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这句辛苦阴阳怪气。定定看他半晌,试图将他为难我的证据找出来,最后却只能颓然地随他的话坐下。相较之我在礼部的清闲,枢密院锻炼出来的文官那可不是人能看穿的,怎么也得八条尾巴的狐狸那样的罢。坐定,佯装看不见杨主事的哀怨眼神。毕竟接下来的话,重中之重,我得从胡思乱想中扯出来。可由头听到尾,只觉眼前一黑——从这份枯燥换成另一份抓耳挠腮,好像反而给自己这个不是瓷器的揽了个金刚钻——超出了原先设想的麻烦。)
:魏怀棠啊魏怀棠,你就是个大麻烦精!
(低声却恶狠狠地咬着一字一句,抱怨十足。)
:你当檄文这样好写?且不说这个,就是我写出来了,那该同你死缠烂打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
(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家伙或许只是要个师出有名。)
:罢了,你也是个能调人强拆的主儿。
(郁闷地呆怔了会儿,抬首去看那几个主事,纷纷低头不敢看我,显见得不想和我一起摊上这个麻烦。唉声叹气间,也不能推了这差使。真论起来,确实得是祠部来写,也好像确实只有我来起草才能行。但真要这么容易答应他,我就不姓蔺!)
:这檄文要写,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倘若要抓巫觋毁淫祠,他们做的祸事想来不少,犯了律法,能引得众人义愤填膺的更不少,写下来正是有理有据。可魏承旨你要碰民事——
(拖长了语调。)
:我自然能从典籍中找到私祀使先人不容、亦不合礼法的原因。可魏承旨也得给我寻点儿当下的例子,才好使百姓深有所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