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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枢院,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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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1-01-18 13:4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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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01-18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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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04:5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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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剧情——
      八年冬月,文官A上书朝廷,敦请厉行禁巫,帝允。九年二月,以文官A为首,联合数部门,于京内捣毁淫祠一千三百余所,革除巫风,并勒令巫觋一千九百余户改业为农或改习医术。四月,以武官B为首,整兵前往鼎州剿匪。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01-18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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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常在东庑单独会见朝臣,幕下有塌,宰相席位距次席足有三四丈,每朝会时,便要刻意扬高声音,以免末席的官员听不清楚。
        年轻时看着塌上的鹤发紫袍,自然也曾嘲笑过他们的疲软。岁月会渐渐将挫败感带来,并将我沐浴在另一种平和与示弱的阳光下。
        “魏枢院——”
        我并没有提高声音,
        “这叫姬烜去鼎州剿匪,是枢密院谁的决定?”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1-01-18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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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过会有这么一问,在枢密院那场谈话中便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杨公与喻公问起该如何,变法派之人问起又该如何——剿匪名册经手人众多,但姬烜这个名字我的确提议过。
          但等了多日,设想中的种种迟迟不来……
          我该安心。
          并非。
          我该惶惶。
          朝堂一旦空下来,寻常声音都会被放大,回音也带上了一层肃穆。
          我站着,垂着的手又抬起来,犹豫地朝上首作了今日第二个揖。东庑垂训,竟叫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瞒傅相,是下官的意思。”


          IP属地:美国5楼2021-01-19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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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1-24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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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几位宰执的态度,难免需要多加揣摩。傅相与喻公又不同,几句话间这揣摩的过程,多多少少比后者减几分煎熬。
              减了煎熬,又需添些分辨。
              但无论傅相言语中是褒是贬,他低头迟迟不肯给与的眼神已经足以表明意思。
              我匆匆道了声“不敢”,耳中他所念的内容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个“擢升”,一个“不适宜”。
              我的目光未曾离过那张案台,却在那一刻如有所感,傅相一双眼看过来前,我已将头垂了下去。
              不适宜擢升——这一句是果,前一句是脸面的遮羞布,而真正的因,早在他一张口时便昭然了。
              自然是贬。
              说来可笑,我竟在此时此刻,因为傅相那徐徐苍老声音中“嘉奖”二字感到一丝恍惚。我也当真想笑,可一张脸肃然僵硬,半点也笑不出来。
              “傅相思虑的是。”
              不宜挠浊,我想起来了,是这位一贯的态度。于是再提雷霆手段,我又不免听出几分苛责的意味。那个“坐”字来去得太快,我僵僵离着,余光看到他手的示意,似乎愣了须臾,才又僵僵坐下。
              “下官期月徘徊于各部,尚力有未逮,不少事上欠了周全,不敢想再进一步,只是……”
              傅相面前,有些话我该辩白;但朝堂之上,这些话我又不可辩白。
              “鼎州剿匪,姬烜或许不是上佳人选,可此事上最大的变数却不在此。尽管下官有意安排过,可肃国公…病困归京,是意料之外。”
              肃国公的倒戈以及他与姬烜不知从何而起的交情,着实在意料之外。


              IP属地:美国8楼2021-01-25 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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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佳人选?”
                我又将这四个字嚼碎了咽下去,抬起头时,再将若有若无的笑带给他:
                “这个上佳,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公事呢?以你和谢户部的关系,我以为你该推选陈云麾前往鼎州才是。平动乱,功在千秋,利在社稷,我想……”
                “谢户部和陈云麾也一定不愿意分一杯羹给旁人。”
                我将那一封奏报缓缓合住,借着东庑一捧昏暗的光,再将旁侧端坐的人乘在眼底,在浑浊的底色中,反反复复将伯符与伯圭对于他的评价提起。
                “最近两年,我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了。”
                “看人看东西乍一眼是看不清的,季然最后一次来庐国公府,好像是去年,年轻人嘛,眼睛总是毒得很,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有百日红的风光呢。”
                我依旧在靠一双老而花的眼睛在辨,纵然缓慢而疲软,却从未有人如一块障眼的布,蒙住庐国公府一张陈旧的照子。
                “我还记得你当年疏名列到时的政论,一把刀砍向两广,另一把刀转头就砍向东都。如此毒辣的见解,尤其在当年,方褚闻风头正劲,才更难得可贵。只可惜从二年起,文人危辱,吕从卧和李承煦既没有容人的气度也没有识才的眼光,叫你摔摔打打,竟也自己成一块材料。”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1-01-26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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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04: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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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1-26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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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私情还是公事。
                    姬烜这个名字于任何人看来,都是有失公允的,我一笔勾出这二字时,动机与结果之上便逃不开“私情”了。可若再提谢珩之……
                    我先是生出几分惊愕的怒,再是荒谬的冷,最后将前两者皆忍下去了,才慢慢抬起头来,露出那副谦恭模样。
                    “时至今日,下官左思右想,才觉当初这鼎州的上佳人选…如傅相您所说,正是陈闻幸。”
                    傅相话说到此,偏偏朝野上下又何尝不是如此思量。
                    “三年的校检钦使,南赴两浙路;往后两下福建,一为海寇,二为民乱。即便枢密院不提,听如今朝中呼声,陈云麾也是众望所归。”
                    我迎风点火。
                    而正是这点起的火驱使着,叫着话音也沉下来。
                    “下官的确是糊涂,把陈闻幸这样的大将束之高阁,却派去一个寂寂无名的姬烜。”
                    叫姬烜领兵,又纵姬烜领功。我向来知防微杜渐,朝中新派武将本掰开了想,如何都只有一个陈闻幸,如今却阴差阳错挤上来一个七品骑军副指挥使。
                    “这四五年里……”
                    “下官里外听了不少傅相垂训提点,也见过方褚闻那阵风头是如何起来又是如何过去的。不过方公事到底有些地方提醒了下官,他远走福建那年三月,青苗尚好;可眼下青黄不接时节,最叫人彷徨,这一点是下官没学好。如今这阵风逆着吹,下官心中有根弦绷着,知道迎风杨帆易翻船——自然,您是掌舵的人,我等便是在合适之时起帆落帆罢了。”
                    “肃国公年轻,眼睛比心里头清楚;傅相是心…明如镜,不一样。”
                    我话中有一顿,却轻到几乎不可闻。


                    IP属地:美国11楼2021-01-26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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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心如明镜四个字,我不免轻笑起来: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肉的儿郎啃骨头。从来说我心如明镜,都是你们说得罢了。一个六十又五的老翁,耳朵眼睛,都不太好了。”
                      我叹一口气,又提及:
                      “宫内节俭成风,是好事。以前东庑灯点得太多,太亮。现在,如此时,又完全是灯下黑。”
                      我似乎在说起一件毫不相干的闲事,手下将那一封写满除巫功绩的奏报反复打开:
                      “也许杨公与喻公也是觉得,你推举得这人很有些道理。毕竟朝廷不是只有二陈,还有许多如你,如姬烜这样的后起之秀。”
                      “说起来,若没有程铎,何来的方褚闻,若没有方褚闻和谢珩之,又哪儿来的陈龙图和陈云麾。这样的一个机会,你给了姬烜,鼎州的差若他办得好,你倒是……”
                      话又戛然而止,在他略显敦厚的长相中,我始终无法判定他与谢珩之的关系。
                      “慧眼识英才,干脆去吏部,发挥你的长处。到时候,谢户部之于你,你之于姬烜,吏部,户部,马军步军,可真正就是铁板一块了。”
                      我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做好另一个方褚闻崛起的准备,在任免与财政大权再次落入敌手的时候,我又是否能够在下一次博弈中大获全胜。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1-01-27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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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1-27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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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入仕以来头一回为如此荒诞的发问而担忧。东庑点的灯实际并没有傅相所说那么昏暗,我借光,隔着几丈的距离看向他。六十而耳顺,傅相比我多历的那三旬春秋,又尽埋在朝堂起伏之中。我无从得知他坐于首席之上时,心中该如圣贤说的那般无澜无波,还是如我一样,也陷入这样荒诞的担忧——我无从得知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分量。
                          “杨公和喻公在此事上放权下来……”
                          我不该安坐,也无心安坐。于是站起身来,垂首解释。
                          “有砥砺的意思。”
                          “是后辈点人领兵时欠了火候,有负诸公,无可辩驳。”
                          这该是垂训中最叫人为难的一刻,傅相疑虑亦是我的顾虑,是要比广而告之姬烜此行是我以权谋私的报复更为严峻的境地。可于朝堂之中,我无话可说。
                          傅相疑我,一句灯下黑,三提谢珩之。
                          “提议姬烜去鼎州之时,我思虑不周,又比不得二位枢相,未抱叫其砥砺的心思;若他一趟当真领了功回来……”
                          真正荒谬的是,从来没有什么谢珩之于我,更没有我于姬烜。待人鼎州剿匪回京那一日,连无心插柳都算不上,一个弄巧成拙,一个春风得意,如此罢了。
                          “枢密院四年,幸得傅相,杨、喻诸公步步提点。中枢待久了,乱花迷眼,易忘了千锤成利器的道理。姬副都指挥使这一遭倒提醒了下官……”
                          我在枢密院的信报中见惯了沙场残酷,却因几年顺遂忘却了权场是更为残酷的地方,仅是水花涟漪的猜忌便能引出一场同室操戈。我知此刻若要与朝中那些不合时宜的私情撇清关系,不再是想对肃国公那般轻飘飘几句醉话而已,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可有些话终究是不易说的。我紧抿着唇,静默了须臾,才将那句未尽之言补全。
                          “浅草没马蹄,有些路是该走一走的。卿相知青州,傅相您那趟河东,甚至……”我不再想说那位方公事的名字,“诸公都有这样一段路。或许地方的职缺要比吏部更适宜于下官。”


                          IP属地:美国15楼2021-01-28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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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六年马政中抬举出的后生,凭一句“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概举。”参与相度牧马监变革问题的商讨。彼时方陈远走福建,革新派却仍旧掌控了绝大多数的政事走向,留下一个后起之秀的武状元,再留下一个学政布施的宋家,三人又成虎,一个在秦凤路领起厢兵的号子,一个在繁台罗织春风化雨的大网,剩下一个则在东南将青苗变成钱树,纵横之中,囊括国本民生之兵学农尽归他手,我与伯圭再一次走入困局。
                            在末路之中,或许魏观应与姬烜也曾承载过我与伯圭病急投医时的殷切期望。
                            只是,匆匆人世六十载,我们早已清楚人心从不能掌握与操控,只能在推就之中,暂行一路:
                            “周不周的,总比陈闻幸去鼎州要好,你说对吧?”
                            “陈将军在军中的声望——”
                            “你在枢院做了四年的官,想必比我更清楚。”
                            筛光落影,我顺着他紧抿的唇角再去寻一双眼睛,眼神胶住的一刻,是最适宜显露真心的时候:
                            “我知道我此时无私有弊,无论做什么都有打压之嫌,一道德,同风俗,所谓的政治宽容,在你做官之前,就已经岌岌可危。现在的境况,以你如今的政绩,六年马政,九年除巫,别说是继任京官,就是留任枢密院,也不是不可以。做官嘛,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总是想做京官,进了中央,天子脚下当差,机会多于危险,是康庄的一条大路。”
                            “只是,在汴京这种地方,攀附结交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三天一小聚,五日一大宴,大宋的江山存在于各种文书报告中,文恬武嬉,这样做官,你说体察政情民情,我是不信的。”
                            “《开封知府题名碑》上的名字已经刻到了第九十三任,我常常去看,有的已经快看不见了,有的却还如昨日新镌,你知道为什么?”
                            “不见的是被老百姓的手抚平了。”
                            “想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永垂不朽的人,总是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的。”
                            “你想要外放,想要如诸公走一段蜀道,这并不难,我明日便可以同吏部尚书商定一个去处与官职。难的是,你魏观应的名字,想要刻在哪里?”
                            “又或者,你的朋友,他的名字真的能与你刻在一处吗?”
                            我还是一个啰嗦又疲软的老翁,在并不惧怕剖开真心的时候,喋喋不休的把嚼碎了的道理说给年轻的儿郎们。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02-05 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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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04: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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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给我杀!
                              原来还没完我才写了四贴,为什么在我脑子里这场已经10v10了


                              IP属地:美国18楼2021-02-05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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