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晓梦在纸上写了几笔,忽然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玉姐。李宁玉其实在等她。见她抬头看自己,问:“整理完了?可以走了?”就要站起来。
晓梦忙说:“没。还差点。”
“玉姐?”
“恩?”
“我想问你个事。”
“问吧。”
晓梦咬着铅笔杆:“跟沈小姐相处什么感觉啊?”
这是晓梦碰到路灯杆后的第二天,额头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些,和玉姐的关系也回到从前。唯一的区别就是晓梦成了话唠,好象要把那几天没说的话统统找补回来。李宁玉早已经把那天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晓梦还是受了魔障一样,会时不时突然冒出一句关于沈小姐的话题。
仿佛沈天慧小姐成为一个课题,值得晓梦从细微处、艰深处好好挖掘。顾晓梦俨然成为一个孜孜不倦探求真理的学生,而李宁玉可不是好的导师。她被晓梦源源不断的问题搞的烦不胜烦。
这时候随口应了一句:“挺舒服的。”
“舒服是什么意思?”
“舒服就是舒服呗。晓梦,你好好做事,这时候又想起问她。”
“我一边做事一边说话,什么都没耽误。玉姐,那跟我在一起舒服么?”
李宁玉点点头:“舒服的。”晓梦刚要笑,玉姐的“不过。。。”又让她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能没有这么多问题那就更舒服了。”
晓梦挑挑眉,眨眨眼睛。继续拿起笔,认真写起来。
五分钟后。
“玉姐,那天你们分手时,她都跟你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李宁玉正翻开一页报纸,听了她的话,将眼皮抬起来,扫了晓梦一眼,目光又回到报纸上面,根本没理会。
晓梦“哎呀”了一声,恳卝请道:“最后一个问题了,坚决不再问了,我保证。”
李宁玉这才回答:“不太记得了,好象就是奇怪南方的天气,说起了北平的雪。晓梦,你见过那种鹅毛大雪么?是不是很漂亮?”倒成了她问晓梦。
晓梦摇摇头:“我没见过。”停了一会儿,眼珠儿一转:“但我听古诗里说过。”
李宁玉专注的等待晓梦下文。晓梦清了清喉咙,吟颂起来:“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李宁玉脑海中的水晶琉璃世界被晓梦的无情的敲个粉碎,倒也没有计较,从容的合上报纸。
李宁玉站起身来,走到晓梦身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就你这样天南海北的闲话,说到明天事情也做不完。我去外面等你,省得你三心二意,再给你二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走了。”说完向门口走去。
李宁玉没有回头看晓梦,不然她一定惊叹自己前些日子刚学会隐身法,这时候又习得了定身术,晓梦的手指轻轻搭在刚刚玉姐触过的地方,怔怔的一动也不动,双颊渐渐浮上一抹红晕。
——
李宁玉和晓梦远远看见金生火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什么,看到她俩似乎想遮掩一下,奈何东西目标太大,根本遮掩不住。
晓梦老实不客气的径直走过去:“处长,什么宝贝呀?给我们开开眼吧。”
金生火小心翼翼递过去,还生怕小梦拿不稳。李宁玉也看清了:“是一尊玉佛。”
晓梦看了几眼,准备递还给金生火,不料手一软,险些脱手而出,好在另一只手跟的及时,在底上拖住。但也吓的金生火脸都绿了,几乎脱口而出:“小姑奶奶。”接过玉佛赶紧逃离现场。
晓梦问玉姐:“金生火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玉姐答应了一句:“张司令到任那天,他开始信了。”原来张司令自从那次大难不死,开始信佛。金生火这是巴结上司,投其所好。
晓梦讥笑了一声。
玉姐看了晓梦一眼:“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晓梦笑嘻嘻的:“玉姐火眼金睛。”
李宁玉无奈地:“你又何必吓他。”
晓梦:“我看见他就不顺眼。玉姐,你看他刚才吓的那样子。我敢打赌,那佛像是给张司令的。”又加了一句:“真不卝要卝脸。”
午饭时间,食堂热闹极了,
白小年秘书给大家说了一段书。回目就是——金处长供上假佛,张司令动了真怒。
原来,金生火本不会鉴赏古董,更不懂佛,只为孝敬张司令,高价弄了这么个玉佛,结果竟然是假的,被古董商给骗了。把张司令气的背地里骂他废物。
出了食堂,晓梦和玉姐坐在草地上晒太阳。李宁玉随手扯下一把狗尾草,在手里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