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从无锡回来心情不错，穆牧遒请吃饭）谢谢！果然在外靠朋友！
遒：（呵呵，哪有白吃的午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从通州过来公干，一起吃顿饭
迟：（我来给薅羊毛助威）你好！干了这杯
遒：听说陆大人一路调研成果丰硕，印花税推行很有希望啊
节：（和迟干杯）也没有啦，就是看着民间基础确实不错，后面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迟：你太谦虚了，我都听说了，这税要是正儿八经发，一年增收几百万不成问题（其实是哥哥授意故意这么说的）
节：呃，那是比较理想的情况。第一年本来摸着石头过河，老百姓用印花的习惯也得慢慢培养，不好说
遒：是多是少，你许诺的两成跑不了。通州水师军营xxx方面擎等着呢，是吧弟弟
迟：（老实人的笑容）是的哥哥
遒：（凶）朝会吵成那样，我可是出大力的，少一分都没跑
节：当时许诺你是真心的，没想赖；但调研了以后发现情况确实有变。福建广东也有水师，他们那边的税源比你这边还多，我拨两成，皇上肯定不干（再说了你当时狮子大开口你不造吗）
迟：（怕俩人打起来，打圆场）两成没有，一成总有吧
遒：一成不能再少了，另外大同安梭船，户部必须批我预算申请
节：行吧
迟：来大家一起吃饭

1、
【自旧历十年厘整参制，论来一暌江南廿载有馀，此番籍勘考税务之名，狠是将苏皖风致明媚之处游历一遭，过足了赏玩江南奇珍胜景的瘾头。京师凤邸宸宫，貌状富赡恢弘，看了几十年，再富贵清平落在眼里也逃不出个倦怠】
【观花倚松之外，政事上倒也收获颇丰。两江商贸本就昌荣，如今乘上开海之东风，衡闾间买卖通达，天然匀衍出一番规制门道，时长令人见奇。一路转下来，京中积攒下凡涉贴花改票的疑虑，大半摸出拆解之道。和苏州府上下官员宴饮论政时，适逢尤娴辞令的布政使也在，诹侃云“尚书骑鹤下扬州，使我两江腰缠十万贯”。一贯烦腻这等谄谀，逢则少不了当面驳叱，也唯有彼时襟情畅爽，竟也笑与他含混揭过去了】
【自无锡诸庶务收尾，重归太平府，便是豫备着整顿上京复旨。穆府摆了私席，自当欣然赴之】穆大人这心意——，果真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喜其一，古人不欺我也

2、
【这位与又骧同气连枝的兄弟久驻通州，宴飨共席尚属头遭。既蒙邀饮，敬其军中履识，颔首举樽相应】穆参将，有礼了
【杯酒入喉，又添几箸饭菜，腹中饥馁之意平压下去，始匀出心神琢磨这餐饭烹的是个什么滋味。相识多年，省得这琼筵的东家行事惯不爱施闲笔，此间眷亲宦友凑成一桌，难说没什么弦歌雅意。寒暄数语，话茬转到江苏之行，顺势撂了筷】
观瞻民间商贸通行，体量蔚宏之余，运营井然有秩，征税基础确实不错
【蓝图若想落地，朝中尚有诸多利弊制衡需细考，胸中虽颇有几分踌躇，却不会将话说死】只是后头还有不少事得再参详，最终如何，现下我也难说

3、
【言及政务，宾主皆不约而同地停盏落箸，独剩下案上的蟹粉狮子头，还袅袅地腾着热气。穆参将倒是直言不讳，轻飘飘为印花税课捧上年增百万钱的神效，虽则估量着若一切顺遂，成效或作此观，但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登时便平添几许已然呼之欲出的弦外之音，正乃先前揆的鉴证】
【何敢不谦、何敢不慎。缓着手捏匙饮一口文思豆腐，这餐饭的滋味，到底和家中自己摆的那一席天差地别】
将军，非是我自谦。国库凭借印花一税年进百万，乃是条法捋顺、章程明晰、诸吏属明达强干的情况下，风调雨顺好年景的成算。【并不追问他风闻从何处听来，只将情状一一摆撂清楚，把这奉送来的高冠再推回去】这税呢，最快打明年开征，第一年嘛，少不得摸着石头过河。旁的不论，老百姓从知道印花，到会贴会用，再到擅用惯用，便很是需要耐性子用心栽培
【汤碗中，豆腐筛得千丝万缕，正应眼前此景。除却政庶本身的繁复难处，还有之外的人心迂萦】
等到哪年才能亲眼见着百万贯钱充入公帑，谁也没准啊

4、（也许这一贴需要改）
【穆牧遒倒也不用我闷猜太久，听着他们兄弟俩趋相唱和，一时没说话，先将那碗热烫的文思豆腐仰喉喝干了，血气冲上来，桂月的天里额头便见了薄汗。容色无改，眼风在他二人之间逡巡一遭，末了落在东主案上】
又骧，你我相识多年，应知当日京城许诺，绝不是为解一时之困的诳语，就算到了今天，账我也从没想赖
【宦海中受人恩、领人情，要比民闾间麻烦得多。好在贴济长江水师的银款，并非如何难解的结，说开则了】这回江浙辗转走了一遭，情况确实与彼时庙堂间坐而论道有许多出入。长江之外，福建、广东也驻扎着水师，人家吃海关通贸的惠利更多，税源更为丰霈。户部若独拨两成给长江水师用，另两处不服不忿、教你成众矢之的尚不论，皇上他老人家，能点头吗？

5、
【豫先筹计的分法便是三军水师各贴一成，吏下奖补一成，援奥海关一成，余下留用户部，按需差拨。眼见着他兄弟二人行止有契，才斟进银盅的酒遂也不寻人祝，捏起兀自饮了，方诹侃一句】穆大人眼见要成我们户部的主子了。有，有
【纵观朝班内外，贪心不足蛇吞象者多，他穆又骧却不在其列。一番讨价还价戳穿了，无外是我同他皆在其位而谋其政】
【大事既定，细枝末节之处也无意深追，譬如初逢的穆参将，明知此番同席乃打虎亲兄弟之意，也只当乘机乘兴交个朋友。重新掂了酒，朝人半玩笑道】这杯酒，谢穆将军“仗义执言”

1
【伦驻岳州府，因有要事暂回太平，也就这么三五天的时候，“可巧”碰上陆戎舟返程，于公于私，论情论理，都少不得要招待他一番，着灶上备薄酒佳肴，把迟弟一并按下，自个儿不擅饮酒，总得有个灌酒的行家】
陆大人倒是想要另外三喜，某可不敢触公主的霉头
【斟酒之余调侃一句，他在江南几月，可谓如鱼得水，这里头都是什么德行哪能不知，指身侧人】
我自家兄弟，表字如愿，幼时你当见过他两面，不过那会儿还小，不及我猪圃的篱笆高，现如今在通州，正巧碰上，一道吃个便饭

2
【已进酷暑多时，本最是燥热难耐，将酒宴摆在园中水榭，南北窗通开，不时凉风徐徐，倒也舒心惬意，所备都是淮扬菜，他才离家多大会儿，还没到思乡的时候，吃的仍还新鲜】
这一路过来如何？
【拇指将两支筷子一端抹平，闲道】我可着不少，陆尚书一程收获颇丰，口碑也不错
【到底是在眼皮底下，他又不曾遮掩，无需刻意探听，只将那些随便听一耳朵，便可大抵窥知全貌】
看来印花税这事有眉目了

3
【太平的提督府不比江宁老宅，即便已算的轩敞气派，但仍是差了不止一截，单说目下身在的水榭，不过一桌一案，间或三两盆栽，小酌可以，倘要再招待二三人，难免显得逼仄。静听他在那胡扯，一腔苦水倒得彻底，转了转手中掌玩的酒盅，笑道】
少给我耍这些滑头，咱们互相什么德性还不知彼此吗
【擎小的交情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他一张嘴便知他打量的什么主意，一撒手放开酒盅，提箸食鱼眼】
你那多少无碍，我这两成莫忘了，通州上下还都巴望着陆尚书的银子呐，是吧，穆副将

4
【筷子在碗沿上轻轻一磕，似笑非笑道】陆戎舟，你跟我这摆戏台呢？
【一条鱼上下最金贵的不在鱼腹，更不在鱼尾上那几许活肉，而是这一双眼，老规矩只许尊长取食，还要糊弄顽童吃鱼眼长死鱼眼，送入口中一抿便入腹，端茶又送了一口】
当日你唇枪舌战，我也是帮了腔的，怎么着，想过河拆桥？
【盖碗取用的是龙泉青瓷，温润如玉，在假山假水间别有一番相得益彰，瓷器厚重，人却各怀鬼胎】
甭拿那套场面话来敷衍我，你到访我家宅院，又在公主府设宴时没想到这些难吗？

5
【端看陆戎舟吃着自家的粮，饮着自家的酒，再满口胡诌他编的故事，七分假掺上三分真，便让人不可辩驳，何况一顶天下民生的帽子扣下，私心可只计较江南一地水师得失，面上却要顾着沿海几处行省，要么遭人嫉恨，也不愿做这个众矢之的】
陆大人舌灿莲花，黑白两说，话至此我倒不好强求，反陷众人于不义
【巾帕在掌心抹了抹，掂放在一旁，眼角余光扫过一旁侍奉酒宴的小童，扬手朝外一指，示意他去取丹药，再将伸出的这根指头举到陆戎舟眼前】
这个数再少，你这事成了我也给你搅黄了它，还有那笔款子，我已提到兵部，想来不日就要递到户部了

1、
【循例往太平府述职，议完正事捧茶闲叙时，提督大人忽然道，日头太毒，不若用完膳再走，今日有客，过一会儿鲜鱼也该送到府里了，肥美无比。算算时节，八月鲃鱼入市，也正有打秋风之意，不谋而合，遂被撺掇回东苑着收拾好一通体面了，一同入席。】
【席上另有贵宾，见了才知六哥所言不虚，送上门的确是一条“大鱼”，既肥又美，一番引荐过后，食指大动，胃口全开，顾不上回驳猪圃与篱笆，侍女捧来了深窖里藏的酒，笑吟吟地亲手为其斟上】
见过陆大人，今日虽头一回与您同桌，但提督大人常将您挂在口中，从小到大，经年听下来，早已觉得亲近十分。
【寒暄罢，举杯先饮】
来，您请随意。

2、
【早先知道要饮酒，过来的路上途径小厨房，已囫囵垫衬过几块糕点，此时从容地推杯换盏，静观陆大人施展太极拳法，六哥既已开了个头，想从中分一杯羹，便也不疾不徐地轻敲边鼓】
大人着实过谦了。我是一介武夫，于税赋之事点墨不通，但也听闻这印花税一经推行，之后每年可有百万两的增收。此举功传千秋啊，着实令人钦佩，得……
【低头见其杯中已空，即又起身为其满上】
再敬大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