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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州和谈 · 幕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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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一:赵延祯&沈昑
作为北方舆论战的主要负责人和激进派党臣,沈昑在魏王受命留守开封的时候,就曾与之密谈,表示现下恰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时候,既要活下来,还要趁机得到赵宋,让德纯皇帝作茧自缚,魏王还有一点点含蓄,沈昑表示反正你看着办吧,要么就一起登楼高歌,要么我就死这儿了(?)魏王最终和兄弟坦诚了自己的野心。
开封城战役前后,沈昑则着手营造北方声势,占领士林舆论高地,对南方形成民意威胁,同时策备军事后勤,支援督战。结束后,赵延祯即将北上太原北伐,将开封的灾后重建工作交付给了沈昑,同时表示如果东线战事有变,沈昑要随时做好动身策应的准备。


1楼2020-08-11 21:11回复
    开封解围后的时辰,陡然显得空白而臃肿了起来,有太多人向东阁提议应当北兴兵戈讨辽,恨不得将闲余的用以等待的时间杀个片甲不留,至少也予些致命伤,然而我始终无所表示,始终在观望临安的讯息,它们安然无恙地始终因此而按部就班,倒像要振兵释旅,将兵勇风干在道旁,再不理会了。
    而今他们终于喜得所谓“良主”,再无人将以强迫的名义横立于阵前挡驾,高声地震出“愿策魏王为天子”的豪言狂语,而后以血去祭奠这般的誓言了,——太庙的吉象,德纯的首肯,北伐的整军业已在等待一场征服。国朝等待的太久,它期待的模样有些像个娘子,羞赧的红晕近乎狰狞。
    拣着拨火钳搁在炭墼里搅了搅残败的微火,这处的暗黮与薄光,与帐外纷繁的雪絮是两个热冷度的单项,窄袖上翻,落下的影像铁画银钩的具象,毫无安泰的情状可言。
    “留在临安,”松掌撂下火钳,抬眼觑向他,“城防要修筑,百姓要安抚,辽骑撤出开封府,未必不会再度南下,一旦整军北伐,此处兵力空虚,难保不会再受兵戈之扰,拂明,此事不交予你,旁人也不堪为用。”


    IP属地:中国澳门2楼2020-08-11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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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19: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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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销解天下兵铠,置于鼎炉,不必铸金人十二,曜金色流体将在槽模中蔓延生长,像熔淬锋刃与权杖,在冷凝后成就王朝骨骼。这场盛大的锻造光焰中,重阍之内的雕甍绣瓦都失之光泽,沸腾、沉寂、然后焕然一新,更不必担忧烈焰会灼伤赵昀,他本就与之一体。
      日晖斜穿时,东阁外的廊柱较往日添颜色,它比德纯帝在时更吸引我的趋近,正如我与顾翦在多年前外任时,就曾意识到,我们在赵昀身上有共同的寄托。
      “若殿下信得过,臣当不辱使命。”
      我在他身侧垂手而立,在方寸之间,帝国的命运汩汩绵延,我们皆是执笔人。
      没有人不尝怀揣一个撰写青史的野望,镌上自己的名字,陪赠以万古流芳、将生平事迹凝缩成一个个脍炙人口的词句,如亿万年死而复生的魂灵,徘徊在每一个人的言辞里。
      在漫长得连时间本身都能消解的岁月里,惟有文明和缔造文明的功勋不朽。
      我垂眼去看噼啪作响的银丝炭。
      “若辽兵分流而南下,殿下是否早有安排?”


      IP属地:北京3楼2020-08-13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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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8-16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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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慆乱,将弥息于止戈为义,当外侮既靖,临安则成心间腐肉,于北方而言,是除之而后快的附骨之疽。除却某日魏王府的唐突,我很少以过于坦然的语气谈及此事,仅需赵昀知晓我的立场即可。
          从善如流延续他的话锋,和谈烹茶焚香并无不同
          “——那么今日臣不当在东阁。”
          我很理解赵昀的担忧,甚至于我而言,他在对临安的惕惮实则有些过甚了,但如若换做任何一个人,身居赵昀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很难比他做得更好,赵昀以任何眼光来看,都有很好的逆商。
          暮色摛就流光锦,垂袭满襟袖。
          “但临安现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钳制辽人的,是开封。


          IP属地:北京6楼2020-08-1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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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庑外是长空寥廓,薄云急风,从外倾进来微黯的光,映着置下的炭火,哔剥的音色陈旧并缓静。倾进炭底的信件在盆缘有着单薄的白,它很快在火光中化作枯灰、绉卷,黢黑的碎屑像残骸,带着余烬的火苗而黯灭,宣告累聚于此的风云是场溃裂。稍有不慎,总会走到这般的境地。
            “开封不只此事,繁务不会少,”沈昑处事有一份见血的锐利,再留意临安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道理,临安尚需要开封御敌,德纯皇帝仍然没有些毫的勇气去处理他的国难。
            “只是如有必要,须由你来策应。”


            IP属地:中国澳门7楼2020-08-16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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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锁禁苑,庭霜新结,旆旌远去北塞,流川涤荡开封鏖战之后的血与悲怆。残垣复生,在早春苏醒时,将覆上青翠藤蔓,宣告死亡之剑已不再高悬,收入鞘中。
              “石隐也在,殿下宽心便是。”
              东阁藻井御座皆焕然一新,将命运寄托在眼前这位帝裔身上的宦官宫娥,想必已放弃期冀南下的旧主,他们与我们一般,在日渐的濡染中,默许眼前人成为宫禁的新任所有者。
              赵昀承载了太多,开封的胜负,帝国之将倾,数千万人的生命挽系于他一手,致使我许久没看到如同昔日遂宁郡王一般的笑意。
              “以备万一,我会多留心枢密院那边。”


              IP属地:北京8楼2020-08-16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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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9楼2020-08-16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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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19: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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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微的薄晖隐现出云层白边的颜色,东阁内悬的字幅,势似游刃有恢,奕煌堂堂。在尘封的残卷中,取得一味冷僻的暗香,值得目光炯炯地,意趣自满的把玩。所谓,富贵优游,旌云绕袂,奉旨填词,松操竹节,皆是国朝重臣的品评之词,我凝望沈昑,固然期许,南国柔波里的君臣们,能看看抵抗寒潮般席卷北地虏骑的忠臣。忠君未必忠国,爱君未必怀民,岂可托谓“天教心愿与身违。”
                  指望常人拥有恸哭九庙或金戈铁马的气势,堪称荒谬。
                  “有劳了,”成大事者,本应不谋于众,自己人可以除外,“前线战事如有变,届时再做商议吧。”


                  IP属地:中国澳门10楼2020-08-16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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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隔烟水,将原定于秦岭淮河的分界,人为地南移到神州的血脉,欲教同室操戈,兵戎相见,忽略本同枝并蒂的血脉,不以死生为状,却要分败寇成王。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又或者说,宋庭的民意,清流与能吏的裹挟,迫使这两位金尊玉贵之人,走到了这一步。
                    “殿下心里有数,北境不必穷追。”
                    算不得叮嘱,何况国帑与疲兵已不允许赵宋在这时光复神威时横扫燕云的荣誉。时势如此,不是赵昀的错,更不是北方驻军与援手的错,他们付出的血与生命已足够多。
                    棘沙去远,非宋人善战之地。将军有志破楼兰,亦需待来日。一声悠长的叹息
                    “就要结束了。”


                    IP属地:北京11楼2020-08-16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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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为国朝落泪,有人为国朝流血,没有人能替那些细小而破碎的尘埃再生,夜只能用深不见底的阒黑去揭开晓色。创疤如何狰狞,终究是赵宋身上长出来的肉。
                      假使不是我,也会有德纯皇帝,假使德纯皇帝无法收复幽燕,仍然有中原名士或雄主,堪当此任,假使失落之地永远无法归复,宋人的血至少流在了忠义的阴刻上,不会以任何屈辱、乖异的姿态延续下去,而将作为精神涌发的先兆,留于青史之中,照眼生辉。
                      “但愿如此。”前路未卜,断论无益,时也命也一说,还待论定。


                      IP属地:中国澳门12楼2020-08-17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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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瑞流烟,在方寸东阁里,我与赵昀话别,今次仍要谢他一盏茶的恩德,顺祝他北伐当是平川坦途。峰回路转,不会有比开封危局更紧迫的箭,于赵昀这位持弓人,说他轻取鹰隼亦不为过誉。
                        “我相信你。”
                        四字落定,是置身友人的立场,若他得胜归来,我将与天下万民一起,用那个鎏金曜光的称呼冠他。
                        现下还为时尚早。


                        13楼2020-08-17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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