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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勇闯刁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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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0-11-09 15:20回复
    其之零. after 1936
    “当她不在了,一半的记忆也就丧失,而要是我也不在了,整个记忆都得终止。是的,他想,在悲痛的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我选择悲痛的存在。”
    ——威廉•福克纳《野棕榈》
    若是由町野遥睦开口,这个故事便太长了一些。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语的人,自伤了喉咙后就更寡言起来。从车站找到遍体鳞伤的他后已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町野遥睦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一日三餐都通过佣人送到门口,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妹都难以见到他,更不要说密切想要从他口中扣出任何一丝情报的记者。
    蛇折香里奈和鹿谷肇一行踪不明,听说八岐组动用了不少人,到处寻找他们消失的少组长,可至今一无所获。同町野遥睦一起被找到的玉利治彦昏迷至今,虽然他的家人已经托了人将他送往大洋彼岸的美国进行最先进的治疗,只不过痊愈的希望就比抓到野生的雄性三花猫还要渺茫。而相马瞳的尸体则被好好地回收,葬礼被定在了一周后的未时。
    如此一来,能够道出造成这样惨案真相的就只有町野遥睦了。可是他只是保持着沉默,从他醒来后对这事闭口不谈,就仿佛与自己无关般。失踪者与死者的家人不止一次地找上他,可无论是好言相劝,柔声诱导,甚至使用暴力威胁都无法让他道出自己所知道的真相。有人说他是被伤到了脑袋,导致他无法告诉别人这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有人说他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才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回想那伤心的往事。可是不管他遭受了如何的待遇,也不得而知了。
    相马瞳的葬礼办得相当轰轰烈烈,虽有听说过相马家的小儿子与家里的关系并不融洽,实际去了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家人在那张笑容灿烂的遗照前泣不成声,相马中将有任务在身无法赶回,却写了一封家书,由他的妻子代替致辞。
    「作为一名军人的子嗣,就这样去世真是不成体统!作为一名军官,我应当狠狠斥责于他,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我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当夫人念到这里时,忍不住哽咽难语。
    町野遥睦也参与了这场葬礼,这是他回来屈指可数参加的活动。他被发现的时候除了喉咙受了重伤,左腿也遭遇了不可修复的重创,葬礼现场的他被小妹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了场,看上去很是狼狈。作为昔日好友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就连流泪也不曾表露,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成了一个小点。相马家的人知道他声带受的伤,也没有强求他,可是如此这般淡然的态度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葬礼结束的时候,町野遥睦拄着拐杖来到负责人面前,他询问能不能让他们两个独处一下,对面没有拒绝。有记者在结束后也偷偷留了下来,透过门缝拍到了町野遥睦面对遗像点燃了一迭画像的背影。这件事上了报,标题上大大的打着《失踪案幸存者M在死者遗像面前烧毁其生前遗物》。虽然没过多久便被花钱压了下来,可町野遥睦冷血无情烧毁死者遗物的形象也一时间传播开来。
    迫不及待想要挖到重磅消息的记者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町野家的女仆,想要得知这个充满话题但不再出现在公众视角的男人在书房都做些什么。可得到的答案仅仅只有他坐在书桌面前,伏案书写着什么。大胆的记者推测,他或许是在书写自己的自传,用来回忆他没有言说的故事。不过没人进的了书房,这件事的真实性也无法验证。
    现在正值战争期间,即使这场惨案涉及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但这颗重磅炸弹还是被更大的舆论压平了下去。没过几个月,讨论度便渐渐地低了下去,即便如此,町野遥睦也一直闭门不出。
    「狩神车站失踪案」便成了一桩疑案。
    随后,转眼间来到了2006年。


    IP属地:浙江2楼2020-11-09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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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通过同报社的前辈这件事的,那日我和一起入职的同期在下班后被前辈们拉去了居酒屋,美名其曰开迎新会,却一直不断往我们杯子里倒着烧酒。铃木前辈一喝醉就开始夸夸其谈,先是痛骂了社长如何的不近人情,又是说现在写的报导都写的都是狗屁,一句话里连一个标点符号的都不能信,当事人的意思能曲解出来北海道到冲绳那么远。
      他说这些话时面色通红,仿佛快要炸开的气球,铃木前辈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落出版社的种种不是。举止之大甚至不小心把酒溅到了旁边独自喝酒的高个子女人身上,我们连忙替他赔了不是。末了铃木前辈又突然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把原本不在意的我们吓得一怔。
      「喂,你们知不知道,很早以前这个城市发生过一场失踪案,那时候一群家里贼有背景的公子哥们出去找乐子,结果失踪了整整半个月,最后就回来了三个人。」他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又掰下去其中两根,「但那三个人,一个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另一个成了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那日正直七月的尾巴,这故事一下子把原本迷迷糊糊的大家兴趣提了起来。夏日怪谈是个不会根据年龄热情消退的东西,正好我们喝酒喝的燥热,听听这种或许是醉鬼即兴捏造的故事也恰好来降降温。
      铃木前辈注意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身上后,愈发得意忘形起来,他凑近我们,把声音压低,仿佛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般。
      「唯一活着回来的人又伤了喉咙,便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关起来,就连亲人也不见,所以不管是那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也就当做疑案。不过听说其实那时候,他还是接见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交换条件是不带任何的录音设备,只凭借纸笔,而且记录的东西也不能公布出去。」
      「那不就是什么都不清楚嘛!」坐在我身边的同期佐藤不由自主地说道,结果被铃木前辈给瞪了一眼后立刻安安分分地闭了嘴。
      铃木前辈左右看了看,朝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靠近,他用手遮在自己嘴边,压着声音说:「但是啊,那个记录似乎留了下来,就放在我们报社的数据室里面,只不过不许发表而已。」
      「不许发表?」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众人用你傻啊的眼神一齐看向我,铃木前辈捂着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不是都说了那个和他访谈的人和当事人约好了不能公布吗,所以就一直放着啊。不过听说那个老头前不久刚去世了,虽然他家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这个约定,但秉承着契约精神,我们也不能把他给发表出去。」
      「可是,那个疑案如果有了他所讲述的那份口供,不是就可以破解了吗?」我又扔出了一个疑问,可话音未落,铃木前辈就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就是这里,[破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件事太过于蹊跷了。」铃木前辈此时的表情完全降下了温度,他以相当严肃的眼神看向我说:「那远远不是现代人用常识来形容的,当我第一次听到他说的故事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要不就是飞多了叶子,看到了幻觉。」
      「那是绝对不可能可以拿去做证据的,你们懂了吗?」
      铃木前辈说完扫视了我们一圈,我们立刻如鸡啄米一般点头,刚刚喝酒导致的迷糊意识也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见我们这般反应,铃木前辈才把捂住我的嘴放了下来,随后又举起酒杯,「好了好了,别再想这件事情了!迎新会不是开心就好了吗!」
      大家听了这话也化解了紧张的氛围,整个局面又一下子变得欢声笑语起来。等酒足饭饱从居酒屋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了公司,和不太情愿的佐藤通融了一下后,我告别准备去下一家的同事飞奔回了公司。
      所幸钱包只是在桌子上忘记拿了,我连忙打开确定了一下,里面为数不多的福泽谕吉一位不少。我长吁一口气,如果是落在了路上,那这个月的房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公司到这个点已经没人了,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被一米九的保安大叔好好说教了一番。正当我走着楼梯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对面的楼里有手电筒的灯光在闪烁。
      [保安吗……?]我怀着这样的想法认真地看了一下,发现这个高度显然与刚刚在门口碰到的保安截然不同。我当即反应过来,这是被闯了空门!
      虽然我也经常被小偷光顾(即使我一个人居住的出租屋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遇到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该去叫保安吗……但是如果小偷跑走了怎么办?对了对了,报警就好了……]正当我想掏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前不久刚被偷走。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急的抓自己头发,但又怕被薅秃本就不多的部分又放下手来。我在走廊上前后踱步,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靠在办公室角落的水管棍,好像是前不久为了收纳广告布放在那里的。灵感突然化作一道闪电打通了我堵塞的想法,[对了,我自己去不就好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我上前就操起了那根水管棍。虽然大学学的是文学,现在做的是记者,但我国中的时候好歹也参加过棒球社(虽然是替补),对付小偷估计也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我刚不久喝了酒,也算是壮了胆。带着棒球棍,我小心翼翼地往手电筒光处移动,等靠近了那边我才发现原来小偷先生来的是资料室。
      [数据室有什么好偷的吗?]抱着这种不合时宜的疑惑,我屏息站在门口,等待那个人准备要出来时,一下子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身上,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似乎被打飞了,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因为天色暗淡,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只顾着继续向对方攻击,直到他失去反抗能力为之。可惜事与愿违,在我准备砸他第二下的时候,小偷先生一把抓住了我砸下来的棍子,然后一用力就从我手中夺了过来,扔到一边。
      我心中大喊不妙,只可惜身体不能和意识同步,小偷先生攥住了我的手臂,抬起腿就给了我膝窝一击,我一下就失力倒在了地上。[完蛋完蛋要死了要死了,果然不应该一个人来的吗,早知道就下去叫保安先生了!]我心里不住地求救,可现实只能认命的闭上眼。但那个人的拳风突然在我的脸面前停了下来。
      「你不是……」他疑惑地开了口,我睁开一半的眼睛,只见一个深色皮肤深蓝色头发的男性正看着我。等看清了他的脸,我的声音几乎是挤着发出来的,「……社长?」
      在我面前的,是我就职公司的社长,多比罗兼経。(たひらかねつね)


      IP属地:浙江3楼2020-11-09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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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社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只觉得锋芒在背坐立难安。多比罗社长为我打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他绕到我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语气柔和:「那么,为什么你这个点还在公司呢?」
        「我的钱包落在办公室了,所以就回来取……」我说道一半后意识到现在的最主要问题应该是道歉,毕竟我刚刚可是殴打了自己的社长啊!「是这样的,多比罗社长,其实我刚刚不是想要打你的,我只是以为是小偷,所以才会这样做这种事!」
        「你以为我是小偷吗?」
        「并不是!社长怎么会是小偷吗,我只是以为看到了小偷而已。」
        「原来我看上去像是小偷啊。」多比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不知道土下座现在适用吗。见我不在解释了,多比罗笑了起来,他拿起手边的一个文件袋和我解释,「我只不过是过来取东西而已。」
        「原来如此,是我误解社长了。」我再一次说了不该说的话。
        多比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虽然已经是社长了,但是多比罗看上去年龄不超过三十岁,不仅如此,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面容,都无疑是男性的榜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直视多比罗社长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悖,或许是同为男人的嫉妒心吧!他朝我这边走来,我连忙低头不去看他。
        「正好我现在也要准备回家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没事的,我家很近的,只要坐公车几站就可以到家的。」我连忙拒绝对方,「你看,电车口就在我们公司不远处……」
        多比罗社长冲我道出真相,「不过,现在电车已经停运了。」
        「唉?」
        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和社长一起回家了。社长高级轿车的座椅非常舒服,可我却不知所措。我不但打了社长一棍子,现在还要他送我回家,一种开到半路我就会听到「其实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我们公司」的预感不断地出现在我脑子里。
        多比罗社长的车技很好,一路平稳地行进着。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同我搭话,「我记得,你是实习生吧。」
        「是的,我还在读大学。」[来了来了,果然是要被开除了吗!]我表面镇定地回答他的问题,内心却不住地祈祷。
        「这样啊,那是刚刚成年吗……」多比罗社长后面好像还小声地说写了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听清。我透过车窗观察着多比罗社长的脸,却感到了一阵反胃。[糟了,好像晚上喝太多了,现在一坐车就涌了上来。]
        「嗯?怎么了吗?」多比罗社长细心地发现了我的难处,我转头看向他,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我没事……呕。」作呕感瞬间涌上了喉头,我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哪怕咽下去也千万不能吐出来,不然的话不只是作为下属,就连作为人类的尊严也会消失啊!
        「……」多比罗驾车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等他一停车我便立刻冲了出去,扒着垃圾桶就开始狂呕起来。明明之前还不会这样,结果一坐了车就……
        多比罗社长从车里拿出了矿泉水,一边安抚着我的背一边轻声和我说,「那么严重吗,叫你坐我的车真是太勉强你了。」
        「没事的,不是社长的错呕……」我只觉得自己要把胃都要吐出来了。


        IP属地:浙江4楼2020-11-09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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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了过来。等意识完全的清醒,也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我的身上也充满了呕吐物的味道和酒的臭气。多比罗社长最后夹着吐到快失去意识的我回到了家里,一想到如此肮脏的我靠在了他那个一看就很昂贵的衣服身上我就想要自杀。
          「社长那个明天就不用去的话是说我被辞职了吗……」我的脑袋就和一团浆糊没什么区别,我决定先去洗个澡,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
          等洗完澡出来后,我发现地上有一个文件袋,是我没见过的。「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我捡起了他,他的正面写着《1936.1.9 与町野遥睦的访谈记录》,而背面则是用手写了一串英文:found meand missed me。
          「町野遥睦?谁?不过这个时间也真够久的。」我嘴上虽然吐槽,但手仍然控制不住地把他打开。里面是厚厚一踏纸,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不过按照封面上的时间来说,保存的算是相当不错了。
          <前言,与町野遥睦的对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町野遥睦的声音低沉沙哑且含糊不清,如果不是他的语速平缓至极,甚至让人无法听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应该有说过不许进书房吧。」
          「您好,町野先生,我想记下有关于您的故事。」
          「你这人还真是直白啊。但是我没有什么故事,请回吧。」
          「町野先生,对于失踪案的事情,你不准备说出来吗?」
          「没有任何好说的,说到底,你和那些人一样,不过就是想得到一个能够告诉外人的故事而已。」
          「町野先生,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不需要是真相,也不需要有说服力,只要那些人觉得有意思就行了。越是荒谬的语言越是让人值得忘却这件事,可是这是在亵渎因为这件事经受深深伤害的他们。」
          「所以,我才不会想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但是、町野先生。我认为,需要有人来记住他们。」
          「町野先生想要一个人铭记自己友人的心态我能够理解,不过,如果连町野先生也不在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我并不是想要通过町野先生这件事情取乐,也不是希望要让大家信服于我的报道,我仅仅只是想要将这件事情留下来。」
          「铭记与回忆是一件相当神圣的事情,悲痛通过言语来表达,过去经由文字来记载。」
          「这只不过是一种寻觅与追忆的方法,町野先生。」
          我反应过来,这叠纸就是昨晚铃木前辈所说的那个故事,他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同时,它也是昨晚多比罗社长手中从资料室拿出来的文件袋。
          「等等,为什么会在我手里。是社长忘记拿走了吗?」我连忙把他塞回了文件袋,急匆匆地穿上衣服,想要将它还给社长。就在这时,我家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清脆地铃声穿透了玄关来到了我的耳边。
          我的动作停住了,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一步,一步的朝着声源处靠近,直到接起了电话,我的意识也难以从紧绷中消除。「喂?」
          「早上好,伎君。(たくみくん)昨晚睡得好吗?」
          「社长?啊,早上好,我已经休息充足了,您昨天的文件好像落在我家了,我这就给你送过来。」
          「不用着急,是我留给伎君的。伎君看完再给我也可以。」
          「这怎么能行……!」
          「那就当这是个工作好了,伎君好好看完这篇访谈,然后写一篇报道给我。如果写得好的话,我可以让伎君直接转正。」
          「——」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特别是在这种工作难找的年代,这无疑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怎么样,伎君要考虑一下吗?晚一点给我答复也可以的。」
          「……好的。」
          不知道怎样挂了电话,攥在手里的访谈因为手指微微用力而发皱。我低头看向它,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两只手一起拍打了自己的脸颊。
          「提起精神来,伎英照!(たくみ ひでてる)」我大声呵斥自己,随后拿起了那个访谈放在自己的面前。
          「报道吗?」
          「交给我好了!」我鼓起精神,开始仔细阅读文章。
          「铭记与回忆吗……这么说也不赖嘛。」町野遥睦突然笑了起来,很难想象他如今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不过不是朝呆在这里的任何人。
          「那么,就说给你听听吧。只不过,你只需使用书房里的纸笔,我不会为了你重复提起任何一件事,只能靠你自己的记录。而且,这件事你不许传播出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答应我这些条件的话,说给你听也无妨。」
          「我答应您,町野先生。」
          「那么,就来听听吧,这个不值得令人再谈的无聊往事。」


          IP属地:浙江5楼2020-11-09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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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通过同报社的前辈这件事的,那日我和一起入职的同期在下班后被前辈们拉去了居酒屋,美名其曰开迎新会,却一直不断往我们杯子里倒着烧酒。铃木前辈一喝醉就开始夸夸其谈,先是痛骂了社长如何的不近人情,又是说现在写的报导都写的都是狗////屁,一句话里连一个标点符号的都不能信,当事人的意思能曲解出来北海道到冲绳那么远。
            他说这些话时面色通红,仿佛快要炸开的气球,铃木前辈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落出版社的种种不是。举止之大甚至不小心把酒溅到了旁边独自喝酒的高个子女人身上,我们连忙替他赔了不是。末了铃木前辈又突然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把原本不在意的我们吓得一怔。
            「喂,你们知不知道,很早以前这个城市发生过一场失踪案,那时候一群家里贼有背景的公子哥们出去找乐子,结果失踪了整整半个月,最后就回来了三个人。」他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又掰下去其中两根,「但那三个人,一个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另一个成了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那日正直七月的尾巴,这故事一下子把原本迷迷糊糊的大家兴趣提了起来。夏日怪谈是个不会根据年龄热情消退的东西,正好我们喝酒喝的燥热,听听这种或许是醉鬼即兴捏造的故事也恰好来降降温。
            铃木前辈注意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身上后,愈发得意忘形起来,他凑近我们,把声音压低,仿佛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般。
            「唯一活着回来的人又伤了喉咙,便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关起来,就连亲人也不见,所以不管是那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也就当做疑案。不过听说其实那时候,他还是接见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的交换条件是不带任何的录音设备,只凭借纸笔,而且记录的东西也不能公布出去。」
            「那不就是什么都不清楚嘛!」坐在我身边的同期佐藤不由自主地说道,结果被铃木前辈给瞪了一眼后立刻安安分分地闭了嘴。
            铃木前辈左右看了看,朝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靠近,他用手遮在自己嘴边,压着声音说:「但是啊,那个记录似乎留了下来,就放在我们报社的数据室里面,只不过不许发表而已。」
            「不许发表?」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众人用你傻啊的眼神一齐看向我,铃木前辈捂着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不是都说了那个和他访谈的人和当事人约好了不能公布吗,所以就一直放着啊。不过听说那个老头前不久刚去世了,虽然他家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这个约定,但秉承着契约精神,我们也不能把他给发表出去。」
            「可是,那个疑案如果有了他所讲述的那份口供,不是就可以破解了吗?」我又扔出了一个疑问,可话音未落,铃木前辈就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就是这里,[破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件事太过于蹊跷了。」铃木前辈此时的表情完全降下了温度,他以相当严肃的眼神看向我说:「那远远不是现代人用常识来形容的,当我第一次听到他说的故事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胡编乱造了一个故事,要不就是飞多了叶子,看到了幻觉。」
            「那是绝对不可能可以拿去做证据的,你们懂了吗?」
            铃木前辈说完扫视了我们一圈,我们立刻如鸡啄米一般点头,刚刚喝酒导致的迷糊意识也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见我们这般反应,铃木前辈才把捂住我的嘴放了下来,随后又举起酒杯,「好了好了,别再想这件事情了!迎新会不是开心就好了吗!」
            大家听了这话也化解了紧张的氛围,整个局面又一下子变得欢声笑语起来。等酒足饭饱从居酒屋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了公司,和不太情愿的佐藤通融了一下后,我告别准备去下一家的同事飞奔回了公司。
            所幸钱包只是在桌子上忘记拿了,我连忙打开确定了一下,里面为数不多的福泽谕吉一位不少。我长吁一口气,如果是落在了路上,那这个月的房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公司到这个点已经没人了,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被一米九的保安大叔好好说教了一番。正当我走着楼梯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对面的楼里有手电筒的灯光在闪烁。
            [保安吗……?]我怀着这样的想法认真地看了一下,发现这个高度显然与刚刚在门口碰到的保安截然不同。我当即反应过来,这是被闯了空门!
            虽然我也经常被小偷光顾(即使我一个人居住的出租屋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遇到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该去叫保安吗……但是如果小偷跑走了怎么办?对了对了,报警就好了……]正当我想掏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前不久刚被偷走。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急的抓自己头发,但又怕被薅秃本就不多的部分又放下手来。我在走廊上前后踱步,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靠在办公室角落的水管棍,好像是前不久为了收纳广告布放在那里的。灵感突然化作一道闪电打通了我堵塞的想法,[对了,我自己去不就好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我上前就操//////起了那根水管棍。虽然大学学的是文学,现在做的是记者,但我国中的时候好歹也参加过棒球社(虽然是替补),对付小偷估计也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我刚不久喝了酒,也算是壮了胆。带着棒球棍,我小心翼翼地往手电筒光处移动,等靠近了那边我才发现原来小偷先生来的是资料室。
            [数据室有什么好偷的吗?]抱着这种不合时宜的疑惑,我屏息站在门口,等待那个人准备要出来时,一下子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身上,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似乎被打飞了,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因为天色暗淡,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只顾着继续向对方攻击,直到他失去反抗能力为之。可惜事与愿违,在我准备砸他第二下的时候,小偷先生一把抓住了我砸下来的棍子,然后一用力就从我手中夺了过来,扔到一边。
            我心中大喊不妙,只可惜身体不能和意识同步,小偷先生攥住了我的手臂,抬起腿就给了我膝窝一击,我一下就失力倒在了地上。[完蛋完蛋要死了要死了,果然不应该一个人来的吗,早知道就下去叫保安先生了!]我心里不住地求救,可现实只能认命的闭上眼。但那个人的拳风突然在我的脸面前停了下来。
            「你不是……」他疑惑地开了口,我睁开一半的眼睛,只见一个深色皮肤深蓝色头发的男性正看着我。等看清了他的脸,我的声音几乎是挤着发出来的,「……社长?」
            在我面前的,是我就职公司的社长,多比罗兼経。(たひら かねつね)


            IP属地:浙江6楼2020-11-09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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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始之春」章 01.-河上的少年与温暖的人偶-
              东京的四月气温还没有完全回升,不过相比较北欧,也足以称得上温暖。我拖着行李从成田机场出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拉古纳洛克学院的招生简章。在那叠小册子里有提到,说是从成田机场来学校参观,具有天赋的的学生,只要提前和学校报备一声,就可以乘坐每三个小时一班的专车送进学校。这对于不怎么识路只能依靠导航软件行动的我来说可算是帮了大忙,毕竟如果要打车的话,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很好——]看着陌生的城市与川流不息的人群,我握紧了手中的招生简章,抬头看向透明穹顶外明媚的蓝天,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努力!爸爸,妈妈!]
              从出口走出机场就能看到学院的专车停在那里,那是一辆通体黑色的大巴士,上面有一些红色与白色的色块拼接在一起,侧面印着拉古纳洛克学院的院徽与名称。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叔站在车的旁边,手里拿着块很显眼的招牌。因为飞机晚点,定时发送的班车很快就要离开了,我连忙小跑过去表明自己也是这届新生,想要坐车一起前往学校。
              「我确定一下,你叫什么?」听了我的表述后,那位大叔按了几下手机,一块半透明的荧屏投影在了我们两个中间。他用手滑动着上面的名单,最后选定了今天的日期。
              「是!我姓都沢。」我回答他。
              「都沢吗……み……」应该是司机的大叔按照我姓氏的首拼查询着,没过几秒,他便找到了答案。「哦,都沢是吗。你来的可真迟啊,差点就赶不上这班车了。」
              「这其中是有一些渊源的啦……」「好,把行李给我吧,我帮你放到后面去。」
              拿着上面用马克笔写上[拉古纳洛克学生接送车]几个大字的大叔好心地帮我一起把行李塞到了巴士的后备箱里,我本想说这种小事自己做就可以了。但还没等我说完,好心的大叔就打断了我的话,他一把拿过我的行李箱,轻松地拿起放到里面。「客气什么呢,你们可是学院的学生。既然[帝王]安排了我来负责把你们好好送到学校,那就该认真的做完所有事情,马马虎虎的可不行。」
              「啊……那真是谢谢了。」我连忙答谢到,脑内却飞速运转着他说的[帝王]是什么。这个名词我好像在招生简讯上看到过,说是拉古纳洛克学院的最高领导人,掌管着整个学校的运作和管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厉害角色。「大叔你工作真的非常认真呢!」
              「哈哈哈,说什么呢——!」大叔说着用力拍打了一下我的背部,力度之大让我整个人向前跳了小半步,吸气声从齿缝和唇瓣中漏了出来。他笑哈哈地看着不由拱起了腰的我,「这可是工作啊,工作。而且,我能帮你们这些有天赋的学生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他说着声音变得不再那么高昂,我揉着还火辣辣发痛的背扭头看向大叔,发现他用有些无奈却了然的眼神注视着我,那仍然洪亮的音量平缓的说着,「进了学校之后好好学习,也会做一个认真对待工作的人吧。你以后可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哦,小子!」
              「当然了,我会的!」我点点头,非常认可大叔的想法,不如说我本身来这个学校的目的也是如此,「我的梦想就是要创造一个和平共处的世界!」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把腰给挺起来。虽然已经习惯了疼痛,不过姿势还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很有精神嘛!」不过大叔对于我这个回答倒是赞不绝口,他说着又用力拍了我一下,刚刚还隐隐作痛的地方再次添上新伤。「好了小子,先上车吧!接下来入学后可要好好表现了!」
              「嗯,我会加油的!」我信誓旦旦地冲大叔保证后从前面上了巴士。就和大叔所讲的一样,晚到的我只能看到整个巴士里坐满了学生,就连能坐的空位也无法一眼找见。「不好意思——让我一下——」我抓紧自己贴身的挎包,从喧闹的环境中穿了过去,终于发现最后面的旁边有仅剩下的一个空位。耳在它的邻座上有个穿着灰色卫衣,将衣服帽子戴在头上的人坐在那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对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高,宽松的衣服与中性的打扮令我分辨不出性别。
              正当我想要直接落座在对方的身边时,脑内突然想起了妈妈对我的潺潺教诲。[「不管是性别,如果是坐在并排二人的陌生人旁边,都要好好的问候哦!」]于是,我背着挎包钻到他(或者是她?)的旁边,「抱歉,我能坐这里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的原因,对方并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翻动手里的那本书。这让站在原地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是我的日语不够标准吗?]虽说按照血统来说,我是纯正的日本人没有错,不过毕竟我出生和长大这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都在北欧长大,能够交流日语的方式也只能通过家人,所以难免可能会出现什么语法错误或是发音不准。想到这点,我有些尴尬地扯了扯挎包的背带,最后鼓起勇气再一次试探性的开口:「你好——?」


              IP属地:浙江7楼2021-02-01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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