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仔祝柚仔十七岁生日快乐。嘻嘻。]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六世达丨赖仓央嘉措
一。
六道轮回,往复生死。
我不相信这些。
但是命运偏偏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在某些时候,偶然听到他们在背后偷偷议论我的眼睛,他们说:“那是轮回之眼,瞳仁可以变换六种颜色。只有每一生每一世背负太多羁绊的人才会在轮回中衍生出这种眼睛。”
奶奶说我是万物造就的灵孩,集天地之灵气于一身。奶奶发现我的那一天,天地间纯净的只剩下白色,我就在这空旷无尽的白色中孤零零的躺在皑皑白雪中,身上裹了厚重的襁褓。老人从雪地里抱起了刚出生了几天的我,迎着风雪往家赶。奶奶说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个普通的孩子,瞳孔透明,晶莹无暇,似乎还闪烁着灵动的光。这不同寻常的眼睛,并没有是老人恐惧,反倒让她感受到了生命与希望。
那时老人就决定要将那孩子——也就是我,抚养成人。
可是我知道,我是个怪物。小镇里的人都这样议论我。没人敢靠近我。除了奶奶的爱,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人性的温暖。我十六岁了,没有一个人类朋友。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人类朋友,但我有许多人类交不到的朋友。比如大山,流水,绿草,野花,麋鹿,雪兔,看起来凶巴巴的狗,甚至是风。说到这些,你们不用太过惊奇,我不过是叙述一个事实,我能和动植物再或者是风霜雨雪沟通,我会他们中的任何一种语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自一出生就拥有这种本能,也许与这眼睛有关。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活得自在,总会听到自然中的万物称赞我有双美丽的眼睛。
对。就是那双被人类视为不祥的眼睛。
二。
十六岁这年,奶奶病的很重。
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床边,说了她这一生最后的几句话“孩子,我马上就要离开,再无力养你。我知你不凡,你拥有这双眼睛,一定身负不凡的使命。走出这平凡的村镇,到外面的世界,总会找到自己的天地。这些年苦了你了。”老人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安详地离开了。
我的瞳仁瞬间变成了红色,它第一次变成这种颜色,血的颜色。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只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突然变了。
大山叹息着安慰我“我们知道你终究是要离开的,这里的小世界无法禁锢你。勇敢的走下去吧,这条属于你的路。我脚下东侧有一处绿草如茵,流水依依的地方。将奶奶安葬于此,有我日夜看护,你可放心的走向外面的世界。”
我将奶奶安葬好,聆听万物的安慰与道别。我回望小镇的最后一眼,仍然看到了最最澄澈透明的蓝。花儿们在低语,她们说那是我心底的颜色。
我独自上路,从此成为孤单的旅者,不再回头。
三。
自奶奶去世后,我瞳仁的颜色一直都是红色。
我走过重重迭迭的山,走过绿茵,走过小桥。在这期间,我遇到了一个人,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
他是我在这路上遇到的唯一的人,他看到我血红的瞳仁,并没有露出恐惧惊讶的眼神,只不过轻声叹息,但我听得出其中的钝重,如我离开村镇时大山的叹息声一样。
“你随我来。”他一副长者的样子,平静安详。而我一副义无返顾的样子,似有满腔的情感无处发泄。我不知道这种源自心底的义无返顾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命运的线牵着我不停的向前走,走在未知的旅途上,哪怕满目荒芜荆棘丛生。
老人将我带到丛林深处的小木屋里,给我倒了杯水。小木屋很简陋,但却干净整洁。我突然想起奶奶交我背的刘禹锡的《陋室铭》“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这又让我想起了奶奶,突然油然而生的伤感在我心中翻涌,无处安放。
长者平静的看着我血红的瞳仁,缓缓开口“孩子,把你眼睛了红色去掉吧,你不需要这种颜色,所有的灵师都不需要这种瞳仁。”
“灵师?”我疑惑的看着老人。
“你也知道你这双眼睛很罕见。那是看破轮回的眼睛。每一个拥有这双眼睛的人都将成为灵师。让万物苍生从轮回之苦中解脱,帮助他们割舍难以拔除的记忆。”说完这些,他沉重的闭了闭眼,蓦地又睁开“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会带着这红色的瞳仁,那代表着无尽的愤恨与悲伤。能跟我讲讲这些年来你的生活吗?”
老人的语气与眼睛像极了奶奶,这让我有一种家的安全感,此时此刻,只有我知道,我是多么想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诉眼前这双鬓斑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