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好些年的阳光在记忆里因积存灰尘而模糊起来。
那时的我会穿一条灰色的裙子,目光茫然地躲在狭窄的墙角。
逗着那只不闹不跑也不微笑的猫。它有灰色的毛。
它卑微得连名字都没有它黑色的瞳孔流露出来的是和我一样的迷离色彩。
我抬头时,天的颜色早已记不清楚,漫天是灰尘一样的固体,默淡地压在我身上。
猫和我一样,没有幸福的微笑,灰色的皮毛。
我跟着我的爷爷住。爷爷是个小眼睛的男人,他不喜欢说话。
我有爸爸妈妈,可他们很少来看我。
我被像货物一样堆积在这个庞大的院子里,头发蓬乱得像个乞儿。
我从没想过关于糖果的事。我一直穿灰色的格子裙,甚至也舍不得换掉。
我眼神迷离得让爷爷皱眉头。
我是一个灰姑娘!
邻家的小男孩游澈总是喜欢拿着树杈得意地追赶我和我的猫。
我从来不哭,我通常会举起一块石头砸得他满身是血。
偶尔站在镜子前,我会愣愣地望着里头那个灰暗的小孩半天。
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后来就长大了。
我的猫长眠在某个下午后,开始了无边疼痛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