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原创]【庚澈】疼 BY:维王子

二，抱抱我，我和你一起流泪
又到了冬天。韩庚19岁，读完了高三。
韩庚的母亲一直希望他能考上大学，虽然她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没有好感。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她知道若干年后韩庚将是她惟一不得已的依靠。
他却又让她失望了。
希澈想他不是个爱读书的孩子，他可能和大多孩子一样厌倦做这件事，甚至他的厌倦更加彻底。那个冬天最寒冷的日子里，韩庚那个声音尖锐刻薄的母亲，拿着水和面包坐在她丈夫的车子后面，赶去高考考场的时候，考场里，他的位置是空着的。
韩庚逃避了高考，他不想徒劳地让自己承受那种时间的煎熬。
可以想象那个女人当时的脸，在11月的天里勃然变色。她快要疯掉了，她气急败坏地丢掉了手里的东西，狠狠的踩碎了它们。那天希澈一直呆在家里，他们的教室用来做高考考场了。所以不用去补课。他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是在午后回来的。没有人知道考试时他去了什么地方。
在韩庚打开门的时候，金希澈听到了世界上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咒骂，那不该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咒骂，她骂他，让他滚得远远得，让他去讨饭……韩庚始终沉默着，她的咒骂在闷热的空气回旋。
希澈坐在院子里，拿了一个小小的木头杆子敲打地面，手臂都打得痛了。金妈妈试图把他拉进去，但是没有什么能够躲避过那个女人的声音，它撕裂着流泻下来的阳光，因为得不到回应变本加厉。
她就那样恨恨地，终于在一句话中停止下来。
她说韩庚你去死。
希澈瞠目结舌，年少的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
然后一切都静止下来，空气，阳光，单薄的风，希澈的心脏的跳动还有呼吸。
只是一瞬间，它在这样的时候是和一个世纪等同的概念。
接着听到了韩庚奔跑而出的脚步，听到门在他身后被重重地关闭的声音。听到疼痛的声音。金希澈的心随着那些声音的疼痛失衡地跳起来。
他站起身跟着跑出去，金妈妈在后面喊了希澈一声，可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追逐他的脚步。那时希澈只是个不到18岁的孩子，不算高，瘦瘦的，留着短发，穿颜色寂寞的学生服。跑步很快。
他并没有追赶上韩庚但他看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小城的边缘有一条河，河边种植了很美丽的垂柳。韩庚一直跑去了河边。希澈想他也许常常去那个地方，当他的孤独无法排遣的时候。那个地方是他内心和感情惟一的出口。
金希澈曾一直希望成为另一个。
等到希澈气喘吁吁地赶到时，韩庚在一棵垂柳下静静地流泪。他站在他面前，看着眼泪在他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上无声地滑下来。
希澈说不出话，他在他面前太低了，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
韩庚的眼泪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希澈站到他面前一分钟后，他就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迅速地，决绝地。
希澈小声叫他的名字。韩庚。韩庚。
韩庚弯下身来，第二次拥抱了他。他没有说什么，忽然就弯下身来抱住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紧得很疼。希澈忍着，不发出声音，在那种身体的疼痛中，希澈忽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充满独自的幸福。直到他，一根根松开了手指。
快到黄昏了。韩庚牵着希澈的手回去，他把手藏在他潮湿的手掌中，跟着他穿过那个熟悉的城市，那些街道，那些林立的广告牌，那些飘着不同味道的小吃店。希澈在并不太长的行走中觉得自己正跟着他走过人生，他在长大。
韩庚在那天晚上离开了家。一走就是两年。


五，不故意和故意颠倒了
唐尧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希澈还没有睡醒。他一直在想那个问题最后实在太困了。然后他被额头感觉到的冷冰得醒过来，张开眼睛，看到唐尧在他面前坐着，手指在很轻地拨弄希澈额头的碎发。
希澈坐起来。躲避开她的手指。
金希澈我不是故意的。
她很平静，她这种平静和韩庚的平静有着残忍的相同。
希澈说不出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还有韩庚。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是……金希澈你有着太正常的家庭，你不了解另一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我和韩庚，我们骨子里都很恨这个世界。
希澈还是不说话，如果单纯的恨这个世界，就不该对我下手，我那么爱你们。
她咳了两声。她是真的病了这一点希澈并不怀疑。一年中的大多时间，她吃药打针。
昨天早上，爸爸离开家时对我说，他说小尧你还想知道你妈妈的消息吗？我不顾正在生着病，从床上跑下来我说你肯让我见到妈妈了吗？他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她得了一种病，没有治好，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两天前她去世了……他说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见到她，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当初，是她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我不要你恨我一辈子，你长大了你应该知道真相。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爱。
希澈开始抬起头来看唐尧。
是我打电话给韩庚的，我告诉他我想见到他，当时他已经快要走了。我说如果我见不到他我会死的。
她又咳，她咳嗽的声音让希澈有些不忍。
为什么是韩庚？
他终于说出了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我不知道除了他谁还能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想爸爸骗了我，他骗我，为了他自己。他害怕我恨他，他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会因为恨他做什么事情。他想让我知道除了他，我没有别的亲人了，他利用了妈妈的死……你想不出我当时的心情，那个消息让我寒冷，让我害怕让我在忽然之间，失去了我所依附的生存的理由。我找到韩庚，我觉得那种感觉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在我家里，我们喝了一点酒，不至于醉，我让他要我，让他给我一点知觉。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怎么感觉生命的真实……
韩庚为什么不拒绝你。他为什么不拒绝？
他不会。金希澈，看样子韩庚始终都没有让你真正了解他。他始终没有把自己内心里最现实的东西交付给你，他把你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想让你看到世界上那些不美丽的真相。如果可以，他会隐瞒你一辈子，他会让你一辈子看到的都是阳光。
他爱你。
唐尧站起身来。
金希澈我希望我的话你懂。我想你懂。
是的我懂。他懂她说的每一句话，希澈的心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中颤栗。希澈觉得他在被迫着被驱逐着，走出没有太多困绕和忧伤的时光，他一直在渴望长大，但他不想在痛苦中长大。
也或者韩庚一生的梦想都是用他没有丝毫阴郁的爱，托起金希澈的飞翔。他因此在他面前，藏着伤痕藏着对这个世界憎恨藏着厌倦和感伤。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藏好。
希澈看着唐尧的背影，他说你为什么要打开所有的门？你是故意的对吗？
是。我是故意地。
她回过头来。
我没有以为你会去看我，雨那么大，如果你晚去10分钟的话，我亲爱的爸爸就会回去了。他和那个他所钟爱的女人，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的心。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从此我要脱离开他的世界。
可你这样是在陷害韩庚。
韩庚不会在意。金希澈，你不要尝试着去了解他了，这样你会快乐一些。把昨天你所有看到的都忘掉。我不会再在你的世界中出现。
小尧。
她笑笑。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有很多钱，我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读书也可以工作，也许，会恋爱。
她走出去，关上门。
在走出去以后，我才想起来我忘记了问她最重要也是最让我难过的一句话，我想问她，你喜欢韩庚吗？你爱他吗？


希澈想我没有问她是潜意识中的躲避。对一个问题的躲避，而不是它能够带给我的伤害。我还没有顾虑到那么多。
那以后他真的没有再见过唐尧。一次都没有。
唐尧就这样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她来得那么晚又走得那么早，没有人猜测什么，她的沉默已经让她适时地，在我们年少的喧嚣中早早就消失了。
但是韩庚还在。无论他是在海上还是岸上，他还在。
18岁以后金希澈没有再长高一厘米，心也不会再怎么长大了，已经很懂得疼痛。
但是再没有了眼泪，韩庚走以后疼痛着想哭哭不出来。
希澈只是感到茫然，决定去找韩庚，在他离开他的两个月后，他决定逃两天的课去找他。
他给韩庚打了电话，他在站台上抱下了一边要下车一边东张西望的希澈。在他房间的墙壁上，希澈看到了他用一些贝壳给他穿的一条长长的链子。他把那些各种颜色和形状的贝壳，用一个小小的钻钻出细细的小孔。用绳子穿起来，一天一颗。
已经整整68颗。如果他再晚一点找他，那条链子就会比他还要长了。
希澈哭了。
他的眼泪卷土重来，还有他的爱情。
和唐尧有过的一幕，直到最后韩庚也没有给过他一个字的解释。在这一点上，希澈永远地憎恨他，也为此永远地原谅他。
“他不想伤害我”，希澈不能否认。
一切好象回到从前。回到没有唐尧的日子。春天希澈开始在一家小公司实习，因为实习他更加有时间完成爱情的心愿。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找韩庚。
他开始学习爱情的内容，包括突然袭击。
于是一个黄昏，在坐了4个小时的火车后希澈在日照小站下了车，一个人，悄悄地，实施了第一次突然袭击的计划。
一相情愿地想着韩庚在看到自己时的惊喜。
但是又一次，吓到了自己。终于敲开的门后，在韩庚的身后，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正在穿衣。桃红色的衣衫，非常好看。
希澈探过身，怔怔地看着她。她笑了笑，坐在床边用脚尖勾过了细细跟的鞋子。他看不出她的年龄，看不出她真实的面容，但是她真的很妩媚，真的是风情万种。希澈喜欢在直觉中描写一个人的样子，这是一个坏习惯却很难改变。
韩庚说希澈，怎么是你？怎么不打电话，我不是告诉你不许一个人说来就来吗？
他好像有些生气，为希澈一声不吭独自跑来找他的事情，似乎没有别的事发生包括眼前正在进行的。
怎么是我呢？希澈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他总在这样的时候，失去一贯流利的脱俗的语言。那个女人已经朝着我走过来，走到门边，笑了笑，转身朝着韩庚伸出手去。
韩庚弯身拣起地上的牛仔裤，掏出一些钱塞到她手中。
不数数了。她说，原来你，呵呵，这次你可亏了。
滚。
韩庚把希澈拉进门去。
那天晚上在韩庚有着白色天花板的房间里，在他刚刚和一个女人有过身体交易的，并不太柔软的床上，希澈纠缠着他。他一句话也不说，用他略微单薄的身体和全身的力气纠缠韩庚。
韩庚试图阻止他，也许怕碰疼了他他不敢太用力。他的这种轻微的举动没有阻挡希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希澈在松懈他的衣服，他很干净的牛仔裤和纯棉布的汗衫。希澈的动作生硬而坚决，他听到纽扣在手中迸裂。他说韩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就是喜欢干那种事吗？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就在海边你说了对吗？
我说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可以像对待她们那样待我。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非找她们不可。
韩庚放弃了阻挡。垂下手来看着希澈。他青涩的身体颤抖着暴露在他眼前。
从他认识韩庚开始，除了牵手，除了拥抱，除了印在额头上清凉的吻，他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金希澈在电影院里和他度过了那么多完整的夜晚，他始终是个君子。
这让他感觉他的虚伪，这让他不甘心。
很多事你还不懂，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唐尧也不懂，你为什么可以告诉她？
你们不同。韩庚说希澈你别这样。
我就这样，希澈说我就这样。我就这样了，韩庚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这是我最干净最温暖的理想。如果说每个人都要用理想的话。
他拿过希澈丢在床角的衣服再次试图包裹他。被他一把就抽掉了，希澈说韩庚如果今天你拒绝我我就死给你看。你不是怕汪涵会死吗？如果你拒绝我我也会。
希澈想他是疯了，他被他再次看到的情形弄得没有了任何理智。而他爱他，虽然他没有长得太高还有点瘦而且发育得不像二十几岁的男孩子，可是他已经成年了很久了他承担得起他的爱情。
用任何形式。
韩庚一个耳光抽过来。希澈你不要逼我。
是你先逼我的。
希澈咬着牙，他下手并不重，但是疼不疼都已经无所谓了。他不肯给自己一点回头的余地。他没有余地了。那一刻希澈甚至忽视了以后是不是还会继续爱他。继续和他在一起。他只想付出，丢出去。他拿不回来我自己。
希澈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不就是恨这个世界吗？你不就是想要报复吗？我不用你对我心慈手软，我不要你在我面前永远遮盖着你的伤痕，我不要你只给我一个人充满阳光的世界……
韩庚的身体阻挡了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上还残留着风尘女人香。
难以想象的疼痛。
没有其他，甚至只感觉到了疼痛，那种疼痛感一丝丝地撕扯着希澈的身体，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从小就怕疼，害怕打针害怕摔倒害怕被刀子切到手指。
可是就像这样，该来的伤害一次也没有避免。
韩庚说你疼不疼？不做了好不好？希澈你别再逼我，我下不了手。我一直都下不手。
希澈死死咬着的下唇，他不要他藐视他当真还是一个承受不起爱情全部内容的孩子。
他不再说话，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用一床柔软的毛毯小心地覆盖住希澈，他把自己包在里面，慢慢地哭出了声。
那个晚上希澈始终躺在黑暗中。
韩庚抱着他，他没有拒绝他的拥抱。黑暗中他的眼睛是亮的，希澈看得很清楚。可是他的心是那样地黯淡。他看不清楚也走不进去。
“如果我能够用生命做担保，我愿意担保我是拿了生命在爱着他的。我很爱他。
但是我已经开始感到绝望。我害怕这种爱情最后的境地，会不会是死亡”


========================艰难的封===========================

啊！真虐！得…难得看个文就这般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