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下)
痛的有些昏沉,陈遇平只是恍惚之间听见风知意说了些什么,盲目的点了点头,他用尽全身力气来抵御疼痛,勉力维持着意识清醒,却难免显得有几分木讷
风知意的父亲纵使对陈遇平有诸多不满,想着女儿毕竟嫁给他了,颜面上也要过得去,至少不会给女儿难堪,可他面带微笑举了半天的酒,陈遇平却不知道像想什么一样,没有回应他,让他不免有几分难堪
风知意看了眼不在状态的陈遇平,背地掐了他一下,感受到痛意,陈遇平清明了一些,赴死般拿起身边的酒杯,直接灌下去,留下一桌人大眼瞪小眼
风家每个人都很不满,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风老打破僵局笑笑道:“知意,我看遇平也累了,不然你们去休息吧,都是自家人,没关系的”风知意只好难堪地把陈遇平扯走
苏遇安逢时挡住了他们离去的道路,对风知意说:“大嫂,我那边还有一桌,大哥还没敬呢”说罢便拉起陈遇平,留下风知意一个人在原地,暗自骂了声妈
这是她的婚礼,虽说不想与陈遇平结婚,可这一个两个叫什么事,丝毫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吗?既然如此,她便乐得清净,去换衣间脱下礼服,开着车扬长而去
陈遇平被苏遇安撑着,有些站不住,意识却难得清醒,现在的他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全身每动一下,僵直又缓慢,迷迷糊糊被苏遇安拉到桌前,不等站稳,一杯酒便被灌了进去“咳...咳咳”捂着嘴,不断呛咳
“这是敬母亲的,敬她养育之恩”痛,漫天遍野的痛楚将陈遇平盖住,他下意识推开酒杯,却被苏遇安紧紧钳住下颌,“这是敬父亲的,敬他教导之恩”“不要...遇安,不要再让我喝了,我真的...喝不了了”陈遇平微弱道,苏遇安却好像恍然未觉,“这是给我的,敬你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害我如今,仍旧困于梦魇”
陈遇平挣扎的偏着头,“遇安,不要再让我喝了,求求你”苏遇安邪恶笑道:“求求我,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如果不是法治社会,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空气仿佛静止一般,陈遇平不可思议的望着苏遇安,“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吗?你真的希望我去死”一刹那,苏遇安似被陈遇平眼中无尽的悲哀击中,让他忘记了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便是更加狠毒的言语:“是,我巴不得你去死,每天只要一想到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我就恶心的要死”
陈遇平绝望的闭上眼睛,眼角无声滑落一滴泪,他一直以为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他一直努力,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如今,经年已过,他真的有些累了,一瞬间,他竟不想再坚持
剧烈的头痛和胃疼恨不得撕碎他,可是他像全然未觉般麻木,认着苏遇安一杯一杯灌着他,然后再反射性地一杯一杯呕出来,只是后面呕出的是鲜红的血丝,那人却恍然未觉般,自然地抹去嘴边的鲜血,有些支持不住,向后瘫倒在椅子上,带起一阵响声,看着陈遇平失去精气神的样子,苏遇安心下也生出几分忐忑,不多时便累觉无趣
主持一下会场,让大家各回各家,然后随手把陈遇平一起丢回家,他要的是让陈遇平一点一滴绝望,一点一滴感受到他当初那种明明马上就要触碰到希望却又被推回深渊的绝望,而不是让他这么简单就解脱,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