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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烛·小剧场——〉乐逍遥:回身却月佩弓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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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鸣桑条,草白狐兔骄。邯郸饮来酒未消,
城北原平掣皂雕。射杀空营两腾虎,回身却月佩弓弰。
——王昌龄《城傍曲》


IP属地:四川1楼2020-09-19 21:17回复


    IP属地:浙江4楼2020-09-1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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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阔赤
      滴答。
      水滴沿着倒垂的钟乳石溅在地上,夜间的地下石窟伸手不见五指,却难不倒夜间目力极佳的狼王。靳阔赤纵目看去,这间困住他的石室方圆狭小有限,但估量那些人押送靳阔赤至此的路程,瓦尔迦走廊下这片被改造过的天然溶洞暗藏玄机,宽广不可测。
      靳阔赤碾着牙尖,任他是这行的老行家也想不到,如今仍有人会对勘探矿藏的见龙城队伍使阴招——还专门找准他。这陷坑只容一人,仅有一次之效,单把他与别人隔绝。纵是靳阔赤身手非凡,也双拳难敌四手。一番酣战之后,他不但一杆虎头錾金枪连带大小刀匕被收了干净,还被束缚住手脚,扔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
      眼下靳阔赤力竭无援,大大小小一身伤口,虽不致命,却也没有疏勒人好心到肯为他疗伤。而他听着远近的呼骂笑语,一双森绿狼目也渐渐阴沉:要靠这些鬼蜮伎俩来谈的生意,必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生意。要是图尔罕他们不能及时找来,后来顾忌他的安危,恐怕真要割让好处,除非齐忧——
      叮!
      靳阔赤正想到此处,脑门一疼,耳畔忽地响起一阵调侃,不是他可敦是谁?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他愕然出声,又迅速压低音调。齐忧从容不迫,还有功夫调侃,靳阔赤多少松了口气,可敦这样张狂劲儿,疏勒人成不了。
      “你快出去,找图尔罕他们报信。他们人多,我受了伤,杀不出去。”


      IP属地:四川5楼2020-09-1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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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忧
        与夜间目力极好的靳阔赤不同,齐忧是在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靳阔赤身上血腥味很重。他心里一惊,与靳阔赤同时开口——
        “你受伤了!”
        虽然齐忧面上十分不正经,但心里是正经八百的着急。报信的一说靳阔赤不见了,他丢下小白马就来了;才找到这隐蔽于地下的溶洞,稍跟图尔罕交代两句也就闯了,未想过里面多少人,到底多危险。齐忧在地下走得也急,眼睛还没适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辛辛苦苦地进来,靳阔赤头一句话就要他出去,齐小白自然不爽,于是趴在靳阔赤肩头,说话调调很是阴阳怪气。
        “是啊,刚才我看到十好几个汉子,个个都比你块头大,哼,反正我一个都打不过。”
        -
        说话间齐忧缓了缓呼吸,抻开了臂膀。
        这密室仅有一人宽的门洞,装着一道铁栅栏。疏勒人必然极重视靳阔赤这个肉票,用两把大锁上下锁了个严实,若不是如此,齐忧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地方。光线这么暗,齐忧瞧不清锁的结构,便无把握悄无声息地撬开,只好使了卸索的功夫,直接钻进来。只听几声关节舒展的轻微声响,齐忧的肩膀显然比方才宽了三成,长臂一展,自背后将靳阔赤的腰一搂。
        “伤哪儿了,我看看。”
        反正沿途留了记号,图尔罕不过多久就带人来了。此时齐忧一点不着急,口气俨然是个不着调儿的小流氓,正打算给靳阔赤松了绑——忽然动作一顿,继而变得磨磨蹭蹭,该有的口哨声也换成了一声咂嘴,压着嗓子嘿嘿笑。
        “啧!小腰,怎么这么细~”


        IP属地:浙江6楼2020-09-19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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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9楼2020-09-1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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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阔赤
            看齐忧三两下抻开骨骼,靳阔赤也是瞪圆了眼。齐忧没和他讲过这一招,他未免啧啧称奇,心底暗暗对齐忧往日的“离家出走”埋下一枚蹊跷的种子。
            但眼下无暇旁顾,可敦还把这些疏勒人说得多么孔武有力,靳阔赤心里自然不服:
            “那他们也只敢当缩头王八,暗地里算计。”
            一边等着齐忧松绑,靳阔赤就一边转着肩膀活动,大是不服输:
            “要堂堂正正的打,这些家伙哪是爷的对手。块头再大也没用。爷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齐忧只差两下就能把绳结解开,这一语双关之下,靳阔赤却觉齐小白动作一慢,磨磨蹭蹭地磨起了洋工。他心下一急,耳听提防动静被敌人察觉,心下思量自己解了索能否对付强敌,不禁催促:
            “小伤,没事,回去上点药就成。你快解开,我掩护——”
            他话说到一半,蓦地被齐忧止住了闸。
            四周乍静,幽幽转去目光,靳阔赤正可看见身旁的齐忧:这人轻衣短靠,几乎融在夜色里,倒是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分明。
            靳阔赤越看越觉得蹊跷,往常可敦是最爱咬钩的泥鳅,纵是掉进坑里也滑不溜湫抓不住。今天他送货上门,必有古怪。狼王怀疑地眯起双眼:
            “图尔罕和漏徵跟过来了?磨磨蹭蹭,还等着他们给爷画个像不成?”


            IP属地:四川10楼2020-09-1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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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忧
              “可能……不跟过来了。”
              阴柔的嗓音仿佛是被这黑暗压得这么低,又好像是蒙着一层氤氲又温暖的水汽,含糊不清,若有若无,似笑非笑。但齐忧的手却很实在——从腰上一条破烂口子钻进来,热乎乎而小心翼翼地覆在伤口上,已经在皮肤上冷却的血液又被捂热了,有些黏黏腻腻的。
              “小爷糗了他们几句,他们生气不干了,只好小爷亲自下来一趟。”
              反正这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大瞎话不说白不说。
              “明明是小爷掩护你……那群疏勒人都是笨蛋,小爷从他们眼前溜过也看不见,睁眼瞎似的。你竟然被他们,抓,住,了。嘿。”
              齐忧突然想起之前靳阔赤无数次的承诺,觉得“这一次”很符合之前许诺的“下一次”。他突然在狼王耳朵边不出声地轻笑,湿热的气流搅得两人心里痒痒的,恰好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在靳阔赤胸口来回摩挲,偶尔越过粗糙的绳索,那触感断断续续的……
              “不如小爷也等着被抓一次。”
              孩子气的口吻,似乎被抓是一件格外好玩的事情,齐忧乐在其中,胡乱拉扯着绳索,都分不清他是要替人松绑还是想来个死结,甚至趁着桎梏还在,不知死活地撩拨着狼王的胡须。
              “大,汗。”
              没错,齐小白难得占一次上风,激动地声音都有点颤抖,字正腔圆地宣布。
              “小爷要欺负你。”


              IP属地:浙江11楼2020-09-1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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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阔赤
                齐忧的话,不能他怎么说就怎么听,得绕几个弯。靳阔赤心下思量,翻过那一篇烂熟于心的可敦黑话词典,已知道众下属是去排兵布阵。他这厢放下心来,那厢便念如电转,思考如何里应外合,才好把这些人打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但他正想到一半,齐小白已经不安分地黏上来使坏,嘴里瞎话不要钱地说。想狼王英明一世,如何忍得。靳阔赤冷嗤一声,大为不屑:
                “那群夯货,把我堵在角里还不敢上。后面弩箭掠阵,才几个人一起冲,姑娘都不如。”
                他愤然一句,气息起伏,便格外察觉齐乐乐在他胸口作怪的手。顿时狼王后颈有点儿凉,心口的镜子也有点发烫。他睨着齐忧,憋笑地压低了声音:
                “除了爷,还有谁抓得住来无踪去无影、三十六条诡计条条上道的见龙城可敦?反正……你也被爷抓了,爷不死,谁都别想抓你。”
                这会儿绳子应该解开了,但靳阔赤转着手腕,却觉那个结怎么解也还差一点。他指掌有力,关节粗实,卡得怎么也出不来。靳阔赤正要发问,那只微微发凉的手抚摸着绳索和渐渐结痂的伤口,又胆大包天地沿着衣襟往里深入,齐小白不老实的花花肠子昭然若揭。
                靳阔赤倒嘶一口气,呼吸也骤然有点沉。
                不愧是过目不忘的可敦。
                他抬起眼,目光描绘过齐忧精致的五官,又迎上这人目光。
                周遭极静,连疏勒人的喝骂大笑都散远到遥遥之外,只有夜色如瀑,无声流动。
                碧眼对上漆瞳,一切尽在不言中。靳阔赤哑声发笑,一息灼热闯进齐忧颤抖的声音里:
                “哦?”


                IP属地:四川12楼2020-09-1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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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忧
                  “噫,那是小爷自己不想走……”
                  齐忧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都融在靳阔赤的呼吸里,十指纤巧,灵活地顺着伤疤一道一道的游走,还凑到他眼前,仔细地端详那只碧瞳。
                  这么暗的地下,瞳色变得极为深邃,浓郁的绿色如同冬季冰冷的泉眼,引着齐忧一直一直往幽深的瞳孔底端探索。相距如此微小,齐忧看得到清澈而浓郁的碧绿色眼珠下凝聚的纹路,他一时出了神,一再地窥探着这双眼睛——是白小爷这辈子最喜欢的模样。
                  只见良久未动的齐忧一弯眼睛,重重地吻上靳阔赤的双唇,微凉的地下,空气忽然湿润温暖起来。
                  -
                  外面渐渐吵闹起来,疏勒人叽里呱啦地一通吼,墙上闪过兵器的寒光和人头影子。
                  齐忧倒仿佛全然没听见什么,蛇似的缠在靳阔赤身上,闭着眼睛沉迷地将细碎的吻从唇边一路延伸到耳后。
                  “这地方不错……冬暖夏凉,小爷要了。”
                  嗯,还能当纪念。齐忧突然在靳阔赤耳边开口,低沉,略微沙哑,还十分得意,若有尾巴,此刻应当甩得看不见影儿。齐忧低头对着靳阔赤胸口的小镜子呵一口热气,红扑扑的脸蛋得儿意地笑。还要说点什么,却被图尔罕的呼喊打断了。
                  “快去看看可敦在不在!”
                  听罢白小爷就岔了气——凭什么不担心被捉的大汗,却问前来救援的可敦?
                  -
                  “哼,一会儿让他们看见还以为我是被关进去的……”
                  尚还扒拉在靳阔赤怀里的齐忧不满地嘀咕一句,不知从哪摸出一双细铁丝在指尖上打着转,打算先解决了那两把大锁——临走前一钩靳阔赤的下颌,还行云流水地抛个媚眼。
                  “等我开了门再说。”


                  IP属地:浙江13楼2020-09-1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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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阔赤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下次一定,一定这次。
                    靳阔赤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团乱麻就全被齐忧堵了回去。
                    两瓣软而温热的唇贴上来,齐忧整个人也没骨头地缠着,靳阔赤的呼吸顿时一乱。同床共枕之日久,他不是没尝过滋味,但这么胆大妄为的可敦,的确别具一格,叫人流连忘返。
                    “嘿……”
                    回过神只在一瞬间,靳阔赤低哑发笑,双眼熠熠。他也不顾双手被齐忧造孽的死结捆住,只管微微昂首,放纵齐忧张牙舞爪地进攻。二人的呼吸融成一团,滚热的雾气在相触的肌肤上散开。暗室无光,靳阔赤一双狼睛却看得清齐忧近在咫尺的眉目、微颤的眼睫。
                    “德性……”
                    咽喉滚动,他长腿一抬,锢住齐忧腰身,就把这人圈在怀里。齐忧颇为得意地舔吻,靳阔赤也沿着这家伙露出来的一截后颈肉磋磨狼牙。一阵阵呼吸声愈发加重,两人耳鬓厮磨,黑暗中只有一道浅色沿着齐忧脸廓滑过,又流动在靳阔赤被齐忧扒拉来的衣襟口,最后在小镜子上一闪即没。
                    于此敌后险境,二人缠绵之间,竟更是忘情。眼看齐小白一只手伸下去就要做不法之事,门外忽有图尔罕惊雷般一声喊。
                    “……”靳阔赤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什么,松开齐忧,“快去快回,爷可不想等他们来松绑。”
                    齐忧一个媚眼,靳阔赤犹回味着就还个狼笑。他看着齐忧背影,咧开森白尖牙:
                    “放心,爷什么时候诓你。”


                    IP属地:四川14楼2020-09-19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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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忧
                      大言不惭,之前哪天晚上不诓小爷?哼。齐忧连头也不回,瞄一眼外面涌动闪烁着火光的源头,悄无声息地开了两把大锁,推开栅栏回身拉着靳阔赤就走——有了熹微的光线,齐忧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临走前还没忘了把栅栏锁回去,开开合合的,居然一点动静也无。
                      “大汗丢了。”
                      齐忧一脸幸灾乐祸,边走边嘀咕,语气狡黠又欠揍,拉着靳阔赤往来时一个极隐蔽的分叉小洞里拐。
                      “这下可敦也丢了。嘿嘿,吓死他们。”
                      外面嘈杂的呼喊又被隔绝到很远的地方,黑暗里的齐忧忽然把靳阔赤夹在石壁与胸膛之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上一刻还勒着手腕的绳索已然没了力道,松垮垮地挂着,齐忧微热的呼吸拂过靳阔赤的肩头,不经意地让那块小镜子蒙上一层白雾。
                      “是小爷救了你,嗯……”
                      齐忧还想邀邀功,却是来不及,两人重重吻在一起,仿佛一粒火星燎了一片枯草,谁也没再说话,齐忧抚着靳阔赤胸口新添的一道伤疤,鬼使神差地低头舔舐而过,听见靳阔赤深吸了一口气,便得了鼓舞似的愈发粘糊缠绵。
                      -
                      外面一个被打得吐了两颗后槽牙的疏勒人被图尔罕亲自压着,举着火把查看关押靳阔赤的地方——石室里比众人的脸还干净,门却依旧完完整整地被锁了个结实,那疏勒人也一头雾水,又挨了几下刀柄,摔在地上只会告饶呼痛。丢了首领和人质,敌我双方都一阵惊慌,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半晌才响起图尔罕咬牙切齿的命令声:
                      “再搜!每个角落都重新搜一遍!”


                      IP属地:浙江15楼2020-09-19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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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阔赤
                        鏖战后体力不支,又被缚住双手,靳阔赤只得任齐忧拖拽。他尚未来得及发一语,已然被齐忧半拖半拽,置身于一条黑咕隆咚的狭小巷洞内。
                        这地方当真九曲十八弯,天然是个好去处——看着齐忧双眼带笑,笑里又带狡黠,靳阔赤蓦地神游天外。余下半段念头还没想成字,直接落在双手:他把齐忧一搂,两人唇齿相交,难分难解。直到图尔罕一声怒吼掷地、见龙城部众纷杂的脚步声响起,两人终于稍稍分开。
                        靳阔赤看着齐忧双瞳墨琉璃也似,犹显愤愤不甘,忍不住挑眉咧嘴。他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可敦,一笑嚣张又得意:
                        “这么记仇?”
                        绳索松松地挂在身上,衣襟被齐忧拉得大开,露出胸腹上伤痕交错,靳阔赤也没管。他伸手把齐忧腰身一捞,又是低头咬住可敦呼吸,把那两片温软的唇一舔,眉眼间的笑意愈发嚣张:
                        “利息都给你了,还忍不住回去再收老本?”
                        齐忧仍带不甘,把漆黑眼珠转了又转,一句话在嘴里嚼过几遍:“不行,小爷要亲自取!”
                        靳阔赤大笑,伸手揉一把可敦肩背:
                        “都听可敦的!”
                        他没等齐忧再讨价还价,一把拉着可敦,从狭路中阔步走出。部众循声而来,看到可汗可敦安然无恙,纷纷松了口气。图尔罕和漏徴率先上前回禀,靳阔赤听过后便一番分派,只留下部分人马清点收获,与众人一同打道回府。
                        -
                        这一忙就到次日午后,靳阔赤一夜未眠,把事情捋过一遍,裹着草草几圈纱布回到城主府,一眼就看见在椅背上高高踞坐的齐忧。
                        二人心照不宣,靳阔赤扬眉咧嘴,搂着飞扑而来的齐忧,顺势就倒在厚厚的羊绒毯上。
                        “爷什么时候诓过你……”
                        他话音未落,两个人就吻在一处、战成一团。床帐里的呼吸很快便深沉粗重起来,夹杂着喘息和听不清的低语。
                        帐帘一落,就是一整个白天黑夜。
                        -
                        直到旭日又一轮东升,靳阔赤才懒洋洋地睁眼,把兀自酣睡梦话的齐忧往怀里揽紧。
                        “看吧,爷从来不诓你……以后别离家出——躲猫猫了……”


                        IP属地:四川16楼2020-09-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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