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的夜色里，唯一轮伶仃的月兀自孤悬于长空，向人间泻千里的辉】
【小茶提一盏温吞羸弱的宫灯走在前面，并不说话，小荷站在我身后——极默契的半个身位，她也沉默着不说话。我们的去途是景仁、是她将息的寝园、是我痴情的墓冢】
【小茶与小荷是窥见了我与她的秘密，因而才不敢说话，唯缄默是最长久的荫庇，这道理她们已太过了然】
到了，你们回去罢。【我连一道回看的目光都吝啬施予。待踏入内室，甫轻轻地问出声】圆圆，你应当还没睡罢？

（她来时，静悄悄的。我独自倚卧妃榻半刻，实则更久，但在候她时，追溯起幼时她自扬州渡船访京、同我共学一间，我对她的感情正如初一到十五的月——变幻莫测）
（喃一声）“未曾呢。”
（整室为静，由我打破）“你知道在等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嚒？”（炉上白烟、暗隔萝蕙，因她生彩）

在想甚么？【寒夜小室、玉帷四垂，我此刻满是温情与柔怀】
【她已经很瘦了，单薄孱弱得像水里的月亮，风一吹便皱了、手一搅便散了，拥抱她像拥抱一只雪地里惊惶受冻的小鹿，我甚至不敢用力，怕下一刻就揉碎她细细的骨】
【我轻轻吻在她的额上，不无心疼】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饭也没好好吃罢？我看你又瘦了。

（我已落得一身病：佛令我生邪，也让我祈安，他一边让我成为仁善、蜜恬之人，又将我带下地狱，去领略逝人痛苦。我想我已经咳不出声了，因为，是烂在根本）
“我在想你初访北京的时候，”（自在地将身有一半融入她怀中，语不紧不慢，全凭她肯愿）“小小的人儿，眼里还噙了泪，对我所念、所说，无不拒绝，像…”
（我来不及应答她）“虎的幼崽。”（又复）“我不想吃。”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缥缈于云外，悠悠荡荡、又恰好落进我柔情的心里。我随她的敞怀一并遥想畴昔，彼时的朝夕晨昏、甘苦共酬，到而今变成浅显的只言片语，再难追溯】
那时候呀。【我抚她的发端，眼里噙着笑】为甚么是虎的幼崽？虎多凶猛。
【好像是明知故问，我又趁胜追击】我元以为那时候在你心里，我至少是小兔、小鹿。

（我的手并不会因此安分起来，我贪恋她的一切：一点发尾，撑不住我顺势而上，我因此放弃；故而我顺上她了她玉腿，绸阻碍了我，我因此一点一点、不厌其烦地将裙绸拉起来，企图入侵她的顺滑雪肌）
“不，虎的幼崽，很可爱，就像狸奴一样，乖顺得很。”
（人都是在慢慢变坏的）“兔急了会咬人、鹿急了会踏体，都是凶得很，你且想一想，有没有旁的更乖的？”（都不适合她）

没有，【我又吻她的唇，尝到一点凄清的苦涩】没有更乖的，你最乖。
【只是指现在这个孱弱的、多病的、单薄的、瘦小的她，是我可以完全揽入怀中的破碎的月亮，这样的她最乖巧、最动人】
你喜欢狸奴呀……我回头给你寻两只来。【我笑起来，像在哄尚未更事的稚子】不过，小药罐子，你要晓得，虎的幼崽，绝不同于狸奴。
【我在笑她的天真，笑她不懂猛兽的天性，但那句药罐子，绝不只是笑她的羸弱】

9
【你是医我的药】

8
（这一世的安慰全因爱人时刻伴我身边，即使病入膏药、以药代食，我也痴痴地期待与她的未来。我同她还有什么未来呢？想及这里的时候，数起时，我才觉这一生同她已然走了数载）
（珍惜此刻吧——于是我更往她怀中去，触及她身前两团蕊，吸得更猛起来）“今晚别走了，我怕鬼，你陪陪我吧。”

10
（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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