里,此时只是闷闷的答道,“好梦。”
        “晚安,好梦。”


        4楼2021-01-26 23:04
        收起回复
          宁靖,生于天斗帝国历一七五年,卒于天斗帝国历二四五年,享年七十岁。
          站在老宗主的灵牌前,二人都是无话。所以这就是终点了么?大梦方醒,他们数十年的过往似乎全部成了泡影,早知一切如此易碎,当初他便不该试图去打破。
          “对不起。”在他身侧,古榕低声说道,尘心向他投去无力的一瞥,对方的头垂着,似乎连再看那单薄木料之上镌刻文字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我不该拉你下山……”
          他摆摆手,示意对方无需再说,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出言安慰,毕竟耗尽半生,踏遍四海寻找一个幻影的人是古榕,他不过在这旅程划上仓促句点的前夜才参与其中,他思量了许久,“我……”
          “二位在宗祠里做什么呢?”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酝酿好的话语来不及开口,尘心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本能地转身,门槛外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刺眼的阳光直晃着,尘心一时无法看清面前来人的面孔。
          那孩子似乎是错将他们认成了七宝琉璃宗门内的家臣,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你们是新来的吗?”
          “父亲还没带我见过你们,”那孩子伸出手,“我叫宁风致,前些日子,母亲带我回外祖父家里了,几个月不回来,宗门变化好大……”
          视线迟迟聚焦,这时尘心才得以将对方的样子看个清楚。
          无限的时空就在此刻凝固。
          男孩有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瞳,那双尘心永生永世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细节的眼睛。
          钟表不再滴答作响,树影不再移动,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都凝固,他的某一部分将永远停留此刻,天地旋转着从周身抽离,一切都坠落,一切都在溶解,崩坏,重构,他成了被永恒抛下的残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有一阵战栗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仔仔细细扫过他身上每个角落,心脏径直停止了跳动,却又在下一瞬间激烈地泵搏着,几乎要从胸腔中跃出。起先耳内似是有金器交鸣的声音,很快便化作隆隆巨响,排山倒海而来席卷一切。比月升时海潮奔涌更澎湃,比雷雨时天穹震颤更激荡,比山峦崩裂时流淌出火热的熔岩更炽灼,满腔的情愫无处排遣,盘桓着,撞击着找不到出口,却又无可抑制地在眼角汇聚成股,化作泪水恣意流淌而下,无论他怎样强压克制都无法停歇。
          刹那间三十年的生命缩短成一瞬,又被延长至永恒的终结,最初的梦,最后的梦,无限的细节同时展现在他面前,每一刻都是此刻。眼泪在下颚汇聚,争先恐后地滴落在他脚边,那七宝琉璃宗被正午日光蒸热的洁白砖石上。
          恍然间,他听见年少时静坐于雁山南麓仰望朝阳的刹那,春日万物生长的声音。
          似乎是他怔愣在原地的时间过于久了,那孩子的眼神逐渐从热情变为困惑,古榕在它即将转化为惊恐之前及时开口,“你好,我们是来投奔七宝琉璃宗的,但是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去找你的父亲吗?”
          这理由过于蹩脚,甚至有些惨不忍睹,好在那孩子并未深究一切,只是乖巧的点点头,他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尘心的脸,古榕憋了半天,才想出个更为蹩脚的借口勉强解释,“不用理他……他有……有…迎风落泪的毛病……”
          那孩子却不加回应,只是伸出手拽了拽尘心的衣角,他猝不及防的低头,一滴泪落在对方脸上,他慌忙用手去帮他擦拭,触摸到那粉嫩的脸颊时,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尘心干脆单膝跪下,不顾被泪光模糊扭曲的视野,似是要将此刻永远印刻在脑海中一样,一寸寸地,反复从头到脚打量对方。
          “叔叔是有什么难受的事吗?”那孩子竟也不害怕,反倒像一个小大人似的伸出手,安慰般拍着他的后背,“母亲告诉我,难受的时候,哭出来就好了。”
          古榕原本是想笑话尘心的两句,刚一开口,喉头却嘶哑得吓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慌忙背过身,悄悄擦了擦眼睛。
          “宁风致。”在理智压抑他的任何念头之前,尘心唤到,这是他第一次让那个有魔力的名字在唇齿间滑动,对方怔愣了许久方才缓缓回头,向他投来遥隔一世的相望。
          “你来自未来……对吗?”
          尘心知道自己向来在藏不住心思,或是因着在梦中身不由己的缘故,亦或是他的恋人体察敏锐,既然迟早要将一切坦白,不如从开始就不加隐瞒。
          男人收起笑意,“你见到我了。”
          这甚至不是询问的语调——他们果然心有灵犀,尘心不合时宜的想。
          望见对方眉心逐渐紧锁,他眼神躲闪的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荒唐!”男人几乎是厉声斥责,尘心被这话语中饱含的愠怒惊到,惶然无措地立在在他面前,握住那紧攥到骨节凸出的手,“原谅我,我真的没办法再等下去……”
          他感到对方手指微凉,颤抖地不能自已,但却他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只是一再的诘问,似乎要将这几十年来的疑惑全部诉尽,最令人感到压抑与窒息的问题也被抛出,“在那个未来,我和古榕……我们已经死了,对吗?”
          仿佛数个世纪那样久,男人顿了顿,最终艰涩地点头。
          曙光女神推开窗棱,满室的光辉之下,尘心悠悠醒来。意识全然从梦中抽出的刹那,他恍然间想起昨夜末了,他坦白自己之时,曾问向宁风致的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要劝我远离这一切?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我,那你也一定知道……”
          宁风致,他温柔似秋水般的恋人那时正抬起头,似是恐惧他将说出的话语,望向他的目光之间已带了几分哀戚——语言是神圣而富有魔力的,说出口的每个字都会成为预言,成为牢不可破的誓约,成为与事实相互佐证的最好权柄,这一点他们都笃信不疑。但倘若那在他看来并无可能的万一当真要成为现实,那就让它来吧,除了多年来期期艾艾而无休无止的思念,遗憾与无处排遣的寂寥,除了无法与宁风致共度余生,还有什么会更让他感到绝望?
          “不论如何……”当他开口,鸣笛之箭已离开弓弦,迦尔纳毫不犹豫地掷出神枪,阿克泰翁正走向密林,法厄同坐上了驾驶金色太阳的马车,命运的多米诺骨牌早已次第倒下,一切再无回寰的余地。他坦然笑道,
          “不论如何,我已决意赴命。”


          5楼2021-01-26 23:06
          回复
            尘家避世不出的少主竟然愿意投效七宝琉璃宗门下,同来的还有许久以前在宗门做客时他便挽留过,却遭到拒绝的古榕。宗主喜出望外地排出一长串职务,两位却选上了几乎是最不起眼的位置。宗主表情复杂地应允下来,心中想着或许这就是世外高人吧,如此的视金钱名望等如无物。
            “父亲说,”那孩子笑着扬起脸,“你们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这是真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笑的更加快活,“太好了,一见面,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是有缘分。”
            稍后的夜里,尘心再次梦见他命中注定的爱人。
            来不及打量自己正身在何方,尘心发觉他此刻正是幼童的模样,在这个最不可思议的想象也将变作现实的所在,他再次回到需要费力的仰头,才能望向宁风致的时候——而宁风致的侧脸比他所有梦中所见都更为年迈,伴随着少见梦境里充盈着耀目如白日般的光辉,他的梦神正牵起他的手,涉过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水流是如此清澈,仿佛能照见灵魂的影,无需再询问,他已了然这是哪里。
            每向愈加湍急的水深处走一步,他便长高些,尘心甚至能感到蜷缩的指节从对方紧攥着的掌心逐渐伸展而出,变得更加有力,不久便十指相交,缠绕般紧握在一起。
            而宁风致双鬓间的白发也正如融雪般逝去,随着河水起伏的波涛,青春正缓缓流淌回这具垂暮的身躯,他身形逐渐挺拔,眉眼间由艰辛岁月凝结而成忧愁都消散不见,目光如盈盈星火,有了几分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气。
            一定在将来,或许过去的某些日子里,宁风致便是以这样的目光,这样动人的风姿,在帝国的金殿之上,在七宝琉璃宗宽敞明亮的厅堂之间,闲庭信步,书写下那些最曲折激荡的传奇。
            在跋过中心处湍急的水流时,他们已年纪相仿,彼此都处于对方生命中的最富激情的鎏金岁月,而这一刻永远不会在任何现实与梦境中留存,他们之间注定一者年幼,一者先走向衰老。几十年的时光在二人指缝之间匆匆而逝,宁风致将永远错过他的青春,他则注定比宁风致先去向冥河。
            守誓之河那恒久而不朽的水流逐渐清浅,宁风致变成了小孩模样,尘心却感到力量从指间流逝,他正走向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结局,衰老与迟暮侵袭而来,并终将彻底吞噬他。当河水只能淹过他的脚面的时候,他已无法再抬起双腿向前一步。猝不及防的,他们来到旅程终点。
            “再见。”宁风说道。此时他已同白日里尘心遇见的小世子一般年纪,只轻快地一跃便来到对岸。尘心仍然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仿佛成了被顽劣晚辈戏弄的老人,他吃力地躬身向前,悲戚而无望地呼唤道,“带我一起离开吧。”
            “还不到你来的时候。”
            他坦然地笑着,用手指了指光辉的对岸,“迟早我们都将在那里团聚。”
            “可……你不能走!”尘心急切了起来,愈发徒劳无功地用力紧握,似乎这样便可将对方从岸边拖拽回来。
            “我没有走,这也不是分别。”那孩子甜甜的笑着摇头,“记得吗,你已经找到了我,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还在等着你陪他度过一生,那些最好的时候还没有到来。”
            “我不要你离开我!”尘心感到指尖逐渐脱力,再也无法牵住那本该稚嫩而无力的手,像一个因无法得到更多糖果而呜呜咽咽的幼童,他哭泣着,绝望的挣扎道,“是因为我找到了你,你就要走了吗?对不起,我打破了禁誓,我愿意立刻离开,再也不见,再也不违背任何……”
            “你不会的,你永远无法抛下我,不是吗?”像春日酒神祭典上那些带着假面歌咏的人形,尘心恍然间看到三张面孔在他面前同时绽开笑颜,笑容里带着独属于迟暮之人的沉稳,青年人的激情,与孩童般的纯真,那百灵般清甜的嗓音缓缓开口,
            “剑叔。”
            尘心因这称呼而争愣在原地,失神的刹那,紧握的手指微微松开,那孩子便如一只轻巧的雀鸟,翼展轻拍,从桎梏中挣脱出来,他终于无法抓住对方哪怕再多一秒。
            “我和你一起共度了四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倔强。”
            “况且……真正属于我的世界之中,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离逝,你看到的不过是曾经宁风致不愿消散的意志罢了,是你让这缕游魂放下执念。”
            永恒时空的尽头,他们终于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尘心不会自负到想要左右既定的命运。他于是放手,任凭一生的挚爱离他而去,自己则孤身回到仁慈而悲悯的冥河女神的怀抱中,感受女神用轻柔的波涛为他拭去泪痕,他步步前行,河水冲刷之下,青春重回他的身体。他与宁风致就此相背而行,直到永远。当再次立在河流彼端,尘心才回头遥望,对岸闪耀着无限绚丽而平静的光辉,在那光芒的尽头,一株紫荆花正孤独地立在那里。
            “继续走完未定的一生吧,记得不论是哪个世界里,是我的过去,亦或是你的未来,我都深爱着你。”
            似是翻开预定命运漫长的书卷,不经意间的一瞥便让凡人看到了终章,尘心呢喃着,再次呼唤起那个梦中注定不会有人再应答的名字,忽然感到心中澎湃的冲动即将满溢出胸口。像港口远洋船上刚刚张开的风帆,被海风催促着,裹胁着饱满的力量前往未知。从今日起他将不再恐惧未来,有如仰赖神祇般虔诚的希望汹涌跌宕,前所未有的,他开始期待梦境结束。
            这次,今生,他自信不会再让宁风致孤身一人的离去。


            7楼2021-01-27 12:22
            回复
              我好了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2-04 22:00
              收起回复
                二白…我在lofter上见过太太!!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2-14 00:06
                收起回复
                  太太开新坑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2-16 19:10
                  收起回复
                    大晚上的看哭了太太真棒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2-17 05:11
                    回复
                      顶!太太坠棒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2-18 12:15
                      回复
                        这篇我好喜欢!微博老福特看了两遍了,贴吧看到了忍不住又看一遍!太太加油,给太太打call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5-16 23:3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