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酒保把纸盒接在手里,只看了一眼就腾地涨红了脸。那是个宣传用的火柴盒,用夸张的桃色字体印刷着露骨的夜店名字。
“折原临也那个混蛋——”
他拉长了声音低声嘟囔,打开纸盒打算点烟,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突然愣在了那里。
火柴盒里只躺着一只沾满血渍的订婚女戒,好像从哪个杀人现场流出来的遗留物似的。而盒底有人用熟悉的字迹开玩笑似地写着两个英文单词。
——Merry Me
他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断线了。
轰然巨响。
折原临也刚走出酒吧十步,就听到了身后吧台散架的夸张声音。
直到走出了西口很远,折原临也还在笑个不停。
时节刚刚入春不久,夜风里夹杂着丝丝入扣的寒意,他开心地踏上天桥,步子轻快如华尔兹舞的旋律。
与白天那种总是使人亢奋的都市无机物气息不同,夜晚池袋的空气似乎增加了一种流动的质感,更神秘,更危险,却又夹杂着某种更加柔软的东西。
他吸了吸鼻子,是夜樱盛开的香味。
于是随便地停下了脚步,斜倚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川流不息的车队,含苞待放的樱树在风中摇摆,吸收了路灯的光线闪闪发亮。朝着更远的地方望去,大门紧锁的学校灯火漆黑,死物一样悄无声息地俯卧在繁华都市与杂司谷墓园的夹缝之中。
那里是私立来良学园的所在地。
而在一年之前,没有与任何学校合并的它,还是个因为校园暴力而臭名昭著的地方,使用的是“来神高中”这个名字。
“这样看来,还真是分不清楚究竟哪里是学校,哪里是灵园呢。”
折原临也舔了舔嘴唇,突然把右手比成枪状指向了学校的方向,抬起食指,夜樱旋转着飞散开来。
那年他与平和岛静雄都是二十一岁,认识了五年之久,离开学校也已经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了,如今都长成了池袋名震一方的怪人,也说不准是究竟是他们葬送了来神,还是来神彻底地葬送了他们。
他耸了耸肩,蹦蹦跳跳地走下天桥。
或许只有少数神经还能保持正常的亲历者可以顺利地讲出来神最后几年的传奇故事。
那个已经废弃的校名之下,曾经见证过他们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