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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栖X方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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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11-16 10:56回复
    岁寒道的冬日很是冻人,我走在其中,不自觉得便要走得快些。迎面走来的身影袅娜,正是方典正。我原来挺喜欢她,因为她生了一张好面皮,还曾为了怕我坐在湿润的泥土上,拿自己的脚给我垫着。这些我都记得的。
    可我更记得的是姐姐与我说过的话,以及宫娥们所传的——她犯了错误,被嬢嬢罚跪了。于是我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愧疚,低下头,不肯看她,脚步却无法抑制地慢了下来。


    2楼2020-11-16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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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宁殿前一跪,膝上染雪后,我曾想过,宫中该有许多人落井下石,或避我如蛇蝎。可我那会儿万万没想到,竟会牵扯出安妃失子一事。正魂不守舍时,遇上三公主。
      “殿下万福。”
      她是我见过最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多次替些无法解释的问题,却意外地可爱。我敛起愁容,试图拟出往日见她时揣着的笑颜。


      IP属地:江西3楼2020-11-16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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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的天人交战使我不能略过她,更何况,她向我行礼,我总不能摆谱不应下的。于是放慢的步子彻底停下,我嗫喏两声,最后只应了一句。
        “嗯嗯,你起吧。”
        随后便扯扯蝉衣,想先行离去。


        4楼2020-11-16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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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瞬。
          我方才想着,她是最纯真不过的,纵然往日攀附来的都会作变,可她——也没有什么想不到的,她也生活在宫中,怎么就不能趋吉避凶?于是我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低垂着头,亟待她从我身侧过去、如旁人一般。


          IP属地:江西5楼2020-11-16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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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对我笑,甚至没有听我的话起身快走。我分明是她的主子——这是她曾告诉我的,她是爹爹、嬢嬢、所有娘子们以及我和兄弟姊妹们的奴仆,可我居然生出些“方才好似是我做错了”的感觉。这叫我很焦躁。于是我破罐子破摔,轻轻跺一跺脚。
            “你怎么不起来?”原本已然越过她,复又后退几步,拧着眉道,“你——你不听我的话。”


            6楼2020-11-1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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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双绣花鞋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将我的视线蒙上一层阴影时,我这才后知后觉,她又回了来——质问我的忤逆。原来一夕之间,宫中的所有人都可以改变这样多。我头一回觉得兄长说得对,宫中的波云诡谲,谁敢说能看得透彻?
              我从善如流地回答,“是,奴错了。”
              就着犯错的缘由,亦维持姿态,未曾起身。


              IP属地:江西7楼2020-11-16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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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数次与方典正见面,她皆是端方笑意冲我,甚至无意间还会流露些许娇俏。她是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可如今我瞧不见这份美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急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口。
                我晓得她不甚开怀的缘由,多半是因被嬢嬢罚跪后的一连串事儿。由此才可见的姐姐的先见之明——倘若我从前与她并不熟稔,如今便可光明正大地逃走了——对,逃走。
                “你与我说过去查香料库的事儿,”不知怎么的,我竟与她说起这事儿来,“是你查错了,嬢嬢才罚你吗?”


                8楼2020-11-16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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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绣花鞋在青石板上轻轻跺着,无法撼动那样硬的石板,只能溅起无声的尘土。我尚未对上她的眼眸,却已然从动作和话语中察觉出焦躁。
                  她当真是至纯的小女儿,将事情只化成对错之分,比之先前的我更盛。于是我心中的嘲讽,全数调转矛头冲向自己。
                  “是奴错了。”
                  这件事与我入宫前,兄长的教导别无二致。许是我初初入宫的谨慎被磨灭,直到这件事情发生才又追溯回记忆。我分明已然悟到了该由主家论断对错,却在行事中忘却了这样的道理。所以,我认一句错,并不算辱没。何况与殿下皆是这些,亦是无益。


                  IP属地:江西9楼2020-11-16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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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告诫我离她远些,必然是预见了她的出错。可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既已明晰所行为错,那便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松下一口气,竟反过来教导她。
                    “你不要怕,好好改正,嬢嬢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迟疑着,我伸出手拍一拍她的肩膀,这回的语气更轻柔些,“快起来吧。”


                    10楼2020-11-16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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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今日之事又要经由她身后侍女的口传入蒋充媛耳中——方才殿下的焦躁,想来亦来源于此。于是我遵从她的命令,不为难她、亦不为难自己。起身后,我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她哪里知道,我的错处并不在查处上,单我冠上了方姓,便是原罪了。可我不得不应承她。
                      “殿下今日教导,奴记下了。有过改之,理所应当。”我顿了顿,甚至要与她也说起违心话,“圣人是好脾气的人,殿下也别因此害怕了她。”


                      IP属地:江西11楼2020-11-16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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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
                        这一回的两声,与方才初见她时候又有许多差别了。那会儿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会儿却很是高兴。我确然很是喜欢她,但姐姐不喜欢她的犯错。可倘若她改正了,姐姐定然也不会为难的,也就不会禁我与之交谈了。我这样想着,笑意又悄悄爬上面颊。
                        “诶对了——”忽然,我想起些什么,“你惩处宫人犯错,那这回你犯了错,岂不是要自己发落自己?”


                        12楼2020-11-16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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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晓得她的情绪为何与六月的雨无异,只得将此归于她的天真无邪。倒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奴头上还有司正、宫正,再往上还有司宫令等,”又敛下眉眼,“这些人全都为主子们效力,您看,我犯了错,”却提起嘴角,“所以挨了圣人的惩处。”


                          IP属地:江西13楼2020-11-16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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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司正、宫正、司宫令的,我便闹不清楚了。今日原来见她时的纠结已然抛开,便也无所谓这些职衔。我怕提起嬢嬢对她的惩处又叫她失了面子、或是叫她难受了,因此忙不迭地打断她。
                            “好了好了,我们不提了。那方典正快回去吧,仔细些寒风,别着凉了。”


                            14楼2020-11-16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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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的愁思又叫她生生截断,倒是她的愁苦,好似在这一场言不由衷的谈话中化解开了。我目送她踏着与来时不一般的步子,很快消失在岁寒道中。
                              今冬的风是冷了些,望来年春色浓郁罢。
                              (结)


                              IP属地:江西15楼2020-11-1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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