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啪。
“十一。”
啪。
“十二。刑毕。”
古族的刑堂里常年带着些冷气。
持鞭的男子身上裹着斗气，甩了甩刑鞭上的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古族的刑鞭可不仅仅是惩戒皮肉，更有断骨碎经之能。别看这孩子只受了区区十二鞭，却是不能用斗气抵御的。这一场刑罚下来，伤筋动骨不说，她的斗气至少掉下了两个段位。从斗者五星掉到斗者三星。
跪在地上的孩子咬着牙，咽下着喉口的血腥气，强支起鲜血淋漓的身子。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色，但她却不敢出声哭喊。
有人心疼的孩子才有哭的资本。
古轻衣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多谢韩老执法。”
乖巧的声音里从来不会有一丝不满。
“回去吧。”
韩老叹了一口气，看到这才不过九岁的孩子无辜受累，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诺大一个古族，总要有条条框框的规矩，阶层分明的身份划分。他不能徇私。
尽管韩老下手已经尽量轻柔，可毕竟要让族长看到，古轻衣背上的这十二条血痕却是做不得假的。
见古轻衣已经挣扎着要站起来，韩老收起面上的无奈，黑着脸扔了一个瓷瓶过去。“去见族长后才可以抹药。”
这语气着实不善。
但古轻衣只是乖巧的笑笑，“谢谢。”随后便点头应是。运行斗气撑起膝盖，踉踉跄跄的走出刑堂。
古元看到古轻衣时，小孩的衣物已经被血浸透，浓重的血腥气却没有让这位古族族长哪怕皱一下眉头。他甚至连头都懒得抬，细细的读着文件，威压便劈头盖脸的甩在跪在地上的小孩身上。
“古轻衣，你可知罪？”
“轻衣知罪。”
“那便将功补过。大小姐在萧家，你去替她压下金帝焚天炎，此次便抵过。”
厚重的威压忽的一收，跪在的小孩收力不及，一个不稳就往前摔去，把头磕到地上。
‘咚’的一声叩响大堂，古元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古轻衣，眼底波澜微动。
地上的孩子支起脊梁，血液糊了眼，低低应道：“是。”
她能怎样呢？
低垂的眼睑遮盖了眸中的失落。
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更何况，古族对她的生恩养恩，她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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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气大陆，乌坦城，萧家。
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正淡雅的站立，稚嫩的俏脸微扬，面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忍。
身旁的少年还在滔滔不绝，俊秀的脸上带有骄傲，配着这才十二岁的少年却是意气风发。
萧熏儿笑得恬淡温柔，一句句细细听着。
“熏儿说的妹妹可是今天就到？”
萧炎看萧熏儿性质不高，虽然她平日里也是一副闲静的样子，但今天少年的眼中频频失了焦准，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想到前两天起少女就提起的妹妹，少年摸摸下巴，心下恍然。怕是思念亲人吧。也不知道那个妹妹是个什么货色，能在熏儿心上这么重要，也该是个美人儿吧，嘿嘿。
萧熏儿想到那个阳光一样温暖的孩子，眼里泛出温柔，语气更是温和：“是。差不多就是这时，该到了。”
“熏儿定是极喜欢她的，给我讲讲她吧。”
“她啊，就是个，小傻瓜。”
少女的浅笑在阳光下自带光辉，那样亲昵的语气仿佛是在撒娇般，在萧炎心里打了个回旋，他竟然看痴了。
这小妮子将来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少年勾唇，没事，他预定了，还有谁比萧家的天才更配得上萧熏儿呢？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小厮跑到这两人跟前行了个礼，拱手垂头，“族长请萧炎少爷和熏儿小姐前去，有贵客来访。”
萧熏儿眨了眨眼，甚是欢喜，眉目都带着笑。
“萧炎哥哥，走吧。”
他们到萧家正厅时，萧熏儿口中的小傻瓜正和萧族长寒暄着。
“炎儿，快来见过轻衣小姐。”
萧战的视线随着两人跨入厅内，洪亮的声音响起，让古轻衣转身看向走进来的少年少女。
“萧公子，熏儿姐姐。”
小小人儿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儒袍，更显出她的瘦小，稚气的小脸笑得纯然，明眸皓齿，可爱极了。
这是个不输于萧熏儿的美人胚子，萧炎咽了咽口水，摆出和善的笑容。阳光的男孩自来熟的走到古轻衣身前，伸手就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轻衣妹妹可真可爱，难怪你熏儿姐姐惦念你那么久。”
古轻衣不置可否。
不着痕迹的退离了萧炎的手，小孩乖巧的看向两人，纯金色的瞳子里一片澄澈。

“轻衣也，甚是思念熏儿姐姐。”
乖巧可人，叫萧熏儿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离开古族时，她最舍不得的，除了父亲，便是这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在萧家的这些年里，虽然有萧炎的陪伴，可到底，她还是思念这个自出生起就一直跟着她身边的孩子。思念她甜软的叫她“熏儿姐姐”；思念她纯粹得毫无杂质的金色眼瞳；思念她温柔的为她温养经脉时香甜的气息。
单纯的书信来往根本不足以缓解这些思念。更何况她也有近一年没有收到古轻衣的书信了。
想到这，萧熏儿却是有些恼火了。
恼她的不守信用。这是她最厌恶的事。
素来平静无波的心境抖了抖，她满腔的欢喜就化成了冷淡。
“许久未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很客气的寒暄。“旅途劳累，我和萧炎哥哥就不打扰你了，烦请萧叔叔为轻衣安排好住处。我们先退下了。”
这一番话脱口而出，萧熏儿抖了抖眉，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萧炎见了有些目瞪口呆，前一刻不是还迫不及待的来见她吗？莫非是吃醋了？到底是相伴六年的萧熏儿重要些，萧炎朝父亲拱了拱手便追着少女离去。
两人都没看见身后的小孩敛了笑容，金色的眸子卸下笑意，冷淡寡情。
小孩颔首，“那便麻烦萧叔叔了。”
萧战被三个孩子一个照面就分开的交谈弄得一头雾水，猜测着古熏儿对这孩子不甚亲近。心底对古轻衣轻视几分，偏生这是古族的人也怠慢不得，最后还是把她安排到依傍着后山的偏院里，把三个孩子隔得远远的。
只是这些弯弯绕绕也不能说与这孩子听。
嘴上还是慈爱的叮嘱着：“古族长送你来陪熏儿小姐，那你也是要长住我萧家的。既来了这，也该知道姓古有些麻烦，你便暂时对外称是炎儿的表妹，名萧轻衣。可好。”
“好。听凭萧叔叔按排。”
小孩没有异议，告别了萧战就随着小厮到别院去。
背后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一抽一抽的疼痛叫小孩的额头冒出冷汗。
古轻衣自嘲的笑笑，不由得庆幸，还好古大小姐没有给她来一个含情脉脉的叙旧，不然她可要疼死。
别院已经提前派人收拾过了。
简简单单的院子，没什么精致的摆设，胜在干净整洁，设备齐全。而且里主屋远，清净无声，不比她在古族的屋子差。古轻衣扫视一圈，心下对萧族长的好感度高了一些。
驱散那些小厮，她便立刻退下外衣，里边的衣物果然已经渗出血色，随意的裹了两层的绷带并不足以制止血液涌出。
古元根本没有给她处理伤口的时间，一退下就吩咐暗卫里的翘楚古寒叔扯着她往萧家赶。
一路高强度的奔袭，这才导致已经是三星斗者的古轻衣到现在背上伤口都还没有结痂。偏偏脑壳上的大血包被古寒细心呵护着，就怕她吓到了萧熏儿。
小孩脱下干干净净的外袍叠的整整齐齐，眼中晦暗，却只是轻轻叹气。
闭上眼，她咬牙扯下粘连在皮肉上的布条，肌肤撕扯的声音在房里被小孩的抽气声盖住，金色的眸子里聚起水汽，古轻衣把韩老给的药粉一把洒上伤口，疼的倒在床上抽搐。
药粉其实并不猛烈，只是这鞭刑的余韵在清凉的药性渗入时猛力回荡。
小孩咬着被子咽下那些哭喊，再无余力顾及她涂抹不到的位置，闭眼尝试着沉入睡梦。
古熏儿，如果不是你......
是啊，如果不是她，她的命运是否会有所不同？
另一边，一身黑的凌老现身在萧熏儿的屋里，想到刚刚看到的古轻衣，面有不忍。
“她如何？”
少女自冷淡的走掉后便后悔了。
她以为那孩子会同以前一般追来，那她就可以顺着台阶去抱抱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可是她没有。可回首见到的只有一脸自得的萧炎哥哥，无端叫她生出几分烦躁。
唉，到底是长大了，生了分。
“无事，许是劳累，已经歇下了。”
那样残忍的血色，到底是不适合大小姐知道的。就算没有古寒的交代，他大概，也不会说吧。凌老眯着眼，心底的那一丝丝不忍就盖了过去，说到底都是为古家奔走的命。那孩子和他没什么区别。
不同的不过是，古轻衣的作用可能更重要些。
她生带异火，天赋奇佳，是难得的光属性斗气，温和无锋。天生的异火和斗气让她可以替人温经养脉，只要小小的代价就可以替大小姐压制金帝焚天炎，梳理斗气和经脉。故而生来就被养在古熏儿身侧，作为一个药人，这才一次次的助大小姐渡过难关，毫无异样。
可惜了她的父母，身份实在低微，她自身又没有继承多少古族血脉，注定只会是，古族的一条狗。
可是古熏儿不知道这些。
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古元希望她度过一个无忧的童年，那么古轻衣，就只会是她的妹妹。
纯真的少女一如她父亲希望的那样，温和的眉眼里泛着温柔，唇角带笑。
“是吗？她可真是......”
她说得宠溺而温柔，轻声的呢喃在沉沉暮色中消散，尽是年少的美好。

第三章
红白色的项链挂在项上，成了小孩身上唯一鲜艳的色彩。
“谢谢熏儿姐姐，我很喜欢。”古轻衣眨了眨眼，挂起乖巧的笑容，眉眼弯弯的样子甚是可人。
萧薰儿见状更是心尖泛痒，她似乎，很久没有抱过这孩子了。
捏紧手指，萧薰儿最后还是收了心思，维持着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你喜欢就好。好好的女孩子，你身上太素了，我下次带你去买些好看的衣物。”
“好，谢谢熏儿姐姐。”
夜色浓厚，遮不住小孩澄澈的眼。
萧薰儿单是看着，就止不住的欢喜。连着身子里的火焰一起躁动，面上血色褪去，却依旧神情自若。只是淡淡嘱咐：“今日晚了，这儿凉，你先回去，姐姐明日带你去玩。”
古轻衣不语，只是搭上萧薰儿的腕间，温和的斗气就顺着内关穴沿着少阳三焦经汇入心脉。
一如三月的阳光照拂体内最阴冷的伤痕，和煦温柔。被金帝焚天炎灼烧的经脉也仿佛有清泉漫过，通体舒畅。
过于舒适的感觉让萧薰儿忍不住叮咛出声，清冷少女瞬间红了面色，抽出手，错开目光。
“可是不舒服？熏儿姐姐莫非是忘了？轻衣可以帮你的。”
“我自己可以。”
面色通红的少女可不管这孩子有什么本领，心下被羞恼占据，宁可自己倔强的忍着疼。
可古轻衣不懂这少女心思的千回百转，她可不想再受那十二鞭刑，眉头轻皱，道：“熏儿姐姐不要任性。”
凌老适时插话：“小姐，让轻衣小姐给您看看吧。她修医，斗气也适合给您温养经脉，这一朝治住金帝焚天炎，可以安生好几年。也省的族长担心。”
萧薰儿只好答应，心中扭捏，但面上却不显。
她也猜到了，只怕父亲特地送古轻衣过来，为的就是这事。毕竟族中也只有轻衣有法子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渡过金帝焚天炎的折磨。
可是，原来轻衣她，不是自愿来见我的吗？
心底闷着气，领着古轻衣进门时，萧薰儿摔上房门时便多用了几分力。
“砰～”。
一声关门声叫古轻衣顿步，回首看向任性的大小姐，知道她是心有异议。
“熏儿姐姐坐下，我先给你搭脉看看。”
萧薰儿依言坐在床上，褪去外裳，伸出手腕让古轻衣探脉。
情况并不算糟糕。
大小姐这些年的药也不是白吃的。
移开手，古轻衣反手为掌，托起一朵小小的接近透明的青白色莲火。金色的眼瞳里明灭不定。
这是净火。
古族的孩子说的没错，所谓的生带异火，不过是出生就烧***的罪人罢了。
“熏儿姐姐，你得脱了中衣。”
在净火升起的瞬间，萧熏儿体内叫嚣金帝焚天炎立马安分了不少。少女面色涌上血色，眉目的冷淡都缓和不少。
可身体的轻松缓解不了萧熏儿心下的压抑，她抓着小孩的手腕，黑眸定定的盯着古轻衣。
“熏儿姐姐？”
见萧熏儿久久没有动作，古轻衣抬头，不解的询问少女。
“轻衣妹妹为何过来。只是因为，父亲叫你来吗？”
“怎么会呢？”古轻衣收了净火，跪坐在床，眉目弯弯。“轻衣自然是，思念熏儿姐姐才来的。”
“五年未见，轻衣很是思念。”

小孩的童音软糯乖巧，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清冷的面庞。
那般澄澈的目光，萧熏儿只是看一眼就痴了，耳尖红了个通透。
“我也，甚是想念。”
“那，熏儿姐姐现在可脱了吗？轻衣心忧姐姐身体，配合我，可好？”
“好。”
......
净火并不强横，相反，它仿佛只有异火的光却无那份灼热，随着泛着光的斗气钻入萧熏儿的经脉并不会有所不适。
可金帝焚天炎已经熟悉它了，连反抗都懒得反抗。触之即退。躲猫猫似的到处藏。
古轻衣只好用一边用斗气粘上萧熏儿的经脉护着她，一边裹着净火追逐金帝焚天炎。一点一点的把它赶到丹田处锁着。
只是这样的工作太过繁琐精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古轻衣的斗气已经将近枯竭。
细细密密的冷汗布满额头，小孩的后背已经被濡湿。淡淡的血腥味从背上的纱布中溢出。
萧熏儿突兀的睁开眼，强迫自己从舒适的云端醒来，
“停下！”
血腥味不浓，在小孩一声药香的清冷中却格外明显。
萧熏儿急得想直接附身离开贴在她后背的小手。体内的金帝焚天炎趁机反扑，让古轻衣无法再克制住的紊乱的呼吸。
“别动，马上就好。熏儿姐姐是要让轻衣前功尽弃吗？”古轻衣沙哑的声音及时制止了萧熏儿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裹着抓捕到的金帝焚天炎送到萧熏儿的气海，再留下一丝净火锁住好动的小家伙，勉勉强强的又耗费了半炷香时间，古轻衣这才收回所剩无几的斗气，直接瘫软的往后摔去。
萧熏儿立马反应过来，抓住小孩的手把她拉到怀中。
“谁让你逞强了？”
少女口中是恼怒的责问，可黑眸中的担忧浓得几乎要化成水雾滴落，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轻柔。
看小孩还没缓过神来，心下挂念着那一丝血腥气，萧熏儿干脆把古轻衣外衣剥下，想检查一番。
“别。”
细弱的童音飘过萧熏儿的耳畔，但没有成功制止她的动作。
古轻衣只好支出气力，拽住要扯下她衣物的手，“熏儿姐姐这是要作何？”
“你刚刚伤哪儿了？”
“熏儿姐姐莫非是睡糊涂了？不过是输送些斗气，怎么会受伤？”
“可我分明......”
古轻衣突的伸手，食指抵在萧熏儿的唇上。她已经没有力气陪大小姐胡闹掰扯了。
“无事。我乏了，明日再来看熏儿姐姐可好？”
不好！当然不好！
“古轻衣！你！你听话可好？”
萧熏儿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心疼小孩泛白的面色，又恼怒她油盐不进的态度。
小孩却只能无力的笑笑，她何时不听话过？凌爷爷，你要是再不进来，可就别怨我了。
好在凌老还是知道分寸的。
古寒的声音正好在从院外传来：“轻衣小姐，让大小姐歇下吧。明日再来叨扰。”
古轻衣微微提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顺势答到：“这就出来。”
随后沾湿了金瞳，眸中雾气氤氲，委屈巴巴的看着萧薰儿，“熏儿姐姐，轻衣没力气了，送我出去可好？”
萧薰儿只得冷着脸给小孩穿戴整齐，一把抱起古轻衣走出去。
古寒已在院中守着，不待吩咐就接过了萧薰儿手上的小孩，垂首示礼，而后一个闪身就离开了。
走得着急的古寒并没有发现他身后的萧薰儿目光微沉，视线正扫过古轻衣露出的手腕，神色冰冷。
“凌爷爷。”
“属下在。”
“轻衣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十二岁的少女沉下面色，不复清冷妍丽，上位者的气势毫不掩饰的放出来。
清冷的语气里带着威压，叫凌老心下苦闷。
他哪能回答？
大小姐这实在是在为难他。
“属下不知。”
“那便麻烦凌爷爷帮熏儿查一番。是何人欺辱我古族之人。”
“是。”
欺辱？
可不就是，大小姐你吗？
连着十天如此，还要想办法不被大小姐发现异常。这于体力脑力都是极大的负担。
更别说刚刚受过鞭刑的轻衣小姐，本就被这碎骨鞭打得境界跌落，再这般自损修为帮大小姐温经养脉......
只怕结束时大小姐正好可以尝试凝聚气旋，而轻衣小姐却不知道十天后还能不能把斗气维持在斗者之上。
都是命啊。
心中叹息，凌老挂念起交代给古寒的补血丹和聚气丹，也不知道那个糙人有没有给轻衣小姐喂下去。
“对了，三日后正好是萧家测试，萧叔叔的意思是让轻衣也参加。你给她送些补气散，让她这些天好好歇着。”
少女审视这凌老的一举一动，但眼前却一直有一只莹白枯瘦的小臂晃荡，手腕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那不是别人割伤的。
至少任由他人下的手。
无论如何，小孩是自愿的。
萧薰儿何尝不知道？
她只是不敢相信，她的轻衣妹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自残。心中恼怒，叫她连凌老都一起猜疑了。
毕竟，有一道伤痕，看起来那么新。
“不可。大小姐的身体耽误不得。”
凌老只是略作迟疑，就立马出言否定。
萧薰儿面色更冷。
“凌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体与她要修养有何干系？熏儿还不至于无用到需要一个孩子为我受累。”
更何况是让古轻衣为她受累。
“可轻衣小姐定然不会放心。您还不如配合她，别让轻衣小姐为难。”
为难？
为难是什么意思？
聪慧的少女不稍片刻就反应过来。
黑眸之中忽然燃起金色的火焰，萧薰儿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满天繁星扰乱了夜空，胸腔硬生生的卡着一口气。
深冷的语气冻结空气。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重发太麻烦。明天再说吧。最新章节可以去晋江看，大概要一个星期才会追上进度。
emmm，有人吗？

第四章
古轻衣一觉睡醒就发现床边坐着她的大小姐。
满脑子的睡意瞬间被驱散。
裹紧小被子，往身上一摸。
还好，衣服没脱。
“醒了？”
床边的少女被小孩的一系列动作萌化了心，褪去清冷，笑得和清晨的阳光一般温柔。
“早上好，轻衣。”
古轻衣楞了半响才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金色眸子里雾气消退，依旧清澈的印着萧薰儿的身影。
很久以前，她们也曾像现在这样，在阳光下，互道安好。
只是，古轻衣垂下眼帘，乖巧的笑起：“熏儿姐姐，早。”
洗漱期间，萧薰儿一直坐在屋中等候，目光追随着小孩，似在探究，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喜爱。
古轻衣不敢托大，只好谨慎小心的遮好伤口，行正坐直，掩饰着背上的伤疼。
也不知道大小姐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她怕是不能去晨练了，还得小心翼翼的藏着，连药也换不得。
哎。
萧小少爷又去哪了？怎么还不来带走大小姐呢？
生活不易啊。
“熏儿姐姐找轻衣有什么事吗？”
终究是抵不住大小姐粘着她身上的目光，古轻衣只好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立在萧薰儿身前。
“无事。”
小孩可爱的面容上仿佛响出一声清脆的“咔嚓”，乖巧的笑脸都要挂不住了。
深呼吸、深呼吸！
古轻衣运转着斗气覆盖在伤口上，疏解疼痛。忌辛辣，忌动怒。憋着！
“既然熏儿姐姐无事，不如先回去，容轻衣歇一会再去寻姐姐。可好？”
萧薰儿盯着眼前的小孩，昨夜的恼怒又满上心头。干脆一把抓起古轻衣的手腕，扯起衣袖。
“我无事，但轻衣妹妹该有事同我说吧。嗯？”
声色俱是冷气。
古轻衣被这猝不及防的揭露吓着了，腿一软，差点跪下。还是想起这少女到底不是古元，这一跪若是伤了她的童心，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只得挤出眼泪汪汪，软糯的童音里带上莫大的委屈：“熏儿姐姐想轻衣说什么。”
“我......”萧薰儿一见那水汽弥漫的金瞳就慌了，“轻衣莫哭，是我不好，你不想说便不说。”
说着，把小孩揽入怀中，手轻柔的拍在小孩的背部，一下一下，极尽温柔。
“反正，那些账，姐姐会为轻衣讨回来。”

只是古轻衣被那温柔的抚摸弄得冷汗直冒。背上的伤口受不住这一下下刺激，小孩咬着唇，哪里听得到萧薰儿沉声做出的承诺。
“那，让轻衣一个人待会。”
推开萧薰儿，不去看少女尴尬的神色，古轻衣钻到被窝里埋头躲起。
许久才听到萧薰儿推门离去的动静。
“古寒叔，你在吗。”
闷闷的声音钻出被窝，古寒在房中现身，应声道：“大小姐走了。你出来吧。”
“你都听到了？”
“嗯。昨夜大小姐就发现了，凌老本想让我和你交代一下，统一一下说法。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早。”
古轻衣郁闷的探头出来，金瞳里的水色还未褪去，声音都焉巴巴的。
“凌老怎么解释的？”
“说是轻衣小姐受了族中孩儿的挤兑，一时想不开。”
倒也不完全是假话。
古轻衣拭去眼角的泪水，点点头，“我知道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让凌老别太过了，别让大小姐报复到那群小孩身上。”
古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心软的。凌老说的可是半真半假，至少前半句半点不差。
在这斗气大陆，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就一点不怨吗？”
“不过是说几句，再说，那也是事实。”古轻衣暗了眸子，摇摇头，整理衣襟。“大小姐在外等着吗？”
“是，就在院子里。还让我别通知你。”
古寒勾唇，俊秀的面容上带着嘲讽。小孩会懂得的，这个九岁的孩子比大小姐要更了解这些弯弯绕绕的规则。
“知道了。这就出去。”
推开房门，撞入目中的便是立在院中的萧薰儿，少女一身青衣长裙在风中轻摆，娉娉袅袅，清丽绝卓。
本是一副岁月温柔的好画，偏生古轻衣莫名心慌，扰乱一池静水。
她向前，伸手牵起萧熏儿的衣袖，眸光湿润。
“熏儿姐姐，轻衣知错了。别生气。”
却不想少女面色越加不虞，抿抿唇，软了声：“轻衣何错之有？是姐姐不好，留你一个人在族中。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不闻不问。”

啊。
这短短两句不好，像刺一样扎到小孩儿心底。
心底的抽痛叫古轻衣原本想好的台词卡在喉口，眼中酸涩，吐不出那些温柔的谎言。嗓子疼得沙哑，她只好垂首道：“不......都过去了。熏儿姐姐言重了。”
萧熏儿自然是不依的，颇有些强势的掰起小孩的下巴，却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慌了心神。
少女的记忆里，古轻衣是没有眼泪的。
小孩儿似乎天生不知道悲伤这个词，只会一次次的扬起笑脸，把阳光送到她心里。
古轻衣是温暖的，明明自己就弱成了药罐子，在她儿时无数个疼痛的夜晚，却都有小孩儿清冷的药香包裹，都有她温柔的斗气源源不断的输入，送她一夜安好。
也是因此，她才会在离开古族的时候闹了脾气。
本以为小孩会和她一样不舍，却没想到古轻衣灿烂的笑着，软声安慰她，应承下每日都写一封信给她才安抚好大小姐的脾气，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成熟得多。
这样的小孩，原来也会崩溃到自残。
原来过去她隐隐约约见到过的青青紫紫的伤痕，不是她跌跌撞撞的摔伤；原来小孩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欺负，而她这个姐姐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的关心，原来只不过是让小孩全心全意的想着她，而她却对她，视若不见。
一句过去了，却叫她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萧熏儿怎么能原谅自己。
红唇张张合合，连安慰都如此无力。
长久的沉默中，古轻衣撇过头，软软的小手握着萧熏儿的手指，软糯的童音就钻到少女的心底里：“熏儿姐姐若是为轻衣难过，那便好好配合轻衣为你治疗。等姐姐强大了，便不会再有人欺负轻衣了。”
“好。”
“以后，姐姐护你。”
萧熏儿深邃的黑眸之中闪着火焰，郑重的作出她一世的承诺。
只是这承诺，古轻衣不信。
小孩眉目温软，不知该如何回应如此认真的大小姐。余光扫向院外，恰好看到大步走来的萧炎。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
“熏儿，轻衣妹妹。找你们好久了，原来都在这里。”
少年行步总是飒沓流星，眉目之中的狷狂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别有风味。就像夏日里炽热的阳光，刺目而滚烫，却正是年少的味道。
古轻衣便看着萧薰儿方才还凝重冷清的表情瞬间柔和，扬起鲜活的笑容。于是微微侧目，打量着迎面走来的少年。
其实萧炎年纪轻轻的，修为倒是不错。斗者一星，不应该说已经快二星了，便是在古族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更何况说话风趣，性格开朗阳光，有些少年人的傲气再正常不过。
难怪大小姐心悦此人。
小孩儿也乖巧可人的笑起来，对着萧小少爷点头示意，而后就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阳光中的一对璧人言笑晏晏。
大小姐永远不会懂得，这些温柔，与她无关。
就像大小姐看不清，身份上巨大的鸿沟，注定眼前的少年不会是她的良人一样。
而明知如此，还要送萧薰儿来萧家的古元，也许是真真正正的疼爱女儿。
什么找寻陀罗古帝玉的任务不过是幌子，那些是凌老的事，让大小姐享受一份无忧无虑的童年，才是族长真正的目的吧。
金色的眸子微暗，分明是在阳光下，小孩的眼中却不见光彩。
大小姐，你可知道，轻衣也曾是有父亲的......

第五章
“轻衣。轻衣？轻衣！”
连续的呼唤把古轻衣从过去的漩涡里拽出来。
小孩迷茫的抬头，面色还带着些苍白。
“熏儿姐姐？什么事？”
萧薰儿见她的样子，哪里还敢提出来。甩开萧炎的手，把手心贴上古轻衣的额头。
“不舒服？”
却是不待古轻衣回答，萧炎就插话道：“早晨是有点冷，轻衣妹妹可能是太弱了才受不得风。正好你熏儿姐姐说今天要带你去逛逛，多走走，也好锻炼一下。”
萧薰儿的手心接触处冰凉一片。没有发烧，可体温怎会如此之低？担忧和自责还在心头纠缠着，突兀的听到萧炎这一番话，眉头立刻狠狠纠起。
“萧炎哥哥这话可过分了。轻衣只不过是旅途劳累尚未恢复。今天是熏儿的提议不妥，忘了该让轻衣多休息两天。”
古轻衣连忙扯着萧薰儿的衣袖，急忙应是：“是轻衣体弱，还是依着熏儿姐姐的话，今天就不出去了，只是辜负了萧少爷的美意，还请见谅。”
萧炎挠挠后脑勺，本来因着萧薰儿的话还有些有些羞恼，这下小孩儿给足了他里子面子，面上羞赧，顺着台阶就下。
“轻衣妹妹叫我萧炎哥哥就好，熏儿的妹妹就是我萧炎的妹妹，这么客气太生分。这次是我们做哥哥姐姐的顾虑不周。那我和熏儿过两天再来寻你。”
“好。那我先谢谢萧炎哥哥了。”
于是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忽悠着萧薰儿离开别院。
可算让古轻衣透了口气。
取出粹光悠哉悠哉的耍了一套灵粹剑法，再好生处理了伤口，这才通体舒畅。
真要在屋里待一天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古轻衣忍不住一个九岁孩童的天性，在吃过午餐后就撒欢似的跑入萧家后生去了。
山间枝杈横生的盘曲小径，林木中巍峨屹立的千年古木，林叶间宛转啼唱的鸟雀，还有这穿梭林木的轻风和溢出树冠的阳光......
从烈日中天走到日暮西山。
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孩儿不曾享受过的美好。
古轻衣漫步林间，走走又停停，时而蹦跶着爬上爬下，时而学族中的同龄人去吹起口哨去逗弄着鸟儿。
身后并无古寒的气息。他也是识趣的，既然后山并无危险，他不介意给小孩一丝自由。
穿过着片小林子，忽而听闻水声款款。
听着不像是小溪。倒像是有人在池中戏水。
小孩儿总是天性爱水的。虽然后背的伤痕还没好，沾水必见血，可古轻衣还是有些心动。毕竟机会难得，总之，先上前看看。
还不等靠近，就感到一阵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
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处温泉，雾气氤氲之中有一位窈窕的女子。
看样子是误入了萧家女子洗浴的温泉。

那女子的腰身纤细，便是隔着水雾也能看清她诱人的曲线，美背莹白，漂亮的肩胛骨简直是在勾人犯罪。
即便年幼，非礼勿视的道理古轻衣还是懂得。只是看了一眼，她就低下头，就准备转身离去。
不想这一低头，却是和一双潜伏已久的眼睛对上了。
短发，黑眸，萧家子弟的青衣，男性！
古轻衣立刻拔剑挥去，同时大喊：“登徒子！莫跑！”
这两声吓醒了另外两个人。
女子立刻上岸穿衣，而转身就逃的登徒子则是被古轻衣一招流光回溯给拦在路上。
“萧炎？”
出声的是先前洗澡的女子，声音里带着莫大的怒气。
古轻衣这才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可不就是据说和萧薰儿出门去浪的萧小少爷么。
萧炎见跑不了了，抽抽嘴角，无奈道：“萧玉表姐，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路过！”
路过？
古轻衣看着萧炎被潮气打湿的衣襟，手中的粹光都忍不住抖了抖。这是路过能留下的痕迹？
就这样睁眼说瞎话，除非这叫萧玉的女子是傻子，不然能蒙混过关才有鬼呢。
“误会？你个色鬼，有胆做没胆认是吗？”
显然，萧玉并不是傻子。人狠话不多，而且武力值远胜萧炎。拳头径直往萧炎脸上招呼。
可怜萧小少爷的退路被粹光封住，不得不迎面而上。尚且不会斗技的他，不过三两招就被萧玉打得鼻青眼肿。

剩下的事，就让那两个人自己解决吧。古轻衣收起粹光，转身就走。
“等等，还没有多谢你呢。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许是觉得萧炎这会也没有太过分，萧玉并没有下狠手。见古轻衣要走，连忙停手，上前拦下她。
“萧轻衣。”
童音软糯，语气却不热络。
古轻衣想离开，她没兴趣看他们的闹剧。
可眼前的女子没有眼色，只当小孩是害羞了，大大方方的搭话：“我是萧玉。轻衣妹妹是萧家人？我怎么没有见过？”
“轻衣是萧炎哥哥的远房，最近才回本家。”
“萧炎？哼，那个登徒子！”
这萧玉的脾气实在是火爆了些，一提萧炎就炸毛。回首恶狠狠的瞪了少年逃走的身影一眼，却不巧他也回首，两人目光对上，少年脸上狰狞的狠色落入萧玉眼中。
这！
分明是他的错，不过揍他一顿，却是记恨上了？
萧玉皱眉，想到平日里萧炎也让她格外不舒服的目光，心下更是恼怒。
“轻衣妹妹，以后离萧炎远些。”
“知道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她本就不与人亲近。“萧玉表姐可还有事？若无，轻衣便先回去了。”
“欸，来都来了，轻衣妹妹去洗吧。我帮你守着。”
知恩图报的萧玉牵起古轻衣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小孩拉到温泉边。淼淼雾气升腾，把小孩的脸熏得嫩红。
也不是不可以，古轻衣这几天都没有沾水，只能随意擦擦身体，早到了忍耐的极限。这热腾腾的水蒸气钻到脑子里，所有的顾虑都被抛到脑后。
“那，就麻烦表姐了。”
温热的水流在小孩柔嫩的皮肤上荡漾，舒适得叫人叹慰。
顾不得的后背的刺痛，古轻衣捧起汤水淋到身上。湿漉漉的感触让小孩眉眼如春雪消融，欢喜的踩入深水处，啪嗒啪嗒的拍着水，自娱自乐起来。
萧玉听闻水声叮咚，不禁好奇看去，见到的就是这一幅童子戏水图。

精致的五官在雾气中看不真切，那副纯稚喜乐的模样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短短的手脚在水里啪嗒啪嗒着划着，时不时扬起水花，有隐忍的笑声。
真可爱。
叫人心中柔软。
明明就是个调皮单纯的孩子，偏偏要拿着剑装成熟。这下来了一个反差，叫萧玉捂嘴偷笑，看得更是放肆。
也就看见了，渐渐被染红的池水。
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变着花样闹着玩，好奇的看去，却不小心撇见小孩身后纵横交错的血沟。
“轻衣妹妹！”
萧玉一个闪身窜到古轻衣跟前，映入眼底的伤痕顿时清清楚楚。霎时便怒火滔天。
“谁干的！”
尖锐的破音惊起周围栖息的小动物。
可是萧玉的恼火并没有感染古轻衣。
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激动的女子，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萧家人，何必为她打抱不平？眨了眨眼，收起傻兮兮的笑容，古轻衣淡声道：“表姐，你先出去好吗。衣服都湿了。”
“可......”
“些许小伤，不劳表姐挂心。”
小伤？
翻卷的皮肉，不断渗出的血液，青黑的肌肉，还有不知是被泡的泛白还是流尽血色是死肉。
这是小伤？
是谁对这样可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萧玉眼中的怒火和心疼几乎凝成实质，却不得不压抑自己。柔声说道：“这伤，不能见水。”
说罢，不顾古轻衣的抵触，动作轻柔的抱起小孩儿，“住哪儿？表姐带你去看了大夫再送你回去。”
许是被那女子眼中她不曾见过的心疼触动了，古轻衣放弃了挣扎，任由她抱着。
“送我回去就好了，轻衣自己就是医者。”
“你若是医者，还不知这伤不能碰水？小小年纪的，医者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小孩儿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狡辩着，“我修的是医道，治病炼丹都有所涉猎。只是、只是、尚未学精。今日不过是一时贪玩，并非不知。”
这可真实是，噗......
萧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最后还是没能没忍住，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还得给小孩裹上新的纱布。
好半天才想起话题被拐歪了。
“差点被你这小皮猴糊弄过去了。谁打的？告诉姐姐，嗯？姐姐帮你欺负回去。”
温和风趣的询问勾起古轻衣的心弦，乖巧的依偎在萧玉怀中，金眸中似有水雾聚散。于是那一句“不必”再说不出口。
等了许久，萧玉才听到小孩软糯的声音：“犯了大错，家中长辈责罚的。”
如此，萧玉也再不能多说。
最后被萧玉小心翼翼的送回别院时，古轻衣甚至有些郁闷。
连玩都不能尽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