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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回忆的温和的感染力能教会我们如何为我们所爱者的坟墓编织鲜艳的花环,能净化我们的思想,压倒一切深仇宿怨;但在这一切的下面,每一颗多少有些反应的心灵中还残留着某种迷离恍惚的意识:很久以前,在非常遥远的某个时期,这样的感觉曾占据我们的胸臆,它启示着关于遥远未来的肃穆的思想,使傲慢和俗念无从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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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这不是死亡的时刻;这些小东西尚且那样快乐逍遥,露梓当然不可能死去;坟墓应当点缀凄凉枯寂的寒冬,而不应在阳光明媚、香气四溢的季节来煞风景。他几乎认为尸衣只裹老朽干瘪的遗骸,从不把年轻娇嫩的躯体裹在它惨白的皱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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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假如你的福份不是那么大,”露梓说,“假如你我的身份不是那么悬殊,假如我能在一个平静和不起眼的环境中帮助你、安慰你,而不是在踌躇满志的名流丛中玷辱你、妨碍你,我就无需受这样的折磨。现在我完全有理由感到幸福,感到很大的幸福;但是,哈里,我承认我本可以得到更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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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枯瘦的手把他那件破外衣的皱襞使劲地拧,不停地挼,仿佛他的手指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把他所痛恨的仇敌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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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圣保罗教堂敲响沉重的钟声,又是一天宣告寿终就寝。午夜已经降临到这个人烟稠密的都会,降临到宫殿、地下室酒店、监狱、疯人院,降临到分别被生与死、健康与疾病所占据的寝室,降临到尸首僵硬的脸上,也降临到安睡的婴儿身上。
/狄更斯《雾都孤儿》 荣如德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