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事实真肖嵇学士所述，那么宫外那王富绅的《雪景寒林图》几乎如真。此话自面世以来便收藏宫中，即便一些朝臣有幸观赏，也不可能做到口述、描摹几同真画的境地。母亲一将宫藏的《雪景寒林图》借到，我打眼一望，又凑上前去一嗅：
“不对，这是宫里常用的颜料的味道。”

“细节决定成败。”
我强为辩说，而这也正是事实。笔法如何、着墨如何，那都是唯心作论，我虽也曾鉴赏过《雪景寒林图》几回，但也说不上对他脉络如何知根知底，只是很认定一桩：此绝非范宽笔法。
“大道至简——治大国如烹小鲜，鉴画总比治国容易。”

“不是我期冀的，”
我近乎较真地辩驳，玩起文字游戏：“也不是我期冀的。”
《雪景寒林图》自然是假，这毫无疑问，我捧着这一幅分明是假的画陷入沉思。循其笔法，隐隐有所猜测，但那又并不分明。索性大眼瞪小眼，将难题交给最老的人。
“现在怎么办？”

“我想……”
忍不住咬起手指（吃起手手），皱眉道：“这样的人是坏人，哥哥以前说过，坏人都应该得到惩治，好人都应当得到嘉赏，那样就是天下大同了。”
虽不是跽坐，仍扳直了腰，按住双膝，难得正色：“所以，我想查清楚这件事。”
“至少，不做个糊涂人。”

身处九五，我实在有许多名师。天下共主的父、王叔燕隽、枢相石公、门下顾侯；可一个人至先的开蒙总是从母亲开始。眼前的名画九分肖真，但欠一番风流，玉轴珠缀，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
王朝的飘摇已经很远，我按住掌下画卷，昂首：“从此画来源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