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江南,扬州。
三月丝雨纷飞,带着江南独特的安静和美好,就连扬州最大的饭馆八仙居也没有半分嘈杂,来八仙居的不是达官贵族,就是豪门世家。没有白银百两,莫说吃饭,就是连八仙居的门也进不了,自从八仙居三年前开张就有一条铁打的规矩:进居者需白银百两。如此高昂的价格令人乍舌,可八仙居却凭着天下无双的菜系和那条铁打的规矩名扬四海,更重要的是,和江南十七谈生意,就一定得在八仙居。
“十七爷。”一个青衣书生颤颤的跪在地上,他清秀的眉眼中却带着丝丝恐慌,发白的双手捧着几张银票:“晚生……晚生竭尽全力,边只凑得这么多了……求十七爷帮帮晚生……” 那个被称作“十七爷”的人一身黑色锦衣,面上带着半张玉制的面具,散发着冷冽逼人的寒气,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此刻正拿着一只绯红的月光琉璃杯细细把玩,杯中的琼浆轻微的晃动,杯子流转出一片血色的光华。
“十七爷……”书生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带了多少?”十七慵懒的声音让书生震惊,他惊愕的抬头,却对上了十七眼角的凌厉。令天下英雄胆寒的江南第一杀手江南十七,竟是个女子!
“九……九百两。”
“呵……江南十七起价三千两银子,你带九百两过来,是捉弄我还是……”
“……晚生不敢……”书生被十七毫无感情的声音所惊,额上渗出阵阵冷汗。
“那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等死么?”轻飘飘的声音如泠泠山泉般的美好,却决定着眼前人臼生死。
“晚生……”书生眼中充满了必死的绝望:“晚生即使死在十七爷剑下,也求十七爷帮晚生一次。”
“哦?什么人?”十七眯起眼睛,嘴角上挑。
“知府……知府之子。”书生定了定神,声音却仍旧颤抖。
“哦,官家的人……”十七挑起一筷子鱼翅,漫不经心的说道:“又是强抢民女么?”
“望十七爷做主。”书生又磕了几个头,双手捧上银票。
“拿它下去把帐结了,不必再上来。”
“谢十七爷。”书生胆颤心惊的走了出去,的确,和杀手谈生意本就极为危险。
犹其是和江南十七。
也犹其像他这种没钱没势的人。
“人生几何?过往如烟。你这份痴情,又能持续多久?”十七啜了口酒,竟似叹气。
十七天后,扬州知府的独子“意外”落水身亡。
江南十七的名单上,没有人能活过第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