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中诸人交战,文人之间的往来可比武官的刀剑棍棒更为犀利,毕竟翻来覆去,并不知究竟谁对谁错,揪着这点字面儿上的意思不肯松口——大抵便是这么个理。我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约莫再不过几年便要告老还乡,白禅故里在京畿,倒不用走的太远,只是朝堂上的事,听的淡了些。)
(末了,只听了一耳朵开垦荒田之事,也算同我有些干系,工部这几年政绩平平,我安于一隅,少了点年轻时候的精气神儿,也不愿在这其中花费太多心思。)
(隐约想起了去月金水桥上与恪王的狭路相逢,似乎也是这么位置,我才迈出的脚一顿,不落痕迹地往恪王那边看了一眼,又窃窃收回脚,往旁边偏了三寸的地方踏出去。小儿说的又有什么错,当是要服老的年纪了,仍不愿别人提起痛处来,而那日果真应证了什么为“昨日辉煌为今日难言之隐”的老话。垂着眼,盯着金水桥绵延至门外的路,一时怔忪。)
(众人自我身边走过,步履匆匆,年轻人啊,精神头儿就是好。)
(正抬眼的时候,恰看到新调任的伊犁将军在前边,原这文武之间不过隔着一层纱,往来皆是紧要的,我一怔一愣之间,想到了方才还算记在心里的田地之事,还未想好要说什么,嘴巴便已先快一步,叫住了前边之人。)
:“嘉瞻将军留步。”
(下朝后,多有同僚争论方才朝内商讨之事,是而我出声之际,也并未有什么惹人侧目的特殊之处。见他停下脚步,便也收起了方才乱七八糟想着的事,向他走近去。)
:“老夫有些话……或要向将军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