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纱——桃夭
■ 文|慕容颜烟 图|南希◎璨
桃夭——
其实向来不爱那样的冷艳女子,似乎我喜欢的角色大多是贵族千金类似敏敏月如的,抑或温婉庄重类似紫萱(游戏版)的,再或任性无度类似陈娇,顺治静妃也是废后的,再再或娇艳妖异类似叶天籁,连城(红颜枯骨)的,似乎真的从未试图去爱过那些被“冷艳”二字描绘着的女子们。但是从潇开始,悄悄的改变着。我不否认最初对潇的喜爱是源于云焕的,然而就这样爱着爱着,竟就这样习惯了,习惯了那样爱着她,为她争辩,为她正名。就这样,那个“冷艳”的女子就这样——深入我心。
忍释旧伴生杀乱,高马锦车笑眉弯。半生光景一朝残。
铁血黄沙身百战,白首同心非妾愿。愿得君言永相伴。
——浣溪沙【潇】
银翼风隼中,那个冷艳女子终于声泪俱下,轻声想着身侧的少将陈述着什么。
原来……那个在战斗中被云焕掷起的女尸,那个鲛人少女,正是自己的胞妹汀。
曾几何时,在她们并肩长大,并肩战斗的时候,这个少女对于自己的长姊怀有多少敬慕,多少依恋啊。那样的感情数十年不忘。或许,就在二十年前复国军战败之时,族人们都盛传她是鲛人中的叛徒时,只有这个幼妹,还坚定地相信自己吧……
那时,她便似孤魂野鬼般的,是天地都背弃了的。
就是这样的她身负恶名,并以非傀儡之身,配给帝都双璧之一的破军少将做搭档的。非傀儡之身啊!更曾有过那样背叛的前科,那个少将仍旧不怕手中的快刀划破双手。不是出于对世间的博爱,对世事的信任,只是相信“背叛不过是人的天性而已”。
然而,她并没有背叛过复国军的同伴,那些曾共度过荣辱,经历过生死的伙伴们。只是那次失手被擒,她便被高调的推出,功臣啊,她就这样从一个卧底间谍,变成了完全的叛徒。高坐马车之中的她,活靶一般的引来了复国军同伴前仆后继的刺杀。
看着复国军战士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惨烈报复,那个场面,终于刺痛了那个冷艳的女子……她笑了。配合着沧流战士,她,笑了。
那么多年共同走来,难道,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曾有过?从她被推出去做诱饵的那一刻,她同着那些苦难里挣扎了七千年的鲛人同伴,划地为界,从此分走两边。
她多么恨啊,她并未背叛她的组织,然而那个组织却这样轻易地背弃了她……就连天地都背弃了……
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然而,这种怨恨的情绪,似乎早已渐渐消减。
未食傀儡虫的清明的心,难道于深夜中,就从未有过苦苦挣扎?有的,是有的。不然在桃源郡,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怎会对于回归碧落海的梦境充满希冀?然,她深知,自己是回不去的,身负罪恶的人,怎么还能回去碧落海?
但是,被视为卑贱的种族,鲛人的命运已这样循环了七千年。七千年!七千年啊!
她只是希望,那个被称作鲛人希望的海皇转世,可以带领着复国军的战士们扭转这个种族的厄运,只是希望在自己化作海面上的泡沫时,还可以看到珊瑚宫里和乐景象。
即使,在与苏摩对战的时刻,她被当做挡箭牌横在云焕的身前,她也是无怨的,她不过是想做好少将的武器而已,不过如此。
并肩作战四年,即使她的优秀配合几乎是他完胜的关键。他依然可以这样毫不迟疑的抛弃她。
但是这些事都是可以原谅的吧?
就因为二十多年前他们姐弟的拯救,就因为在他未参加过的那次平叛中的一个小小阴谋,就因为在傀儡师手下掷来的救命光剑,就因为那些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再次见到那个鲛人傀儡师,是在海国馆。西市最大的奴隶卖场。
她病恹恹的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祈求那个傀儡师的放过,只为去救那个被陷于辛锥之手的少将。
引线无情的穿过脑海,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浮出水面,一幕幕惨烈的画面接踵而至。
记忆中,她痛苦的承受着同伴的误解,或许那样为了杀她不惜以死相拼的执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在那样的质疑中绝望中,慢慢崩溃。
记忆中她宁死不做征天军团的傀儡,而被巫彭发配沦为军妓,就是那样认识的那人吧?
箭离开了弦,哪里还有回头路呢?是否就在那一刻,已然开始了她原本死也不肯的背叛。
命运安排他们再次并肩。浴血奋战。
血战中,那耳边轻语犹在。他说趁着我还有控制这个天下的力量,告诉我你的愿望,我一定替你实现。一个和你自身相关的愿望……
但是,云焕啊。你是希望她提出怎样的请求呢?为了自身,她会有怎样的请求呢?
并肩而战到最后一课。同生。同死。
那一吻落在光洁的额头。那句承诺铭刻于心。
她的生命,如桃夭,散发着灼灼的光华。有了那句承诺,或许即使长眠地下亦是好的。
正如她所期盼的,她的族人在蓝天碧海下幸福的生活,乱离一切战乱流离,住在珊瑚的宫殿里,子孙绕膝,知道死亡将他们分开。
正如她所期盼的,他们也是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