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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无声の爱』放文……血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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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均天
第一部
尘世情  
作者是:清静


1楼2010-01-31 13:05回复
    对着西湖美景,两人从风景谈到了诗词,又从诗词谈到历史,接着又转到地理天文方面。虽只是浅谈即止,虚夜梵却发现孤学识极为渊博,胸怀万象,不可度量。许多典故及见解都是自己前所未闻的,但言辞之间,极是有理,令他每每不得不大叹深得我心,因此心下大是敬佩。不知不觉竟谈到了月上中天。
    望江楼上人迹渐稀,已快打烊了,孤意犹未尽道:“梵,不如上我那儿,咱们再秉烛夜谈吧。”两人谈得极为相熟,早抛开那些愚兄贤弟之类的称呼,而直接唤着对方的名字。
    虚夜梵微一犹豫,正要点头答应,却突然顿住了身形,转头注目着楼梯口。随着他的目光,一位身着雪白素袍,眉目清雅秀美,神情冷淡却又高贵无比的青年缓步出现。
    这白衣青年虽长得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模样,但只要想到他能毫无声息地出现在虚夜梵周围五丈范围之内,便可知他的轻功绝对是一流的,若要排名,江湖前五名中一定有他的名字。
    白衣青年缓缓地的转动目光,落在虚夜梵腰间的竹箫上,淡淡道:“这把就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魔箫了。”
    虚夜梵笑咪咪道:“正是。瞧云兄一身白衣,轻功展开必是无拘若浮云,无踪似飘萍了。”
    浮云飘萍云照影点点头,道:“好说。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了。你该明白我的来意吧。”
    虚夜梵伸手压压斗笠,道:“啊,大概知道一点点吧。”
    云照影神色不动,道:“寒惊鸿的死法与以前丧命在你手下的人一模一样,依你的身份,不至于不敢承认吧。”
    虚夜梵含笑道:“是我干的我自然承认。只是我只承认我最近杀了人,可不承认杀了寒惊鸿。”
    见他笑意盈盈地说着,全不把杀人当做一回事,云照影皱眉沉声道:“江湖传言,你下手虽狠却从不滥杀。我倒想知道,寒惊鸿有哪点取死之道。”
    虚夜梵嘻嘻一笑,道:“江湖传言总有其夸大之处,云兄岂能轻信。不过,你若真想知道,那就……”趁着云照影注意力转移之际,虚夜梵一把抄起孤的手,自窗口跃出,同时笑道:“来追我吧,追到了我就告诉你噢……”
    “啊!该死……”云照影一个措手不及,竟无法阻得那二人片刻。望着虚夜梵疾若鬼魅的身形转瞬消失在夜色中,以及周围眼见就将完成的包围,想到功败垂成,他愤恨地咬着下唇,将满腔怒火发在周围的桌子上,但听得“哐啷”数声,望江楼上已是满地碎片,再无一张能坐的东西,但在一片狼藉中,却有一个黄皮信封显眼地杂在碎片中。
    


    4楼2010-01-31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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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17:5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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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一脸似笑非笑,对夜梵这一段悲惨命运很难表示同情。只是问道:“其实这样一个大美人,又这么痴心,是你的福气,你又为何不接受呢?”说着,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夜梵并没有注意到。他正用手压着斗笠,迟疑道:“若能接受那倒好……这其中……自是大有缘故的……”
      见虚夜梵吞吞吐吐地,孤斛了杯酒,含笑转移话题。“原来你那青衫风流是由此而来呀,我本只当是说你气质清冷高雅,丰神非凡才得来的。”
      夜梵对孤的不再追问甚为感激,举杯饮了一口,只觉得这杯水加太多的花雕现在尝来味道也不错,嘴上却佯怒道:“闭嘴,这四个字简直是我此生最大的败笔,再提起我便翻脸了。”
      孤不以为意,耸耸肩道:“反正你已在翻脸了。不过,我这算不算抓住你一个把柄呢?”
      夜梵笑骂道:“你真是见逢就钻的吸血鬼,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你即称为魔箫,必精通音律,为我奏上一曲可好?”
      


      8楼2010-01-31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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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苏州城里很多人都睡不着,全被那一曲不合常规,却异常动人的箫声夺去了魂魄。
        箫声初起时,若隐若现,偏能勾动人内心最细的一根弦,引起共鸣,侧耳细听时,才发现只不过是简单的音符,却又那么的适当地出现在应出现的地方,简直是增减不得,使得原本平凡的调子,听来也是有如天籁。
        时而是温存细语,春闺情浓,时而是易水西风,离情万千,时而是婉转叮咛,慈母盼子,时而是慷慨激昂,金戈铁马,箫声百转千回,一曲数变,或江南秀丽或大漠豪迈或金陵繁华或草原辽阔……时情时景,历历在目……
        高昂低迥处,许多曾以为已遗忘的事,逐一浮现,这才发现事实上竟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曾刻意去记挂,不曾刻意去追念,却缠绵在骨骼里,血液中,无法割断。
        箫声渐止时,苏州城内不知有多少被勾出心事的人陷入无眠中。
        


        9楼2010-01-31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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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已是未时了,可店内还坐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士商工农俱全,但那神情气度可是瞒不了人的,全是习过武之人。双眸开合,精芒四射,他们虽然不曾转过头来看二人,但孤却觉得自己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的锁住了,连一处细微之处都不曾放过。他们此时不动手只是在等着最好的时机。
          欲退已是万万不能了,只要稍落出个破绽,就会让危机提前爆发。孤暗中拧了虚夜梵一把,脸上苦笑道:“梵,别闹了,快站好吧。这么大的人还要撒娇。给人见了岂不见笑。”
          虚夜梵原本神志昏昏沉沉地,被这一拧拧痛了,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发现了店内气氛异常。不用想他就明白事态的严重,轻笑一声,嘻闹似的捶了下孤,趁机借力站好,然后轻快地直起腰,也不说话,当先走向店中心唯一的一张空桌。
          每走一步,那四肢百骸皆痛疼欲裂,这痛苦的感觉已许久不曾领受过了,一时间竟有点习惯不了。但多年来江湖经历的磨难总算能让梵不动声色地快步行走,步伐间依然有若行云流水,不曾让人看破他此刻体力不支。幸好他一直带着斗笠,遮去了难看至极的脸色,否则就算装得再像也是没用的。
          孤向那又干又瘦,老眼昏花的帐房先生点了几道菜,又提了壶酒,拿了两个杯子,这才坐到夜梵身畔。愉快地聊起天来。他说得又快又多,连比带划,又极为精彩,一连串下来,在场众人都没发现夜梵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孤说着说着,又为夜梵斛了杯酒。由于靠得近,夜梵见到孤倒酒时自指缝间抖下一层淡淡的粉未。抬起头,但见孤含着笑意,说个不停,却用柔和的眼神催促着自己饮下。
          梵过去一直生活在你虞我诈的环境里,第一条戒律便是对不清楚的东西绝对不碰。他也是靠此几次死里逃生,这戒律已深铭在心。但此刻在孤柔和的眼神下,竟有几分无法抗拒,奉起酒杯,迟疑片刻,他还是仰头饮下。
          孤高兴地举起酒壶,欲再为夜梵斛一杯,但一不小心,倒得过满,竟有部分溅到夜梵身上,孤连声道:“抱歉抱歉,我倒过头……”说着,忙自怀内掏出汗巾来为夜梵拭衣。大概掏得太过匆忙,一样红色的东西自他怀内掉到地上。
          在场诸人一直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他们。但孤这一番行为极为自然,毫无可疑之处,因此诸人都不曾在意,也不曾提高警戒。
          红色的弹丸落到地上的这霎间,大量的烟雾自裂开处弥漫出来,多得让人怀疑这么多烟雾到底是多少颗烟幕弹齐发才有可能达成的。不过呼吸间,整个小店内都是烟雾了。措手不及的众人纷纷闭气,并想趁中毒未深时制住孤取得毒药。但孤那层烟雾效力极强,诸人虽及时闭气,却已是来不及了,只要或多或少地吸了一点,就会感到自身真力在急速流失中。竟连站也站不住,更不用谈向孤逼出解药。
          孤再补了一堆迷丨药后,拉着夜梵急忙逃出小店。边逃边说:“放心,海棠眠最大的特点就是药效强,只要沾上皮肤便能衬入,使身体麻木,无法动弹,缺点却是敌人若有了防备就没作用了。方才我尽量使一切看来自然,店内的人应都没有防备,现在该动弹不得了吧。最担心的是店外还有没有敌人……”
          正说着,就见前方又有一批人向小店奔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要让人相信这些人的目标与二人无关都不行。长叹口气,孤对夜梵苦笑道:“真是不幸,我好像真的可以去算命了。你先用空城计堵他们片刻,我做些布置再说。”
          


          11楼2010-01-31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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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一笑,夜梵点点头,沙哑道:“好,你先用布把耳朵塞起吧。我现在虽无法伤人,但这箫声终是对身体有损的。”见孤依言塞好耳朵,方自一笑,提起竹箫。
            一阵清音,宛若发自九天般,极为突兀,却又是那么自然地流入那些向着二人奔来的诸人的耳内。丝丝缕缕都缠向心间,自骨血间引起共振。方自几个简单的音符,却令他们修为甚深的心灵发生激荡,全身真力竟有几分无法自制。大惊之下,想起魔箫之名,个个都不安地定住身形,提起真力与箫声对抗。
            孤却在不远处弯腰堆着石头树枝之类,手脚极快,顷刻间便洋洋洒洒地插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地占据了整个官道。看来似是在布阵。
            夜梵吹了约有一刻时间,喉咙干涩痛苦之至,几乎再提不起气息,因此也就吹不出完整的音调,破破碎碎,断断续续的箫声,威力大失。那群人似也发现了魔箫的威力不若传说中惊人,已有几人提起内力缓步接近夜梵。
            孤见着了,忙叫道:“梵,快用我告诉你的步法进入这个九转困仙阵。只要进了这个阵,就没人能伤你了。”言下之意,竟隐隐透露出夜梵此刻无法胜过这些人。
            夜梵一怔,心想你何时告诉过我。但他终是百灵千巧之人,心思灵动非比寻常。只在数念间便明白孤的想法。当下拼尽真力向后一跃,正落到石堆外,故意作态地在石块上乱转数步才回到孤身畔。
            那群人追至石堆之外,却停下了脚步。不管孤所说是真是假,眼见胜利在手,还是小心点好。当前一位锦衣华服的六旬老人冷笑道:“你以为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什么阵就能让你们脱身。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虚夜梵,你若不想贻笑后人就干脆点束手就缚吧。”
            “耶,老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孤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说着,一副酸秀才的样子。“虽然我也觉得实在很乱,但这的确是传自上古兵书,是黄帝受命于天时得到的古阵法之一,有仙法护持,只要布下,就是石子树枝也能伤人。你若不信,尽管试试。”
            锦衣老人微一迟疑,复冷笑道:“看你这副样子,能布什么鬼画符。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老夫也不上当。像这种小玩意儿,老夫只消用脚一扫,不就没了。”
            孤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长叹道:“唉唉唉,你难道不知,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枉费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见识还不如我这个酸秀才。实是可笑可笑。人生至此,生不如死。”
            锦衣老人听得怒上心头,愤愤道:“我破坏给你看。”说是说着,但还是提起真气护体,才小心地用脚一踢,踢开一块石头。
            孤脸色微现不安。锦衣老人见了更喜,狠狠道:“小子,你要在我面前摆空城计还早了一百年呢。嘿,等我过去,看我怎么把你那条不知死活的舌头揪下来。”说着,顺脚又踢了一块。
            


            12楼2010-01-31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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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锦衣老人没事,都只当孤是在摆空城计。眼见着虚夜梵摇摇晃晃地站在孤身边,似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纷纷想到若能趁此机会杀了虚夜梵,自己的名气不知会大上多少倍。这种良机,若不去把握的是白痴才对。想到这,人人都热血上升,道德谦耻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争先恐后地踢乱石阵冲向孤与梵,想当第一个杀了梵的人,甚至有人暗起内讧。锦衣老人虽见之不悦,但也不说什么。
              眼见众人杀到,孤连声道:“糟了糟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脸上神情却毫无变化。
              众人见他们死到临头,却脸不改色,又想到魔箫的名声,不由有些迟疑,一位跑得最急的青衣仁兄冷笑道:“你知道糟了就好,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嘴上说着,手也顿了下来。他虽一身青衣,但与虚夜梵的清雅秀逸比起来,十足像个落魄潦倒的穷酸。但他自身却毫无所觉。
              孤笑道:“我说的糟了是指你们呢。那本古书太古老了,转字模模糊糊,我本以为是转,如今看来却是毒字了,不是九转困仙阵,而是九毒困仙阵。”
              “毒!!!”众人皆大惊,暗自一运气,立时如骨牌效应般一个接一个地倒地不起,只记得倒地前隐约传来孤的声音,“这九毒嘛,顾名思意就是用毒了,反正小生身上毒药迷丨药什么的好像也不少,就在各个石块树枝上擦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啊,只不过药性烈了点,只要有一些沾上身,就足以睡上一天,所以诸位好好睡个觉吧,不打扰了。”说到这,似嫌气不死人似的,又加了一句让好几人吐血的话:“对了,用这些石头布的阵的确没什么用,一踢就散,所以我根本没布阵。因为……我的确不会布阵,是你们自己太多事用脚去踢,可不关我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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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0-01-31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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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夜梵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孤的迷丨药的确药效强烈。虽马上吃下解药,但依然浑身无力 。孤见状,一把抱起他,走向马匹。夜梵既无力反对,亦不想反对,便软软地窝在他怀中,感受着温暖的心跳声。
                这些都是他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听着那一响一响的心跳,回想着相识来的一切,他忽觉得自己坚固的心防有丝松动。虽不是很强烈,但却是丝丝缕缕,无法断绝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崩塌的。
                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要相信他吗?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吗?能相信他吗?
                迟疑,复又下定决心,他开口道:“孤,你可愿意知道我为何时刻戴着斗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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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2010-01-3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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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17:4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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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镜中,青色人影的光芒由薄冰般的透明转为晶莹,缤纷的色彩正渐渐绽放。水镜外,雪白纤长的素手轻轻一触,点乱了镜中的人影。彩衣女子笑靥如花,望着层层荡开的涟漪,自语道:“时候,果然快了……”正凝思着,突抬起头。
                  窗外,一道凡人见不到的蓝色灵光自天而降,另一道红色的光芒亦随之而降。那降落的地点,正是孤与虚夜梵的目的地——金陵。
                  有趣的笑容勾上彩衣女子的绝艳容色。益发娇媚。轻咬着拇指,她伸出手在水镜中画个圈,点了个符印,
                  “越来越乱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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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你可愿意知道我为何戴着斗笠吗?”
                  是试探,亦是背水一战。
                  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那就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前切断吧。不愿去相信人,不想被人伤害,不要抱有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丝,一点点,也是会带来伤害的。
                  若是终究会被拒绝,那他宁可事先拒绝对方。
                  带着决绝,修长白皙的手伸向斗笠,却因叹息而中断。
                  “我的确是很想知道。”孤吐字清晰,一字一字慢慢道:“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若硬要现在说的话,我们将不可能成为朋友了。因为 ……你将会永远都不信任我。”
                  夜梵的手顿住了,停在斗笠边缘,却无法选择继续或放弃。
                  孤所说的他都明白,这些也正是他心内所想的,可……
                  


                  15楼2010-01-31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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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为何还要犹豫?为何想要犹豫?
                    凭这一点,就已不是自己一向的作风了。
                    他已影响到自己到这种地步了……
                    纵使如此,还是无法忍由他口里说出的这些。
                    将夜梵放到马车上,按下他的手。孤和声道:“你要作何决定我不会干涉,但要先养好身子。你有得是时间慢慢想。就别急于一时吧。”
                    安静地,甚至可说是垂头丧气或是自我嫌恶的,夜梵垂头靠在垫子上,不再开口。
                    听从孤的话,梵找了个店,住下养息数日。直至病愈之后再上路。
                    虚夜梵才气之高,世无其匹,原本是极为傲气之人,这一点只要对他稍有了解就能感受到。但在养病的数日里,他却表现得像另一个人般,乖巧异常,终日只腻着孤。或许是在病中感情特别脆弱,他常爱握着孤温暖的手,不肯放开。令孤不禁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变成他的父亲似的。
                    病愈之后,梵自然不再缠着孤,两人关系看似恢复正常。但不久孤就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并不正常。例如:
                    村庄中
                    “梵,刚才那针娘手艺极巧,补起衣服来又快又好,果然是敢将十指夸针巧……”
                    “这个我也会,我来帮你补衣服吧。”
                    于是孤好好的一件衣衫便硬是被夜梵剪开了七八个洞,再一一补好。
                    山林中
                    “大婶真是好人,不但收留我们,还为我们作了这么丰盛的饭菜……”
                    “我也会煮,你来尝尝吧。”于是在好人大婶目瞪口呆之下,夜梵神勇无比地猎了熊,虎,蛇等物,为孤作了一顿丰富多采的山珍大餐。孤却苦着脸,拼命想逃开大婶看怪物的目光。 


                    16楼2010-01-31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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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歌声近了,才见是一艘即使是苏杭等地亦难见到的沙棠舟,玉几锦座,花枝繁复,布置得极为华丽。一位红衣女子撑着竹杆,就那样风姿无限地慢慢划来。那女子容貌就与她身上的衣裳一般如火的艳丽绝伦,见了陌生人亦不羞涩,只是笑得更加娇媚。孤忙加上一句:“人亦妙极了。”
                      虚夜梵在旁听得暗气不已,心道:“难道我吹的箫会及不上她,都未见你赞过,果是色鬼一个……”想到气处,偷偷踢了孤一脚。
                      红衣女子停下舟,双腕交错俯身一裣衽道:“多谢公子的赞美,妾身愧不敢当。公子若不见弃,就请上舟吧。”她的一举一动皆高雅端庄,极为赏心悦目,挑不出半丝斑瑕。但说话间却是眼波横转,媚态蚀骨,充满了暗示,这种混合了圣洁与妖冶的神态,最教人色魂相授。
                      孤不动声色地用右脚揉了揉被踢的左脚,含笑道:“小生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该不会是寻错人了吧。”
                      红衣女子掩唇轻笑道:“公子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我们女人家而不敢随妾身而去吗?其实妾身家极为好客,但凡能寻到此处的,都是妾身家的座上贵宾。所以公子不必犹豫,请上船吧,莫要像个大姑娘般扭扭尼尼的了。”
                      孤被说得不好意思,正待想法拒绝,却听虚夜梵道:“听说天上有个神仙府,人间也有个神仙府。若姑娘名籍紫微中,那在下自是怕了姑娘的。”
                      红衣女子笑容一滞,复又娇笑道:“公子在说什么呀,妾身怎么听不懂呢。”
                      孤见了红衣女子的神情,便知虚夜梵说中了,不由奇道:“什么是神仙府呢。”
                      虚夜梵转向红衣女子,瞧也不瞧孤,淡淡道:“神仙府就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常在江湖上找一些年少多金又涉世未深的人进府。一般人只知内有酒色财气四部,能满足人类的一切欲望,却不知在满足欲望的同时,亦是他们的死期。而他们死后所遗下的事物,自然都是神仙府的了。”
                      红衣女子的脸色随着虚夜梵的话而渐渐地变了,但当梵说完后,她又恢复正常,媚笑道:“这位公子,你可知道的真多呵。这可不是件好事。唉,现在像两位公子这样的人才已经越来越少了,情非得已,妾身也是很心疼呢。”
                      虚夜梵冷笑道:“在下听说色部中有七色云霓,想来姑娘应是红衣脱尽芳心苦的芳心姑娘了。”
                      红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一舞红袖,翩若惊鸿般掠向二人,同时柔声道:“错,是红袖添香暗销魂。”
                      


                      18楼2010-01-31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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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灯夜读,红袖添香,原本是极度为风流的佳事,的确能使人暗销魂,但对虚夜梵来说,这位红衣女子所添的香,却是极为致命的销魂香。而这女子也不是七色云霓的芳心,而是神仙府两位首领之一,被誉为江湖第一的女杀手——红袖。
                        苦笑一声,怎么也想不到红袖会亲自操舟。对于这一点误算,后悔已是无益了。拉住孤,以浮光掠影的速度后退数丈避开红袖的销魂一击后,虚夜梵快速举起竹箫凑向唇边,第一次在初出手便吹出最强的杀音。
                        红袖一击不中,再次掠向二人,却在半路上受了杀音一击,聚起的真力顿时散开,无法再追击二人。她还想要勉力前进,但脚下却虚软无比,一步也跨不出。不过片刻,在全身真力激荡下脸色竟变得突白突红。
                        眼睁睁地看着虚夜梵与孤就近在咫尺,却无法再进一步,红袖憾恨地停住身,运尽全身真力,与虚夜梵的魔箫对抗。此刻她已知这青衣人是谁,但却已为时已晚。
                        虚夜梵的音杀与江湖上一般的音杀不同。不是以强烈的真气透过音律去杀人,只要对方真力够,便可以抵抗。他的音杀如流水般绵绵不绝,切之不断,并不特别的高音,亦无特别的低音,但每一个音符都是杀人的音符,都在控制着对方的身体,由内至外,将对方慢慢地引向死亡。这种眼睁睁却又无法拒绝的恐怖,正是江湖人唤其为魔箫,对他敬而远之的原因。
                        红袖终于站不住,跌了下去。跌下的同时,她亦大叫着:“等等,我有话说。”
                        虚夜梵停下吹奏,含笑道:“你想交待什么遗言呢?”
                        终于能喘口气了,红袖这才发现自自己已汗湿重衣了。拭了拭汗,理了理鬓角,她道:“你们已中了我的销魂香,若杀了我,三天之后你们也会死的。”
                        虚夜梵一怔,暗中试了试真气,嘴上却淡然道:“何由见得呢?我们方才已避开了你的药粉。”
                        红袖不直接回答,笑道:“沙棠舟上的花很香,香得很特别,你不觉得吗?”
                        虚夜梵已觉出体内的确有毒素潜伏,暗中皱眉不止,但亦微笑道:“不过那是没毒的。”
                        孤轻叹一声,道:“她的花没毒,她的药粉也没毒,但两样混合在一起却是剧毒了。当药粉在空气中传播开时,原本没毒的花香就变了质,所以她的药粉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只要洒开,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19楼2010-01-31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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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红袖娇笑道:“这便是我的销魂香,跟你的魔箫一样,从没有人避得过。而且只是个开端。三日之后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一寸一寸变色,腐烂,直至见到骨头为止,但你的身体却会变得有若金属之物般,没有了感觉,即不会有痛苦,却也不能自我了断。那种恐怖我想与你的魔箫相比并不褪色多少。而若没有我的解药……”
                          “我明白了。”虚夜梵冰凝一笑,道:“我会先杀了你,再自尽。现在药效还未发生,我总能自我了断吧。”
                          红袖一噎,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原本想另提出条件的,才故意形容中毒后的惨状,借此要挟虚夜梵。但虚夜梵决绝的态度让她明白他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愿受人要挟。她原是极为聪明之人,即知无望就不再多言,转口道:“所以我给你解药,而你也得答应我不用魔箫。我们各凭本领,较量上一场如何?”
                          虚夜梵颌首道:“很少见你这么干脆的人,也罢,我答应你,不论胜负,你们的事我都不会说出去。”
                          这并非红袖所想的条件。但这件事对她也极有利。笑靥如花般,她道:“君子一言。”
                          虚夜梵亦道:“驷马难追。”
                          于是虚夜梵与孤服下解药后,夜梵盘膝坐下以真力催化药效。而红袖亦趁机打坐调息,弥补之前亏损的真力。半个时辰后,虚夜梵先站起身,红袖随之起身。
                          虚夜梵一拱手,道:“请。”
                          红袖取下臂上束衣金钏,运劲一抽,一柄薄如纸,明如冰的细长软剑便现在手上。她也一回礼,道:“有趱了。”
                          


                          20楼2010-01-31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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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叱一声,红袖剑光由一点化为千点,亦只不过是在眨眼间,笼罩了虚夜梵胸前璇玑、神藏、期门、神封、紫宫五穴,正形成三角状,繁星般的剑芒似虚还实,变幻莫测,任何一击都是虚招,但也都可以化为实招,后继绵延若流水,想要封住这一招,大是不易。
                            虚夜梵对此招精妙之处视若无睹,竹影破空一划,似是毫无用处,却似断流之刀,正好封住了红袖这一招的所有变化,切向了她的皓腕。令红袖不得不立时变招。但红袖也非易与之辈,不待招式变老,便收起了漫天星影,化作一尾银蛇缠向虚夜梵的手臂。
                            这一手比虚夜梵想像中还快,虚夜梵五指一转,竹箫便头尾转了个方向,尾端粘在掌心,箫首延臂而上,迎向银剑。“叮叮咚咚”数响中,剑身与箫身已不知相互了多少下。
                            双方走的是轻灵之路,都是以快打快,往往一招未完一招又起,手法之快有若两尊千手观音。若让不识武的人来看会眼花缭乱,说是好看极了,但若让识武的人来看,多半是会目瞪口呆,无法置信世上竟有这般疾速的招式。只不过半个时辰,双方竟已交手千招以上了,却依然看不出胜负走向。
                            清喝声中,红色影子跃起三丈高,手中的银剑突地爆出耀眼的光芒,有若千月共坠,又似是万花齐放,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剑芒笼罩了虚夜梵的周身,目之所至,无一处曾漏过,尽是剑芒绕身。好看是好看极了,险也是险极了。
                            虚夜梵手中竹箫变化尽起,以毫不逊与红袖的速度,点向了层层光圈的中心点,顿时一连串劈雳叭啦的声音响起,似是有很多声,又似只有一声。但震耳欲聋的感觉,比之天上的雷电亦不遑多让。
                            “咚——”最后一声剧烈撞击声过后,两道人影分开。虚夜梵的青衫衣袖扯了好几个裂口,几成破烂,而红袖的云鬓亦散乱无比,花容惨淡,手掌间虎口处还震出血来。
                            轻轻一笑,理着云鬓,红袖道:“魔箫身手果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妾身领教了。今日故且算为平局,妾身想起另有要事需离去,虚相公该不会强留吧。”
                            虚夜梵手持竹箫,压了压有点松的斗笠,似带着不悦道:“姑娘即是如此认为,在下自无意见。要去要留,孰听尊便。请吧,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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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虚夜梵阴阴沉沉的身影,孤摇了摇头,道:“你不高兴什么呢?” 


                            22楼2010-01-31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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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17: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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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夜梵平静的声音似毫无变化,淡淡道:“我竟会打不赢一个女子,虽是未尽全力,但她也未尽全力,你说我怎能高兴地起。”
                              孤没想到虚夜梵这么重视胜负,正奇怪间,他又道:“我衣服补得比她好,饭也煮得比她好,吹的箫也比她好,若唱起歌来也一定比她好,可是为什么武艺却没有比她好呢?”
                              孤头皮发麻,差点昏倒。显然那一堆‘她’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一路上令自己倒够霉的人。因为自己对红袖的关注,虚夜梵又在争宠了。而且他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要求自己眼内的他是第一重要的。不高兴自己眼内有别的事物,有的话就一定要胜过,才可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样下去自己可就惨了,若正好遇上他不拿手的,不会干的,却拿自己来当试验,那就完蛋定了。
                              正在想该说什么来移开话题,虚夜梵却猛地转过身,僵硬道:“孤,没关系,虽然我没赢她,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地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要离开我。”
                              停住身,浅笑着,孤柔声道:“当初是我赖上你的,我自要对你负责,不会轻易离开你的。你放心吧。”
                              似松了口气,虚夜梵继续前行, 同时奇道:“天色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
                              望着三不五时亮个闪电,爆个雷鸣,却不见半点雨意的低沉天气,孤耸耸肩道:“也许有什么仙子私自下凡,老天爷又在生气了。”
                              板着脸,虚夜梵语气平平道:“真是个好答案,这个仙子说不是私自下凡就是看上了你,为了找你了结尘缘。所以你小心别被老天爷迁怒,一道雷劈死了。”
                              伸手扯了扯虚夜梵的长发,孤假笑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拉你作伴的。”同时又奇怪道:“你头发这么长,又不好结成髻,为何不剪短呢?”
                              搅过及膝的长发,虚夜梵迟疑片刻,垂头道:“我的头发很奇怪,好像另有生命一样,会一直保持在一个长度,若剪掉了,第二天又会长到同样的长度。试过好几次都是一样,就不管了。”
                              这事是他心中的秘密之一,至今没人知道,他已决定相信孤了,因此便将此事告诉他。但他却不敢看着孤,怕会见到他那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
                              半响没动静,虚夜梵认命地抬起头,望向孤温柔却带着责备的目光,道:“对不起,我不该又怀疑你,试探你。”
                              高兴地笑着,与之前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是能扣动梵的心弦的笑容。握起梵的左手,孤道:“你能相信我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23楼2010-01-31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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