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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墨凤·敬西风(吧刊生贺,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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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伪新人携文拜吧。


1楼2021-01-09 14:22回复
    0.
    白凤不喜饮酒,所以哪怕是这个日子也只是以水代酒。
    反正那人早已习惯,定不会介意。
    流沙平日诸事繁忙,他虽贵为四天王之首,也只能偶尔忙里偷闲。杀手这种刀尖舔血的行当向来如此。虽四海漂泊,终究不过是为了主顾名单上那个名字,往往最后千里奔程没有一步是为自己所踏,稍有不慎又可能就是最后一程,故而并非多浪漫洒脱之事。于白凤而言,一旦得了空,他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哪怕流沙最顶尖的眼线也要花些时日才能再次找到他。不过好在他心里有数,顶多离开几日便会“恰好”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因此,在卫庄的默许下,流沙从上到下对此也并没有太大意见,便不再过问他去了何处,行了何事。其实他也从未做出格之事,不过是顺风而行,择一入眼僻静之处随遇而安罢了。
    而一年中只有一日不同。每到那日,他只会去一个地方。
    比如今日。
    山顶湖湖面如镜,看久了便不自觉地模糊了天地边界,令人一时不知是天入了水,还是水漫了天。身处这般如幻如梦中,他有时想,倘若天地倒挂,时间逆流,不知凭自己现在的速度能否与那人在光阴错位中相遇一瞬。他想着,如若是成了,他便用尽全身气力冲他喊出那句以往总想喊出的“这次是我赢了”,然后未待他反应就闪身再次消失在洪流之中,也算报了昔日竞速游戏中屡屡被他击败之仇。
    “怎样的速度,才能超越生死?”这个问题他不知问过多少次,只是问到最后已无人应答。


    2楼2021-01-09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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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05: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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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年,他尚比他长四岁。
      与当时尚不足十岁的白凤而言,加入百鸟无疑是他当下唯一的选择。
      随着流民的队伍一路走来,他挨过流离失所的漂泊,受过饥肠辘辘的无望,熬过想看到明日太阳的挣扎。这份对生存的格外渴望,竟让他奇迹般拖着瘦小的身躯在夜幕残酷的层层考验中存活下来。
      那是个黄昏,夕阳像浑身伤口流出的鲜血一样红,却又那样冷,几乎脱水的白凤只得凭借着本能机械般地向前行走,直到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走到了终点。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仰起头,努力睁大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终于看到终点处站着一人。那人一身乌黑色的劲装,笔直立于山巅之上,逆着光,他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记得他向自己走来时,如同儿时故事中的神鸟,踏着万丈光芒从天而降,将万物照耀其中。他竭力想抓住他向自己伸出的手,终于在失去意识前得偿所愿地触到了对方手心温度。
      那一刻,他觉得他抓住了光。
      后来,他猜其实那日是他力排众议留下了他,否则他早就如同被折断翅膀丢弃的雏鸟般粉身碎骨,葬于深渊。当然,他是不指望从那人嘴里问出实情的。
      “怎样的速度,才能超越生死?”顶着同伍爆发的嘲笑和不屑的目光,他第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实力和运气。”他听出了他尚且稚嫩的童音中夹杂的颤抖,便走到他面前,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又半开玩笑似地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不过对你来说,运气似乎更重要一点,而它也正好对你格外关照。”他随即涨红了脸,尚未长开的眉眼皱成一团。那人瞧在眼里,轻笑一声,在宣布今日训练结束后一把将他勾过来,逗弄道,“小子,生气了?”
      他有些不情愿地被比自己高半头的他罩于臂膀之下,却又执不过他,半晌,闷闷地丢下一句,“我才不靠运气呢!”
      对方一愣,随即反而笑得更加放肆,“你可知做咱们这一行的,有多少人对运气求而不得呢?算了,等你执行任务时就会明白了。现在同我去趟将军府,输了还是老规矩加练。”
      “你又有任务?”他慌忙抬起头,神色中透着担忧。他还记得前几日夜里,他冒着大雨赶回来,再三确定他已入睡后才悄悄在角落处点了蜡烛,褪了上衣,露出印着几道伤口的后背。而他借着翻身的动作瞧见了他咬着纱布上药时额间渗出的汗珠和随之颤抖的布满伤疤的身躯,顿时眼眶便湿润了一片。其实他比他想象中更懂事一些。他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乘风而下的功夫练得不够火候,故而不想让他白白送命才默默替他担了不少凶险任务。可说到底他也仅比自己大了几岁罢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哪一天他倒在别人的刀刃之下,自己会作何反应。于是只好咬着牙逼回眼泪,心中默念着明日要比今日再快上几分。总有一天,他要与他并肩而立。
      他要追随他的光。
      “大概是吧,”那人的声音将自己拉回现实,见他没有立即反应,又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你再不回神我就已经到将军府了。”
      “不可能!这次我一定不会输于你!”他的竞速游戏向来能激发他的斗志,加之不想被他看穿方才的种种顾虑,话音未落,便已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般跃出一丈多远。
      “这小子。”他略带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抬足跟上。一黑一白,在新郑的屋檐上下翻飞,远远看去,倒真像一对儿欢嬉的鸟儿。
      时间这般不快不慢地过着,他从百鸟据点的后院施展轻功到将军府从最初的数百步减至现在的二百二十三步,但那人总是永远不多不少地只快他三步。这刻意造成的三步之差,是支撑他彼时不断刻苦修炼的动力,也使他终于罕见地像个同龄少年般有了股幼稚的倔强劲儿。
      随着身躯日渐强健,他的武功愈发精进,而那人也默契地从未向任何人提过有关这三步的秘密。每逢碰到新老熟人时,他总会说“这是白凤,整个百鸟组织也只有他能跟上我的速度,”就连那当时被列为头号敌人的流沙头目卫庄也未能免于他这番逢人就说的称赞。
      那时,他可从未想过有哪一天他能追上他,甚至超过他。
      直到另一个难以忘怀的黄昏。
      从沾染着那人鲜血的地板到那破了一角照射进暖橙色光辉的屋顶,他恰恰仅用了三步,却从此踏出了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3楼2021-01-09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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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在雀阁重逢的前一日曾匆匆打过照面。
        “你可想好了?”他问这话时一改往日轻佻,面色沉重,常年挂在嘴角上的浅笑也消失得不见踪影。
        “哪怕没有退路,我也绝不后悔。”他许久未被他如此严肃地直视,眼底来不及掩饰的的一丝慌乱被对方尽收眼底。
        他不喜欢他这现下这副神情,太不像他。在他心中,他该傲立于至高点,用冷酷中略带笑意的眼神俯瞰着世间,即使身处最凶险的困境,也临危不惧,甚至还改不了出言调侃对方几句的老毛病。
        “还有,你不是曾说过,我还有运气可以依靠吗?明天便是见分晓的时候了。”他努力让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起来镇定又自信,就像他一样。他确实做到了,若是忽略身后深深嵌入左手手心的五指。
        “也对,”他没有戳破他在他面前永远试图伪装成熟的稚嫩,又换上轻松调笑的语气,像往日那样一把勾住他略矮半头的肩,“只是有时命运不等人啊。小子,珍惜眼下吧。”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那便对不起我的名号墨鸦了。乌鸦,可是喻示死亡的不祥鸟啊。”
        说到底,其实他心中了然自己明日注定机会无多,但正因此,他希望他们此生或许是最后一面来得轻松些。他想让他知道,那个当年被他有意无意护在身后的小子已经有了独当一方并承担后果的能力。
        所以,不同于过往的任何一次分别,这次他先一步转身,用毅然决然的背影告诉他不必追来,更不必挂念。
        可惜那时他并不知他这一次的运气竟是如此之差,差到那人要用自己的性命勉强撑起他涅盘重生的起点。
        后来,他徒劳地悔恨过无数次,他悔恨那时不懂的实在太多,不懂选择的代价,不懂他自嘲背后的苦涩,亦不懂他也许那时就已下定以命相抵,护他周全的死心。他想过自我**,便索性故意不去思索这其中的联系,可那人毅然抗住劲弩的身躯和最后那片带血的羽毛却时常入梦,逼着他猛然惊醒后,在颤抖的沉默中抹去泪水,再狼狈不堪地活下去。
        他的光芒消散殆尽,只留他一人在无尽的黑夜中摸索,跌倒,爬起,循环往复,无人问津。


        4楼2021-01-09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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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那年,他同他同岁。
          他拼凑着那人昔日的教导,一遍遍回忆着他当时那令自己望尘莫及的身法,终于比他预想中更早地习得了凤舞六幻。闪转变幻间,也终于有了比记忆中的他更快的速度。可当那伴他周身的幻影归为一体,一方天地间又只剩他一人时,他很快发觉自己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开心。悬身于山顶湖中心,他阖上双眼,强压下有些凌乱的思绪,静静地感知着四周景象,试图将自身置于其中。感官在常年的修炼中早已比常人敏感数倍,因此,草木拂动,鸟兽行踪,很快便在他脑海中一一映像。
          正在他沉浸于冥想之际,耳边传来细微声响,似是有什么缓缓飘落。他睁开眼,发现是片黑羽和着微风吹拂轻轻地坠于身旁,在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波纹。
          他本应出于本能地将它拾起,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可这次却不知为何静默在原地,愣愣地任由它被徐徐秋风带至天地相交的边界。
          世界仿佛忽然间慢了下来,连带着周遭景象也不再是一闪而过的参照,而是更为具象地存在于此,就如回忆中的那人于他而言从不只是一两个影像那般简单一样。被难以摆脱的过去羁押尘封已久的内心似是被这片恰好出现的羽毛解救了出来。
          过去四年间,他几乎是将任务外的自己完全隔绝开来。最开始,他坚信一日日近乎将自己逼至极限的修炼只是为了变得更强,强到可以在每一次险境中绝处逢生。可他发现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在逃避。
          他以为只要快点,再快点,就可以摆脱过去的一切。
          于是,他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怎样的速度,才能超越生死?
          这个问题因遇到那人而起,现在也自然该由另一种方式因他而终。
          他曾一味追求速度,以为这样就可以模糊生死的边境,实则不过是陷入另一重无果的困境。那人确实已离开自己很久很久,可每当他看到本应已与他无关的羽毛后还是会下意识地想到他;在走过熟悉的地方时总是默默记下步数,仿佛有什么人要和他较量一下;在制敌时往往习惯从右侧突袭,似乎左侧并不需要他耗费太多心力。
          他再见不到他,却又处处见到他,如此,便足够了。
          他竟久违地感觉到有些疲惫了。
          其实这个问题从被问出的一瞬起便找不到一个永恒的答案吧。无论是临死前的一刻还是一直以来,那人其实都从未强求过他一定要做些什么。他想要的,大约只是如同那支替他破开一角苍穹的利箭那样,为他撕开一条他求而不得的路。其余,便不做他求。
          原来到头来不过是他因害怕彻底放下他从而一味苛待自己罢了。那人若是知道了,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可不想被他看低。
          于是,望着头顶的浩瀚天空,他足下发力,身子一腾便跃至高处,又在半空中再次发力,向更高的地方进发。
          你看,天空。而现在,我在用尽最大的力量飞翔。
          也许他的光从未散去,只是随了他本人狡猾的性子化作他看不到的点点萤火而已,那条名唤未来的长路上,他始终都在。


          5楼2021-01-09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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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现在,他长他四岁。
            那人的面孔已在岁月流转中愈发模糊,而他,也早已没有刻意念起或遗忘的必要。他将他用生命为自己赌来的人生牢牢攥在手中,融入血脉。他知道,这是他乐于看到的结果——在挣脱一切过往的束缚后,振翅高飞,迎着寒风料峭去触及九万里苍穹之上最纯粹的自由。
            如今,他身形矫健,轻功冠绝江湖,就连那时不擅的乘风而下也快到几乎毫无破绽。但在一切的时过境迁中,总归留下了一点旧时痕迹:那偶然间不经意地向右微倾,仿佛有人在左边同他并肩而行。
            但他决心不再计较那么多。反正过往因果皆已筑下,他们之间的种种,今生今世怕是也无法讲清。
            有时他想,他领悟得一点都不慢,要怪只怪那人走得太过仓促,凤舞六幻都追不上。
            思绪回转,四周一片寂静。偶有风过,却稍纵即逝,了无痕迹。
            他紧了紧那只自始至终攥在手中的酒杯。
            古人道,酒三杯: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神。
            但他想他们之间,无需讲什么天地神鬼,一杯便足够了。
            于是抬手举杯,敬万里西风。


            6楼2021-01-09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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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竟然在这里看到太太!墨鸦大大真的太让人心疼了TaT 凤凤也是,要一个人面对没有鸦哥的世界他们俩真的虐惨了


              IP属地:美国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1-09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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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1-10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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