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军大胜,晏城百姓均是喜气洋洋,自从蛮人离境,晏城百姓再也不用低着头做人。
然而边境风寒雪冷,战乱初平的晏城亦有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冻死街头,一朝战乱十年殇,纵然雁归镇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小镇已经好上不知多少倍,依旧饿殍满城。所以城里那些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成了流民争夺的地方……
至于那些弱势的人只能另寻生路……
雁归镇外的梅岭地势险峻,野兽凶猛,纵然这里有许多可以避寒的山洞,也少有人会进去梅岭。
赵楚笙醒来时就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燃着柴火,驱散了黑暗和寒冷,赵楚笙头有些晕晕的,诧异地看着身上盖着已经破旧不堪的棉被,火焰燃烧树枝的噼啪声,惊到了此刻警惕的赵楚笙,赵楚笙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是谁?!”少女冷漠地看着火光下面无表情的少年,少年年纪不大,约摸比她大不了多少,看着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有些地方已经漏出了棉花,纵然里面燃着火堆,这种冰寒天气,这样的衣服实在是太轻薄了……少年脸上蹭着灰,一头长发很随意地扎成了一个高马尾。听到少女的质问,这才转过头来,极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向她走去。
赵楚笙往日骄纵惯了,任谁不是腆着一张笑脸小心奉承着她,这一时的落差使得赵楚笙起了些脾气,也有些害怕。赵楚笙见他走来,不自主地去摸身上父皇送她的噬魂,却摸了个空,还来不及吃惊,见到少年伸来的手,害怕地向后跳了一步。
再怎么娇纵高贵,她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第一次流落在这种地方,早就方寸大乱了。
然而少年并没有做什么,仿佛没看到她一样,少年破旧肮脏的棉被下抽出一层兽皮披在了身上,赵楚笙这才看到自己身下铺了一层柔软温暖的兽皮,很多年以后赵楚笙再想起这一幕,才能发现那个少年冷漠下的温柔细心,知道她娇贵,把最干净的东西留给了她。
赵楚笙围着雪貂皮,相比之下,那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显得更加单薄。
“醒了就回去吧,”少年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丢下几句话:“这会儿雪狼还没出来,出了山洞往南走就能出去了。”
“是你救了我?”赵楚笙这会儿平静下来,脑子也转了起来,她自从出生便没出过远门,最多不过是从宫里去青屏山上,听自家母后身边的暗卫讲述万里河山,这次北疆大胜赵楚笙吵着闹着要来边疆看看,元成拗不过便派遣了十多个暗卫护着前往,初到坞城暗卫要联系玄甲营宁远侯叶晟则,赵楚笙不愿意弄得兴师动众,她要看的是真正的民间疾苦而不是官员美化过的民间。赵楚笙性子向来说一不二,且任性至极,发了极大的火甚至以己相逼,扬言若是让叶侯爷知道了就告诉父皇他们虐待自己,逼得两个随侍的暗卫跪下磕头不止一路恳求,赵楚笙一概不闻不问。
虐待公主的罪名谁担得起?但是公主殿下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呀!
赵楚笙才不管这些,她早就受够了那些官员点头哈腰腆着一张笑脸曲意逢迎的模样,那来了还有什么意思?!
然而这边混乱异常,流民遍地土匪纵横,晏城和坞城长年归北蛮人统辖,此刻不过来了几个小将驻守,等着朝廷新派城主来,毕竟晏城和坞城的混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这几个小将可以解决的。这不,方到坞城边界就遇上了土匪劫车,百十个土匪一拥而上,暗卫只有二十多个若拼死一搏并非会输,但他们还要保护只有九岁的赵楚笙,暗卫初七抱起赵楚笙杀出重围,另外的几个人奋力杀土匪,土匪头子看过马车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财物,却从赵楚笙身上的穿着推断出赵楚笙身份富裕:“抓住那个小丫头!让她家人来送赎金!”若只是杀人暗卫们不怕,只是二十多个对上百多十,土匪们想去追初七,暗卫们根本拦不住。
“殿下!您放信号吧!”初二背着赵楚笙一路飞奔:“奴求您了!赶紧让附近的人来支援!”
赵楚笙再任性也知道此刻危机,可是……
“不行,若是我放信号弹,不仅附近的驻守能看到,附近的蛮人也能看到,到时候又不知引什么麻烦!”
“殿下!现在您的安危最重要!”初七差点要哭了!恨不得现在就给她跪下,但是信号弹在她手里,初七此刻也没工夫硬抢。
“不行!”赵楚笙同皇后最像的地方就是固执,认定的事绝不能变:“我是大梁的公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给大梁再引来一次战乱。”
初七没办法,只好加快了脚步,但更让人绝望的是,前面是悬崖。初七走投无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殿下,我替您拦着,您能顺着藤条爬下去,下面有个山洞,您先躲一躲,初一他们在后面,马上就到,等我们清完土匪,就下去找您,您别怕,他们会保护好您,。”
“你……”赵楚笙看着初七,紧张地拉着他的衣服:“初七哥哥,我们一起躲下去,等他们过来”
初七却单膝跪下,目光诚挚而温柔:“殿下,您不要怕,相信奴,奴不能一直陪着您了,奴会守着过去的路,直到初一他们来。”
“不要!!初七哥哥,你会死的!”赵楚笙哭的稀里哗啦,死死拉住初七的衣服,初七抱了抱小丫头,温柔的答她:“殿下,奴是为您而生的,所以为您而死,是奴至高无上的荣耀。您……一定要……活下去!”
“不要……”赵楚笙还是哭,十一有些着急:“殿下,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