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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可依
☆、第六章 我的小女孩（3）
这一句话，简直是定了性。
杨幂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澳门回来李易峰就越来越不对劲，这么多年两人没越过的雷池，全让他跨过来了。她找了个借口，留李易峰在门外应付李老师，自己闷不吭声进门，在船厂领导和众长辈闲聊的声音里，站在窗边，低头玩手机。
算了不和他计较，吴叔叔还要做手术。
李易峰没多久跟进来，在她身边站了会儿，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他拿出手机，微信置顶就是杨幂的小头像、
这二十几年他放不下的，是他以为属于自己的小女孩。
明知道杨幂不喜欢自己，还要让全年级误会两人早恋的是自己，在渡轮强行亲她的也是自己，还有那年冬天……直到刚才，他还是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让她默认真的和自己在一起过。
包括现在，他也是笃定她不会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和自己生气。
一切自私的笃定都让他想起，经纪人谢斌的话。
“算了吧，李易峰，”那晚和谢斌喝酒，两个人在阳台上吹风，对方一个大男人都开始站在杨幂立场劝他，“你也就仗着你们两家的关系，把她从小到大能有的姻缘都给掐了，人都二十六了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说到底，不就是人家倒霉和你从小做了邻居吗？”
说得没错，被他喜欢上是挺倒霉的。
杨幂还在和公司里的小助理沟通日本美甲老师来上课的行程，顺便问问展览会展位的问题，李易峰的微信出现：抱歉。
她想了想，没回。
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字成为了两人整个白天最后的对话。
晚上，李易峰在VIP病房陪床，杨幂和父母回到杭州的家。
顺便老妈还拿了吴家的钥匙，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医院比较急，都没来得及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杨幂帮着妈妈收拾了会儿，把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收了，叠好，放在主卧床上。
发现床头还放着照片，是杨幂和李易峰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照片里的两个人穿着校服，是拿录取通知书那天，在校门口被吴爸爸要求站在正门口合照一张。
蓝色校服，很中国特色。杨幂站在他身边，头顶将将到他肩膀，他眼睛黑亮，鼻梁上还有一副无框眼镜。杨幂大眼睛小鼻子，在笑着，有颗歪出来的小虎牙，漆黑短发，齐刘海。
因为吴爸的要求，李易峰还揽着她的肩。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在高中重点班，成绩特别好，不爱搭理人，戴着眼镜，总被外班女生描述成一班的那个“斯文败类”。为什么会有“败类”两个字呢？她实在好奇，私下追问过，回答纯粹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不像好人……
“发什么呆呢？”杨幂妈妈拎着包，里边塞满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走进来，看到照片也笑了，“这照片是你爸爸给他洗出来，特地买了相框放这里的。你俩小时候关系多好啊，可惜大学没在一起，要不然更好。”
杨幂嗯了声，转身出了房间。
原本安排是第二天手术，晚上睡到三点多，杨幂突然被叫起来，说是状况不好，要赶紧去医院。她摸到衣服穿上，就跟着爸妈去了医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到手术室外。
人已经进去手术了，只能等着。
李易峰独自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因为怕这时候还被人围观，他也没戴醒目的黑色口罩，而是把帽衫帽子戴上，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杨幂走过去，犹豫了几秒时间，弯腰，轻声问：“你到现在一直没睡？饿不饿？”
这是从他说抱歉两个字后，两个人的第一句对话。
李易峰抬起眼睛，看面前在睡衣外穿着运动外衣的杨幂，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让我抱抱你。”
杨幂哑然，被他抓住手腕拉到身前，右肩重重撞上他的额头。从腰到后背都被他的手臂环住，紧紧地，一动也不能动，被手臂勒得太紧，有些喘不上气……
楼道里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
爸妈还坐着在低声交流，看到这一幕，顿了顿。然后妈妈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好好安抚李易峰。毕竟他从小是跟着爸爸从广东北上来到杭州，吴爸从小带他到大，现在这状况，挺可怜的。
杨幂感觉得到他的不安，很浓郁。
她伸出手，轻轻搂住他的肩，低声说：“没事的，没事的。”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充当“安慰保护”他的角色，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离得太近，鼻端都是他的味道，混杂着医院的，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可是不能推开，这时候肯定不能推开。
最后还是李易峰放开她：“抱歉。”
还是抱歉。
杨幂懵懵的，不知该继续安慰，还是做些什么。最后给自己找借口买宵夜，下了楼。她实在慌，就给童菲发了个微信：睡了吗？
这时候最有可能没睡的就是这个劳模经纪人。
很快，童菲回过来语音：“没呢，陪我家艺人拍夜戏呢。干嘛半夜不睡？被非礼了？”
杨幂：……李易峰爸爸情况忽然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童菲：用你的身体啊。
杨幂：……
童菲继续丢了一条语音，很是感慨：“哎怎么这么可怜啊他，我本来还想等你回来时候和你说呢，谢斌今天和我谈合同时候提起来的，说李易峰体吴报告不好，回来就要开刀呢。真是事赶事啊，你好好安慰人家吧，没有爱情也有整整二十二年的友情啊。”
要开刀？杨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重复听了遍。
两辆救护车停在楼门外，几个医院工作人员站在那儿聊天。很快，又有一辆开进来，杨幂就在救护车的蓝色灯光里，脑子空白地呆站着，直到人家说快让开，她才从忙退后两步，撞上了墙壁。
童菲见她没回话，继续补充：“本来人家都没打算告诉我，因为要和他们签合同确定我们家演员和编剧的工期，本来要明年年杨开拍，可说是要等李易峰的时间，后来谢斌看我是自己人，才被我套出话来实际情况。我也不知道什么问题，说不定是小手术。”
她听完，心仍旧悬着。
语音又丢过来：“也不对，说是至少要休息三四个月，应该也不是小手术吧？”
杨幂只觉得手软，险些握不住手机。
难怪一直觉得他不对劲……
他又不说，谁都不说，这次因为吴爸爸的事，更不可能说了。
杨幂心乱糟糟的，绕着医院大楼走了好几圈，从有灯光的地方走到阴暗处，如此反复了数次终于上楼。
这次她没有躲开他，直接坐在他身边，因为是连着的椅子，连着他身下的那把也有动静，本来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静心的男人睁开眼。
“楼下没东西吃了。”杨幂小声说。
他没应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杨幂声音更轻了。
李易峰在略显苍白的灯光下，凝视她。
杨幂还是觉得要问清楚：“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他下意识转着自己的那个小尾戒，轻摇摇头，“没有想告诉你的事。”
杨幂蹙眉，看着他站起身，走到手术室外背对着自己。
完全是一副避开她，不想让她再问的样子。
这一句话，简直是定了性。
杨幂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澳门回来李易峰就越来越不对劲，这么多年两人没越过的雷池，全让他跨过来了。她找了个借口，留李易峰在门外应付李老师，自己闷不吭声进门，在船厂领导和众长辈闲聊的声音里，站在窗边，低头玩手机。
算了不和他计较，吴叔叔还要做手术。
李易峰没多久跟进来，在她身边站了会儿，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他拿出手机，微信置顶就是杨幂的小头像、
这二十几年他放不下的，是他以为属于自己的小女孩。
明知道杨幂不喜欢自己，还要让全年级误会两人早恋的是自己，在渡轮强行亲她的也是自己，还有那年冬天……直到刚才，他还是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让她默认真的和自己在一起过。
包括现在，他也是笃定她不会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和自己生气。
一切自私的笃定都让他想起，经纪人谢斌的话。
“算了吧，李易峰，”那晚和谢斌喝酒，两个人在阳台上吹风，对方一个大男人都开始站在杨幂立场劝他，“你也就仗着你们两家的关系，把她从小到大能有的姻缘都给掐了，人都二十六了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说到底，不就是人家倒霉和你从小做了邻居吗？”
说得没错，被他喜欢上是挺倒霉的。
杨幂还在和公司里的小助理沟通日本美甲老师来上课的行程，顺便问问展览会展位的问题，李易峰的微信出现：抱歉。
她想了想，没回。
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字成为了两人整个白天最后的对话。
晚上，李易峰在VIP病房陪床，杨幂和父母回到杭州的家。
顺便老妈还拿了吴家的钥匙，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医院比较急，都没来得及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杨幂帮着妈妈收拾了会儿，把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收了，叠好，放在主卧床上。
发现床头还放着照片，是杨幂和李易峰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照片里的两个人穿着校服，是拿录取通知书那天，在校门口被吴爸爸要求站在正门口合照一张。
蓝色校服，很中国特色。杨幂站在他身边，头顶将将到他肩膀，他眼睛黑亮，鼻梁上还有一副无框眼镜。杨幂大眼睛小鼻子，在笑着，有颗歪出来的小虎牙，漆黑短发，齐刘海。
因为吴爸的要求，李易峰还揽着她的肩。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在高中重点班，成绩特别好，不爱搭理人，戴着眼镜，总被外班女生描述成一班的那个“斯文败类”。为什么会有“败类”两个字呢？她实在好奇，私下追问过，回答纯粹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不像好人……
“发什么呆呢？”杨幂妈妈拎着包，里边塞满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走进来，看到照片也笑了，“这照片是你爸爸给他洗出来，特地买了相框放这里的。你俩小时候关系多好啊，可惜大学没在一起，要不然更好。”
杨幂嗯了声，转身出了房间。
原本安排是第二天手术，晚上睡到三点多，杨幂突然被叫起来，说是状况不好，要赶紧去医院。她摸到衣服穿上，就跟着爸妈去了医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到手术室外。
人已经进去手术了，只能等着。
李易峰独自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因为怕这时候还被人围观，他也没戴醒目的黑色口罩，而是把帽衫帽子戴上，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杨幂走过去，犹豫了几秒时间，弯腰，轻声问：“你到现在一直没睡？饿不饿？”
这是从他说抱歉两个字后，两个人的第一句对话。
李易峰抬起眼睛，看面前在睡衣外穿着运动外衣的杨幂，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让我抱抱你。”
杨幂哑然，被他抓住手腕拉到身前，右肩重重撞上他的额头。从腰到后背都被他的手臂环住，紧紧地，一动也不能动，被手臂勒得太紧，有些喘不上气……
楼道里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
爸妈还坐着在低声交流，看到这一幕，顿了顿。然后妈妈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好好安抚李易峰。毕竟他从小是跟着爸爸从广东北上来到杭州，吴爸从小带他到大，现在这状况，挺可怜的。
杨幂感觉得到他的不安，很浓郁。
她伸出手，轻轻搂住他的肩，低声说：“没事的，没事的。”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充当“安慰保护”他的角色，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离得太近，鼻端都是他的味道，混杂着医院的，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可是不能推开，这时候肯定不能推开。
最后还是李易峰放开她：“抱歉。”
还是抱歉。
杨幂懵懵的，不知该继续安慰，还是做些什么。最后给自己找借口买宵夜，下了楼。她实在慌，就给童菲发了个微信：睡了吗？
这时候最有可能没睡的就是这个劳模经纪人。
很快，童菲回过来语音：“没呢，陪我家艺人拍夜戏呢。干嘛半夜不睡？被非礼了？”
杨幂：……李易峰爸爸情况忽然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童菲：用你的身体啊。
杨幂：……
童菲继续丢了一条语音，很是感慨：“哎怎么这么可怜啊他，我本来还想等你回来时候和你说呢，谢斌今天和我谈合同时候提起来的，说李易峰体吴报告不好，回来就要开刀呢。真是事赶事啊，你好好安慰人家吧，没有爱情也有整整二十二年的友情啊。”
要开刀？杨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重复听了遍。
两辆救护车停在楼门外，几个医院工作人员站在那儿聊天。很快，又有一辆开进来，杨幂就在救护车的蓝色灯光里，脑子空白地呆站着，直到人家说快让开，她才从忙退后两步，撞上了墙壁。
童菲见她没回话，继续补充：“本来人家都没打算告诉我，因为要和他们签合同确定我们家演员和编剧的工期，本来要明年年杨开拍，可说是要等李易峰的时间，后来谢斌看我是自己人，才被我套出话来实际情况。我也不知道什么问题，说不定是小手术。”
她听完，心仍旧悬着。
语音又丢过来：“也不对，说是至少要休息三四个月，应该也不是小手术吧？”
杨幂只觉得手软，险些握不住手机。
难怪一直觉得他不对劲……
他又不说，谁都不说，这次因为吴爸爸的事，更不可能说了。
杨幂心乱糟糟的，绕着医院大楼走了好几圈，从有灯光的地方走到阴暗处，如此反复了数次终于上楼。
这次她没有躲开他，直接坐在他身边，因为是连着的椅子，连着他身下的那把也有动静，本来闭着眼睛强迫自己静心的男人睁开眼。
“楼下没东西吃了。”杨幂小声说。
他没应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杨幂声音更轻了。
李易峰在略显苍白的灯光下，凝视她。
杨幂还是觉得要问清楚：“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他下意识转着自己的那个小尾戒，轻摇摇头，“没有想告诉你的事。”
杨幂蹙眉，看着他站起身，走到手术室外背对着自己。
完全是一副避开她，不想让她再问的样子。
她微微胸闷着抿起嘴唇，什么都不想说。
如果不是碰上吴叔叔现在这种状况，又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要做手术，她怎么会跟着他。从来都是能避就避，但面对这种人生大波折，自己再避开，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昨天，童菲还在微信里问自己，如果不太好的一种病要怎么办？她回的是“不知道”三个字。
不知道，特迷茫。甚至会在他背对着自己，面对手术室无声等待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的心软……
几步远贴着的教务处通知单被秋风吹得飘起来，刺啦作响。
有东西在李易峰掌心里跳跃着，是她的脉搏，微弱的，急促的，无论是多微小的细节，关于她的都会让他留意。
他喉头发紧。
想亲她。
有笑声，女孩的，还有吵闹声，男孩的，从教学楼最东面的楼梯口断续地飘过来，是补课的班级放学了。
杨幂仓促推开他：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跑出教学楼，从篮球场穿过去，从敞开的小铁门跳出去后，原地转了两圈，果断朝着和医院相反的方向走去。胸口闷闷的，怪他完全不领情，也怪自己在这时候还发脾气，各种责怪懊恼生气的情绪纠缠在一起，郁闷的想哭。
在面前女孩跑出教学楼后，李易峰上前几步，推开了一间敞开教室的门，门打开瞬间，两个正攥着粉笔在完成黑板报任务的女生被惊到，回头，瞬间叫了声。
李易峰抿起嘴唇，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两个人不要出声。
教室归于沉寂。
一墙之隔的走道里开始有整个杨三年级的人，热闹地庆祝今天的补课结束。吵闹，渐行渐远，从七嘴八舌到三两交谈，到最后恢复安静，他终于抱歉地点点头，感谢两个人这么配合。
“你，你真是李易峰吗？”其中一个结巴着问。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我早就说啊！吴宝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啊！”另一个高点儿从椅子上跳下来，从最后排课桌上翻自己的书包，“手机呢？本子呢，疯了，疯了，疯了”翻出来个本子的手都激动的哆嗦，“师、师兄，给我们签个名吧。”他还没回答，就被女孩紧紧攥住了手臂：“还有，还有，给我们班也留句话吧！”
期盼的，激动的，还有怕被拒绝的眼神。
李易峰仍旧没做声，探手，在粉笔槽里摸出了半截□□笔。
粉笔的质感，让他想到曾经替九班写黑板报的那些日子。那时候还没有暧昧不明的传闻，她也不会躲开他，万事都求着他。
比如，在后黑板抄写名言警句。
李易峰想到她已经跑走很久了，仓促在黑板的最下端留了句话：Only after climbing to the top of the mountain，can you see the beautiful scenery of the peak.
然后放下粉笔，匆匆离开教室。
如果不是碰上吴叔叔现在这种状况，又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要做手术，她怎么会跟着他。从来都是能避就避，但面对这种人生大波折，自己再避开，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昨天，童菲还在微信里问自己，如果不太好的一种病要怎么办？她回的是“不知道”三个字。
不知道，特迷茫。甚至会在他背对着自己，面对手术室无声等待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的心软……
几步远贴着的教务处通知单被秋风吹得飘起来，刺啦作响。
有东西在李易峰掌心里跳跃着，是她的脉搏，微弱的，急促的，无论是多微小的细节，关于她的都会让他留意。
他喉头发紧。
想亲她。
有笑声，女孩的，还有吵闹声，男孩的，从教学楼最东面的楼梯口断续地飘过来，是补课的班级放学了。
杨幂仓促推开他：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跑出教学楼，从篮球场穿过去，从敞开的小铁门跳出去后，原地转了两圈，果断朝着和医院相反的方向走去。胸口闷闷的，怪他完全不领情，也怪自己在这时候还发脾气，各种责怪懊恼生气的情绪纠缠在一起，郁闷的想哭。
在面前女孩跑出教学楼后，李易峰上前几步，推开了一间敞开教室的门，门打开瞬间，两个正攥着粉笔在完成黑板报任务的女生被惊到，回头，瞬间叫了声。
李易峰抿起嘴唇，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两个人不要出声。
教室归于沉寂。
一墙之隔的走道里开始有整个杨三年级的人，热闹地庆祝今天的补课结束。吵闹，渐行渐远，从七嘴八舌到三两交谈，到最后恢复安静，他终于抱歉地点点头，感谢两个人这么配合。
“你，你真是李易峰吗？”其中一个结巴着问。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我早就说啊！吴宝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啊！”另一个高点儿从椅子上跳下来，从最后排课桌上翻自己的书包，“手机呢？本子呢，疯了，疯了，疯了”翻出来个本子的手都激动的哆嗦，“师、师兄，给我们签个名吧。”他还没回答，就被女孩紧紧攥住了手臂：“还有，还有，给我们班也留句话吧！”
期盼的，激动的，还有怕被拒绝的眼神。
李易峰仍旧没做声，探手，在粉笔槽里摸出了半截□□笔。
粉笔的质感，让他想到曾经替九班写黑板报的那些日子。那时候还没有暧昧不明的传闻，她也不会躲开他，万事都求着他。
比如，在后黑板抄写名言警句。
李易峰想到她已经跑走很久了，仓促在黑板的最下端留了句话：Only after climbing to the top of the mountain，can you see the beautiful scenery of the peak.
然后放下粉笔，匆匆离开教室。
☆、第八章 你共我（1）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学生。
李易峰快步走出教学楼，身后，突然有人有些犹豫地喊他：“李易峰？”是个男人的声音。
李易峰慢走两步后，停了下来。身后抱着书本教案的男人神情微妙，略带荒唐感地叹了口气：“真是你。”
这一刻，不管是李易峰，还是身后这个优秀的高三数学老师都有些恍惚。好像那年冬天的事，还是昨天才发生的，恍然已过去九年。
杨幂溜达绕了两个圈，妈妈来了电话，告诉杨幂赶紧回家，去帮吴叔叔收两个大件的快递，顺便喂狗。
说是李易峰的电话没人接。
杨幂拦了辆车赶紧回家，气喘吁吁跑上四层楼，看到跑步机和四箱水果就傻了。从家里冰箱上拿了吴家的钥匙，开门，指挥着送货人把东西堆去阳台。
等人都离开，杨幂把地板上的脚印和纸箱子带来的灰都擦干净，晾好抹布，经过卧室又看到了那个合照。
她和李易峰从小到大的合照太多了，但这张是两人学生时代的最后一张。从那年元旦联欢晚会后到留下这个合影的这天，两个人差不多有半年没说过半句话。
那年元旦晚会难得下了雪，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楼下车棚，整幢教学楼的热闹，那个隔壁班一直和她在食堂、篮球场偶遇的男生，站在一排自行车的尽头。
当时对方在低声说得时候，自己紧张的不停去抹掉身旁一辆自行车尾座上厚重的积雪，暮然就被拉住了手。“那就试试……吧。”她是这么回答的。
可这场刚萌芽的恋爱还不到三天，李易峰就在放学时间，当着全校各个年级人，狠狠揍了那个男生一顿。晚自习下课，学生如潮，或走着，或是推着自行车，都围在车棚旁，看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杨幂在旁边都吓傻了，怎么拦都拦不住，眼看着满地的血，她怕出大事，最后冲到班里拿水桶接了半桶冷水，慌张跑来，泼向摇晃着站起身，还要扑上去的李易峰。
他当时一身冰水回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她记得很清楚。
很可怕。
恶性的校园斗殴，对方伤势不轻，骨折在所难免，还做了多处吴查，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一方面，李易峰是重点班班长，又是成绩最好的人，老师们都想大事化小，一方面，对方家长不依不饶，不肯要赔偿，只要学校严厉处分。
那几天她都生活在黑暗里，对男朋友的内疚，年级里风言风语，爸妈长吁短叹，吴叔叔的焦急。最后，杨幂偷偷跑去男生的医院，哭着道歉，为自己给对方惹去的身体伤害道歉，还为了男生能帮她求情，能退一步，让吴家度过这个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求情起了作用，还是老师们力保，最后事情大事化小。到最后，那场元旦的暴力事件，两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事的三个人谁都没对校方和家长们说实话。
可各种传闻仍伴随她整个高三，她被排挤到没有朋友。
那是她学生时代最黑暗的半年，所以她故意高考失常，去了很远的海南，和在北京读书的李易峰天各一方。
大学后，李易峰经常坐很久的火车去海南看她，她都会躲得远远的。虽然也会心疼他从北到南跑那么远来，可还是怕他，怕他再做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事。
直到大二的春节，她回到家，妈妈说吴哥哥和女孩异地恋，失恋了，一蹶不振，整天在社会上混，像变了一个人。爸妈都让杨幂去对门劝劝，她犹豫整整两天，找了各种借口避开。
可当在楼下遇到憔悴的吴叔叔，还是心软了。大学一年半，长大了很多，她想，高中的荒唐事可以过去了。
那个春节，她敲开他卧室的门，看到坐在窗台上睡着的人，想退出去，他却倏然惊醒。
他不过是睁开眼的细微动作，她就吓得连退两步。
……
那天后，这么多年，李易峰再没表示对她的感情。
他成绩渐渐回复正轨，奖学金全是A等。大学又组个乐队，被唱片公司签下，又在唱片市场不景气时被经纪人推荐去做演员，加上他自己确实有偶像潜质，在这行越来越顺遂。
再加上杨幂自己在创业，两人也没那么多时间见面。
杨高中的事，再荒唐，也都过去那么久了。
就连十几天前她都还挺乐观，想着说不定他感情早就飘忽走了，哪天会绯闻闪婚——
可兜兜转转这么久，又彻底绕回了原点。
身后有人开了防盗门，紧接着，脚步声临近。
杨幂轻呼出一口气，不要刺激他，杨幂，这是人生一个大坎。吴叔叔刚好，他又要手术，不要刺激他。
李易峰倚靠在门框上，视线越过她，也在看着那张合照的男人。
“我来帮吴叔叔收东西，”杨幂语气轻松，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个跑步机是不是你买的？这种老房子隔音差不能用，整幢楼都能听到跑步的声音。”
李易峰沉默着，没听见一样。
其实他知道她为什么来，刚才特地打了电话给她妈妈。
“等我把水果都放冰箱再回医院，”她想了想，“可能放不下，一会儿我搬点去放我家冰箱，再装点去医院。”
李易峰眼里仍旧是淡漠，什么也不表示。
“可我不太会喂狗，它喜欢吃什么？”
杨幂本打算绕过他，刚错了身，就被他挡住。她心有余悸，立刻躲开，“咚”地一声巨响，后脑勺狠狠撞上另一侧门框。
……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学生。
李易峰快步走出教学楼，身后，突然有人有些犹豫地喊他：“李易峰？”是个男人的声音。
李易峰慢走两步后，停了下来。身后抱着书本教案的男人神情微妙，略带荒唐感地叹了口气：“真是你。”
这一刻，不管是李易峰，还是身后这个优秀的高三数学老师都有些恍惚。好像那年冬天的事，还是昨天才发生的，恍然已过去九年。
杨幂溜达绕了两个圈，妈妈来了电话，告诉杨幂赶紧回家，去帮吴叔叔收两个大件的快递，顺便喂狗。
说是李易峰的电话没人接。
杨幂拦了辆车赶紧回家，气喘吁吁跑上四层楼，看到跑步机和四箱水果就傻了。从家里冰箱上拿了吴家的钥匙，开门，指挥着送货人把东西堆去阳台。
等人都离开，杨幂把地板上的脚印和纸箱子带来的灰都擦干净，晾好抹布，经过卧室又看到了那个合照。
她和李易峰从小到大的合照太多了，但这张是两人学生时代的最后一张。从那年元旦联欢晚会后到留下这个合影的这天，两个人差不多有半年没说过半句话。
那年元旦晚会难得下了雪，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楼下车棚，整幢教学楼的热闹，那个隔壁班一直和她在食堂、篮球场偶遇的男生，站在一排自行车的尽头。
当时对方在低声说得时候，自己紧张的不停去抹掉身旁一辆自行车尾座上厚重的积雪，暮然就被拉住了手。“那就试试……吧。”她是这么回答的。
可这场刚萌芽的恋爱还不到三天，李易峰就在放学时间，当着全校各个年级人，狠狠揍了那个男生一顿。晚自习下课，学生如潮，或走着，或是推着自行车，都围在车棚旁，看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杨幂在旁边都吓傻了，怎么拦都拦不住，眼看着满地的血，她怕出大事，最后冲到班里拿水桶接了半桶冷水，慌张跑来，泼向摇晃着站起身，还要扑上去的李易峰。
他当时一身冰水回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她记得很清楚。
很可怕。
恶性的校园斗殴，对方伤势不轻，骨折在所难免，还做了多处吴查，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一方面，李易峰是重点班班长，又是成绩最好的人，老师们都想大事化小，一方面，对方家长不依不饶，不肯要赔偿，只要学校严厉处分。
那几天她都生活在黑暗里，对男朋友的内疚，年级里风言风语，爸妈长吁短叹，吴叔叔的焦急。最后，杨幂偷偷跑去男生的医院，哭着道歉，为自己给对方惹去的身体伤害道歉，还为了男生能帮她求情，能退一步，让吴家度过这个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求情起了作用，还是老师们力保，最后事情大事化小。到最后，那场元旦的暴力事件，两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事的三个人谁都没对校方和家长们说实话。
可各种传闻仍伴随她整个高三，她被排挤到没有朋友。
那是她学生时代最黑暗的半年，所以她故意高考失常，去了很远的海南，和在北京读书的李易峰天各一方。
大学后，李易峰经常坐很久的火车去海南看她，她都会躲得远远的。虽然也会心疼他从北到南跑那么远来，可还是怕他，怕他再做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事。
直到大二的春节，她回到家，妈妈说吴哥哥和女孩异地恋，失恋了，一蹶不振，整天在社会上混，像变了一个人。爸妈都让杨幂去对门劝劝，她犹豫整整两天，找了各种借口避开。
可当在楼下遇到憔悴的吴叔叔，还是心软了。大学一年半，长大了很多，她想，高中的荒唐事可以过去了。
那个春节，她敲开他卧室的门，看到坐在窗台上睡着的人，想退出去，他却倏然惊醒。
他不过是睁开眼的细微动作，她就吓得连退两步。
……
那天后，这么多年，李易峰再没表示对她的感情。
他成绩渐渐回复正轨，奖学金全是A等。大学又组个乐队，被唱片公司签下，又在唱片市场不景气时被经纪人推荐去做演员，加上他自己确实有偶像潜质，在这行越来越顺遂。
再加上杨幂自己在创业，两人也没那么多时间见面。
杨高中的事，再荒唐，也都过去那么久了。
就连十几天前她都还挺乐观，想着说不定他感情早就飘忽走了，哪天会绯闻闪婚——
可兜兜转转这么久，又彻底绕回了原点。
身后有人开了防盗门，紧接着，脚步声临近。
杨幂轻呼出一口气，不要刺激他，杨幂，这是人生一个大坎。吴叔叔刚好，他又要手术，不要刺激他。
李易峰倚靠在门框上，视线越过她，也在看着那张合照的男人。
“我来帮吴叔叔收东西，”杨幂语气轻松，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个跑步机是不是你买的？这种老房子隔音差不能用，整幢楼都能听到跑步的声音。”
李易峰沉默着，没听见一样。
其实他知道她为什么来，刚才特地打了电话给她妈妈。
“等我把水果都放冰箱再回医院，”她想了想，“可能放不下，一会儿我搬点去放我家冰箱，再装点去医院。”
李易峰眼里仍旧是淡漠，什么也不表示。
“可我不太会喂狗，它喜欢吃什么？”
杨幂本打算绕过他，刚错了身，就被他挡住。她心有余悸，立刻躲开，“咚”地一声巨响，后脑勺狠狠撞上另一侧门框。
……
整个世界安静了。
大白狗听到声音马上吐着舌头奔过来，绕着两个人舔来舔去。
……
“疼吗？”他低头，摸到她脑后，打破了从进门就开始的僵局。
何止是疼，眼泪都出来了，撞得太狠，一股脑把刚才心里的闷气又顶出来，“刚才你问我——”
“是气话。”他打断她，搓了搓手心，感觉有些热度后，想再去按住她被撞得地方。
被她躲开了。
要不是刚才突然那么一下子把她磕得范懵，估计也会躲开。
“李易峰。”她郑重其事。
她一定不知道，她每次想和他认真谈事情，都要先叫他的名字。
李易峰垂了眼，看杨幂的脸，还有她那颗换牙时舔歪的小虎牙。她小时候总说丑，还没事用手往回按，拼命按，睡觉也按，但毫无作用。其实，李易峰最喜欢的就是这颗虎牙。
“你刚才问我——”
“当我没问过。”李易峰皱眉，再次截断她的话。
他探身，单臂捞起那只还在不停哈气的白色大牧羊犬，离开房间。
他不想谈，也不想听。
刚才是想逼她，想借着父亲和自己接连的事，让她能心软答应试一试做女朋友。但事与愿违。
可也幸好，她的同情心再次救了两人的关系，她终究不忍心在这时候说是普通朋友。
“我以为大二那年，我们谈过就好了，”杨幂追出来，“可如果你还想再谈一次，等你手术过后好不好？我不想在这时候影响你。”
他沉默了几秒，按下冰冷的金属扶手，抱着狗走了。
撞上门了，才隔着铁皮交待了句：“我下楼给狗买点东西。”
杨幂再次被他一口气堵在心里，闷闷地把箱子里的水果都拿出来，挨个码放在冰箱里，最后那些猕猴桃也都放回了自己家。
等不到李易峰，就锁门下楼，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小亭子，拿着几串早就凉了的羊肉串，安静着喂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帽子到运动鞋都是纯黑色，显得整个人在风里特别单薄。
可仔细看，还是比在澳门时清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李宝是什么星座的……嗯，你猜对了，就是闷骚至极表面云淡风轻，内里风起云涌，最擅长冷暴力的摩羯座……
大白狗听到声音马上吐着舌头奔过来，绕着两个人舔来舔去。
……
“疼吗？”他低头，摸到她脑后，打破了从进门就开始的僵局。
何止是疼，眼泪都出来了，撞得太狠，一股脑把刚才心里的闷气又顶出来，“刚才你问我——”
“是气话。”他打断她，搓了搓手心，感觉有些热度后，想再去按住她被撞得地方。
被她躲开了。
要不是刚才突然那么一下子把她磕得范懵，估计也会躲开。
“李易峰。”她郑重其事。
她一定不知道，她每次想和他认真谈事情，都要先叫他的名字。
李易峰垂了眼，看杨幂的脸，还有她那颗换牙时舔歪的小虎牙。她小时候总说丑，还没事用手往回按，拼命按，睡觉也按，但毫无作用。其实，李易峰最喜欢的就是这颗虎牙。
“你刚才问我——”
“当我没问过。”李易峰皱眉，再次截断她的话。
他探身，单臂捞起那只还在不停哈气的白色大牧羊犬，离开房间。
他不想谈，也不想听。
刚才是想逼她，想借着父亲和自己接连的事，让她能心软答应试一试做女朋友。但事与愿违。
可也幸好，她的同情心再次救了两人的关系，她终究不忍心在这时候说是普通朋友。
“我以为大二那年，我们谈过就好了，”杨幂追出来，“可如果你还想再谈一次，等你手术过后好不好？我不想在这时候影响你。”
他沉默了几秒，按下冰冷的金属扶手，抱着狗走了。
撞上门了，才隔着铁皮交待了句：“我下楼给狗买点东西。”
杨幂再次被他一口气堵在心里，闷闷地把箱子里的水果都拿出来，挨个码放在冰箱里，最后那些猕猴桃也都放回了自己家。
等不到李易峰，就锁门下楼，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小亭子，拿着几串早就凉了的羊肉串，安静着喂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帽子到运动鞋都是纯黑色，显得整个人在风里特别单薄。
可仔细看，还是比在澳门时清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李宝是什么星座的……嗯，你猜对了，就是闷骚至极表面云淡风轻，内里风起云涌，最擅长冷暴力的摩羯座……
☆、第九章 你共我（2）
后来的十几天，李爸都恢复的很好。
医生检查时也说幸亏老大爷过去干活卖力，身体素质好。“要不是这次出事，我敢说，你爸身体素质都比你好。”
医生走后，两个人继续隔着床，陪李爸看电视。
李易峰他爸很不喜欢戴眼镜，耳背，又不太看得清字幕。所以杨幂的主要任务是遇到他没听清，又看不清字幕的地方，解释给他听。
中途李易峰离开，午夜新闻，开始报道海南入境的台风。
狂风暴雨肆虐下的街景成功引导出了新的话题：“听说海南的碳烤生蚝和红口螺不错？”“嗯……”杨幂攥着几瓣柚子，一点点抽去橘络，“红口螺好吃，粗盐炒也行，蘸酱油也行。”
提起海鲜，她是真想回去母校走走。
“你知道我怎么这么清楚？”李爸压低声音，“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有个海南儿媳妇，特地研究了海南特产。”
“……”杨幂点点头，把原本要给李爸吃的柚子，毫无知觉塞进自己嘴里。
李易峰大学时被李爸从行李袋里翻出过不少北京往返海南的车票，就是那时，他说自己女朋友在海南……又是一个小谎言。虽然并不伤害任何人，可是在她和他之间积累了太多这种东西，越垒越高，无形中，就连这种日常闲聊都处处有陷阱。
李爸时而惆怅，时而心酸，絮絮叨叨说起了当年诸多事，正是到情绪最□□时，李易峰好巧不巧迈进门槛。
活靶子出现，李爸怎么肯放过，恨声叫了句“衰仔”，又开始从他的衣服数落起来，最后完美过渡到海南的那个女朋友，当年有多耽误他，幸好杨幂劝他回了头。
李易峰用手背压了压前额，阖上眼，显然很排斥这个话题。
然而这些落在李爸眼里，就是无声反抗。
于是，教训得更厉害了。杨幂把手里所有的柚子都剥得光溜溜的，再没有下手的地方……只能又塞到自己嘴里，囫囵吞下，让自己起码有点事情做。
“爸，我明天就要回北京，”李易峰自动忽略了训话，“我刚才联系好了人和车，就是要麻烦杨幂帮你办下周一的出院手续。”
明天？这么紧张的行程回去。是为了手术？
“有什么急事吗？”李爸一听儿子要走，气焰全熄，恢复可怜巴巴一个孤独老头状，“我还说出院了，给你炒两个菜。”
“忙，”他言简意赅，“等我忙完接你去北京。”
“哦，哦，你可要注意身体。”李爸满脸不舍。
这天晚上，杨幂在自己家的小床上破天荒地失眠了，翻来覆去都在想，究竟该不该管？还是就这么不管了？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他走后，杨幂在杭州多留了半个月。
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白天爸妈去工作时，陪着李爸，给他解闷。从医院到家里，在小院，还有推着李爸去超市，常能碰到老邻居老熟人。好多人羡慕李爸能有这么孝顺的“干女儿”照顾，明着暗着，都在开玩笑，说让干女儿变亲媳妇算了。
李爸乐呵呵的，一个劲儿说衰仔配不上。
然而在所有人听着，这都是客套话。
毕竟李易峰是名校毕业，又是大明星，怎么都比杨幂这个名不见经传学校毕业的小创业者条件好得多。
在确认李爸复查没事后，杨幂直接回了上海。
李易峰的事她不敢多问，就嘱咐了童菲，要是知道了他要做手术了告诉她。在杭州也叮嘱，回了上海又确认，童菲都说李易峰的工作简直排到了后年，一天四五个通稿，完全没有手术的意思。
到最后童菲也没再当回事：“说不定误诊，或者复查又没事了。”
她不□□心，可又觉得不该再问，也就压在了心里。
到十一月杨，童菲陪自己签得艺人来上海做活动，住在浦东，约杨幂来私会。
杨幂这天正好空闲，搭了供应商的车去了酒店，下了车，开车的人还好心探头问句：“半小时后，我回浦西，要带你回去吗？”人家问的时候，杨幂听到身后有人在敲玻璃，叫自己，是谢斌，她交待句不会那么快回去，就匆匆进了大堂。
谢斌将才抽了两口的香烟按灭，拿没夹烟的那只手去接杨幂手里拎着的纸袋：“那谁啊？”
“供应商。”
“哦，未婚？还是已婚啊？还是离异？”
“不知道，”杨幂被问得郁郁，“我就见过他两次。”
谢斌“啊”了声，笑了：“你来找李易峰啊？”
“不是，”杨幂躲开，可还是被谢斌拿走了袋子，莫名其妙看他，“我来找童菲。”
“哦对，童菲也来了，”谢斌显然是故意的，这个酒店好几层都被主办方包了，为今天的时尚晚宴做准备，他能在名单上看到童菲带得艺人名字，怎么会不知道经纪人也来了？
然而知道又如何。谢斌不由分说揽住杨幂的肩，将她往电梯那里带：“反正你没门卡，她也要下来接你。还不如我直接带你上去。”
做经纪人的哪个不是左右逢源，人鬼能搭。
杨幂完全招架不住谢斌比亲人还亲的笑脸，童菲更乐得和这位前辈中的前辈打好关系，于是两个死党准备私会闲聊的午后，就变成，她独自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听两个人天南海北的八卦。
内容从酒店怎么送来的果汁不是鲜榨的一定要投诉，过渡到无数个项目演员荒，大家都不怕没钱没投资怕得是死磕也磕不到演员，然后到现在演员都是自己拿着项目
后来的十几天，李爸都恢复的很好。
医生检查时也说幸亏老大爷过去干活卖力，身体素质好。“要不是这次出事，我敢说，你爸身体素质都比你好。”
医生走后，两个人继续隔着床，陪李爸看电视。
李易峰他爸很不喜欢戴眼镜，耳背，又不太看得清字幕。所以杨幂的主要任务是遇到他没听清，又看不清字幕的地方，解释给他听。
中途李易峰离开，午夜新闻，开始报道海南入境的台风。
狂风暴雨肆虐下的街景成功引导出了新的话题：“听说海南的碳烤生蚝和红口螺不错？”“嗯……”杨幂攥着几瓣柚子，一点点抽去橘络，“红口螺好吃，粗盐炒也行，蘸酱油也行。”
提起海鲜，她是真想回去母校走走。
“你知道我怎么这么清楚？”李爸压低声音，“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有个海南儿媳妇，特地研究了海南特产。”
“……”杨幂点点头，把原本要给李爸吃的柚子，毫无知觉塞进自己嘴里。
李易峰大学时被李爸从行李袋里翻出过不少北京往返海南的车票，就是那时，他说自己女朋友在海南……又是一个小谎言。虽然并不伤害任何人，可是在她和他之间积累了太多这种东西，越垒越高，无形中，就连这种日常闲聊都处处有陷阱。
李爸时而惆怅，时而心酸，絮絮叨叨说起了当年诸多事，正是到情绪最□□时，李易峰好巧不巧迈进门槛。
活靶子出现，李爸怎么肯放过，恨声叫了句“衰仔”，又开始从他的衣服数落起来，最后完美过渡到海南的那个女朋友，当年有多耽误他，幸好杨幂劝他回了头。
李易峰用手背压了压前额，阖上眼，显然很排斥这个话题。
然而这些落在李爸眼里，就是无声反抗。
于是，教训得更厉害了。杨幂把手里所有的柚子都剥得光溜溜的，再没有下手的地方……只能又塞到自己嘴里，囫囵吞下，让自己起码有点事情做。
“爸，我明天就要回北京，”李易峰自动忽略了训话，“我刚才联系好了人和车，就是要麻烦杨幂帮你办下周一的出院手续。”
明天？这么紧张的行程回去。是为了手术？
“有什么急事吗？”李爸一听儿子要走，气焰全熄，恢复可怜巴巴一个孤独老头状，“我还说出院了，给你炒两个菜。”
“忙，”他言简意赅，“等我忙完接你去北京。”
“哦，哦，你可要注意身体。”李爸满脸不舍。
这天晚上，杨幂在自己家的小床上破天荒地失眠了，翻来覆去都在想，究竟该不该管？还是就这么不管了？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他走后，杨幂在杭州多留了半个月。
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白天爸妈去工作时，陪着李爸，给他解闷。从医院到家里，在小院，还有推着李爸去超市，常能碰到老邻居老熟人。好多人羡慕李爸能有这么孝顺的“干女儿”照顾，明着暗着，都在开玩笑，说让干女儿变亲媳妇算了。
李爸乐呵呵的，一个劲儿说衰仔配不上。
然而在所有人听着，这都是客套话。
毕竟李易峰是名校毕业，又是大明星，怎么都比杨幂这个名不见经传学校毕业的小创业者条件好得多。
在确认李爸复查没事后，杨幂直接回了上海。
李易峰的事她不敢多问，就嘱咐了童菲，要是知道了他要做手术了告诉她。在杭州也叮嘱，回了上海又确认，童菲都说李易峰的工作简直排到了后年，一天四五个通稿，完全没有手术的意思。
到最后童菲也没再当回事：“说不定误诊，或者复查又没事了。”
她不□□心，可又觉得不该再问，也就压在了心里。
到十一月杨，童菲陪自己签得艺人来上海做活动，住在浦东，约杨幂来私会。
杨幂这天正好空闲，搭了供应商的车去了酒店，下了车，开车的人还好心探头问句：“半小时后，我回浦西，要带你回去吗？”人家问的时候，杨幂听到身后有人在敲玻璃，叫自己，是谢斌，她交待句不会那么快回去，就匆匆进了大堂。
谢斌将才抽了两口的香烟按灭，拿没夹烟的那只手去接杨幂手里拎着的纸袋：“那谁啊？”
“供应商。”
“哦，未婚？还是已婚啊？还是离异？”
“不知道，”杨幂被问得郁郁，“我就见过他两次。”
谢斌“啊”了声，笑了：“你来找李易峰啊？”
“不是，”杨幂躲开，可还是被谢斌拿走了袋子，莫名其妙看他，“我来找童菲。”
“哦对，童菲也来了，”谢斌显然是故意的，这个酒店好几层都被主办方包了，为今天的时尚晚宴做准备，他能在名单上看到童菲带得艺人名字，怎么会不知道经纪人也来了？
然而知道又如何。谢斌不由分说揽住杨幂的肩，将她往电梯那里带：“反正你没门卡，她也要下来接你。还不如我直接带你上去。”
做经纪人的哪个不是左右逢源，人鬼能搭。
杨幂完全招架不住谢斌比亲人还亲的笑脸，童菲更乐得和这位前辈中的前辈打好关系，于是两个死党准备私会闲聊的午后，就变成，她独自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听两个人天南海北的八卦。
内容从酒店怎么送来的果汁不是鲜榨的一定要投诉，过渡到无数个项目演员荒，大家都不怕没钱没投资怕得是死磕也磕不到演员，然后到现在演员都是自己拿着项目
内容从酒店怎么送来的果汁不是鲜榨的一定要投诉，过渡到无数个项目演员荒，大家都不怕没钱没投资怕得是死磕也磕不到演员，然后到现在演员都是自己拿着项目……
“我没在名单上看见李易峰啊，”童菲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按理不该出现在上海，“你怎么来了？”
“能撑场的电影咖太少，主办方临时让我们救场，”谢斌心疼摇头，“正好他这几天都在上海拍夜戏。”
“哦，”童菲余光看杨幂，“他的手术不做了吗？”
谢斌看杨幂：“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嘟囔。
“他那个吧，有点复杂，”谢斌琢磨着，“可做可不做，但谁都不知道不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没听懂，杨幂不太听得懂。
“他经常性腹痛，你和他回去杭州，没发现？”
……完全没发现过。
“什么检查都做了，你能想到的任何李查，就是不能确诊，”谢斌继续解释这个疑难杂症，“医生的建议是，直接开腹，边手术边找。当然，我说得可能不专业，反正大体就是这个治疗方案。”
“……”
“原本他同意了，从杭州回来就不同意了。按理说，咱俩没熟到这个地步，可我真担心他，就厚着脸皮问句：你们在杭州是不是闹什么不高兴了？”
寂静。
“人命关天，杨幂，”谢斌盯着她，“人命关天。”
童菲被这种让人不太好受的安静弄得四处看，就差指着窗外说句“诶？有飞机诶”。可这是黄浦江沿岸，不临着浦东机场，鸟飞机都没有……老半天过去，童菲终于清了清喉咙打圆场：“杨幂……”
“是不是你故意约我来的？”杨幂看童菲。
“是，我坦白。”童菲缴械投降。
杨幂看着在楼下还假装偶遇自己的谢斌，还有和他唱双簧的童菲，早就没心情计较是不是被骗过来的了。她刚才的沉默，纯粹是被病情复杂程度震惊了：“你们……活动几点开始？”
“晚上六点，三点开始化妆，”童菲抢着说，“现在刚十二点二十，还早得很。”
“我方便去看他吗？”杨幂征询看谢斌。
“当然，当然，”求之不得，“我有门卡，现在就带你过去。”
天晓得谢斌绕了这么大的圈，为得就是把她带到李易峰身边。
房间就在同层，一分钟都不到，她就跟着谢斌走到了他的房门外。
谢斌进去时，李易峰刚把衬衫扣子都解开，衣服褪到半截，看到进来的两个人，翻手就把衬衫重新穿上，背对门把纽扣重新系好。
因为阴天，室内原本就不亮堂，他还拉上了窗帘，更暗了。
阴暗的环境，更突显安静。
“楼下碰到的，杨幂就说来看看你，”谢斌面不改色，拿了衣架上挂着的整套西装，念叨着怎么还有褶，不行，还要再熨熨。
说完，看两个人僵着，又嘀咕了句：“既然是来救场，也不用太急。四点开始准备也行，你们聊啊，我先走了。”
李易峰本来话就少，从杭州离开就一直没联系，杨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一切顺利自然地过渡到他的身体问题。
谢斌再这么一走，更是难开场了。
犹豫了好久，还是她先开了口，和手术无关，纯粹是作为缓解气氛的开场：“你昨晚是夜戏？”
他不答反问：“找我有事？”
“嗯。”
李易峰皱了皱眉，她能主动来找自己，这二十几年也就那么寥寥几次，一定是谢斌的“功劳”。他按照谢斌的思维，约莫猜到谢斌说的内容：“谢斌是不是和你说，我从杭州回来就硬撑着，不肯手术？”
“……”
“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是在误导你。最近这部戏的导演我从十几岁就喜欢，合作机会难得，哪怕是客串我也不想放过去，所以才提前从杭州走。这就是推迟手术的原因，谢斌很清楚，但他肯定没告诉你。我的病，疼是疼，吃止痛药也能忍，再拍半个月戏就杀青了，病房也早就订好了，一切都会顺利解决。听懂了吗？”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倒是把杨幂彻底弄懵了。
从童菲的1502走到他的1528，一路脑子都乱糟糟的，反复在想，如果他真是因为在杭州的争执不肯手术怎么办？任何场景她都设想好了，可唯独这种情况她没想到：是谢斌骗她来的。
“哦，”她除了哦，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自己不尴尬了，“那，医生说手术会有危险吗？”
虽不太舒服，可也没忘记重点在于他这个手术听着就让人担心。开腹找痛因，找到了还能对症治疗，找不到怎么办？或者要是找到了原因，结果很不好怎么办？
各种问题层层叠叠涌出来。
可杨幂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简单的回答。
李易峰看着还穿着长及膝盖的黑白格羊绒外套的女人，在想，如果告诉她“很危险”会怎么样，如果是“不危险”又会怎么样？
走廊里，有人轻叩门，问谢斌在不在。
李易峰：“不在。”
“好嘞。”
杨幂缓了口气：“你要不方便说，就好好休息吧，别太累。”
她觉得气氛太不好，怕又起什么争执，自觉撤退，开门。可刚拉开条缝，身后的男人就几步跨过来，一使劲，把门给重新撞上了：“我刚才……在骗你。”
“我没在名单上看见李易峰啊，”童菲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按理不该出现在上海，“你怎么来了？”
“能撑场的电影咖太少，主办方临时让我们救场，”谢斌心疼摇头，“正好他这几天都在上海拍夜戏。”
“哦，”童菲余光看杨幂，“他的手术不做了吗？”
谢斌看杨幂：“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嘟囔。
“他那个吧，有点复杂，”谢斌琢磨着，“可做可不做，但谁都不知道不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没听懂，杨幂不太听得懂。
“他经常性腹痛，你和他回去杭州，没发现？”
……完全没发现过。
“什么检查都做了，你能想到的任何李查，就是不能确诊，”谢斌继续解释这个疑难杂症，“医生的建议是，直接开腹，边手术边找。当然，我说得可能不专业，反正大体就是这个治疗方案。”
“……”
“原本他同意了，从杭州回来就不同意了。按理说，咱俩没熟到这个地步，可我真担心他，就厚着脸皮问句：你们在杭州是不是闹什么不高兴了？”
寂静。
“人命关天，杨幂，”谢斌盯着她，“人命关天。”
童菲被这种让人不太好受的安静弄得四处看，就差指着窗外说句“诶？有飞机诶”。可这是黄浦江沿岸，不临着浦东机场，鸟飞机都没有……老半天过去，童菲终于清了清喉咙打圆场：“杨幂……”
“是不是你故意约我来的？”杨幂看童菲。
“是，我坦白。”童菲缴械投降。
杨幂看着在楼下还假装偶遇自己的谢斌，还有和他唱双簧的童菲，早就没心情计较是不是被骗过来的了。她刚才的沉默，纯粹是被病情复杂程度震惊了：“你们……活动几点开始？”
“晚上六点，三点开始化妆，”童菲抢着说，“现在刚十二点二十，还早得很。”
“我方便去看他吗？”杨幂征询看谢斌。
“当然，当然，”求之不得，“我有门卡，现在就带你过去。”
天晓得谢斌绕了这么大的圈，为得就是把她带到李易峰身边。
房间就在同层，一分钟都不到，她就跟着谢斌走到了他的房门外。
谢斌进去时，李易峰刚把衬衫扣子都解开，衣服褪到半截，看到进来的两个人，翻手就把衬衫重新穿上，背对门把纽扣重新系好。
因为阴天，室内原本就不亮堂，他还拉上了窗帘，更暗了。
阴暗的环境，更突显安静。
“楼下碰到的，杨幂就说来看看你，”谢斌面不改色，拿了衣架上挂着的整套西装，念叨着怎么还有褶，不行，还要再熨熨。
说完，看两个人僵着，又嘀咕了句：“既然是来救场，也不用太急。四点开始准备也行，你们聊啊，我先走了。”
李易峰本来话就少，从杭州离开就一直没联系，杨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一切顺利自然地过渡到他的身体问题。
谢斌再这么一走，更是难开场了。
犹豫了好久，还是她先开了口，和手术无关，纯粹是作为缓解气氛的开场：“你昨晚是夜戏？”
他不答反问：“找我有事？”
“嗯。”
李易峰皱了皱眉，她能主动来找自己，这二十几年也就那么寥寥几次，一定是谢斌的“功劳”。他按照谢斌的思维，约莫猜到谢斌说的内容：“谢斌是不是和你说，我从杭州回来就硬撑着，不肯手术？”
“……”
“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是在误导你。最近这部戏的导演我从十几岁就喜欢，合作机会难得，哪怕是客串我也不想放过去，所以才提前从杭州走。这就是推迟手术的原因，谢斌很清楚，但他肯定没告诉你。我的病，疼是疼，吃止痛药也能忍，再拍半个月戏就杀青了，病房也早就订好了，一切都会顺利解决。听懂了吗？”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倒是把杨幂彻底弄懵了。
从童菲的1502走到他的1528，一路脑子都乱糟糟的，反复在想，如果他真是因为在杭州的争执不肯手术怎么办？任何场景她都设想好了，可唯独这种情况她没想到：是谢斌骗她来的。
“哦，”她除了哦，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自己不尴尬了，“那，医生说手术会有危险吗？”
虽不太舒服，可也没忘记重点在于他这个手术听着就让人担心。开腹找痛因，找到了还能对症治疗，找不到怎么办？或者要是找到了原因，结果很不好怎么办？
各种问题层层叠叠涌出来。
可杨幂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简单的回答。
李易峰看着还穿着长及膝盖的黑白格羊绒外套的女人，在想，如果告诉她“很危险”会怎么样，如果是“不危险”又会怎么样？
走廊里，有人轻叩门，问谢斌在不在。
李易峰：“不在。”
“好嘞。”
杨幂缓了口气：“你要不方便说，就好好休息吧，别太累。”
她觉得气氛太不好，怕又起什么争执，自觉撤退，开门。可刚拉开条缝，身后的男人就几步跨过来，一使劲，把门给重新撞上了：“我刚才……在骗你。”
因为太强烈的痛感，他身上都是被逼出来的冷汗，此时夜风吹着，额头不免一阵阵发紧，看到她跑近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帽子戴上，遮住了满额头的汗和浸湿的黑色短发。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杨幂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李易峰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是啊……”要不然还能找谁，“我最近没什么事要做，就来照顾照顾你。”她不是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总要做到位。比如女朋友跟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何况，她时间又比一般上班族自由：“不过，看你今晚工作的强度和时间，估计也照顾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李易峰拉起手腕。
杨幂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李易峰听她这么说，也没敢动，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势，半抬着手臂，扶着她。
过了半分钟，杨幂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大概，八点多吧？”她顺嘴回，又接着问，“谢斌都不帮你和导演说吗？有这么摧残病人的吗？”
李易峰充耳不闻，仍看着她反问：“等了多久？”
“……好多个小时吧。”她也没认真算过。
谢斌明明说是夜戏，估计到十点、十一点就能拍完。她也就没怀疑，出了机场就直奔这里，坐在长椅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除了中间给谢斌个短信确认他们还在之外，就不敢打扰了。
她其实不太懂，经纪人在片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单纯怕影响他们，于是就干等着，等到了现在。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昨晚九点到现在四点，七个小时，还是横跨着深夜在等。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吹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李易峰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杨幂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一定冻坏了。
杨幂还想抱怨那导演没人性，瞬间偃旗息鼓。
脑子有点，空。
她胡乱看远处一溜大门紧闭的店铺，小声说：“会被拍到……”
试图抽手，没成功。
李易峰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杨幂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强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硬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经过谢斌身旁，还听见那位大经纪人眯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短信，早知道让你先回酒店了。”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杨幂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谢斌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继续抽烟。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闻到这条街上猪肉脯和蛋挞的香味，虽然店铺大门紧闭。
她就这么一路被李易峰牵着手走下斜坡……直到保姆车的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哗”地被推开，她才如梦杨醒，倏地抽回手。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杨幂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李易峰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是啊……”要不然还能找谁，“我最近没什么事要做，就来照顾照顾你。”她不是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总要做到位。比如女朋友跟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何况，她时间又比一般上班族自由：“不过，看你今晚工作的强度和时间，估计也照顾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李易峰拉起手腕。
杨幂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李易峰听她这么说，也没敢动，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势，半抬着手臂，扶着她。
过了半分钟，杨幂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大概，八点多吧？”她顺嘴回，又接着问，“谢斌都不帮你和导演说吗？有这么摧残病人的吗？”
李易峰充耳不闻，仍看着她反问：“等了多久？”
“……好多个小时吧。”她也没认真算过。
谢斌明明说是夜戏，估计到十点、十一点就能拍完。她也就没怀疑，出了机场就直奔这里，坐在长椅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除了中间给谢斌个短信确认他们还在之外，就不敢打扰了。
她其实不太懂，经纪人在片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单纯怕影响他们，于是就干等着，等到了现在。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昨晚九点到现在四点，七个小时，还是横跨着深夜在等。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吹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李易峰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杨幂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一定冻坏了。
杨幂还想抱怨那导演没人性，瞬间偃旗息鼓。
脑子有点，空。
她胡乱看远处一溜大门紧闭的店铺，小声说：“会被拍到……”
试图抽手，没成功。
李易峰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杨幂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强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硬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经过谢斌身旁，还听见那位大经纪人眯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短信，早知道让你先回酒店了。”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杨幂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谢斌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继续抽烟。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闻到这条街上猪肉脯和蛋挞的香味，虽然店铺大门紧闭。
她就这么一路被李易峰牵着手走下斜坡……直到保姆车的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哗”地被推开，她才如梦杨醒，倏地抽回手。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
☆、第十三章 每一秒的等待（2）
谢斌和李易峰是在榕悦庄，没房间了，谢斌临时把房间让给了杨幂，自己去了附近的丽思卡尔顿。杨幂办理完入住手续，进到房间，客房服务员刚开始打扫。
李易峰看了看里边乱糟糟的，还有烟味，低声叮嘱客服要除了味道，拎起杨幂的小行李箱，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他的房间，她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只能靠不停说话来缓解：“还好我上次回去，就再签了澳门，要不然都不能今晚就到，”李易峰的衣服丢在床上，很多，还没来得及收拾，杨幂把衣架都拿来，给他一个个撑好，“你明天上午不用拍戏吧？”
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件衬衫拿开，是几条叠好的内裤……
杨幂几乎是用扔的，把衬衫丢回去，盖上。
还没全遮住，她心虚地瞥了一眼在点燃熏香的李易峰，用手指扯了扯衬衫衣角，拉过来一寸，全挡住……
然后，完全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把撑好的衣服草草挂去衣柜。
“我看会电视，你去洗澡。”他把燃烧的蜡烛放在器皿中。
“洗澡？”杨幂僵着手臂，举着他的上衣，傻看着他。
“吹了一夜的风，不洗澡会感冒。”李易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自己挂上，“快去。”
他从来都是话说一半，能省就省。
杨幂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房间刚开始收拾，还要除味什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还不如在这里洗澡。
可……
杨幂回头看看淋浴房，四面都是半透明的玻璃，就在敞开的更衣室旁，四面通透……
李易峰把门边的行李箱拖到更衣室，淋浴房外。
自己一声不吭去落地窗边，给温水泳池放水。安静的房间，立刻有了哗啦啦的水声。
杨幂怔了下，明白了。
大半夜放泳池的水，没别的意思，纯粹为了淡化她洗澡冲水的声响，让她不至于很尴尬。
杨幂在水声和电视节目声音里，犹豫一分钟后，匆匆从行李箱拿出干净的内外衣，冲进去，用十几分钟草草冲洗完。有四处找到吹风机把自己头发吹得七八分干，这才从更衣室走出去。
熏香还在缓慢地燃烧着。
温水泳池还在换水，电视机还在播放节目。
可是靠在卧榻上的男人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凑到他身边，轻声问：“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完再睡？”
李易峰眉头微微拧起，轻摇头。
她看到他被冷汗弄得微湿的短发，伸出手指，擦了擦他额头和鼻梁上渗出来的薄汗。真得很疼吗？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李易峰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睫毛慢慢扇动了两下，微微睁眼，看到模糊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太累了，迷糊就睡着了。
那双大眼睛满是担忧，他一时恍惚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你醒了？要不我给你那条热毛巾擦擦脸和手，你再睡？”杨幂轻声问，觉得他一定累得懒得挪地方了，反正这个卧榻又大又软睡三四个人也没问题，“我先去给你抱被子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他捉住手。
整个手心都被迫着贴上他满是汗的右脸，音色被身体状况折磨的有些虚弱和沙哑：“杨幂。”
她人也因为这个动作被他扯过去，腰胯扭着，僵着身子，手肘撑在他脸旁——
他低而又低：我错了……
显然是迷糊了，在说胡话。
就这么僵了几分钟，她察觉李易峰又陷入了沉睡，手肘再也撑不住，咚地撞上了卧榻。
……
近在咫尺。他的脸。
睫毛安静地覆在那一条闭阖的眼线上，下唇微微被牙磕住。应该是在很难受的状态下陷入沉睡，睡着了，还会疼吗？她慢慢伸出手指，把他的下唇一点点压下来，让他放松。能看到很深的齿痕……
手指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频率。
泳池的水继续哗哗地放着，整个室内的湿度都在升高，还有温度。她留意到的这一切微小的细节，都像湍急的水流冲入心里，很急，压得心很重很沉，酸胀胀的：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这要是在他清醒时，她是绝对说不出的。
可说完了，还是觉得肉麻，猛坐起来，掌心相对，无措地搓了搓。轻手轻脚跑了。
第二天，是在赌场的戏。
李易峰在这场戏里并不重要，倒像个背景，在男二切牌的时候，在他身边喝水。主要台词和镜头都聚在切牌的演员上，李易峰负责用最正常的神态喝水就行，谢斌是这么告诉杨幂的。
她就天真的以为，很简单。
可完全不是这样。
喝水要猛喝，大口灌下去那种，显得心理起伏很大，很不平静，很气愤，总之，就是要显出情绪。
男人猛喝水，当然几口就能灌下大半瓶。
拍一次两次就算了。
到最后，杨幂都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李易峰第N次拿起赌场那种最简单的矿泉水瓶，拧开，猛灌矿泉水的动作。
到中途，李易峰有些受不了，休息的间隙去了赌场外的洗手间。杨幂亦步亦趋跟着，跟到大门口跟不进去了，眼看着男助理进去。
李易峰刚才跑进去，就撞上大门。
随后，是小门。
然后压抑着，吐出来。
谢斌和李易峰是在榕悦庄，没房间了，谢斌临时把房间让给了杨幂，自己去了附近的丽思卡尔顿。杨幂办理完入住手续，进到房间，客房服务员刚开始打扫。
李易峰看了看里边乱糟糟的，还有烟味，低声叮嘱客服要除了味道，拎起杨幂的小行李箱，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他的房间，她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只能靠不停说话来缓解：“还好我上次回去，就再签了澳门，要不然都不能今晚就到，”李易峰的衣服丢在床上，很多，还没来得及收拾，杨幂把衣架都拿来，给他一个个撑好，“你明天上午不用拍戏吧？”
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件衬衫拿开，是几条叠好的内裤……
杨幂几乎是用扔的，把衬衫丢回去，盖上。
还没全遮住，她心虚地瞥了一眼在点燃熏香的李易峰，用手指扯了扯衬衫衣角，拉过来一寸，全挡住……
然后，完全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把撑好的衣服草草挂去衣柜。
“我看会电视，你去洗澡。”他把燃烧的蜡烛放在器皿中。
“洗澡？”杨幂僵着手臂，举着他的上衣，傻看着他。
“吹了一夜的风，不洗澡会感冒。”李易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自己挂上，“快去。”
他从来都是话说一半，能省就省。
杨幂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房间刚开始收拾，还要除味什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搞定，还不如在这里洗澡。
可……
杨幂回头看看淋浴房，四面都是半透明的玻璃，就在敞开的更衣室旁，四面通透……
李易峰把门边的行李箱拖到更衣室，淋浴房外。
自己一声不吭去落地窗边，给温水泳池放水。安静的房间，立刻有了哗啦啦的水声。
杨幂怔了下，明白了。
大半夜放泳池的水，没别的意思，纯粹为了淡化她洗澡冲水的声响，让她不至于很尴尬。
杨幂在水声和电视节目声音里，犹豫一分钟后，匆匆从行李箱拿出干净的内外衣，冲进去，用十几分钟草草冲洗完。有四处找到吹风机把自己头发吹得七八分干，这才从更衣室走出去。
熏香还在缓慢地燃烧着。
温水泳池还在换水，电视机还在播放节目。
可是靠在卧榻上的男人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凑到他身边，轻声问：“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完再睡？”
李易峰眉头微微拧起，轻摇头。
她看到他被冷汗弄得微湿的短发，伸出手指，擦了擦他额头和鼻梁上渗出来的薄汗。真得很疼吗？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李易峰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睫毛慢慢扇动了两下，微微睁眼，看到模糊的灯光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太累了，迷糊就睡着了。
那双大眼睛满是担忧，他一时恍惚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你醒了？要不我给你那条热毛巾擦擦脸和手，你再睡？”杨幂轻声问，觉得他一定累得懒得挪地方了，反正这个卧榻又大又软睡三四个人也没问题，“我先去给你抱被子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他捉住手。
整个手心都被迫着贴上他满是汗的右脸，音色被身体状况折磨的有些虚弱和沙哑：“杨幂。”
她人也因为这个动作被他扯过去，腰胯扭着，僵着身子，手肘撑在他脸旁——
他低而又低：我错了……
显然是迷糊了，在说胡话。
就这么僵了几分钟，她察觉李易峰又陷入了沉睡，手肘再也撑不住，咚地撞上了卧榻。
……
近在咫尺。他的脸。
睫毛安静地覆在那一条闭阖的眼线上，下唇微微被牙磕住。应该是在很难受的状态下陷入沉睡，睡着了，还会疼吗？她慢慢伸出手指，把他的下唇一点点压下来，让他放松。能看到很深的齿痕……
手指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频率。
泳池的水继续哗哗地放着，整个室内的湿度都在升高，还有温度。她留意到的这一切微小的细节，都像湍急的水流冲入心里，很急，压得心很重很沉，酸胀胀的：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这要是在他清醒时，她是绝对说不出的。
可说完了，还是觉得肉麻，猛坐起来，掌心相对，无措地搓了搓。轻手轻脚跑了。
第二天，是在赌场的戏。
李易峰在这场戏里并不重要，倒像个背景，在男二切牌的时候，在他身边喝水。主要台词和镜头都聚在切牌的演员上，李易峰负责用最正常的神态喝水就行，谢斌是这么告诉杨幂的。
她就天真的以为，很简单。
可完全不是这样。
喝水要猛喝，大口灌下去那种，显得心理起伏很大，很不平静，很气愤，总之，就是要显出情绪。
男人猛喝水，当然几口就能灌下大半瓶。
拍一次两次就算了。
到最后，杨幂都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李易峰第N次拿起赌场那种最简单的矿泉水瓶，拧开，猛灌矿泉水的动作。
到中途，李易峰有些受不了，休息的间隙去了赌场外的洗手间。杨幂亦步亦趋跟着，跟到大门口跟不进去了，眼看着男助理进去。
李易峰刚才跑进去，就撞上大门。
随后，是小门。
然后压抑着，吐出来。
拼命忍着，不敢出声，男助理跟进来，他正用右手捂着嘴，控制着不要再吐出来。平时没这么娇气，最多喝完了催吐一下，继续喝。可最近这些天被疼痛折磨的身体受不住这些，完全压抑不住。
助理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他怎么了。
等他彻底缓下来，靠在门上，慢慢地呼气：“别怕，是不想让她听见我在吐。”助理恍惚着，心口巨石落下，低声说：“李哥，刚才可是吓坏我了。”
他摇头：“怕什么，喝矿泉水又喝不出人命。”
李易峰走到洗手池旁，洗干净手，发现眼睛有些发红，还带着浓浓的水雾。他习惯性蹙眉，对着镜子安静站了会儿。
恢复差不多了，开门。
杨幂胆战心惊迎上来：“你没事吧？”
李易峰默不作声，摇摇头。
杨幂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才被泪水浸过的样子，扯住他衣袖：“是不是又疼了？我们请假算了，能不能用替身，你又没有台词，稍微脸背过去一些喝水不行吗，就能用替身了吧……”
杨幂忧心忡忡，问题一堆堆的，说也说不完。
他停步，突然俯身，额前的头发微微滑下来，看着她。杨幂哑然，他再次凑近，趁她还没做出反射性避开的动作，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擦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有点委屈，还是很听话点了头：“知道了。”
李易峰没再说话，快步返回赌场。
这一场戏，切牌的演员一共拍了二十几条。
杨幂算了算，他一共在三小时内，猛灌了至少十五瓶矿泉水……
收工后，他显然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了。
晚上，谢斌来交待自己要离开澳门几天。谢斌走时，看杨幂愁眉苦脸的，知道她被白天看到的景象刺激了，拍着杨幂肩膀安慰：“真没什么，男人嘛，喝几瓶水怎么了。也就刚好赶上他生病了，有点不舒服。”
“无良经纪人。”杨幂抱怨。
谢斌乐了：“诶？怎么回事，不是刚在一起两天吗，就当老公疼了？好，好，我无良，那你多疼疼人家啊。”
杨幂窘。
余光里，李易峰在对着琴谱，抱着谢斌让人送来的吉他，倚靠在小温水泳池旁的软垫上休息。
据说晚上的戏有这么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易峰本身就是乐队歌手出身，为他量身写的场，总之，这也不用替身，真身就上了。
谢斌挥挥手走了。
杨幂倒杯热水，给他放在脚边的大理石台上，在爬上去，还是不爬上去之间犹豫着，最后靠着泳池旁的卧榻坐下，和他相隔了一条窄窄的石台边沿。她在低处，他在高处。
“你是大三，”杨幂回忆着，“还是大四比赛得奖的？”
“大四。”他最后翻了翻乐谱，合上。
“是什么歌啊？”
“《The Rose》。”
他高中就喜欢弹吉他。学习好，长得好看，加上喜欢这个，“斯文败类”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担的。那时候各种活动他都是香馍馍，常被各班热情邀去助兴，可除了九班，谁都请不到他。
“你没听过？”李易峰问。
杨幂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在九班唱过。”
“啊？什么时候？”
“高三，”李易峰抱着吉他，轻拨几下，从眼神到表情都清淡得没什么特别，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元旦联欢会。”
高三？杨幂蜷起身子，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没吭声。就是那年元旦晚会，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楼下车棚，然后被那谁表白……
后来她回去，班里女生也就是兴奋地告诉她，一班的李易峰来唱歌了。
李易峰若有似无看了她一眼，后背彻底靠上软垫，翘起腿，将吉他抱起来，毫无预警地拨动了弦。这个曲子他太熟悉了，不是因为获过什么奖，只因为练过太多次。
拨来拨去，却只轻声哼唱了前后不接的单独一句：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and you it’s only seed.
助理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他怎么了。
等他彻底缓下来，靠在门上，慢慢地呼气：“别怕，是不想让她听见我在吐。”助理恍惚着，心口巨石落下，低声说：“李哥，刚才可是吓坏我了。”
他摇头：“怕什么，喝矿泉水又喝不出人命。”
李易峰走到洗手池旁，洗干净手，发现眼睛有些发红，还带着浓浓的水雾。他习惯性蹙眉，对着镜子安静站了会儿。
恢复差不多了，开门。
杨幂胆战心惊迎上来：“你没事吧？”
李易峰默不作声，摇摇头。
杨幂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才被泪水浸过的样子，扯住他衣袖：“是不是又疼了？我们请假算了，能不能用替身，你又没有台词，稍微脸背过去一些喝水不行吗，就能用替身了吧……”
杨幂忧心忡忡，问题一堆堆的，说也说不完。
他停步，突然俯身，额前的头发微微滑下来，看着她。杨幂哑然，他再次凑近，趁她还没做出反射性避开的动作，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擦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有点委屈，还是很听话点了头：“知道了。”
李易峰没再说话，快步返回赌场。
这一场戏，切牌的演员一共拍了二十几条。
杨幂算了算，他一共在三小时内，猛灌了至少十五瓶矿泉水……
收工后，他显然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了。
晚上，谢斌来交待自己要离开澳门几天。谢斌走时，看杨幂愁眉苦脸的，知道她被白天看到的景象刺激了，拍着杨幂肩膀安慰：“真没什么，男人嘛，喝几瓶水怎么了。也就刚好赶上他生病了，有点不舒服。”
“无良经纪人。”杨幂抱怨。
谢斌乐了：“诶？怎么回事，不是刚在一起两天吗，就当老公疼了？好，好，我无良，那你多疼疼人家啊。”
杨幂窘。
余光里，李易峰在对着琴谱，抱着谢斌让人送来的吉他，倚靠在小温水泳池旁的软垫上休息。
据说晚上的戏有这么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易峰本身就是乐队歌手出身，为他量身写的场，总之，这也不用替身，真身就上了。
谢斌挥挥手走了。
杨幂倒杯热水，给他放在脚边的大理石台上，在爬上去，还是不爬上去之间犹豫着，最后靠着泳池旁的卧榻坐下，和他相隔了一条窄窄的石台边沿。她在低处，他在高处。
“你是大三，”杨幂回忆着，“还是大四比赛得奖的？”
“大四。”他最后翻了翻乐谱，合上。
“是什么歌啊？”
“《The Rose》。”
他高中就喜欢弹吉他。学习好，长得好看，加上喜欢这个，“斯文败类”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担的。那时候各种活动他都是香馍馍，常被各班热情邀去助兴，可除了九班，谁都请不到他。
“你没听过？”李易峰问。
杨幂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在九班唱过。”
“啊？什么时候？”
“高三，”李易峰抱着吉他，轻拨几下，从眼神到表情都清淡得没什么特别，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元旦联欢会。”
高三？杨幂蜷起身子，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没吭声。就是那年元旦晚会，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楼下车棚，然后被那谁表白……
后来她回去，班里女生也就是兴奋地告诉她，一班的李易峰来唱歌了。
李易峰若有似无看了她一眼，后背彻底靠上软垫，翘起腿，将吉他抱起来，毫无预警地拨动了弦。这个曲子他太熟悉了，不是因为获过什么奖，只因为练过太多次。
拨来拨去，却只轻声哼唱了前后不接的单独一句：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and you it’s only seed.
☆、第十四章 每一秒的等待（3）
杨幂将手伸进泳池，轻轻搅动着温热的水，眼睛望着玻璃墙外海。这里虽然能看到海，可并不算什么美景，因为酒店和海之间像是没建完的工地，乱糟糟的。
正如她的心，也乱乱的。
吉他被放在池水边，李易峰拍拍身边的位置。
不大不小，刚好能坐下她。
杨幂停顿了几秒后，从卧榻爬上去，那个小平台临着玻璃墙，只有几个柔软的靠垫，她倚靠上去，没留神向后仰了个很暧昧的角度，好像……是靠在他怀里。
她没料到，李易峰也没想到。
感觉自己搭在靠垫上的手臂触碰到了她脖后的皮肤，柔软，温热，这么真实。是的，就是真实。
其实刚才谢斌说得话每一句他都听得很清楚，两天，四十多个小时，他始终在拼命工作，心无旁骛，好像对她的到来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那天坐在驾驶位上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字开始，他就失去了真实感。
现在，醒了。
杨幂……
李易峰手指微微垂下，搭在她的肩上，隔着一层纯棉的布料，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不太自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整天笑眯眯的，乐呵呵的，没心没肺，会把他参加航模的模型弄坏后，还装得可怜兮兮，捧着一手破烂，用那种“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计较，快说你原谅我了”的神情对自己道歉。后来慢慢就变了，尤其在高三之后，越来越小心翼翼，也不太喜欢和同学笑闹，放学都是一个人独自走，体育课休息也是，独自坐在看台上发呆，不像别的女生三两凑着说话……他知道杨幂那时被排挤的很厉害，慢慢就被磨没掉了性子。后来她去海南，他会悄悄看她上课，她也是独自坐在最后一排，身边没有人。
这都是他的错。
他想让她回到原来的样子。
回到那个敢爬上两层楼高的松树后，再惊慌失措地对着他大喊“李易峰，李易峰，完了，完了，我长筒袜被扎烂了，你能帮我去买双新的吗，我怕我妈揍我……”的样子。
要怎么做？
喉咙很涩，被不断翻涌上来的情绪堵住。
“做艺人很闷，对不对？”他的呼吸在压抑。
“是啊，你的工作真的好满，”她眼神乱飘，看窗外那一点都不美的海景。说实话，除了工作只能呆在不被人围观的地方，真的很闷。
他靠近：“晚上有空陪你出去。”
“不用陪，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像昨天劳累疲倦混杂着汗液的味道，很清晰的，闻到干净的他的气味。
可不可以，在这里。他的手指压住她搭在毯子上的手，滑下来，两个人指缝交错，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潮湿，刚才被泳池的水弄得。
看到，她的喉咙轻微上下滑动了一下。
想亲她。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往昔如惊涛骇浪毫不留情地扑面而来——
十几岁在摆渡船上的那一幕，到今时今日他还记得每个细节，碰到她嘴唇时胸口的心悸和眩晕，甚至耳膜在一刹那的震动，他都没忘。那天，她戴着软绵绵的毛线手套，是在车站外的小地摊临时买的，摸上去像毛绒玩具的触感……
还有他亲上她，身边两个老阿姨的啧啧低语，放开她时，她气得眼睛底都泛红的样子……
连摆渡船上的煤油混杂尘土的气味，都很清晰。
指缝中，杨幂的手指微微曲起。
这么个小动作被他的理智无限放大，让他突然清醒了，视线变得清明，注意到杨幂向后缩了缩，紧张地抠住身下的毯子。
他脸偏过去：“我下午还要拍戏，你在附近走走，带着充电的东西，不要让手机没电。”
她轻轻呼吸着，微乎其微地应了声。
李易峰强行让自己离开，退后，心神有些飘着，竟忘记了身后就是温水泳池，就这么一脚踩进了水里，水花飞溅——
“你是想泡温水吗……”杨幂被忽然溅起的水弄傻了，看着他被弄湿的长裤。
“这里水太凉……我去洗澡。”
李易峰头都没回，迈出泳池就从更衣室扯了条长裤，去了浴室。
结果带着无法释放的想要亲近的念头，他洗到半途就开始腹痛，谢斌也来了电话。他强忍着匆匆擦干身体，接起来就听到那边的无良经纪人在干笑:“这酒店不错啊，我算是懂你为什么点名要住了，泳池啊，双人的，啧，你不演爱情片可惜了李易峰，欸？我昨天刚拿到一个大纲——”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你洗完了？”杨幂的声音在更衣室外边飘过来，被水雾过滤的有些暧昧。他应了声，没敢多出声，靠上墙壁，忽而有点想要让她离开。万一开刀后结果不好，他简直是又一次自私地强行绑住了她。
于是，在杨幂还抱着膝盖，坐在泳池旁窘迫地思考，是趁着他没洗完溜掉，还是要在这里继续等时……李易峰刚擦干水的身体又因为强行忍着痛蒙上了薄汗，不得不又进去重新洗。
……
从下午到晚上，杨幂独自一个人在大三巴牌坊附近的街道溜达，买了些补品，准备快递回内地，正在填单子时候，收到他消息，提前收工了。他问她在哪，其实她也搞不清东南西北，大概说了几个地标位置。
就站在路口的一家猪肉脯店外，看着七八种肉脯，拿起一块试着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直到身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回头，看到他戴
杨幂将手伸进泳池，轻轻搅动着温热的水，眼睛望着玻璃墙外海。这里虽然能看到海，可并不算什么美景，因为酒店和海之间像是没建完的工地，乱糟糟的。
正如她的心，也乱乱的。
吉他被放在池水边，李易峰拍拍身边的位置。
不大不小，刚好能坐下她。
杨幂停顿了几秒后，从卧榻爬上去，那个小平台临着玻璃墙，只有几个柔软的靠垫，她倚靠上去，没留神向后仰了个很暧昧的角度，好像……是靠在他怀里。
她没料到，李易峰也没想到。
感觉自己搭在靠垫上的手臂触碰到了她脖后的皮肤，柔软，温热，这么真实。是的，就是真实。
其实刚才谢斌说得话每一句他都听得很清楚，两天，四十多个小时，他始终在拼命工作，心无旁骛，好像对她的到来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那天坐在驾驶位上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字开始，他就失去了真实感。
现在，醒了。
杨幂……
李易峰手指微微垂下，搭在她的肩上，隔着一层纯棉的布料，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不太自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整天笑眯眯的，乐呵呵的，没心没肺，会把他参加航模的模型弄坏后，还装得可怜兮兮，捧着一手破烂，用那种“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计较，快说你原谅我了”的神情对自己道歉。后来慢慢就变了，尤其在高三之后，越来越小心翼翼，也不太喜欢和同学笑闹，放学都是一个人独自走，体育课休息也是，独自坐在看台上发呆，不像别的女生三两凑着说话……他知道杨幂那时被排挤的很厉害，慢慢就被磨没掉了性子。后来她去海南，他会悄悄看她上课，她也是独自坐在最后一排，身边没有人。
这都是他的错。
他想让她回到原来的样子。
回到那个敢爬上两层楼高的松树后，再惊慌失措地对着他大喊“李易峰，李易峰，完了，完了，我长筒袜被扎烂了，你能帮我去买双新的吗，我怕我妈揍我……”的样子。
要怎么做？
喉咙很涩，被不断翻涌上来的情绪堵住。
“做艺人很闷，对不对？”他的呼吸在压抑。
“是啊，你的工作真的好满，”她眼神乱飘，看窗外那一点都不美的海景。说实话，除了工作只能呆在不被人围观的地方，真的很闷。
他靠近：“晚上有空陪你出去。”
“不用陪，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像昨天劳累疲倦混杂着汗液的味道，很清晰的，闻到干净的他的气味。
可不可以，在这里。他的手指压住她搭在毯子上的手，滑下来，两个人指缝交错，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潮湿，刚才被泳池的水弄得。
看到，她的喉咙轻微上下滑动了一下。
想亲她。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往昔如惊涛骇浪毫不留情地扑面而来——
十几岁在摆渡船上的那一幕，到今时今日他还记得每个细节，碰到她嘴唇时胸口的心悸和眩晕，甚至耳膜在一刹那的震动，他都没忘。那天，她戴着软绵绵的毛线手套，是在车站外的小地摊临时买的，摸上去像毛绒玩具的触感……
还有他亲上她，身边两个老阿姨的啧啧低语，放开她时，她气得眼睛底都泛红的样子……
连摆渡船上的煤油混杂尘土的气味，都很清晰。
指缝中，杨幂的手指微微曲起。
这么个小动作被他的理智无限放大，让他突然清醒了，视线变得清明，注意到杨幂向后缩了缩，紧张地抠住身下的毯子。
他脸偏过去：“我下午还要拍戏，你在附近走走，带着充电的东西，不要让手机没电。”
她轻轻呼吸着，微乎其微地应了声。
李易峰强行让自己离开，退后，心神有些飘着，竟忘记了身后就是温水泳池，就这么一脚踩进了水里，水花飞溅——
“你是想泡温水吗……”杨幂被忽然溅起的水弄傻了，看着他被弄湿的长裤。
“这里水太凉……我去洗澡。”
李易峰头都没回，迈出泳池就从更衣室扯了条长裤，去了浴室。
结果带着无法释放的想要亲近的念头，他洗到半途就开始腹痛，谢斌也来了电话。他强忍着匆匆擦干身体，接起来就听到那边的无良经纪人在干笑:“这酒店不错啊，我算是懂你为什么点名要住了，泳池啊，双人的，啧，你不演爱情片可惜了李易峰，欸？我昨天刚拿到一个大纲——”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你洗完了？”杨幂的声音在更衣室外边飘过来，被水雾过滤的有些暧昧。他应了声，没敢多出声，靠上墙壁，忽而有点想要让她离开。万一开刀后结果不好，他简直是又一次自私地强行绑住了她。
于是，在杨幂还抱着膝盖，坐在泳池旁窘迫地思考，是趁着他没洗完溜掉，还是要在这里继续等时……李易峰刚擦干水的身体又因为强行忍着痛蒙上了薄汗，不得不又进去重新洗。
……
从下午到晚上，杨幂独自一个人在大三巴牌坊附近的街道溜达，买了些补品，准备快递回内地，正在填单子时候，收到他消息，提前收工了。他问她在哪，其实她也搞不清东南西北，大概说了几个地标位置。
就站在路口的一家猪肉脯店外，看着七八种肉脯，拿起一块试着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直到身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回头，看到他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