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杜婆婆,你醉了!”
寂静的后院里,突地传来另一个焦急的声音。
“喝,当然要喝,不过我没有醉,只是太高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一开始吴少爷跟辰少爷来找我……嗝!”杜婆婆打了个酒嗝。
她的话引起炎亚纶的注意,他往后退一步,将自己隐身在月光下,就看到一名小姑娘扶着脚步不稳的杜婆婆,口中直嚷着“你醉了”。
“没、没有,我说他们两个少爷来找我,因为我跟映洁很熟嘛,他们要我帮忙,要我一大早啊,带着映洁到……”
炎亚纶愈听愈不敢相信.该死的.他娶吴映洁,竟全是好友们携的鬼!
黑眸窜起怒火,他猝然走了出去,大步经过目瞪口呆的杜婆婆及她身边那名小姑娘,直接到了新房,拉起仍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我们走。”
“走?”走去哪?
但炎亚纶也不说,只是绷着一张俊颜,扣住她纤细的小手,拉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她,穿过莫名其妙的众多宾客后,直接上了府外的一辆马车,就往她住的破宅子驶去。
“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辰亦儒跟炎亚纶这才看到杜婆婆神情紧张,在后院拱门旁拚命跟他们挥手,他们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在听到她说了什么后,差点没有昏倒。
完了,炎亚纶肯定是去退货了!
不久后,炎亚纶的确拉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吴映洁回到破屋,向她的父母说明完这整件乌龙婚事后,面无表情的道:“我跟映洁姑娘尚未洞房,也算是完好无缺的将她归还。”
“抱歉,货物既出,概不退货。”
这可是头一次,吴映洁的爹娘口径一致,虽然他们的理由大不同。
对吴映洁的爹来说,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多吸引人啊,何况女儿嫁过去了,虽然是泼出去的水,可相信三不五时,孝顺母亲的女儿多少会捎人塞些银两给她娘,这不等于有了一座金山银矿可以挖了?
而吴映洁的娘想的却是女儿能嫁给贵族,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像她一样,苦了大半辈子仍是两袖清风,为钱辛苦为钱忙。
所以两人很坚定的将炎亚纶请了出去,也给女儿使个眼色——下回别乖乖让人带回来,免得被丢下了,那可怎么办?
瞪着被关上的破木门,炎亚纶有股想一脚踹破它的冲动,但他忍下来了,看向仰头看着自己退不了货的新娘,“好了,你也明白事情的始末,你怎么说?”
她耸个肩,“两个字,活该!”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我说活该!”她受不了的再说一遍。
难怪,她就觉得有问题嘛.虽然每个人都说她是天仙美人,伹是她很育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小镇之花、菜市场之花,老天爷怎么会将尊贵的贝勒爷配给她呢,何况两人还有猪肉之仇呢!
炎亚纶不敢相信的瞪着她,“你这个——”
“娶了就是娶了,虽然我没有非得要当福晋,但谁叫有人交了损友,再加上自己的笨脑袋——”
“笨脑袋?”他咬咬牙。这小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是啊,你选老婆的方法跟一些千金小姐抛绣球有什么两样?绣球丢给乞丐,嫁不嫁?嫁啊,万一你的戒指是让个女乞丐捡到,你就不娶吗?”
“你!”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激得回不出话来,而她还是个大字不识得几个的女子!
“我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爷就一定跟着爷了。”
“我想再多的银票,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
“都是夫妻了,谈钱多伤感情。”她回答得正经八百,“可是夫君有疑虑,妻子就要回答,而这个答案就是,不会。”
不是她厚脸皮,而是他吃饱撑着玩小孩子把戏,又被朋友耍了,她从头到尾可都是无辜被卷进的人,凭什么他要她时,她就得嫁,他不要娶时就说要退货,那她算什么东西?!
炎亚纶清楚的看到她那双清灵眸子透着几分顽固与不平,他知道他甩不开她了。
此时,辰亦儒两人也乘着马车过来,一下车,就见到炎亚纶脸上的不悦。
“亚纶……”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走过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刚刚他们驾过来的马车走去,“那辆马车我要了,我要跟吴映洁回天津。”
两人顿了一下,连忙追上前,异口同声的道:“这么快?”
他脚步倏地一停,吴映洁也连忙煞住跟着的脚步。
炎亚纶冷冷的质问好友们,“敢问两名‘挚友’,这儿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身子一僵,头一低,再偷偷互瞄一眼。他们只是闹着玩嘛,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乖的任他们摆布啊,他又不是没逃过婚……
于是,炎亚纶跟吴映洁这对误打误撞而结成的小夫妻,就在这皎洁月色中.坐上马车踢踢哒哒的前往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