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撵车徐徐停靠于天波府门外。
天波府一众人等返回天波府内,杨景立即差遣焦廷贵和孟定国出门购置彩礼。
杨排风返回庖屋继续忙活儿。
杨八姐和杨九妹则搀扶着佘太君,与杨景、柴郡主、六位杨夫人、杨宗保一同步入厅堂,依序落座。
呼延赤金询问杨宗保:“宗保,守信和守勇弟兄二人有否提及今日何时造访天波府?”
杨宗保答曰:“应雄和应龙今日要在铁鞭王府打点行装,必定还要和呼延老夫人、呼延叔母等人话别一番!他们明日才会前来天波府,拜别您和两位姑姑!”
呼延赤金闻言,略一颔首,轻叹一声。
杨宗保知晓呼延赤金正为呼延赞、呼延丕显、呼延守信、呼延守勇四人的安危担忧。
他柔声安慰着呼延赤金:“七婶娘莫过于担忧!这一路上我和爹,会和呼延太公、呼延叔父、应雄和应龙相互之间彼此照应着!”
呼延赤金强作欢颜。
佘太君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搭着呼延赤金的肩。
呼延赤金抬眸对上佘太君关切的目光,顿时泛红了眼眶。
呼延赤金含泪望着杨景和杨宗保,动情地启唇曰:“六哥、宗保!汝等此行必定要以三年前金沙滩一役作前车之鉴,务必要平安凯旋才是!另外还需谨记,汝等不可与太师一同饮酒,不可......”
呼延赤金回顾杨希惨不忍睹的死状,掩面而泣。
杨景和杨宗保闻言,心中充满了无限伤感,彼此对视一眼,郑重地朝呼延赤金略一颔首。
佘太君和柴郡主、六位杨夫人,以及杨八姐和杨九妹闻言莫不伤心落泪。
杨景和杨宗保则双拳紧握,仰起脸庞,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男儿泪。
杨景和杨宗保征战在即,离愁别绪充斥着整个厅堂,亲人之间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佘太君率先振作。
佘太君环顾左右,叹曰:“汝等莫再哭哭啼啼,徒增六郎和宗保心中的烦忧!令他们征战在即还为咱们牵挂不已!老令公和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七郎在天之灵看着,也会坐卧难安的!”
众人闻言,皆稍稍平复了一下感伤的心绪,对佘太君拱手响应着:“是!太君!”
杨宗保取出腰间的丝巾,为佘太君拭去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着佘太君:“太君,您莫再自苦了!我和爹必定会平安凯旋的!”
佘太君伸手轻抚着杨宗保的脸庞,哽咽道:“宗保!”
她目光落在杨景脸上,叮咛嘱咐道:“六郎!路途遥远,汝等务必要万事小心,平安抵达营中!”
杨景拱手应着:“孩儿谨遵太君教诲!”
杨宗保也拱手应着:“宗保谨遵太君教诲!”
佘太君略一颔首,再道:“那九龙谷天门阵内凶险异常,死伤在所难免,六郎……”
佘太君目光在杨景脸上停驻片刻,复又望向杨宗保,又是一番千叮万嘱:“你和宗保阵前杀敌,切莫掉以轻心!纵然听闻穆柯寨镇寨之物降龙木得以制住天门阵的煞气,但辽人向来狡诈多端!汝等凡事还需从长计议,还需步步为营、四平八稳才是!”
杨景和杨宗保皆朝佘太君略一拱手。
“孩儿谨记太君教诲!”
“宗保谨记太君教诲!”
杨景和杨宗保异口同声答复佘太君。
佘太君沉吟片刻,望向杨宗保,启唇问曰:“宗保,你此行奉旨招安穆柯寨,心中可有几分把握?”
心事再度被佘太君重提,杨宗保心下一沉,拱手应道:“宗保定当尽力而为!”
佘太君微微颔首,怅然一叹:“杨、穆两家曾是多年旧识,若不是我们杨家为宋室效力,六郎和洪举也不至于割袍断义……宗保,你无论如何也要念及旧情!”
杨宗保神色凝重地略一颔首,道:“太君,宗保固然会念及旧情!罔论我对桂英情根深种,即便无意于他,宗保也绝不会对桂英和穆叔父坐视不理,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
杨宗保喟然一叹,拱手再道:“宗保自有分寸!”
佘太君再一颔首。
一阵步履声匆匆而来。
众人抬眸一望,杨洪跨入厅堂,朝杨景和杨宗保拱手称:“启禀侯爷、少爷,韩中官门外求见!”
离别的前夕,圣旨于申时准时送达。
杨景和杨宗保皆目光一凛,对视一眼。
杨宗保赶紧将帕子系在腰间。
杨景道:“快快有请!”
杨洪迅速退了下去。
佘太君拄着龙头拐杖,在杨八姐和杨九妹的搀扶下起身。
众人整理衣冠,等候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