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同样面不改色,他手中之剑未有丝亳迟疑,瞬息斩落,排云分浪,顷刻便至。轩辕剑锵然颤鸣。
徐长卿挥剑格于身前,身子紧拧如绳,足下坚冰塌陷,形成大片蛛网般的裂纹。
两剑剑锋死死抵紧,互相刮擦而过,尖锐的声音似能刺透耳膜。“断!”
宇文拓爆喝一声,一股充沛至极的力量瞬息压了下来,重若千万钧。
徐长卿咬紧牙关,身子一拧,擦过那一剑落下的缝隙,回身斩向宇文拓。
轩辕剑大剑如鞭,砸开了无数冰层,宇文拓望着徐长卿闪躲而过的身影,拧转手腕,一剑横劈而过,四下荡开。
徐长卿那一剑在宇文拓身前数尺处僵停住了,随后狂风暴浪般的剑气裏挟着无数碎冰,将他的身子向后冲掀过去。
徐长卿左右出剑,格开剑气坚冰,身影倒退了数十丈オ堪堪止住。
“徐道长,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轩辕剑自冰海中破冰而出,落回宇文拓手中。
徐长卿压下了一口乱窜的真气,漠然开口:“只管问剑。”
宇文拓冷笑,抵着冰面的剑尖剧烈颤动,寒意遍地而生,那些从冰面下喷涌而出的海水在这一刻都被冻成冰柱。
“南荒九死,我悟得此剑...人间炼狱,邀君一观!”
轩辕剑的铮鸣尖锐刺耳,宛若恶鬼夜哭诉说冤仇。剑风如刀如剑,自徐长卿的身侧擦过。
徐长卿远观那处,如地狱之门洞开,万鬼哭啸,业火焚原,宇文拓身在其间,如渴血之鬼。
一幕幕场景随着鬼魂阴啸如天雷勾动,清晰地出现在徐长卿的脑海中。徐长卿清嘯一声,挥剑斩乱麻,强行压下了这些纷纷扰扰的念头,心思重归澄澈。
一片漆暗之中,宇文拓的眼眸亮了起来,剑鸣之声如龙吟虎啸,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徐长卿未去阻挡,他立剑身前,身影如虹般砸向那道巍峨剑气。
徐长卿撞入层层叠叠的剑气之中,身影像是穿梭过层云,周身皆是厉鬼嘶哑咧嘴的面容,他的衣衫崩开无数口子,如狂风暴浪中的一只纤弱蝴蝶。
那炼狱阴府之骤然亮起了光,徐长卿穿梭过层叠剑气,闪电般的身影破売而出,在半空中斩出纠缠的光影。
宇文拓横剑身前,格去扑面的剑气。两人眉目皆如霜雪,虹光般的身影在黑暗中交缠腾挪,碰撞出一道道清越铿锵的激响,无数冰柱被撞成碎屑,然后各自砸向相对的方向又撞出一处又一处极深的寒窟。
又一次惊天动地的撞响之后,两道剑影再次错开。徐长卿以剑尖抵着冰面,随着身形的倒退,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弧形的裂纹。
借助身形倒退渐缓的停滞,徐长卿换了口气握住剑柄,手中剑气凝成的长剑光芒明亮,他拧转剑柄间,长剑破冰而出,随着他骤然发力的身影再次扑了出去。
宇文拓眉目阴沉,两人仅仅在片刻之间便剑锋相对了数百次,其间剑剑致命,绝无试探之意,皆是最为凌厉的搏命之招,而那九死之剑此刻已然催发到了巅峰,求血若渴!“剑去!”
宇文拓爆喝一声,轩辕剑脱手而出,毫无花俏地直击徐长卿。生死的意味在出剑的刹那便附着在了剑上,嗡鸣之间皆是欢喜与恐惧。
徐长卿闭上双眼,心思刹那沉落海底,手中的建言却似有灵一般挥出精妙绝伦的弧线,劈开生死樊笼。
两柄剑在最初激烈的撞击之后黏附在一起,犹如相扣的连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彼此。死亡悲烈的意味自剑锋旋转而来,震得徐长卿虎口剧颤,他平静无澜的心思被强行打破,握剑的手剧烈发麻,虎口处更是鲜血淋漓。徐长卿支撑不住,手中长剑脱手甩出。
没有了建言的阻拦,轩辕剑便如振弦之箭,向着徐长卿的面门直刺过来。嗡然一声,徐长卿手指硬生生地捏住了剑尖,随着一剑的威势疯狂倒滑岀去。
他衣衫前的扣子被剑气波及碎裂,露出了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胸膛。
建言回到身前,重新凝成了雷电交织般的剑,将轩辕剑挥格开。徐长卿伸手拭了拭嘴唇,眸光越发幽深。
宇文拓收回古剑,悬于肩侧,周围嘈杂的鬼哭狼嚎声渐渐沉寂,整个世界都像是坠入了一口不见底的古井之中,即使可以听到声响,也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的。
徐长卿以手按胸,竭力抚平胸腔间紊乱真气,周围所有的景致都在视线中退了出去,天空中再也落不下一片雪,那是宇文拓展开了绝对的结界。“开!”徐长卿低喝一声,手指抹过眉心,如开天眼。
徐长卿眉心微红,身后数百道剑气列阵而出百里之内雪尘荡空,无数剑气调转方向,齐刷刷地面向宇文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