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强特吧 关注:1,540贴子:35,198

◆强特天道◆【转载】<蛊惑>--BY:最爱元元 (海特文,不适的绕道吧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说明:这是一篇海特文,但写得不错,有米米点的强特。冒着被安替的危险搬来跟大家分享的。如果有不适的亲就绕道吧。扫里扫里啦········


1楼2010-02-21 22:28回复
    你好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蛊惑>   
    希望能够转载你的文到无水强特吧   
    本吧所有文章不做任何商业用途,我们将会明确标出作者及出处,并且保有您的修改著作权。   
    感谢您在百忙之中阅读本吧的申请,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并及时回复我们的申请   
    无水强特吧地址~http://tieba.baidu.com/f?ct=&tn=&rn=&pn=&lm=&kw=%CE%DE%CB%AE%C7%BF%CC%D8&rs2=0&myselectvalue=1&word=%CE%DE%CB%AE%C7%BF%CC%D8&submit=%B0%D9%B6%C8%D2%BB%CF%C2&tb=on    
    --------------------------------------------------------------------------------
    欢迎转载


    2楼2010-02-21 22:29
    回复
      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f?kz=385855719
      作者:最爱元元


      3楼2010-02-21 22:30
      回复
        一口豆浆刚喝到嘴里,凭空里响起的一声暴喝差点没让东海给呛进气管里去,忙转头看李特,没呛着,脸色却也很难看。这时围观的人头全部朝向了外边,他们坐在中间看不清楚,只听到一连串恶毒的叫骂不带停顿地从一个男人口出淌出,其间夹杂着劈啪的巴掌声,跟那天中午听到的并无二致。
             闹腾了好一阵子方才止歇,期间却并无一人上前拦阻,想是那男人平日里便是个穷凶极恶的主儿,没人敢上去撩虎须。此刻那男人打骂够了,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走远了,只剩下一个鼻青脸肿的女子伏在地上哭泣,披头散发。
             看那男人走的没影儿了,才有人上去将女子搀扶到早点摊上来坐着,好生安慰,却也只不过是一些能忍则忍家和万事兴的惯话。老刘头也端来豆浆和两根油条,却并不收钱,那女子谢过吃了,吃完抹干了眼泪起身准备走时,不防东海突然开了口:“你还准备回去么?”
             女子回过头来,先是一怔,然后低低的回道:“不回去还能到哪里去呢?”
             “那样的丈夫,每天这样的对待,你还没有受够?”
             “不然还能怎样呢?”女子哀戚地道,眼泪复又落下来:“我嫁了他,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便是打死我,也是我该受的。”
             东海冷笑不已:“这说法可真好笑,他只是你的丈夫,又非你的爹娘,既未生你又未养你,凭什么就有了随意处置你的权利?”
             女子骇然瞪大了眼,围观的人群也是同样的神色,并窃窃私语,这说法委实太过惊世骇俗,无法让人接受。
             东海还要张口,李特突然伸手拉了他的袖子,丢下几枚铜钱,扯了他向家里走去。东海只得气鼓鼓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头对那女子说:“若有一天你过不下去了,便来找我。”
             直到进了门,东海仍气愤不已,李特看了好笑,把他扯进房里坐下,倒了两杯茶,端一杯给他,拍拍他的脸:“为了别人的事气成这样,有必要么?”
             东海鼓了腮嚷嚷:“我看不过去嘛,谁叫那个女人这么笨!”
             揭起杯盖轻嗅茶香,李特眯了眼笑道:“世人皆如此看法,你又能让她如何呢?三从四德向来是女子在闺阁时必学的规矩,世间男子皆视为理所当然,你没看那劝她的人都这么说么?”
             “什么世间男子啊,可不包括我哦!”李东海嚷出来,又加一句:“也不包括哥!”
             “好啦,回房吧,我可是要睡了,你别再打扰我。”李特在东海脑袋上敲上一记,将他推出房门,“你不是给她留了后路么,还担心什么?”
             听得门外东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去得远了,李特脸上的笑渐渐隐没了踪迹,唉……小海的心,还是太过软了呢。
             往香炉里添了一把安息香,李特脱衣上床,不一会儿便睡沉了。
             李东海回了房,气息不稳,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转了半天仍是气不顺,走到床边,将床头案几上的一只蓝纹笔洗向下按去,只听“嗑嗑啦啦”一阵响声,床脚的那一面墙整个旋了开来,后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靠里的墙上是一个分了许多小格的木架,摆了满满一木架的精致小瓶子,形态各异,材质繁多。地面上顺着墙的走向摆放着许多盆栽花草,却看不出是什么种类。进门处一只小小的黑陶多耳香炉静静地吐着香雾。
             手指顺着木架的中间一层一一指过去,在最后的两个小格子处停下了,拿下那两只小瓶子,一手一只,上上下下比了半天,选定了其中一只,另一只又放回架上。
             东海拿着那只小瓶子来到一盆墨绿色花草前,那草开得茂盛,枝叶修长,却只在中心处结出一只花蕾,花瓣层层紧裹,看不见内里景象。东海小心地拨开那繁复的花瓣,将瓶口对着露出一缕空隙的花心,静静地等着。黑陶香炉里的香烟仿佛有实体一般,居然凝成一股线朝着花蕾而来,从露出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突然花蕾轻轻颤了一下,瓶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东海立马将塞子塞了上去,看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笑容,将瓶子放回木架,出了密室。
             第三日下午,阳光灿烂,暖风和煦,李东海正陪着李特在花厅里喝茶,侍女清霜跑来说有人求见,对着李特促狭的笑脸,东海摸摸头,去了。
             果然是那女子,那日所见的伤并未痊愈却又添了新伤,整张脸上青红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露在外面的尚且如此,内里恐怕更不堪入目吧。东海只微微扫了一眼,眼光并未在她的伤处过多停留,倒了杯茶给她,接过茶的那双手也是伤痕累累。
             女子接过茶,却并不喝,也不说话,一径低头局促的坐着,呼吸急促。李东海并不催她,知道这时她心思混乱,需要时间稳定。
        


        5楼2010-02-21 22:32
        回复
          直到那杯茶差不多已经凉了,女子才抬起头,东海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并不美丽,却清秀可人,我见犹怜。但此刻那本该漾着一汪春水的眼却神色闪烁,并不敢直视东海,左右躲闪着目光,嗫嚅着开口:“前日里,你说……说我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就来找你……”
               “是,我是这么说过。”东海气定神闲地开口。
               “可是……找你……又能怎样呢?”女子偷偷抬眼瞟他一下,又迅速地垂下眼睑。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是问你自己,你想怎样呢?”
               “我?什么意思?”女子有点慌乱。
               东海抿了口茶,笑了笑,道:“对啊,那是你的丈夫,那是你的家,是你的生活,当然是应该问你想怎么样。”顿了顿,再度开口:“是想杀了他,还是控制他。”
               “啊?”女子大惊,猛然抬起头,似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
               “放轻松,这里没别人,不用这么害怕。”东海温和的冲她笑笑,以缓解她的情绪,“每天被虐待的生活不痛苦么?被本来应该疼你爱的夫君成日里这样对待不怨恨么?你原来梦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吧,就没有想过解决之道么?”
               东海幽幽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流入耳朵,女子的眼神渐渐发直,心里却波涛汹涌。是啊,在闺阁里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小心呵护着张大,出嫁的那晚在红盖头下梦想的婚姻生活应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婚后初时也是很开心的,丈夫也体贴入微,每日里嘘寒问暖,曾经以为,幸福不过如此了。可是……
               东海看着女子的眼神从迷蒙到坚定,知她已做下了决定,却不知是什么选择。
               “想好了么?”
               女子再次抬头,神色冷定:“好了。”
               “要他生还是死?我都可以帮你的,并且保证不会让人知晓真相。”
               没来由的,在东海温和的笑脸下,女子从未对他的话产生过怀疑,慢慢地说道:“我……我并不想要他死,毕竟他是我的丈夫,我……我只是想要他以后再不能虐待我,只对我好就够了。”
               东海黝黑的眼盯着女子看了半晌,转身走出门去,进了卧房密室拿出那只瓶子,临出门时添了一把香料在黑陶香炉里。
               “喏,这个给你。”东海把瓶子递到女子眼前,却对女子伸出的手摇了摇头,道:“有刀么?针也可以。”
               女子疑惑着,仍是将随身带着的缝衣针掏了出来,看东海再次吩咐:“将中指尖刺破,取一滴血来。”
               听说要血,女子有一瞬的惊恐,却在东海的笑脸中定了心神,将中指刺破挤出一滴鲜红的血。
               东海伸手将瓶塞拔下,把瓶口凑进了那滴血,血液像活了一般,倏地钻进了瓶中,接着就看那瓶子在东海掌中剧烈跳动,似有东西将要破瓶而出。东海立即将瓶塞塞紧,过了好一会儿,瓶子才平静下来,看不出异动。
               “把这个拿回去,放在茶水里给他喝下去,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女子拿着瓶子犹豫不决,东海笑道:“没关系,喝不死人的,我说了要帮你,不会食言的。”女子这才信了,千恩万谢地走出门去,临去前,往大门上的匾额瞟了一眼,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哥!”东海飞奔入花厅,扑进李特怀中,在他颈上蹭啊蹭,哥身上的香味真好闻,真是奇怪了,每天都要用那么浓郁的安息香,为什么哥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清雅呢?
               “小海办完事儿了?”摸摸东海柔顺的发,李特含笑问道。
               “嗯。”在李特怀里点点头,东海仍窝在他颈边蹭啊蹭。
               “什么?”李特一声惊叫吓得东海猛地抬起头,就看李特满脸哀戚,捧着心口做心痛状,“小海居然要让人家家破人亡么?”
               “哥!”东海不依,撅起嘴,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近乎白痴的表情,李特没把住笑喷了出来,然后就在东海恼怒的眼神里越笑越小声,好一会儿才喘息平定,摸着东海的发,柔柔地道:“我们小海心地纯良,那,定是‘噬情’了?”
               “嗯,取了她一滴指血喂养。”东海窝回李特怀里,声音朦胧。
               十指连心,指血即心血,用心血喂养的蛊虫便认定血的所有者为主人,为她完成一个心愿。只是……李特看看怀中睡着的东海,眼神悲哀,服下蛊虫之人今后即便能对其主人百依百顺,稍有二心便受撕心裂肺之痛,可是,那毕竟不是源自真心,每日里在怨恨中一点点消磨点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情分,到最后,是否真的如那女子所愿呢?
               能迷惑人心的从来不是那小小的蛊虫,而是人心里的欲望。这女子所求之蛊只能在天长日久中将她与丈夫之间的情分吞噬的点滴不剩,所以,蛊名“噬情”。
               从那以后,李东海很少再见到那名女子,玉笙巷里也再听不到叫骂厮打声,日子平静了许多。偶尔那女子从门前经过看到东海时,眼睛里更多的却是不安和恐惧,东海看着那女子匆匆而过的背影,笑笑,阖上大门。
               这年头,好人也难做呢


          6楼2010-02-21 22:32
          回复
            第二章——了因缘
               书房里李特正在作画,东海凑在一旁添水研墨,研着研着,抬头看看李特,状似不经意地道:“明儿就是十五了呢。”
                 “嗯。”李特点点头。
                 “又该去大相国寺进香了。”东海手里不停,继续道。
                 李特抬眼看看东海,提笔蘸了墨汁,又点点头:“嗯。”
                 东海咬咬唇,耳根子微红:“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的,要什么东西清寒清霜她们都省得,轮得着你来操心么?”
                 “那个……”
                 李特放下笔,将手指浸入桌边的墨蓝瓷盘的清水中清洗:“小海想的怕不是大相国寺的那一顿素斋吧。”
                 迎着李特眼里嘴边的笑,东海的脸红成了熟透的大虾米,跳脚:“好嘛好嘛,我就是嘴谗嘛,难道哥就不想么?”
                 气定神闲的洗完了手,拿起架上的丝巾轻拭水渍,李特悠悠地道:“我没说我不想啊。”
                 呃……东海怒,又被耍了。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出游的好日子。待李特起了床,用过了早膳,便和东海二人并两个侍女乘了一辆翠帏青绸车出了玉笙巷,往郊外的大相国寺而去。车轮轧在街市的青石板路上,“吱吱呀呀”,混合着人群中的嬉笑吵闹喧哗叫卖声,汇成春日里独有的舒畅乐曲。
                 一个时辰后,出了城门,车外人声渐息,顺着暖风,有青草香飘进帘内,东海打起车帘,看郊野繁花似锦,绿草如荫,呼吸空气中的草木清香,愉快地笑开了颜,对面倚在软垫上的李特却早已半靠半躺着迷糊在梦中了。吹了一会儿凉风,东海回头看看李特,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帘子。
                 近中午时分方到了大相国寺,今日是每月特定的礼佛日,香客络绎不绝,整个寺院都被包裹在层层烟雾之中,如入仙境。两人先进了大殿进香,正殿里供奉着大日如来,高有丈余,金漆涂身,宝相庄严,李特却并不跪拜,只燃了香插在香炉中,就直接带着东海转左进了偏殿。
                 偏殿里供奉的是南海观音大士,手持净瓶杨柳,相貌端庄慈祥,双眼中蕴有普渡众生的无量慈悲。东海随着李特进了香,跪上佛座前的蒲团。李特双眼闭合,双掌合十,面容平静,在心中默祷,东海见他虔诚,也自将每次来都许的同一个愿望再次许下,便溜了出去玩。
                 李特睁眼时不意外地见旁边又是空无人影,知他闲不住,也随他去了。出了偏殿,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厢,早有负责接待的小沙弥过来,引他前往方丈的居室里去。
                 推开木门,迎面而来的便是萦绕室内的檀香味道,令人心气平和。居室不大,却极尽雅致,一桌一几一榻而已,然却是用上好的雪松芯木制成。几上摆着岫玉雕吊环香炉,双层镂空,工艺非凡。四围皆空,只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右侧一行瘦金小字:“瑞麟十八年御赐。”
                 方丈明镜大师于榻上独坐,见李特进门,和蔼笑道:“檀越今日口福不错。”
                 现下并非午膳时间,李特心知明镜所指定非那顿素斋,阖眼轻嗅,于满室清雅中嗅出一丝醇冽气息,轻笑:“原来方丈大师有如此珍藏,在下算是没有来错。”
                 榻边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紫砂壶正汩汩沸腾,白烟袅袅,明镜从几下小柜中拿出两只小小瓷杯,纹理细腻,薄如卵壳,以丝巾折叠后覆于壶柄上,拎起缓缓注入杯中,茶汤鲜亮,醇香清冽,正是千金不换的兰舌茶。
                 李特端起一杯,眉眼轻抬,微有诧异,那杯壁脆薄,壶中又是滚水,拿在手中却仅温热,端的是绝妙好瓷。抿在口中细品,馨香摇曳,沁人心脾。半杯入喉,李特放下杯子,慢慢地道:“今日见方丈大师虽言笑如常,然印堂有黑气盘踞,面色憔悴,可是近日身子不爽?”
            


            7楼2010-02-21 22:34
            回复
              明镜微微一顿,复又舒朗笑道:“檀越眼神犀利,老衲也不相瞒,老衲如今已时日无多了。”
                   “哦。”李特了然,虽觉突然,却并未感伤,生老病死乃世间常事,于他,许是看得多了,也便淡了。
                   “檀越也不必为老衲挂心,能早登极乐,于我佛门中人原是幸事。只是……”原本释然的语气到了最后却化为一声轻叹。
                   “大师可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明镜曼声低吟,“老衲对尘世本无牵挂,奈何……老衲去后,这方丈之位却是要引起一场争端了。”明镜看了看悠闲品茶的李特,略有迟疑:“老衲是方外之人,与檀越也只算是君子之交……若日后檀越因此事被打扰,实非老衲本意。”那声音里有浓浓无奈与歉意。
                   专注喝完杯里的茶,李特点点头,并未接话,起身出门去,将明镜伤感的面容留在房内阴影中。
                   在庭院鱼池边寻到东海,他正蹲在岸边给金鱼喂食。鱼食撒下去,激起一众肥大的鱼儿争相抢夺,抢到的心满意足,落空的再次翘首以盼,眼中只看得到岸边人手中的美味,浑然不顾明日光景如何,在这世上怕是只有这等生物是幸福的吧。
                   “小海很无聊么?”同样蹲到东海身边,在东海手中撮起一些鱼食撒下去,李特问道。
                   “嗯。”东海点点头,满脸委屈,“我等啊等啊等,你老也不出来,肚子都快饿扁了。”
                   抬头看看日影,计算着也到了时辰,李特站起来,向斋堂走去,边走边道:“那小海是要继续饿着肚子喂鱼呢,还是去用斋?”
                   背后一声欢呼,就有“腾腾”的脚步声窜至身后,被东海抱了满怀:“我才不要自己饿着看它们吃的那么欢腾呢,哈哈,有好东西吃了,走啦走啦。”东海急不可待地一径窜到前面去了,回头看李特慢腾腾的走,跑回来,一把拉了李特的手,要他加快脚步。看他兴奋的模样,李特脚下不禁也快了些,却仍是被东海半拖半拽进了斋堂。
                   大相国寺半年一度的素宴早有响名在外,欲一品其滋味的香客不计其数,却少有人能够得偿所愿,如李特这般有方丈特殊通融的自不在此列。东海最爱的是那一碗杏仁豆腐,兑入桂花糖汁,以红绿樱桃及葡萄干点缀,极是清淡雅丽。李特也陪着东海用的尽兴,这些菜式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算不上特别,不过在外面吃起来总好象要香的多。只是对饭后送上来的龙井茶微皱了眉头,另要了一盏白毫银针。
                   “今次又揽了趟生意回来呢。”回程路上,李特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又在舒适的车厢中迷糊过去了,东海也未多问,反正到时便知了。
                   果然几日后便有大相国寺的名帖递到门前,清寒接了帖子进来,东海拆开来看却见落款处空白一片,问道:“来了什么人,有事么?”
                   清寒回道:“只来了个青衣打扮的下人,说是来送礼的。”
                   “送礼?”
                   “嗯。”清寒点头,“礼车就停在外面,要收么?”
                   “为什么不收?”东海笑:“礼都送到门口了,断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清寒去了开门,立即便有一青衣僮仆指挥着十几名车夫将门外七八辆马车上的礼品顺次搬了近来。
                   百匹素白蜀锦,每匹皆够普通殷实人家一年的用度了;十枝装在大红金漆锦盒中的野山参,看那形状大小,怕不有百岁以上年月;一斛南海明珠,晶莹光润,每颗皆有龙眼大小,更难得的是颗颗等大,只那一粒便已是世间难寻,更何况是整整一斛。其他珍奇补品灵药不计其数,最后还有两盒茶叶,一盒西湖龙井,一盒君山银针,皆是上品。
                   将礼品都在正厅中摆放妥当,青衣童子向东海恭敬一鞠,朗声道:“我家少爷命我先行将些微心意送至府上,过几日,少爷将亲自到访,还望公子少待。”说完便退出门去,一连串马车依次驶出玉笙巷,不见踪影。
                   清寒看那厅中堆得小山也似的各色礼品,不由咋舌:“原来出家人也这么有钱啊!”
                   东海随手翻了翻,只提了那盒君山银针往后院去了,迤俪穿过花厅、游廊,来到李特房间,轻扣门扉,便有懒散声音传来:“进来吧。”
                   推开房门,被几上缠枝美人觚里的桃花惹了眼,花儿开得正艳,粉嫩娇媚,弥漫了满室清香,却仍在榻上之人的对照下失了颜色。李特正斜倚在窗下看书,见东海进来,放下书,拍拍榻上空出的地方,示意他过来坐。
                   东海坐上去,将锦盒往李特怀中一塞,鼓了嘴不说话。李特不解,打开锦盒便笑了出来,伸指戳上东海鼓得圆圆的腮:“小气鬼,又生谁的气呢?”
                   东海将不停戳上来的指头拍下去,横了李特一眼,嘟嘟囔囔:“我怎么知道这又是谁来献殷情呢,哼,倒打听得清楚!”
                   “大相国寺的帖子可是到了?”李特笑问。
              


              8楼2010-02-21 22:34
              回复
                只丢了一句:“你等着。”东海自行去了卧房,片刻后转回来,手中握着一只有细长腰身的玉石小瓶,对着了悟晃了晃:“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了悟看看小瓶,又看看东海,欣喜的神色浮现在脸上,伸出手欲接过瓶子,却未料东海缩回手,递上一柄精致小刀来,“划破中指,取一滴血来。”
                     眼里有清晰的疑惑,了悟仍接了刀照做,刀极锋利,轻轻一下便有血珠自指尖渗出,东海拔开瓶塞,将瓶口凑进了血滴,那鲜血活了一般窜进瓶中,东海随即盖上塞子,这才递给了了悟:“拿去吧,放在茶水中饮下就行了。”
                     接了瓶子,了悟谢过准备走,转了身才好象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问道:“此蛊如何解除?”
                     东海眉头皱了皱,神色不豫:“不知道。”
                     “不知道?”了悟大惊。
                     东海翻翻白眼:“会解蛊的只有我哥,我怎么会知道!下次你想解的时候来找他吧。”
                     “哦,多谢李公子。”了悟点点头,嘴角有一丝苦笑,握紧了瓶子向外走去,初时脚步犹豫,几步踏出后却渐渐坚定、稳重了。
                     看他走出了大门,东海反身回了房,却不料李特早已在房中,看那样子是等着他回来。看着李特唇边的笑,东海惴惴,在门前踌躇片刻,蹭了进来,不自在地喊:“哥。”
                     李特都看在眼里,却仍是笑着问道:“生意谈完了?”
                     “嗯。”
                     “那和尚法名了悟?”
                     “嗯。”
                     “这法名取的不好。”李特摇了摇头。
                     “怎么?”
                     “若想了却,需得醒悟,但醒悟之后便需放下,和尚也是人,哪有那么轻易便放得下呢?”
                     “哦。”东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么……”李特拉长了声音,东海居然眼光闪躲不敢直视,“我回房了。”
                     “啊?”未料到李特说走就走,东海傻了,直看着李特都迈出了门槛儿才回过神来,着急地喊:“哥!”
                     “嗯?小海还有事么?”李特回头,贼笑。
                     看他这样,东海知他必是已料到事情始末,不由着恼,眼一闭心一横,嚷嚷:“好嘛,我说就是了!那个了悟要了蛊,还说要日后再解,我就……我就……”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仍闭着不敢睁开。
                     “小海就把我给卖了?”听得李特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东海闭着眼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却突然有清雅淡香将他抱了满怀,耳边响起柔柔的话语:“我还道是什么事儿呢,小海干吗这个样子?”
                     “哥,我……我……”东海楞楞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李特宠溺的目光,有想哭的感觉,“我明知道……对不起……”
                     李特揉揉东海的脑袋,状似为难:“唉……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小海把我给卖了,我也只好认命了不是?”话一出口,就看见东海的眼眶真的红了,点点他的鼻头,笑着道:“说笑呢,哥这两只手再不动一动,就真的要废了呢。好啦,我没生气,快别摆出一副像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
                     东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抽了抽鼻子,在李特怀里蹭了蹭脑袋,可怜兮兮地问:“哥真的没生气么?”
                     “没有没有!”李特加重了声音,又揉揉东海的脑袋,“好啦,我要回房了。”
                     不情愿地放开双手,看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东海满心懊悔,怎么就一时冲动说出了那句话呢,都怪那个死和尚!
                     果然,半月后传来消息,大相国寺住持方丈明镜大师圆寂,临终前将住持之位传于二弟子了悟禅师,除大弟子了空外,众人皆服。却未料,只相隔一日,又传来了悟禅师突然暴毙的消息,东海愕然,李特却只微微一笑。
                     三日后,是明镜大师火化的日子。这天清晨,东海还未起床,就听见门外咚咚响的脚步声,扬声喊:“什么事?”
                     就听清寒在门外回道:“公子,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位了悟师傅就在门外,没气了呢。”语带喘息,显然一大清早在门外看见个死人吃惊不小。
                     东海也吃了一惊,赶紧披衣出门查看,那了悟就躺在门外台阶上,双目紧闭,气息断绝,全然是一个死掉多时的人。东海却一眼看出来,他正是中了上次来所讨要的蛊虫。怎么?他讨要蛊虫不是为了争夺方丈之位么?怎么会中在他自己身上?
                


                10楼2010-02-21 22:35
                回复
                  虽然满头雾水,却仍是指挥了下人将了悟抬进了门去,迎面就看见从未在这时起身的李特站在院子里。
                       “哥,你怎么起来了?”
                       李特看看了悟:“终于来了呢。”就叫下人们将人抬进自己房间,东海跨前一步拦着:“哥,你干吗呢。”
                       李特笑笑:“他不是中了蛊么?正需要我来解啊,或者……小海你来?”
                       东海脸一红,跺脚不已,清寒清霜偷笑,跟着下人们将了悟抬进了李特房中,随后李特让人全退出去,阖上了门。
                       这门一关便是大半天,正午时分仍未见动静,清寒清霜摆上午膳来,东海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在李特房门外来回走动,清寒清霜对看一眼,叹一声,陪主子等着,任午膳慢慢凉了。
                       直到太阳西斜,东海实在等不下去,抬手就去敲门,手还没落到门框上,只听内里“咯哒”一声,门开了,李特苍白的脸出现在门里,满脸是汗。
                       “哥!”东海一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特,看他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上渗出,心痛欲绝,“没事儿吧。”
                       “嗯,没事了。”李特回头看看床上已有呼吸起伏的人,虚弱地笑,“差不多快醒了。”
                       东海嚷嚷出来,却不敢声音太大:“谁管他!我问的是你!”
                       李特笑着看东海满脸焦急,手里拍拍东海扶住自己的手臂:“没事,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看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无,东海也不多说,扶起李特回了自己房间,绞了帕子擦干李特面上身上的汗,严实的给他盖上被子,看他沾了枕就睡得昏沉,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眼圈通红,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轻轻退出门去。清寒清霜早将膳食热了重新摆上来,东海有一搭没一搭的填着肚子,不时朝李特房间怨恨地瞅过去。
                       夜里了悟就醒了,睁眼就看见东海怒视着自己,低叹一声,道:“多谢李公子。”
                       东海瞅他半天,哼一声便出了门去,将门哐啷一下带得好大一声,连床上的了悟都瑟缩了一下。
                       第二日李特醒了,并未问了悟什么,也没说什么话,竟是默许他留了下来。因了那蛊,了悟的佛门生涯从此便结束了,世上再无了悟此人。不几日玉笙巷的人们都知道李府里又多了一位神仙似的公子,名叫韩庚。
                       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若想新生,便需了却前缘,一切从头开始,所以蛊名——了因缘。


                  11楼2010-02-21 22:35
                  回复
                    第三章——夕颜
                       上午李特难得起得比平日里早了些,早晨被东海拉到巷口去吃早点,闹腾一路,回笼觉终是睡不安稳,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早早起身找些事来打发时光。
                         洗漱过,走到院子里,发现背阴的墙角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蠕动,青天白日的,莫非见鬼了么?走近了定睛看去,那却不是韩庚又是谁?在府中将养了这些时日,蛊毒所伤的元气早已痊愈,头发也渐渐蓄起来,遮掩了顶上戒疤,再过段时间,了悟的影子便会完全消失无踪了吧。
                         “韩庚,干什么呢?”
                         冷不防背后有人问话,白色的影子有一瞬的凝滞,然马上回过头来,温和地笑:“原来是李公子,今日怎起得这般早?”
                         李特走进了韩庚身边,但仍是被他的背挡着,看不分明:“横竖是睡不塌实,索性就起来了。”
                         韩庚耀若晨星的眸子忽就黯了,声音沉闷:“若不是为了在下,李公子也不必……”
                         伸手在那个刚蓄起了头发的脑袋上重重一拍,嗯,手感不错,“什么李公子不李公子的,没得生分了,听着别扭,我既允了你留下来,你便也跟着小海叫我一声哥吧。”
                         “李……特哥。”韩庚吭哧半晌终是红着脸叫了出口。
                         李特眯眼笑着应了,推了推他:“你在干吗呢?”
                         韩庚往边上让出些许地方,露出一株小小的花来,细瘦直立的茎,几片嫩绿的心形叶片做衬,只在顶上结出一朵白色花苞,平常的紧。
                         “朝颜么?”
                         “不,是夕颜。”韩庚指指紧紧闭合着的花瓣。
                         “哦。”李特点点头,“你喜欢。”
                         “嗯,喜欢。想给它一个舒适点的环境。”果然,韩庚脚边已躺着几棵铲下来的杂草,手里正拿着一把沾满泥土的小铲。
                         李特蹲在一边,看韩庚认真地给那株瘦弱的植物松土、清除杂草,一丝不苟地忙活。背阴的角落照不见阳光,在晨风的吹拂下那只花苞似乎也有生气的多了。
                         东海踱进院子,一眼便看见了墙角处的两个人,一个小心细致地忙碌,一个就在旁悠闲看着,同样纤尘不染的白衣,竟是如此的入眼。看着看着,东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哼一声,转身去了前厅。哼声不大,李特耳尖仍是听到了,回头看看东海重重的脚步,笑笑,仍继续看韩庚忙活。
                         东海刚进前厅,便听清寒说有客来访,看清寒古怪的神情,来者何人已心里有底,脸色更难看了些,却道:“请他进来。”
                         清寒应声出去了,片刻随着脚步声一起回来的还有一阵嚣张的笑声,东海的头就大了。
                         “小海,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来人刚一脚迈进门槛,就扬了嗓门朝东海喊道。
                         这人一身大红穿花刻五彩金丝束腰箭袖,花纹繁复富丽,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他踏进厅堂的刹那,清晨的日光也好象暗淡了许多,却不是因他衣衫亮丽,而是此人的长相有一股张扬的美丽,一双凤目晶透纯澈,眼角微微上挑,顾盼生辉。
                         “希澈哥。”东海黑着脸打了招呼。来人正是京城第一戏班“金玉堂”的当家花旦金希澈。
                         金希澈并不以为意,凑到东海鼻尖前,大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几乎触上东海的颊,戏谑道:“小海今儿个脸色不好哦,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给你做主。”
                    


                    12楼2010-02-21 22:37
                    回复
                      东海用力将脑袋从希澈脸面前拉开,恼红了脸:“不要叫我小海!”
                           切,谁理你!金希澈翻个白眼,自顾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来干吗?”东海瞪着他问道。
                           金希澈瞅着东海,眼珠子骨碌了几圈,东海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果见金希澈慢慢低了头,摆出娇羞模样,声音糯软:“不知道小海手中有没有……嗯……能催情的蛊?”
                           “……”
                           “金希澈,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厅堂外一把懒散的声音让东海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哇”地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后面门口扑进李特怀中,被张开的双臂接了正着。
                           东海只顾把一颗熟透的番茄似的脑袋埋在李特怀中,手臂直向后伸出指着金希澈,委屈告状:“哥,他……他……”竟是没法说得完整。
                           李特搂了东海,一只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温柔软语:“好了好了,小海不气,别理那个疯子。”说着狠狠一眼剜过去,金希澈只顾狂笑,没有看见。
                           “哈哈哈……李特,你这个弟弟……哈哈……真好玩……”金希澈此刻形象全无,只差没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东海平静下来,从李特怀中抬起头,竟是羞得眼圈都红了。李特看着心疼,揉揉他的鼻头,软声道:“小海先回房去吧,哥来招呼他。”
                           东海点点头,恨恨地瞪一眼金希澈,拔脚向后院跑去,经过院子中间也只做没看见韩庚,径直进了房,泄愤似的大力关门,散发的怒气让韩庚拿着铲子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小海心思单纯,你再这么欺负他,以后这里不欢迎你。”李特进了厅堂,板着脸说道,却落在金希澈眼中,无半点威慑力。
                           “好啦,好啦,以后少点欺负他就是了,你板着脸可真难看。”金希澈不在意地摆摆手,刻薄不减。
                           李特懒得理他,吩咐清霜端上茶来,金希澈接了,揭开盖子,凑在鼻前深深嗅了一口,展颜笑开:“上品。”
                           茶碗中卷曲小巧的叶片在滚水里旋转浮沉,一叶叶舒展开来,碧绿通透,映得整碗茶汤一片如玉翠色,正是碧螺春。
                           “你金玉堂里什么珍奇玩艺儿没有,犯得着稀罕我这儿的茶?”李特翻他白眼,凉凉地道。
                           金希澈只做看不见,悠闲喝茶,李特也不说话,厅堂里一时陷入沉默,射照在地面上的日光越发明亮了。
                           一杯茶喝完,金希澈才满足地放下杯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大清早地就往你这儿来,可是渴死我了。”
                           李特眨眨眼,没有接话,金希澈来此必有所求,他等着他自己开口。
                           金希澈却转头去看厅外天空,感慨道:“晨曦总是最美的,温暖却不炽热,明媚却不刺眼,真好!”
                           “呵……”李特笑道,“难得你也有称赞其他东西的时候。”
                           金希澈却没有笑,转回脸来,眼中竟隐隐有着沧桑,让李特心里吃惊,只听他开口道:“我今儿个是来求蛊的。”
                           李特点头:“我知道。”
                           “用途很简单,能驻颜就好,价钱随你开。”
                           “驻颜?”李特好笑,心中惊异又深一层,“京师第一美人正当盛年,容颜鼎盛,竟也需要驻颜么?”
                           “第一美人?容颜鼎盛?”金希澈冷笑,抚上细腻脸颊,“迎来送往的地方哪儿有人记得谁是第一美人?风月场里谁又堪称容颜鼎盛?不过博个虚名,自欺欺人罢了。”
                           素来戏院如青楼,戏子与娼妓一般让人轻贱,是以金希澈有此说法。
                           “即便如此,你正值弱冠,怎么就想到驻颜之术了?”
                           “李特,你知道么?”金希澈突然将脸凑了近来,看李特一脸嫌恶,媚笑道:“前几天我早晨上妆时居然发现,眼角有皱纹了呢。”
                           金希澈笑靥如花,李特却觉着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细细察看他眼周,不过一条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纹路而已,不由叹了口气,恐怕生了皱纹的不是眼睛吧。
                           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坐拥“第一美人”的位置多年,看多了现实中如舞台上那般的负心薄幸、悲欢离合,许是也倦了吧,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强撑下去。
                           “要驻颜,方子多的是,干吗来求蛊?”
                           金希澈不屑地撇嘴:“那些方子只救得了一时,哪能长久,况且我有那些个条件照方保养么?不如到你这里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13楼2010-02-21 22:37
                      回复
                        收拾妥当后,又有人端着红木托盘送上两盏茶来,是金希澈惯用的龙井,李特掀开盖子瞧瞧,又盖上,并不喝。金希澈饮了一口,看李特的茶盏只放在案上,纹丝未动,方想起他是不喝龙井的,笑道:“抱歉,我这儿只有这个。”
                             “没关系,刚看戏时喝过茶,现下并不渴。”
                             金希澈也未再饮,只拿杯盖一下一下从杯沿上擦过,碰撞出清脆响声,半晌方开口问道:“你考虑的如何?”
                             李特慢慢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巧釉彩瓷瓶,递至他眼前。金希澈看看,却未立即接过,又问:“如何服用?”
                             李特拔开瓶塞,将瓶口朝下凑到金希澈手中茶盏上方,似乎有什么在水面上闪过,溅起一圈细碎涟漪,再看那茶里,却与方才并无半点不同。
                             “喝下去。”
                             盯着那茶,金希澈眼中掠过一丝不明情感,仰头饮了干净。
                             “就如此?”
                             “就如此。”
                             “可持效多久?”
                             李特眯了眼笑:“到你来找我解蛊之前。”
                             金希澈眼中也有了笑意,拉开妆箧,取出一沓银票递过来:“京兆尹姜大人刚差人送来的,我还没动呢。”
                             李特接过,数了数,百两面额,整整十张,纳进袖中,笑道:“这姜大人忒小气了些。”
                             金希澈哼哼两声表示赞同:“今儿个晚上他在府中宴客,要我去作陪。”
                             李特拍拍他的肩,深表同情:“饮酒伤身,记得少喝点儿。”
                             金希澈一个白眼丢过去:“少猫哭耗子。”
                             “呵呵,我走了,小海还等着我呢。”李特摆摆手,告辞。身后传来金希澈戏谑声音:“你家小海太赖着你了,赶紧找人把他嫁了,当心老了没人要。”
                             李特头也不回掀了帘子出去,顺着风飘进来一句话:“顾好你自己吧。”
                             东海正等得不耐,看见李特出来,一马当先冲了下来,抓着李特的胳膊摇晃,不满地嚷嚷:“哥你干吗跟那个疯子说那么久,都不管我。”
                             李特宠溺地拍拍他的额:“不是有韩庚陪着你么?”
                             “那怎么能一样!”东海叫道,跟上来的韩庚听了,只笑笑,并不在意。
                             “好啦,回去了。”李特拉了东海的手,对韩庚点点头,三人一齐离了戏楼,向玉笙巷而去。
                             是夜,韩庚刚刚睡下,便被一阵敲门声惊起,被敲的是外面大门,显然来人焦急,急促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夜里传出好远。
                             声音持续了片刻,清寒清霜想是睡得熟了,无人去开门。韩庚起身点了灯盏,披衣去开门。门被打开,伏在门板的人一下撞进韩庚怀中,有浓郁玫瑰香萦绕四周。
                             来人抬起头,就着灯光看得清楚,韩庚却吃了一惊,竟是金希澈。但此刻的他发丝散乱,目光呆滞,额上一层晶亮汗珠,哪里有日间戏台上媚惑妖娆的风姿?
                             “出了何事?”
                             韩庚清朗的声音似乎唤回金希澈一些神智,睁大眼瞧了他半晌却问道:“你是谁?我要见李特,快带我去见他!”
                             韩庚怔了怔,方反应过来金希澈并未见过自己,看他如此模样,想必事出紧急,也不多问,拉了他的手,提了灯盏在前引路:“天黑,小心走路。”
                             牵着他的那只手温暖干燥,似乎将他手上的冷汗也慢慢的焐干了,金希澈的心神略略安定,不再如方才那般惊惶失措。
                             来到李特房间,内里已亮起灯火,必是他睡得浅,已被吵醒了,听到脚步声,便打开了房门,看见这样的金希澈也吃了一惊,将他让进房内坐定了,倒了杯滚烫的茶让他焐在手中,对韩庚道:“有我就行了,回去睡吧。”
                             韩庚“哦”了一声,走到门边,回头看看金希澈,眼中有明白的关心,终是关上了门,转身,看见东海倚在卧房门前看着这边,脸色不好。
                             韩庚并不知道李特和金希澈在房中谈了些什么,只晓得后半夜里金希澈出了李府回了“金玉堂”,清寒随后也出了府不知去向,然后,整夜辗转反侧。
                        


                        15楼2010-02-21 22:38
                        回复
                          第四章——扶摇
                             近几日,东海有些不对劲,不仅韩庚有这样的想法,金希澈也这么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如今已是四月仲春,临近寒食清明,天气渐渐转暖,李特便不同往日那般懒怠整日窝在房里,时常会到庭院中走动,或是在花厅晒晒日光,看书喝茶。但是东海每次见着他时脸色总不大好,也不像平时那样粘着他,能躲就躲,不得已正面撞见了,说话时也偏着脑袋,眼里竟有隐隐怒色。奇怪的是,李特对着这样的东海居然也无甚言语,只是每次在东海转身后轻轻地叹口气,惆怅不已。
                               金希澈与韩庚凑在一起嘀咕了几次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又不想去问,这几天东海很是焦躁,像是一枚火炮,一点就炸。问李特么?还是不要浪费那个口舌了罢。
                               今日早起就开始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很是清爽,略带土腥味的空气中混合着草木清香,沁入肺腑,让人心情舒畅。
                               李特出了房门,看见韩庚和金希澈在廊下围着一张花梨木小几赏雨品茗,两人有说有笑,眉眼生动。
                               见得李特出来,韩庚招了招手,许是看他两人相处和睦,李特眉尖轻愁略淡了些,过来同桌坐下,金希澈斟一杯茶给他,笑道:“你这儿好玩意儿倒是不少。”
                               明白金希澈的心思,李特配合地笑笑,薄嗔:“你口中的这些好玩意儿可都是小海辛苦赚回来,没见过你这般腼颜自觉的。”
                               韩庚只是笑,金希澈却眉头高挑,驳道:“你都说了这些是小海赚回来的,小海都没说话,哪轮到你来说?”忽地抬头向外,“是么,小海?”
                               李特有一瞬的怔楞,也慢慢地转过头来,东海果然就站在身后,静静地,面无表情。
                               听见金希澈问话,东海并未像平日那般恼怒回应,只瞥了他一眼,抬脚自顾走路,即将经过三人时,李特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软下了声音唤他:“小海……”
                               韩庚与金希澈俱瞪大了眼,明白看见东海居然也伸出手指,将衣袖从李特手中拽了出来。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李特的手僵在空中,东海咬着唇,终是没有看他,回房去了。
                               直到东海关门的响声传进耳中,李特才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指间,轻轻地叹了一声。韩庚蹙了眉,伸手覆上李特停在半空的手,握在掌中,暖他冰凉手指。金希澈看看他俩交握的手,眨眨眼,将李特面前的茶倾在一旁花盆中,又斟了一杯给他,李特默默地将空着的手围上杯壁,汲取着点滴的暖意。
                               李特的叹息声仿佛总萦绕在廊下不曾消散,一句话在金希澈舌尖吞吐许久,终是忍不住要问个究竟:“你跟小海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
                               见鬼了!金希澈眼一翻就要发作,却见韩庚朝他摇摇头,哼一声,端起茶盏,扭头不看李特。
                               “没事就好。”韩庚放开李特已然温热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李特虚弱地笑笑,也起身回了房。
                               “切!死鸭子嘴硬,当我们都是傻子么?”金希澈瞪一眼李特的房间,朝着韩庚气鼓鼓地道。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你我都是外人,不好插手。”
                               许是韩庚的话有理,又许是“外人”一词让金希澈没了发作的理由,总之让他安静了下来,但余怒未消,之前温馨气氛也被破坏殆尽,两人都没了兴致,都早早收拾了回房休息。
                               寒食这天不可动明火,吃了一天冷食,其他三人还没什么,金希澈却大呼吃不消。清明一大早便拉了三人直奔巷口早点铺,一碗滚热豆浆下肚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见李特与东海仍沉默相对,撇撇嘴,懒得理他们。
                               回府的路上,希澈拉着韩庚不停说笑,剩下二人安静走路。忽然一半大孩子斜刺里直冲出来撞在李特身上,李特站立不稳,两人一齐向后倒去。
                          


                          17楼2010-02-21 22:39
                          回复
                            事出突然,韩庚与金希澈都未能及时反应,眼看李特就要重重撞上青石地面,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牢牢抱住了他,随即响起一声怒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么?”
                                 希澈与韩庚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方才走路时,东海最左,李特最右,中间隔着他们二人,这东海是怎么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窜过去的?不是连正眼都不瞧李特的么?
                                 那孩子差点摔倒,也是惊魂未定,又受东海厉斥,越发不敢说话,低着头瑟缩了肩膀,煞是可怜。
                                 李特低头看看牢牢护在腰上的双手,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虽眷恋那手上的温度,却仍是拍了拍,示意他放开。东海像是被针扎了,缩回手,双颊通红,却嘴硬道:“这么大个人都不晓得小心走路,你要是摔伤了,劳累的还不是我!”
                                 不想他羞恼,李特不再看他,弯了腰面对那孩子,温柔微笑,却伸出了手横在两人中间,摊开掌心向上:“拿来。”
                                 孩子仍低着头,没有反应。看这情形,其他三人突然明白过来,金希澈一把拽住了那孩子的后领,向上扯着迫他抬起头,喊道:“好啊,原来是个偷儿,偷谁不好,撞到我们手里,这下有你好看的。”
                                 那孩子被金希澈扯得昂起了头,众人才发现他竟是生得一副难得的好相貌,圆圆鼓鼓的巴掌大小脸,精致的尖下巴,月牙儿似的黑眸此刻虽有被逮住的惊惶,嘴巴却仍倔强的紧抿着,不发一言。
                                 “哥,他偷了你什么?”韩庚看了那孩子一眼,向李特问道。
                                 李特只指了指腰间,原本挂着一块流云百福佩的地方只剩了翠色的丝绦在摇晃。
                                 金希澈恼那孩子的全无反应,越发大声喊:“被逮了现行还敢不认帐,那现在就把你送到衙门去打一百板子。”
                                 金希澈的喊声引来了一些行人的围观,对着那孩子指指点点。李特抬头看了一圈,伸手将那孩子的后衣领从希澈手中拽了出来,给他整了整衣服,牵着他的臂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蹲下来与他平视,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看了他一眼,瞳仁乌亮纯净,答道:“金基范。”
                                 “那么,基范。”李特笑着轻声唤他名字,“我不知道你要偷东西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那块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愿意出钱买回它,你看成么?”
                                 东海的脸色在听到“很重要”三字时突然就沉了下去,而金希澈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若不是有韩庚牵住了他的手,早就跳脚了。
                                 那孩子听了李特的话也像是不敢置信,看了他半晌,李特真的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金稞子放在掌中等他来拿。那孩子看看金稞子,又看看李特温柔的笑,唇抿了又抿,伸手往李特掌里一拍,转身跑了。
                                 金希澈大喝:“你给我回来,谁准你走的?”韩庚却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李特掌心,玉佩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而金稞子就摆在旁边。
                                 “哼……算他识相。”金希澈愤愤地道,“不然一定押他去衙门,好好打他一顿板子。”
                                 韩庚笑:“就你惟恐天下不乱。”
                                 二人正笑闹,不妨东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即将走过拐角时突然在斑驳的墙壁上擂了一拳,声音沉闷,将斗嘴的韩庚和希澈震的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又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金希澈瞅着李特问道。
                                 李特回想起方才对那孩子说过的话,再看看掌中玉佩,闭了闭眼,将酸涩压回心底。
                                 小海……
                                 白日无事,晚膳后有人敲门,清寒开了门后就回身奔进了后院,长长两队青盔红缨,白甲长矛的士兵鱼贯而入,将整座府邸把守得严严实实,那么多人守在府中却一点响动不闻,端的是训练有素。
                                 金希澈刚打开房门,迈出的一条腿便被一只长矛给拦了回去,门外的士兵有礼却坚决地让他呆在房里,没弄清状况的希澈直觉地想要发作,在看见横在门口的雪亮的矛尖后把话咽回了喉咙,悻悻地摔上房门。
                                 韩庚早从窗里看见了外面的情形,知道不宜出房门,掩紧了窗户,只在房中看书。


                            18楼2010-02-21 22:39
                            回复
                              用完了午膳,四人下得楼来,午后熏热的江风迎面吹拂,东海的酒劲儿立时涌头上脑,满面红晕,脚步虚软,眼看是走不回去的了。今日因了这庙会,路边多有载客的马车,李特便雇了一辆干净舒适的向玉笙巷驶去。
                                   上了马车刚坐稳当,东海便靠着李特的肩一下一下点头脑袋犯困,看他睡得难受,李特张开双臂将东海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让他舒坦些。东海睁开迷蒙的眼,对着李特笑笑,身子扭动几下,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了。
                                   对面的两人仍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大多只是金希澈嘴巴在动,韩庚只偶尔应和两声。李特横过去一眼:“声音小点儿,别吵了小海睡觉。”金希澈呶呶嘴,声音却也低了,渐渐地都有些犯困,靠上车厢壁打盹儿。好在路程不远,片刻间便到了李府门前,众人下了车各自回房歇息,直到天黑方才起身。
                                   晚膳时东海的酒劲还未完全消退,抱着脑袋喊疼,李特特地叫清寒做了浓浓的醒酒汤给他,喝了之后稍微好受一些,仍怏怏的没有精神,一顿晚膳吃得有些沉闷。
                                   正吃着,清霜领进个人来,小小的个子蹦跳着进来直接扑上东海的背,挂着不丢:“小海猜猜我是谁?”
                                   “呀,金丽旭,你给我下来!”东海左右扭动欲将背上的人甩下身去,无奈他勾得紧,竟是勒住东海的颈子甩他不脱。
                                   看东海的脸都被他勒得有些发红,金希澈一巴掌呼上那个小脑袋:“没见小海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么,还不给我下来?”
                                   被金希澈打得错愕,金丽旭松了手,委屈瞪一眼过去,凑到李特身前,潸然欲泣:“特哥哥,他是谁啊,干吗打我?”
                                   李特笑笑:“这位是寄居在这里的希澈哥哥。”指指韩庚:“这位是韩庚哥哥。”复又低头对丽旭道:“今儿个小海有些不舒服,小旭不要闹腾他了。”
                                   金丽旭一脸紧张,转身抓起东海的手:“小海不舒服么,是生病了么?”
                                   东海有些羞赧:“中午喝酒喝多了些,还没醒过来呢。”
                                   “噗……”东海恼怒地看金丽旭喷笑出来,起身大喝:“呀,金丽旭,你敢笑我!”作势欲抓,无奈丽旭小小身子灵活异常,早窜了出去,回头扮着鬼脸:“小海逊毙了!”东海踢了凳子就去追他,一大一小两个人沿着回廊吵嚷着跑远了。
                                   李特看看两人背影,低下头继续用膳,金希澈去看看他,表情有些奇怪:“你……”
                                   “怎么?”李特抬头问道。
                                   “没什么。吃饭。”金希澈摇摇头,也拉着韩庚继续用膳。
                                   “那个什么丽旭是什么人?”饭后三人坐在花厅里闲聊,金希澈问道。
                                   “汝南金家的小少爷,跟我们家算是沾亲带故,不过不常来往。”李特淡淡道。
                                   “汝南金家……”韩庚沉吟,像是想起什么,见金希澈眼睛瞟过来,随即笑笑,“没什么。”
                                   “哼,不跟你们打哑谜,我回房了。”金希澈呼地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是夜金丽旭便在李府住下,好在客房多,倒也不难安排,东海多了个玩伴,也很是高兴,赖在丽旭房里聊到月上中天,还是李特来才把他拖回房睡觉。
                                   第二日上午东海正无聊,金丽旭就蹦进来吵着要去逛街:“我难得来一趟,小海陪我去吧。”
                                   左右是无事,东海便答应了,先拐去李特房里知会了一声,便同丽旭一齐出了门,李特看那两个欢快背影,神色凝重。
                                   京城同汝南自是不同的,金丽旭走在街上睁圆了眼四处观望,饶有兴致。如此两个俊俏小公子走在街上,引来行人不时回头偷看,逛着逛着两人倒都有些脸上发烫。东海扯扯丽旭的衣袖,悄声道:“逛够了没?我们回去吧。”
                                   金丽旭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突然眼睛一亮,扯了东海向前方一个摊位奔去,甫站定便拿了摊子上的东西塞进嘴里,东海细看,原来是京城特产绿豆桂花糕。
                                   丽旭边吃边不停点头,兴奋至极:“我们那儿可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桂花糕呢,馋死我了。”见他吃的香,东海也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说来奇怪,平日里觉得平常无奇的糕点竟也吃出不同味道来了。
                                   两人在摊子前直到吃的尽兴,才想起来回家的事,看那卖家笑眯眯地瞅着两人,都面上微红,付了钱,东海又买了半斤提在手中,方才转身回府。
                                   “小海买这么多干什么?”金丽旭好奇问道。
                                   “拿回去给哥哥尝尝,他平日里不常吃这些东西呢。另外还有两个人的肚子,可不就得要这么多么?”
                                   金丽旭一脸羡慕的神情:“小海跟特哥哥的感情真好呢。”
                                   “那当然了。”东海骄傲道,没发觉原本平行的丽旭微微退后一小步,看着他的背影,眼光暗淡。
                                   刚踏进府门,东海忽觉肚子绞痛,一手扶着丽旭肩膀一手捂着肚子,懊丧道:“定是刚才吃多了闹肚子,好痛!”
                                   “那小海快去方便吧,这些桂花糕我送去给特哥哥就好。”丽旭也着急道。
                                   东海咬着嘴唇犹豫了一小会儿,终是抵不过肚子疼痛,道:“也好,这东西要吃新鲜的,搁一会儿就陈了,我先去茅房,你把它分成三份分别送过去吧。”
                                   “知道。”丽旭答道,看东海急惊风似的跑掉,笑的灿烂。进了厅堂,找来清寒清霜,将桂花糕分做三份,着她们分别送去给希澈和韩庚,自己端了一份向李特房间走去。
                                 


                              23楼2010-02-21 22: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