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津赋雪 这里，我开。

【 外城 | 十字大街 】- 容霁的小摊

又逢柳杏垂条之季，倚坐东御苑杏木荫下，捧书默诵，不知时逝。再置书时，已见日西，觉腹中饥馁。起身行于十字街上，远见一摊位腾着热雾，暗吞涎水，于一长凳落坐。目扫诸人，定睛于一人。
“小娘，可有食谱来瞧？”

牛弟，不愧是你。

（春光妍暖，桃李正酣，连带人也神采奕奕。又是新一轮做活时，小摊子生意自然红火。才端上一碗面，又有新客进门，热情招呼。）
有的有的，您请。
（拿了菜牌予他，等着他点单。见此人面生，与他介绍）
咱们这儿最好的就是面条，还有馄饨饺子馒头，各种羹汤，想要什么做法的，我都会。
（大言不惭夸海口，大概是生意人的本能。）

“有劳。”
双手接过，扫过菜目。
“一碗鸭汤热面，多加胡椒。另包三十个馒头，三十碗白米稀粥，可以了。”
再闻小娘自告奋勇，阖了菜目，顽趣心起。
“如此，再添一道母子情深佐味。”
左右食客云集，却不见帮厨身影，只这小娘子一人忙活，合掌温声询她:
“需要多久？”

（这么多？眼睛晶亮，感觉来了一位大富豪，这简直要把我的店包圆了呀。暗自欢喜，记下他说的话，谁料还有后语。）
“母、子、情、深？”
（笑着咬紧了后槽牙，不知是该怪自己太夸口，还是怪他不给面子。本着生意人的礼貌，同样温声答）
这儿佐料千千万，不知母为何，子为何呢？
（破不出其中关节，只好把问题抛回去。）

“千千万…”
不想眼前食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摊开书，拿筷筒镇书页，默诵。那道菜目我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她反来问我。眉头一挑，瞟见灶台的黄豆芽，和煦提唇一指。
“黄豆醋炒黄豆芽。”

（思量了一下，这说得倒也不错，甚至颇有想法。方才的怒气消散了，但赞同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装模作样点点头，笑了一下。）
就这？您真是小瞧我了。您就期待着吧。
（不管他是否后悔，我心里已有打算。黄豆醋炒黄豆芽？呵，做梦。）
（心里有一点小九九，可又不能被人看出来，只好遮掩几分。打开锅盖，发现只剩最后一碗鸭汤，也就便宜他了。）
您有口福，所谓好料沉底，鸭汤正是最后一碗。

“得嘞。”
今年冬日尤其寒冷，一碗鸭汤热热乎乎的吃下去，饱腹又暖胃。不远处的灶台升起白烟袅袅，沸汤琮琮。那小娘身影半隐半现，一时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仿佛想起了小时候阿姊下厨的模样，可自从阿姊进了宫，我家的灶堂再也没有生过火了，这一晃，也快三年了。直到她再出了声，抱拳回礼。
“是，也是托您的福。”

（黄豆醋炒黄豆芽，加了许多醋，酸爽极了；黄豆也不是真黄豆，而是黄豆酱里的黄豆，齁咸。当然，要是他拌着面条吃，倒也能冲一冲这极致的味道。鸭汤面的胡椒配上这道菜佐味，想必美妙。心里得意着，把捞好的面往鸭汤里盛。热气腾腾的面条，配上炒得金黄豆芽，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
您请享用。要带走的，我现在给你装。
（乐滋滋地打包馒头和米粥，时不时瞧一眼他，又担心一会儿惹人生气，随意搭茬，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您要带这么多馒头米粥做什么？

“家中没有厨子，老父年迈，牙脾不调，三餐只能吃粥。”
在碗中抖落胡椒粉面，竹筷穿面调匀。吸溜一口汤，暖膛恣意。
再夹一筷黄豆，酸咸乍口，盐渍的小酱菜。抬眼看了看她，蒯了一勺，低头拌面。天气太冷，生怕鸭汤冷了，囫囵吞面，不时已是见了碗底一口汤都不曾剩下。摸来了钱囊，准备付账。
“一共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