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勋：（知道舅舅昨天上折，今天会xyxf，上朝前很担忧）需要支援吗，我随时参战
陆节：该来的跑不了，你不在户部，怕说不到点上，看戏就行。再说我也有准备。（别了同勋，找到穆牧遒，意有所指）听监官观天文，今年长江水大呀
穆牧遒：少啰嗦，答应的事我肯定不含糊，不过总督级的外官没省油的灯，尽人事也得看天命
陆节：嗯嗯（上朝，皇帝提起这个事，让大家商议）简要给大家伙介绍一下，印花税就是对民间用的各类票据凭契征税，缴了税的票由朝廷印上花，就具有了法律效力，受大清律保护。现在弛禁开海，民间商贸活跃，正是开征印花税的好时候。这实在是裕国便民的好事啊！所以我的提案，削减部分房捐丁税，改办印花税，在广州、浙江先试点，直隶省豫备，理顺好了面向全国。
觉禅应是：（早先听闻了一点风声，没在意，仔细一听这还了得，还好赶上我述职）臣反对！我们内陆省的商贸和沿海省份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农民求个没殃没灾的年景就不错了，哪有余力交这个钱
穆牧遒：觉禅大人，你这就夸张了，我搞过新疆丝绸贸易，其实这事不拘地界。印花税一办，河西走廊的生意更好做，群众增收致富了
觉禅应是：那更不行了，重农抑商乃是国本，你现在本末倒置，如此推崇商贾，农民弃耕离乡，后果不堪设想
陆节：印花不单针对商业票据，民生领域所有的票都行。我们拟定章程，会慢慢培养群众的使用习惯
穆牧遒：（上奏）收税又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就好了，上周济军费，中贴补官吏，下广抚民生（直接跟皇上提了用于军费，省得陆节搞花样赖账）
同勋：（一段心理描写，敏锐地体会到舅舅此举不光要抓钱，还要加大中央对地方的管控）
觉禅应是：我还是不同意，再怎么吹出花来，到下面也就成搜刮民脂民膏了。陆节你没做过一方父母官，要是舆论沸腾，百姓群起抗捐，烂摊子怎么收拾，你想过吗？
陆节：（刚要反驳，听到成光发话，要先行绸缪研判，审慎推行。我去江淮，同勋带上户部骨干去广东，慎加勘探）好的收到
同勋：好的

1、
【早先，于望知那里，似乎对这印花税有所耳闻，他这户部参议，孳孳汲汲，若流星赶月一般，免不得要往我这叙上几句，我权当他是怨苦连天，也就听了个热闹，根本没真往心里去。谁知，今日朝堂大殿之上，公诸公议，仔细听得陆尚书这石破天惊之举，深思熟虑过后，不由得是频频蹙眉。虽然此事有利于自家人，明明不应该故意出声批驳，搅弄这趟混水。可我不情愿衔着陕甘总督的名头，做那拱默尸禄的部堂。尤其要牺牲内省之利，取悦海滨，岂非是顾此而失彼？】
陆尚书之策虽好，然今日大殿之上，臣不敢苟同。
【古之君子，责己也重，待人也轻。很可惜，今日的我又做不成君子了，非要责人唯详，约人唯谨，持求全责备之论。】
臣虽不能一览全收，纵观全局，可臣就职陕甘，利害攸关，需事事为民谋福祉，就不妨作比。众人皆知，内省之交贸本就疏薄，哪有余力？若再添新税，岂非尽剥微利？还未成事，已有不赀之损，是否要沈思再虑，以免新政伤民，无穷后患。
2、
【依我往日所见，穆提督向来不会声援事不关己事。今儿倒稀奇，一反常态，与我呛声，实在怪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不知此事与他有几分干系关联，做了怎样的交易，才卖得陆节这个人情。好在，这不是雾里看花，君王对下臣的脾性当更有所解悟。我能看清的，为上者自有论断，又怎会视若无睹，诈哑徉聋？】
【湛然无欲，是动天地，感鬼神，可俗世人，谁不为烛银、黄金之膏心动。我不取非财，但也从不讲那道貌岸然的仁义，只晓以利害，病民之策，是的确有损国政。】
【虑事深远，则近于迂，而有时这迂也无碍。】
穆提督此言可是顽笑？重农抑商乃是国本，如今本末倒置，将增产增收之任，全赖于邑商，以至行货边贸。往后，弃耕离乡者以倍而增，何人来担此等重过？完全是将海内置于水火之间。
3、
【遥想司马文正，以王荆公新法“名为爱民，其实病民，名为益国，其实伤国”，请尽数废除急功近名。印花税，若在海津，若为商贾，聚敛其财于各部。我不欲隙坏，更不会以拘挛之见，辩难诘问开辟生财之道，与同僚为难，徒做小人。】
【可若放拭于内省，乃至整片九囿，无有任何先例摆于眼前借鉴，新税是否经得住天长日久的考验？而下吏能否如从所期，将此尽为，不谋一厘一毫……只怕稍一衡虑，就会得知是无稽之谈吧。那收徼来的捐税，又落进了谁的腰包和口袋，显而易见，不会是地方，更不会是他们口口声声的生民。】
【我虽心有余悸，再不想为庸民言一句公理。可觉禅家学渊源是百年清节，难改对贪利者所怀的厌憎，痛恶之情，必要口诛笔伐，才能以绝此风。】
府史胥徒之属，居无廪禄，进无荣望，皆以啖民为生者也。陆尚书与穆提督无有做过一省要员，怎知疾苦。若群情激愤，掀起抗捐之乱，最后又该如何收场呢？臣夙夜忧心，如何保民安民。若为此一朝弊坏，尽付东流，臣痛不堪忍。

1、
【时转槐序，寅时百官在东华门外落镫辞辇群候陛见之时，天光已然澄明，不必如岁暮严冬，熬着人浸在幽晦与寒馁间，畏缩又窘迫地周全帝国枢要的体面。昨日黄褶进呈，军机房浅尝辄止地议了议，几许澹波微澜，皆无关痛痒。这却在情理之中，重头戏还需落在今日大朝、落在脂膏将刳的外官身上】
王爷。【元锡找到我时，正使颈前朝珠捋顺。语中纵有关切殷殷，我却舍不得他这身干净的翎篁。顶戴托在小臂间，沉笃慰道】
该来的总会来，忧他作甚。课税之事牵涉殊广，个中利益盘根错节，您不当户部的差，点拨若不得扼要则反受其乱。甭趟这浑水了，臣应付得来。只管看戏罢。
【这确非无准备之仗。低与同勋诉罢，抬首觑一眼天穹，熹昀匿在叆云之后，难辨今日到底作何气象。略一忖，踅步于三五成群、窃窃訾议的廷臣中，不动声色地寻至穆又骧身侧】穆大人，
【下颌微扬，指的是那稀薄的天光】听闻钦天监观象占星，今岁淮南梅雨缠绵，长江水大呀。

2、
看吧【眼色甫一相交，辄闻宦侍高声唱喏，即收私晤之态，整理好红顶补服，依次随班入觐】
【朝议是京官的幕台，然而几乎无人身后不簇拥钩连着外省的势力。耐心候着闲事议毕，果然高踞黼座之上的帝王将话锋转引向税课，使黄门取昨日所呈《请仿行印花税折》公诵于庭。单遣耳力捉着声响，谛听碧廓之下、身后鹤列的文武臣僚，自静肃至嗡涌再至哗然，眼皮和掌中笏板皆动也未动。耐心候着宸旒弹压下流佚的风沫，方受命出班，朗声释作】
此税滥觞之肇迹，操行之法则、徵收之用意，方刚折中俱已陈明，臣更不赘述。唯有一事望上禀天闻、偕商于诸公：迩今南粤海关通贸方兴未艾，南库赀财丰裕，民闾商市跃踊，实乃整饬票据、束范商市千载难逢的嘉时。是以某仰恳法效西夷，新型印花之法，内增公帑，外利万民。
【眼风扫过鹓池中暗流汹涌、将欲喷薄的风云，顿默少顷，旋又续道】我朝之税政，一贯体恤民生之艰，并求足给军国之邦用。今情势有嬗，自当善加厘改以适新风，故奏请删蠲部分房捐丁税，统筹为用，汇合印花一税之中。
【然则税政如何筹谋，与通篇宏旨相较，便逊作烘托与陪衬的微末枝节。膺中暗自忖度着，待下直点省域、图穷匕见之时，蓄势待发的风涛将从何处始掀狂澜】
票证之税，由商贸筑为根基。窥观今户部所掌度支貌况，诚宜试行于两广、闽浙诸省；直隶省拱卫京师，于京内贸最密，亦应备之。税则章程可籍试行期内详筹酌改，至臻尽善，则推施于全国可无忧矣。

3、
【话音甫落，即见总督陕甘的觉禅密趋别群——此际乾清门下，外省之势若推位魁首之表，自然非这位叙职在京的督宪莫属。因也添来几分敬重，睇一眼其骨鲠之姿，倾耳细听。从头至尾言陕甘之敝困，并无几多新鲜，倒是那句“大殿之上”，牵扯出无限耐人寻味的尾余音。天日昭昭又如何，人人皆一副厥谨为公的好形骸，惜乎难将肠肚脾肺翻出来晒晒，辨一辨内里藏着怎个巧算盘、好心思】
【一如刻下浊清未明的“新政伤民”，不知伤的是民，还是总督衙门广进严出的账】
【思虑圜转，究竟不致以如何恶意凭揣，闻得觉禅待又骧所云针锋相驳，转首插赴其间，平澹道是】觉禅大人，误会。此税不止针对商贸票证，举凡民生所涉之粮串契贴、词讼官纸，皆在其列。徵收要旨在乎富国便民，单以重商括论，则不免偏颇。
【话斟酌得客气，亦止客气耳】新政将兴，黔首不解其用也属自然。来日户部磋拟章程，定会善育黎众贴花用印的习惯，使之乐意收受。

2
【一经提起少不得有阵“哇呀呀”，两耳震的轰然，好半天才似寻着正音儿，陆戎舟登台，暂且与己无关，便堂堂正正溜号走神，早琢磨脚下石板砖的缝隙为何不长野草，疑心是内寺每日拔除，这么一晃神的光景儿，耳边音色陡遍，否道】
应是大人此言，臣以为是夸张了些，臣虽久处江淮，但常年主持与乌鲁木齐的丝缎交易，于陕甘等内省事稍稍知道那么一二，陆大人所言的印花一税的名目，臣看不拘什么内外河海，一径可得用
【续道】陆大人才讲时臣也觉着不大好，那不是变着样子的加赋吗，但细细听来原是臣想左了，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是增加了保障，不说别处，有了这层作保，往后同哈萨克间的往来也更好做了，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3
【不同于唇枪舌剑暗藏刀光的往来，所言更似照本宣科，陆戎舟早把戏本子知会过，无需再做什么画蛇添足之事，只管找准了时机，见缝插针的溜上几句，把水搅浑也好，替他挡几支利箭也罢，自然也没忘了为何而来，进言道】
今闽海初开，万邦齐聚，于边海水师而言压力陡增，臣不绕那些弯子，挑着紧要的说，陆大人的这个法儿实在是好，既抚了民生，更重要的是得以周济军饷，护边海安宁，闽海自是蒸蒸日上
【存了一己私心当众挑明，免叫上下再行猜度，打量的什么主意明明白白摆了出来】
况且此税并非出师无名，胡乱添拨，说到底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举多得之法，有何不可？

太难了
1
【几场温煦的春雨过后，禁宫琉璃瓦上那几排安睡百年的屋脊兽，终在晨晖冲破云层时大放异彩，正脊左右严阵以待的鸱吻，也目睹着鱼贯雁行的臣工逐次走过金水桥。】
【朝中的风吹草动，一向难以逃过朝臣敏锐的审视，更何况迩来常在千步廊与舅父打照面，对于他意欲搅弄波澜的部署，自然也心照不宣。但他想施展雷霆手段，却很难像天公霹雳那样势如破竹，朝野之中沾点边的，此时都会变成凶悍无情的拦路虎。即使尚未升座，已能预见今日将有争端，这也算是涉/政多年方能领悟的神通。】
【催紧步伐走至其侧，使余光张望着过往同侪，低浅的话音中不乏几许忧虑】
舅舅，您昨日那道折子非同小可，出言阻挠者必定大有人在，若需壮声势，朝我使个眼神就是。

2
【明堂之上鲜有阒寂，大多时候就连梁柱上那几只气贯长虹的金龙，都奢求能向群儒宣战，但随着侍宦尖细的声调截然落地，百官忽然默契的鸦雀无声，顷刻间又鼓噪一时。公私于此刻不暇明辨，但来自陕甘的驳斥、江淮的襄助，绝非纯粹出于他们与陆氏高门的交情，两员封疆大吏，自有为足履之下的畛域力排众议的责任，于是谁能从中获利，仿佛已是昭然若揭的答案。】
【厘清了这层思绪，过耳的喧嚷倏然澄明，一团繁芜的迷雾消散殆尽，唯独剩下对眼前那位襟怀坦白、一向洁清自矢的舅父加以揆度。富国便民不假，但若此议举国推行，内增公帑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凭借这纸票据，轻易就能稽查每一寸疆土之上的交易和增产。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大抵如是，而来日收归机枢的权柄，自当率先由坐掌户部的他偃意享用。】
【——至于我，挟势弄权何乐而不为？】

3
【纵知穆公磊落轶荡，猝然闻及军饷二字，也难免惊讶地斜去几分目光。毕竟以其提督五省江防的权责而言，今日“仗义执言”的立场便稍显偏颇，但这种看似徇私的行止，偏巧又出于一颗黼黻皇猷的公心，个中的分寸，惟有高踞宸銮的帝王方可乾纲独断。俟其沉声降下纶音，忙将旁观看戏的闲心暂行搁置，身随舅父下拜】儿臣领旨。
【遥想当日一袭南北争论，是为附会，如今闽海弛禁，衔命堂而皇之地赴粤，则更多了几分名正言顺的底气。唯独琢磨不透的，是遣觉禅主事随行之举，毕竟他那位督抚西北的伯父，适才正铿锵有力地出言阻遏。及至散朝时与母舅相视一笑，心中仍反复忖思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