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萨塞克斯地区变冷了，前几天穿着还是抹胸的裙子，现在就有人捂的严严实实，但贵妇人们依旧穿得很少，个个的腰能箍多紧就多紧，好像为了好看连身体里的器官越少越好。瑞瑞帮客人量好尺寸，腰部特意写小了几公分，免得到时候太松。客人进门看到瑞瑞，眼前一亮，她想要定做一条瑞瑞身上这条粉红色蓬蓬裙来参加自己表哥举办的订婚宴。
瑞瑞身上的这条裙子是自己设计的款式，独一无二，她用最优雅的语言和客人解释。客人立马出了个让人心动的数。她正在为自己以后开家服装的攒钱，这笔交易会让她离成功成近。
现在只有一个障碍——这是女士木森的店，瑞瑞只在有空的时候来挣点零用钱。这位第一次来的客人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想了个好主意，能让木森女士同意自己分一部分钱。瑞瑞就像花瓣一样娇嫩，激动的时候就像一朵半开未开的玫瑰，让人心颤。
“亲爱的，你能告诉我木森女士去哪了吗？”她说完后，楼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拥有健康小麦肤色的女孩跑下来，“半个小时前咱确定听到木森女士欢快的像个刚成熟的红苹果一样出了这道门了，甜心。”
“哦！她穿了最爱的红色丝绒裙，那一定是去街角的面包店了。”瑞瑞知道木森女士最近迷上了面包店新来的女工，她称赞那人为“值三十个金币的蛋糕”。
“咱听到她哼着蛋糕店女工最爱的歌。”苹果杰克努力回想自己还听到了什么，好给自己的这位伙伴一点有用的信息。
“阿杰亲爱的，你愿意帮我去和木森女士说我为她做了条裙子吗？那位女士订了半个月，一定是木森女士忘记了，今天她找上门，我说尽了好话，还是损失了一半的钱。”瑞瑞真诚地说，“都是我的错，我怕木森女士怪我没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苹果杰克看着瑞瑞伤心的样子，连忙安慰，“别担心，甜心，咱会告诉木森女士真实情况。”
“太感谢你了。”
苹果杰克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她的牛仔帽，她结结巴巴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已经到了约克街。
约克街不长，属于科维道路的一条分支，地面铺了和科维道路一样的黑色鹅卵石，两边的房子朝街这边的墙因为五年前的大火留下了黑色的痕迹，没有太阳的时候走在这条街上，像进了一个黑色的世界，除了二楼阳台垂下来的藤萝叶子向着阳光的一面在静静发着光。
死亡和新生在这里过段时间就会轮流出现，苹果杰克在这里生活一年，就住在木森裁缝店隔壁的隔壁，二楼除了晾晒她和瑞瑞的衣服外，没有植物点缀，所以很容易能认出来。
苹果杰克先搬进去，住了一段时间后，瑞瑞也搬了进来，两人合租，同时也都在木森裁缝店打零工。瑞瑞对服装设计很有天分，跟着木森女士学习如何制作衣服。苹果杰克就为各个客人送去她们预订好的服装，然后收回尾款。她胆子大，行动力强，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做得一点也不差。瑞瑞偶尔也会让她帮点小忙，她对瑞瑞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所以从来不拒绝。
木森女士果然在面包店，手里提着买来的面包迟迟不走，装成对做面包的工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了面包店女工很多问题。
“原来是这样，做面包也很辛苦啊！你一定很累，有空的时候来我裁缝店，给你做身新衣裳，再一起去郊游怎么样？”
木森女士刚过二十五，面包店的女工年龄看上去和她相仿，做惯了劳动的人看上去总比实际年龄要大，身上却有城里人没有的纯朴。
木森女士听了苹果杰克的话，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位小姐定下的裙子，又忙着和面包店女工聊天，没追问太多，“告诉瑞瑞，这事不怪她。好了，今天我要晚点回店，你们天黑再回去，不要偷懒。”
苹果杰克知道只要面包店女工在，木森女士的心思就都在她身上。她不能惹木森女士生气。木森女士看起来很和气，实际上对事、对人很严格，严格到苛刻的地步。
她一个人回店，转述木森女士的话给瑞瑞。
瑞瑞不住点头，“成功了。”
苹果杰克猜到了什么，“你和咱说的话是真的吗？”
瑞瑞狡黠地眨了眨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有样品的裙子做起来很快，她用了三天，就做了一条和自己那条一模一样的裙子，还做了配套的头饰和脖饰，当作小小的礼物。她找了个借口和苹果杰克一起去送裙子，两人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后，转进了一条陌生的小巷。
　　

巷子很窄，瑞瑞抱着裙子小心地走过。苹果杰克在她后面帮忙抱住裙子下摆。瑞瑞很瘦，穿什么都好看，她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用剩下的布缝的，独一无二。有时候能有块好料子因为有瑕疵不能用，她就会以很低的价格向木森女士买下来，做成的裙子只在重要的日子穿。
三天前就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她和苹果杰克认识一年的纪念日。
苹果杰克用很多苹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用自己的积蓄买了条便宜的项链给瑞瑞。瑞瑞的脖子修长、白皙，下方的锁骨凸出，戴上款式简单的项链，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甜心，你真应该经常戴项链。”瑞瑞手托着项链放到眼前看，不住地笑，“以后我会天天戴这一条的，就像你天天带那顶牛仔帽一样。”
瑞瑞的首饰盒总是让人眼花缭乱，苹果杰克没把她说的那句话当回事。但是后面的三天里，她还真是每天都坚持戴，这让苹果杰克百思不得其解。
收完款，瑞瑞从中拿出了一半钱放到自己口袋。
苹果杰克拉住她，瑞瑞以为她要阻止自己，“我给你一些钱，一起去买焦糖苹果派吃。”
“瑞瑞，”她这次非常严肃，“你不能把钱放在身上，木森女士会搜你的口袋。”
“为什么？”
“每次我收完账，她都会搜。”苹果杰克没和瑞瑞说过这个秘密，每次木森女士会在门口等着她回来，没搜到钱，就会拍拍她的脸蛋夸她是好孩子，给一点小钱当作她诚信的报酬。上个偷偷藏钱的孩子，现在还在牢里没出来，木森女士轻描淡写说出这些时，苹果杰克脸上像结了一层霜一样苍白。
“木森女士很讨厌别人骗她，你一定不能被发现。”瑞瑞陷入了困境，她想偷偷先溜回去放好钱，但是苹果杰克知道木森女士观察的很仔细。
　　

快到裁缝店了，瑞瑞一咬牙，钱丢在转角的一丛杂草里，她交钱给木森女士时，心里一直想着藏在草里的钱，也不敢立马拿出来。
她要忍到下班，再悄悄摸摸过去拿回家。
木森女士数着钱，“这是哪里来的小姐，我没一点印象。”
“上上周来的，当时你还说很快出货。”苹果杰克帮着圆谎，尽管这么做对她来说很困难。
“送去的裙子，瑞瑞是不是也有一件？”
“是啊。”
木森女士没有抓到这两个孩子的把柄，可是做了这么久生意，她觉得今天一切都不正常。
瑞瑞知道说谎的人一定不能露怯，她反而说：“亲爱的，我会做的也就是那几种款式，还不让相似啦？”她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在撒娇又不露痕迹地解决掉对方的怀疑。
捱到下班，瑞瑞没有急不可耐地离开，她慢慢悠悠地收好东西，整理好店里放乱的工具，还和苹果杰克买了苹果， 一起散步到街角。
天黑了，有些窗户里亮起来的黄色的灯，有了这光她看到草丛里什么都没有。
杂草只有几根，瑞瑞蹲下身，尽量不挡住光，眼睛睁得很大，她不相信，让苹果杰克也看了一遍，手也到处摸了一遍，除了冰凉的泥土，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瑞瑞用力扒开草丛，感到一阵恶寒。
“难道…………木森女士发现了？”苹果杰克想到木森女士精明的眼睛，打了个寒颤。
气温骤然下降，晚上比白天冷了几度，她们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在裁缝店因为女人女士怕冷，总有暖暖的炉火，她们的小房子换掉门窗也比外面暖和。
苹果杰克抱住瑞瑞的胳膊，看了看没有一个人走动的大街，“咱们先回家，你会感冒。”
瑞瑞的身体不是很好，可能是常年累月不运动的关系，天一降温就感冒。小感冒木森女士不会让她们休息，瑞瑞硬扛着不适上班，苹果杰克会按照老房子煮药给她，但同样不能给木森女士发现，每次都提心吊胆。
瑞瑞的手越来越凉，无论苹果杰克怎么摇，她就像个魔怔的病人，一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扔到那里，一下问苹果杰克明天要不要当面问木森女士。
苹果杰克害怕了，回家的路上她一刻不停和瑞瑞说着话。门口站着一个人，是木森女士，手里抱着什么。她手里拿着一支蜡烛，烛光照出她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在夜色的掩盖下看不清。“瑞瑞，你把全部的钱给我了吗？”
“钱？”瑞瑞还在想刚才的事情，轻轻重复了这句话。
“木森女士，钱是咱给她的。”苹果杰克已经注意到木森女士手上拿的是瑞瑞的裙子，下意识地说。
“阿杰，你别………”瑞瑞小声地说道，扯了扯苹果杰克的衣袖。
“是你？”木森女士把裙子往地上一扔，“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是………裙子。”
“我看过了，和今天送去的那条一模一样。”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你们吞了我的钱。”
“裙子是瑞瑞做出来的。”苹果杰克知道瞒不住她，“她应该多得工钱。”
“不应该多得一半。”木森女士从衣服口袋拿出几张纸币，放在光下，“一个小学徒，得到的只能是这么点。”
“对不起，木森女士。”苹果杰克低下头，“请你原谅瑞瑞，我骗了你们。”
四周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很小心很小心的靠近，像是怕怕惊动了睡梦中的人们。她想到木森女士说过的上个学徒的命运，开始往后退，可是一回头发现瑞瑞没有反应。
瑞瑞看着火光照耀下的钱，有了这钱加上先前攒下来的，就能买个属于自己的缝纫机了。
“骗人就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木森女士叹气。
“你也骗了面包女工！”
苹果杰克在想自己要怎么逃走。第一个人从黑暗里窜到烛光下时，瑞瑞猛地回过神，推了他一把。那人没料到刚才一直没出声的瑞瑞回袭击自己，身子不稳拉着身后的木森女士倒在地上。
瑞瑞趁机拉着苹果杰克逃了，两人看见巷子就钻，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
前面是一条通向山上的路，瑞瑞停在一块石头边喘气，刚才好几次差点被抓到。
“现在怎么办？”所有的家当都在租的房子里。瑞瑞等自己喘匀了气，变戏法一样手上拿着一叠不厚不薄的钱，“现在只有我们和它了。”
如果回去，苹果杰克一定会被抓走，自己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反正自己去哪都可以，也就不怕了。
苹果杰克在这个时刻有种一直逃下去的冲动。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end————

！！！星梦竟然在这吧发过文，爷青回(火星了火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