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几日开始，街市上便会搭起芦棚，摆出好些个果摊，这个时节，应季的瓜果有很多，是以从饽饽铺出来，便琢磨着往市集那头瞧瞧。常听农谚讲起“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是以这中秋节亦有果子节一说。】
【下了马车往市集中去，桃、榴、梨、枣，葡萄，苹果什么的摆在高案上，小贩高声叫卖兜售，一路上都没停歇的，这才是过节的气氛。走到一家摊子前，看着一串一串的紫葡萄饱满又新鲜，就问摊主】
这个，甜不甜？能尝一个么？

（与浣月拎着满满当当的包袱沿路走过，大街这一头叫卖的似乎都是时鲜瓜果，停在其中一摊前，看中的是高案上一把把圆润饱满的紫葡萄，捧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我用眼神和浣月说话，“这看着跟日里汉父赐下的竟也差不多”。浣月亦无声地回我，“坊间惯爱效仿宫中所用，方才咱们路过一家以药材泡制果脯的蜜饯铺不也是麽”。）
（深以为然地，雪颔一点，是询）老板，这葡萄果子怎么卖呀？

【这摊主有点小气，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我就有点不大乐意了，这市集上卖葡萄的也不止这一家，他不乐意我还不乐意买了呢。正打算走呢，旁边来了位小姑娘，年岁不大，也问起了这葡萄怎么卖，偏首望着小姑娘直接道了句】姑娘还是看看别家吧，这家摊主心思多，想试试葡萄甜不甜都不乐意，指不定是酸的，怕人尝出了滋味就卖不出去了。
【向来直来直去惯了，店主听我这么一说都急了，直说自己的葡萄是这街上最好的，不乐意让人尝是怕拽坏了一整串葡萄卖相不好罢了。这话一说，倒是乐了】
你既说自己的葡萄最好，也知道大家来买瓜果，尤其是这葡萄，最爱先尝一颗，你就该提前准备些供客人品尝，这样客人既能知道你的葡萄好，又不会坏了整串的品相。【这厢说完，还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方才只是顺嘴一问，毕竟宫外的行情我和浣月都不是那么熟悉，只不过看着这串水灵灵的葡萄正想买下，身边一道声音钻进耳鼓，一时犹疑）
可是我看他这葡萄晶莹饱满，还是长得挺好的。
（我这么说，店主自然也跟着附和，在旁边吹嘘了一番自己摊上的瓜果都是哪哪进来的高级货。只是我身旁这位瞧着年轻却很精明的小妇人也不是这么好卖弄，话说得头头是道的，听得我也跟着点头）
你说得倒也是一个道理。
（又道）老板，你既担心我们坏了整串葡萄的卖相，不如就你亲自摘两颗来给我们尝尝吧？不然，也不知道你这葡萄是不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嘛。

（与浣月拎着满满当当的包袱沿路走过，大街这一头叫卖的似乎都是时鲜瓜果，停在其中一摊前，看中的是高案上一把把圆润饱满的紫葡萄，捧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我用眼神和浣月说话，“这看着跟日里汉父赐下的竟也差不多”。浣月亦无声地回我，“坊间惯爱效仿宫中所用，方才咱们路过一家以药材泡制果脯的蜜饯铺不也是麽”。）
（深以为然地，雪颔一点，是询）老板，这葡萄果子怎么卖呀？

【有人帮腔，这局面立马就不一样了，而且我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店家一时间踌躇起来，大抵是我们二人衣着也不俗，还是想做成我们这单生意，便摘了两颗葡萄分别递给我们。看到两颗葡萄，心中都要乐了，这店主太抠门了，说两颗还真两颗，一点都不多给，我倒是要尝尝这是个多金贵的葡萄。】
【剥开紫黑的皮，里头的汁水颇为丰沛，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一亮，转头望着并肩而站的小姑娘】真的挺甜的，咱们多买点吧。
【女子之间但凡遇到了有共同想买的东西，哪怕从来都不认识，这会儿也能伸出默契。】

（店主递过来两颗葡萄，让浣月接了一颗，替我剥好了皮，递到嘴边咬下去，杏子眸顿时弯成两枚月牙儿）确实甜！想不到这宫……
（常把“宫里”“宫外”挂在口边，差点就脱口而出，及时顿了顿声儿，朝她点了点头）想不到这葡萄真的还挺甜！
（不知怎么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余娘说的“讨价还价”，向那店主道）
我们多买点儿，是不是就便宜些给我们？

【我是打算多买点，心想着这小姑娘若是喜欢干脆我俩把这家的葡萄包圆了也成，反正晚上的家宴叶何族中的亲眷都要去的，这家分一点那家分一点，也差不多了，再说了，我还答应了婶婶要给她送一篓，看看他这葡萄，估摸着也够。小姑娘倒是伶俐得很，还晓得要与店家讨价还价，笑着点头】
你给便宜些，我们两个人把你摊子上的葡萄都买了，你看成不成？
【以为旁边这位应是京中哪家贵女，估计也不差银子，想来会跟我一般，即便买多了回去也不怕没人吃。这么一琢磨，还怕不够分，便问了她一句】
你家人口多么？得买多少回去合适？要是多的话，不如遣个下人来，买了直接让马车先送一趟回去。

（我没想到她居然想把这摊子上的葡萄都买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看了看这些葡萄，说少可也不少呢，都买下能吃得完么。）
（又听她后边这一连串的问题，心想那我家的人口可也不少呢，若再算上京里沾亲带故那些觉罗，恐怕这摊上的葡萄一人一颗都分不下呢。）
不用不用，我也就自己尝尝，要一串也就可以了。只是你想把这摊的葡萄都买下，能吃得完吗？

今天是中秋，晚上有宴席，族中亲眷都要来，这葡萄是应季的瓜果，宴上吃些，各家各房再分些，或者再给相熟的亲友送一些，最后能不能剩下都不好说。
【我也是嫁了人之后才晓得这么多亲戚间的人情世故，原先在王府，人口简单，哪里会在意这些。是以眼前这位小姑娘大抵跟我原来是一样的，如今瞧她，竟有些怀念起过去在闺中的日子。】
既然如此，你的葡萄我来付吧，你替我说话，又与我一同跟店家讨价还价，让你两串葡萄本也不值得什么的，而且这不也过节么，权当我送你的中秋节礼了。

原来是这般，那你家里头还挺多人的嘛。（后话也没跟她客气，自然地接受了她的两串葡萄）好吧，只是我也没有什么好赠与你的，便祝你们中秋团圆了。
（将鬓边的几绺碎发丝绕到耳后，又笑）虽是简单了点，若是下回我们还遇见，再一块儿好好逛逛这北京城吧。
（买完葡萄后，与她道别，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