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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先生,不吃鱼了行不行?》一个无聊时的小破脑洞,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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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先生,不吃鱼了行不行?》
一个无聊时的小破脑洞,提笔就写了。人物ooc,不喜勿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7-12 15:37回复
    南海之外有泉客,其貌如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更甚者颛顼死即复苏,又称为鲛人。
    ————————————————————
    初出鬼谷行走江湖时,盖聂总能在各处听到形形色色广布流传的志怪轶事,其中最为让世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鲛人的传说。
    他是职业剑客,用后话来说是典型的古代朴素唯物主义者。剑刃一线即是生死,握剑之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故对此类耳食之言,并不怎么有兴趣。
    少年剑客师承鬼谷,不仅剑术上造诣颇高,合纵连横之术也精通善用,初入尘世便被当时同样心怀壮志的秦王招纳了过去,此后庙堂江湖,皆有盛名。
    而今,身负盛名的盖聂本人正躺在某处崖底,满身伤痕,气息微弱。空中弥漫着咸湿的气味,黑夜里起伏不断的海浪声蚕食着他脑中残存的意识。
    他虽心思缜密,但毕竟年轻气盛,此番任务中了敌方圈套,才落得跌下山崖身负重伤的处境。
    水满则溢,自矜则愚。
    此处离潮间带太近了,夜晚海水涨潮,海水淹没只会加快伤口失血的速度。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混沌之间,耳边隐约有歌声悠悠传来。声音清脆空灵,似是从远处的海面而起,踏着浪声而来,声音愈发清晰,一股馥郁的幽香随之靠近。
    “呀,这是什么东西?”
    只听得道娇脆的声音,紧接着一块柔软的东西触在脸上,他没有力气睁眼,凭感觉辨认,像是一只纤细的手,只是异常冰凉。
    “是人?还活着吗…”
    那只手拨开他盖在脸上的头发,将面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探了探他的鼻息。
    深夜会出现在荒海边的女子,如何想都不同寻常,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来者对他并没有恶意。
    一股冷香扑面而来,他陷入虚无的黑暗。
    再次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他被安置在一块岩石旁边,海浪声依旧拍岸,眼前已是一片晃眼的日光。
    身边有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他艰难地转过头,却见一裸着上身的女子坐在一旁,看不清面容,低垂着脑袋在哭。
    他立刻将头转了回来,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景。这是应该是昨夜出现的女子。可她衣不蔽体,又垂泪哭啼,难道是遭遇了不测?
    “姑娘,为何而泣?”
    他思忖了许久,才开口询问,可是那女子哭的太投入,压根没听见。
    盖聂无奈,提了提声音,视线却始终望向别处。
    “姑娘?”
    “啊!你醒了?”
    那女子似是被惊起,止住了哭声,慢慢地挪到他身边来。
    “发生什么事……”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我在这里。”
    她奇怪地看着盖聂一本正经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好心上手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盖聂一时不防,目光直接撞进了她的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睛。
    清澈澄明,灵动自然,瞳孔中带着淡紫色,像盛了一整片海水般波光盈盈,剔透得藏不住任何杂质。
    “咳咳,姑娘……”
    他惊异于这女子的举动,不自然地拂开她的手,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看得见呀。”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小声地嘟囔道,“你的眼睛像海底的水晶一样好看。”
    盖聂脸上微热,沉默地别开了视线,这才发现她并非未着寸缕,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前,胸前缠裹着一层奇怪的纱帛,质地轻盈但并不透明。
    虽然不算完全裸露,但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让他有些尴尬,只得再次将视线转向她的脸。
    即便是见过秦宫各式各样美艳皮囊,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出众的面容,貌若秋晓芙蓉,瑰姿艳逸,虽带着些少女稚气,仍不同于人间俗色。
    “你刚刚说什么?”
    “方才为何而泣?”
    “噢!”她指着地上说道,“我在哭这个。”
    盖聂定睛一看,才发现地上散落着的,竟是一小片的珍珠。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讯息涌上脑中,他心中微惊,转眼看去——此前出于君子之礼视线未及处,竟是一尾如人腿般长,带着紫色光泽鳞片的鱼尾。
    “你……是鲛人?”
    她仔细想了想,才点头道。
    “用你们的说法应该是的。”她双手撑在岩石上,翘起身后的鱼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带着鳞光的紫色尾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实则我是一条美人鱼。”
    盖聂默然,这事对他而言有些冲击。
    她没管作何反应,自顾自的在胳膊上拧了一把,应该是下手狠了,痛的连尾巴都晃了起来,顿时泪花满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盖聂还沉浸在新认知的震惊中。
    传闻里确实有几分真言,他亲眼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在下坠中变成了有重量的珍珠,掉落在地上还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哭了一会便止住了眼泪,捧着满手珍珠低头认真翻找着,过了好一会突然从里头挑出一个,颇为高兴地拿到他面前。
    “找到了!”
    那是一颗极其圆润的珍珠,个头不大,仔细看还能看到表面泛着紫色的光泽。
    “我哭了一个时辰才有一颗,这个治病疗伤的效果很好,你吃掉它就可以了。”
    她将珍珠放在他手心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身后的鱼尾轻轻拍打着翻涌上岸的海水,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7-12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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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救我?”
      “你的问题太多了。”
      她有些不满,瞥见他紧皱了眉头不说话,才慢吞吞解释道。
      “你生的这样好看,死掉太可惜了。”说着又伸出手抹平他眉间的丘壑,“这样太凶了,不好。”
      盖聂一时语噎,他虽身为剑客,却长了张过分俊秀的脸,只是对于他来说,容貌并没有带来什么困扰。见过他的人,有一半已经是死人,而活着的另一半,大概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去评论他的长相如何。
      冰凉的温度从眉心蔓延开来,他有些耳热。鲛人性纯,没有世人的繁俗拘礼,向来随心而为,并没有什么处世标准。
      “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蓉。”她眨了眨眼睛,怕他没明白,郑重其事地解释道,“秋芙蓉的意思。”
      秋芙蓉。很适合她。
      “救命之恩,在下该如何谢姑娘。”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我听说这事是要以身相许的。”
      盖聂一愣。
      “但你又不能跟我回海里。”她把玩着他带在身边的剑鞘,有些兴趣缺缺。“况且我要你的身子做什么,又不好吃。”
      盖聂沉下气,默念静心法。
      “不过听说陆上有很多好吃的,我想喝那个葡萄酒,等我会走路了,你带我去尝尝罢。”
      盖聂想提醒她,葡萄是在汉朝才引进中原,现在是战国末年,秦朝都还未统一,为时尚早。但面对她满脸殷切的期待,却还是不由得应道。
      “好。”
      她点点头,突然将脸凑近,额头轻轻贴在他额前。四目相对,他甚至能看见她眼底自己的倒影,随即一股温和的气自印堂穴涌上百会穴,顿时灵台一片清明。
      “那说好了,我会来找你的。”
      她附在他耳边低语,随后纵身一跃,像条真正的鱼一般,轻盈又畅快地游入大海,摇了摇漂亮的尾鳍便消失在一片苍茫的蔚蓝中。
      直到海面上再看不见她的痕迹,盖聂才艰难起身,将地上散落的珍珠扔进海里,体力不支再次躺回地面。空中还残余着挥散不去的香。
      大片脚步声由远处传来,他辨认出是秦王手下的卫兵。
      日光似乎也变得和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慢慢舒展了眉心。海风拂过,一颗紫色的小小珍珠仍被紧攥在掌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7-12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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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清风,屋外的斑竹忽而开始沙沙作响,映在窗前的几株竹影轻微晃动着,像被风给予了更为鲜活的生命。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万物好眠。
        盖聂阖着双眼坐在浴桶中,他刚结束一场杀戮,手上似乎还残余着对方鲜血的温热。他深呼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桶边。
        他不总居于秦宫,每次任务过后,更愿意一个人待在乡野木屋里,清净无扰。
        屋内只有月光照拂,他忽而看到一旁满是血污的衣袍中,有微弱的光透出来。伸手去翻看,却是颗小小的珍珠。
        黑暗中,那颗珍珠遍体泛着紫色的流光。他有些意外,此前并没有注意过,珍珠也能发光。
        仔细想来,这是鲛人的眼泪,本身已是不同寻常之物,再如何稀奇也不足为怪。
        他握紧手心的珍珠,隐约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掌心波动,他有些出神。
        离那次海边重伤归来,已有三年。此后秦王亲政,实掌大权,一统六国的雄心壮志锋芒毕露,他竟再没有机会回到那片荒海,也再未见过有关鲛人的任何事物。若非这颗珍珠真真实实的存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荒唐大梦而已。
        一阵冷风吹来,他回过神,起身穿衣。
        刚系上腰带,手中的珍珠忽然发热起来,本只是表面一层淡淡的流光,此时却光芒大盛。他运气感受,发觉引起波动的力量从不远处而来,与其遥遥呼应,似乎有强烈的联系。
        是她?
        他想起当初海边对她的应诺,没做停留,即刻带上佩剑出门。夜色无边,皎月被薄云遮盖,朦朦胧胧地透露着些许光亮。
        跟着珍珠时强时弱的光走了有一刻钟,仍是什么也未曾发现。荒野人烟稀少,这一带犹是荒凉贫瘠,别说是海,最近的一条河都还在三十里外,除了山涧小溪,前前后后几乎看不到有水的存在。
        鲛人离不开水,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他忽然站定,薄唇紧抿,是自己多想了。
        风忽而大起,吹松了他束在脑后的乌发。他正欲转身离开,却突然脚步一顿。只是一瞬间,他真切地闻到风中那股转瞬即逝的冷香,低头一看,手中珍珠散发出的光更盛了几分,似是在应和。
        他几乎没有犹豫,快步向来风处寻去。
        直到天边的云霾再次散去,月色明朗下,他才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衣裳单薄的坐在地上,似是被困住了。跟初次见到她一样,依旧是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哭哭啼啼,身边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珍珠。
        他忽而松了口气。
        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止住哭声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发觉这股味道熟悉,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踏月色而来的男人,呜呜咽咽,没头没尾地就开始哭诉。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抱歉。”
        他近身上前,发现她已不再是人鱼模样,平坦的腰腹依然裸露,胯间仅系着一层又短又薄的纱帛遮挡,而原本一尾漂亮的鱼尾,已经被修长笔直的双腿代替,白晃晃的搭在地上。盖聂蹲下身察看,荒野中乱石遍布,她应该是一脚踩歪,未着鞋袜的右脚卡在两块巨石之中,已经被石块棱角磨出血迹。
        他放下手中的剑,一手握住她的脚踝,试图将她的脚移出来,只是稍微一动,她就拽着他的衣角哼哼唧唧地喊疼。
        他只得换了思路,将巨石一点点移开,折腾了好一会,才把她的脚解救出来。
        她搭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又抽抽噎噎地说疼,双手缠在他肩上就不肯再走了。
        盖聂对付不了这个,只得背着她往回走。
        月落乌啼,风也止住了。
        盖聂脚步很稳,她并不很重,背着也不觉吃力,只是她的身体似比常人更为柔软,软软地贴在他身上,原本冰凉的身体也温热起来。
        她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头搭在肩膀上,呼出的气息扑在耳侧,他有些僵硬。
        他从未跟女子这样的亲密,也不适应将命门置于他人手中。
        “姑娘如何找来的。”
        “我闻得到你的味道。”她拨弄着他束发的发带,“河海相通,我顺着河道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上了岸之后,这里竟然连条小河都没有,我都快变成鱼干了。”
        “此处气候干旱,雨水太少。”
        她“哦”了一声,随后忽然想起什么,又附在他耳边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盖聂。”
        “盖聂。”她嗓音轻软,低声念着他的名字,让他感觉像是在蛊惑人心,“我喜欢你的名字。”
        他不语。
        “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带着这个?”
        她指了指他手里的剑。
        “这是剑,我需要它。”
        她点点头,再次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你身上有血腥味,你用它杀人了吗?”
        盖聂沉默了一会。
        “嗯。”
        这个答案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她没多追问,倒是懒懒散散地开始哼起了歌。
        月明星稀,夜幕低沉,他们就这么一路飘歌地回到了木屋。
        屋内黑暗,盖聂将她放在床边,起身去点烛火。
        “盖聂,有水吗?”
        他倒了杯水给她,她却摇摇头。
        “我要可以跳进去的。”
        盖聂沉思了片刻,将浴桶里的水倒掉换新,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直到看见一大桶清澈的水摆在面前,才迫不及待地将身上的薄纱轻轻一扯,飞快钻进桶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7-12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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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聂在屋顶吹了一夜风。
          随着天际一点点亮白,薄雾岚霭中开始透出丝丝缕缕辉灿的阳光,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眼中一片锐利清明。
          推门进屋,却发现床上已没了鱼影。冷冽的面容上顿时剑眉紧皱。
          沉思片刻,他心中微动,转身向屋外走去。
          木屋后不远处是条溪流,果然没多久,他便在溪边寻到了一条正甩着尾淌水的鱼。
          他远远站在她身后,凝视片刻,并没有向前。只是她却像感应到他的目光一般突然回头。
          “盖聂,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喝葡萄酒!”
          盖聂呼吸一窒,竟然忘了还有这茬。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0-07-25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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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
            盖聂看着被集市热闹所吸引完全不记得葡萄酒为何物的某鱼,心中坦然。
            兵法云:“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他再次表示赞同。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合身的新衣。鹅黄的薄纱留仙裙衬得肌肤胜雪,面容明媚娇俏。一头散漫的乌发是被规矩束起,只是散落了几缕青丝在鬓边,又平添了几艳气。
            到底是从未入红尘,就连最普通的物什也觉着新奇,正是心痒之际,却不适于这裙裾飘扬,走两步便险些摔倒,只得被盖聂微扶着走。
            她扒拉着盖聂的手臂,也不管身边路人投来的目光,只觉得这碍手碍脚的裙子实在太影响发挥。
            有浓香顺着风飘来,她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个!”
            是一家汤饼小摊。
            他带着她走进凉摊,点了两碗汤饼(面条)。香味勾鱼,她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吸了吸鼻子,有些馋。
            “汤饼来了,二位慢用。”
            盖聂将碗推至她面前,马上便发现了一个愁人的问题。她不会用箸,两根竹筷在碗中翻来覆去夹不上东西,将一碗汤饼搅得一塌糊涂。
            “要这般拿。”
            他坐近了些,右手环过她的身子,将竹筷对齐放于她拇指与食指中,握住她的手背教她如何执箸用力。
            “我会了我会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心有存疑。
            果不其然,半刻钟后,街道边往来的路人稍一侧目就能看到,汤饼摊子下,端坐在桌前某个俊朗的男子,面色冷峻,从碗中夹起一筷汤饼晾温,便直接往身边女子嘴边投喂。
            像只仓鼠般鼓着腮帮子的女子,因着心中欢喜,脸上笑颜明媚,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汤饼老板感叹,这年轻的新婚夫妇吧,感情是要浓烈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0-07-25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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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汤饼摊子出来,微昂着头迎着阳光的鲛人,有些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
              街道上愈发热闹拥挤,她仍旧被盖聂牵着手腕走,脑瓜子却闲不住地四处转动,街边的吆喝,往来的路人,各色的摊贩,只觉着处处热闹有趣,新鲜可爱。见着前方一处小摊前围了好几个孩童,直往热闹处奔去,走路也不磕绊了,拽着盖聂就往孩子堆里钻。
              原是一个做糖画的小贩。
              手中做出来的糖画图案众多,模样皆是栩栩如生,精巧动人,难怪引来了不少孩童。
              她站在一旁看了许久,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能做鱼吗?”
              “没问题。”
              “那我要大个的,好看的。”
              老板低着头连连应和,未过多时手上便多出了一条用芽糖而成的金光闪闪的大鱼。
              芽糖的香气扑鼻,她欢喜地接过,并不急着吃,转而指了指身旁的盖聂。
              “我还要一个他。”
              那摊贩抬头一望,有些发愣,这两人面容出众,仙姿玉貌,站在一处光华夺目,叫人不敢逼视。
              “哎哎!行嘞!”
              他飞快地瞟了眼一旁面容冷峻的男子,手中木棍起起落落,不多时糖画人影轮廓初具,乍一看确与原主有几分相似。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动作,直至整个完成,还犹在惊奇中,连连赞叹着接过。
              盖聂付罢钱,便看见她拿着两支糖画,放在阳光下认真欣赏,看了半晌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
              递至面前的却是张鱼形的糖画。画的是条跃江而出的鲤鱼模样,线条流畅,连其上的鳞片细细勾勒了出来,芽糖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确实栩栩如生。
              他目光沉寂,并未接过。
              “我不吃糖。”
              “谁让你吃。这个是我,你得好好珍藏。”
              她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将糖画塞给他。
              随后满意地转过头,张嘴便咬掉了手中盖聂版糖画的脑袋,空气中还清晰地留有糖画碎裂的咔嚓声。
              “好甜!”
              盖聂看着手中的大鱼糖画,脖颈蓦地一凉。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0-07-25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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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那糖画还是没活过半个时辰。
                日照西斜,转了一日的鲛人兴致渐褪,本就是常在水中,走了许久的路早已疲累困乏,拖着他的袖口便不肯再走了。
                盖聂捏了捏眉心,安抚道。
                “今日到客栈投宿,慢慢走,不急。”
                鱼脾气上来了哪里能讲得清道理,她犟了好一会,没得到称心的回应。脑子一转,突然想到方才在街边瞧见有个孩童走路嫌累,伸手扑在一旁的妇人身上,说的是什么来着?
                她忽而站定,毫无预兆地扑进盖聂怀中,伸出双臂揽在他脖子上,仰望着他的目光十分坚定。
                “脚疼,要抱。”
                盖聂面色微冷,将她的手臂拉下来。
                她嘴角微垂,眼中忽有泪光闪动,水光盈盈的双眸里宛若盛了一汪碧海。
                “盖聂……”
                他无奈,这里人来人往,若瞧见她泣出的眼泪变成了珍珠,尚不知会引发多大的骚动。
                他将她从身上拉起,沉默了半晌,也顾不得街道上路人的眼光,妥协地弯下腰。
                “下不为例。”
                到客栈时,她差点盖聂趴在背上睡着了。
                正是饭点时分,她还在昏昏欲睡中,忽而一阵食物的浓香,她吸了吸鼻子,顿时从睡梦边缘清醒。
                “到了?”
                “嗯。”
                她被他放下来,尚有些打不起精神,落在地上站不稳当,只得被盖聂牵着往里走。
                马上有小二笑脸迎了上来,问两人打尖还是住店。
                他侧过头看她,却发现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盯住了旁边的桌子。那桌坐了几个客人,正在进食,酒菜丰盛。想来她应是饿了,盖聂正欲问她想吃什么,却发现她脸色蓦地发白,两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现那桌上的菜肴中,最为显目的,是一条清蒸的大鱼,此时正被桌边几人分而食之。
                小二瞧见两人的目光,更是堆笑卖力推荐。
                “客官,咱们今儿这鱼可新鲜了,都是刚从河里捞的,又肥又嫩,味道更是一绝,凡吃过的客人都要来吃第二回,您两位……”
                她僵硬地转过头,飞快地看了小二一眼,挪了两步退到盖聂身后。
                他反握住她的手腕,打断道。
                “不必了,要两间干净的房。”
                小二一愣,随后连连应声。
                “二位楼上请。”
                她被牵上楼,直至坐到床边,脸上还犹为苍白。
                “蓉姑娘,不必多想,自然生存之道,并不为外力所改变。”
                盖聂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茫然的眼睛,分明是想安抚,说出口的话却又无比生硬。
                “饿了吗,吃些其他东西吗?”
                她摇了摇头,默然片刻,才小声地说要游水。
                他让店小二寻了浴桶打了水来,她伸手在清水中拨划两下,神情稍稍舒缓,正准备脱衣入水,盖聂退出合上房门,安静地守在她房门口,以免外人惊扰。
                站在门外能清晰地听见房内水声缓缓,他倚在门边,思绪有些飘远。作为走在生死边缘的剑客,他很清楚,这些牵绊必然是多余又麻烦的。
                只是在还当初救命的恩情罢了。他知道自己的目地。
                没容的多想,房内忽然水声哗然,紧接着有惊呼声响起,他立刻推门入房,还未看清状况,便被一道身影扑了个满怀,霎时冷香四溢。
                他伸手环过她的腰,有些不稳地退了半步,身形一顿,才发现她身上湿漉漉的,肌肤紧贴在他身上,手所触及一片滑膩。
                好柔软。
                他意识到她身上未着寸缕,刚想推开,但她却将手搂得更紧了些。
                “怎么了?”
                “它要吃我……”
                盖聂定睛一看,只见浴桶边的木桌上伏着一只眯着眼睛的狸花猫,爪子刺啦刺啦尖锐地划过桌面,此时正龇牙咧嘴地盯着盛着水的浴桶。
                它也有些疑惑,明明刚刚所见的超大号晚餐还近在咫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花猫凌厉地叫了一声,她身子一抖,直将脑袋往他怀里缩,喉间传来细微的呜咽声。盖聂皱着眉,从腰间取了枚铜钱抛出,大猫蓦地被惊起,惊叫了两声,跳到窗边一跃而下。
                他无处放手,只得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了,已经走了。”
                她拽着他的衣裳,闭着眼睛岿然不动。
                鲛人仍归于鱼类,对于天敌,多少会有本能的惧怕。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0-07-25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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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衣衫已被水濡湿了,紧贴在肌肤上,还能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
                  “你先起来,把衣服穿上。”
                  她不作反应,盖聂低声道了句“失礼”,便将她从怀中横抱起,大步走到床边用被子给她全身裹紧。即便手中已是亲密的肌肤相亲,他的视线却始终不落于怀中。
                  非礼勿视。
                  她不在凡尘俗世,他却在。
                  她从裹得严实的被子里钻出脑袋,脸色有些苍白,他低头看去,不知道是否因为沐浴过的缘故,眼睫一片湿漉,愈发显得双眼清澈明净。
                  她不适地在被子里动了动,露出半片儿肩胛,盖聂将将落了一眼,便看到她肩上见红的三道抓痕。
                  他俯身稍拉开了些她胸前的被子,发现抓痕从琵琶骨处延伸至肩胛,在白晃晃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被猫抓的?”
                  她闻言垂着眼努力往下瞄了瞄,看不见他说的伤口,伸出手便往颈间摸索,还没碰到就被他捏住了手腕。
                  “不要碰。”
                  盖聂拧着眉,取了药膏给她敷上。直到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破了皮的伤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火灼般的疼。
                  如此又是一翻折腾,等到万事落定,已是夜色低沉,烛火渐起,她手中还攥着盖聂的衣角,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
                  盖聂轻叹口气,也顾不得合不合礼数,只好守在她床头稍稍歇息。许是这几日过于疲惫,又或者是她身上的冷香让人卸下防备,总之,他久违地陷入了梦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0-07-25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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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
                    窗扇大开,能够窥见今夜月色光华,明净如水,并不像往日那般薄色如烟,他从暗处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坐在窗台边的鲛人沐在月光下,脸庞朝着半空微扬,而层层轻纱裙裾下,一条泛着细光的鱼尾从中伸延而出,悬在空中轻轻摆动着。
                    也许是月光太盛,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飘渺而寡淡,像是随时要隐于皎洁光华中。檐铃轻响,夜风忽至,裙角和长发一并被吹起,她单薄的身影有些摇动,晃然欲与风同去,盖聂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抓紧她。
                    只是须臾间,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窗边,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显然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盖聂眼中一时浊蒙,再恢复清明后,已仓促地放开了她的手。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她伸手指着空中异常圆满的月亮,认真回答。
                    “我在吃月光。”
                    他怔然。
                    “你想要尝尝吗?”
                    她的眼睛好像比今晚的月亮还明亮。
                    盖聂恍神了一下,未来得及回答这超尘脱俗的问题,她已凑过身来,一双粉臂缠上脖颈,半挂在他身上,仰面贴近,双唇微张着便覆在了他的唇上。
                    有些凉。
                    鬼谷所传的呼吸吐纳法向来讲究绵长匀称,作为基础功课,他平日对此法修习得最为精深。
                    只是那双眼睛,盛着皎皎光华。连纤长细密的眼睫都近在咫尺,他无处闪避,破天荒地先自乱了气息。呼吸交织中,就连胸腔处从来最为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也不经意地快了两息。
                    她不满于他的木然,轻轻咬了他一口,将他的嘴唇微咬开,随即有清泉般的气流缓缓进入嘴中,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有些寡淡的凉意,夹杂着空谷幽兰的清香,更多的是山涧溪泉的清爽。只是覆在唇上的一片软嫩,还生出几分糯米的甜意。
                    盖聂身处世间二十余年,从未因本心不定而迷惘浑沌过,只是未曾想到,打破这些自持的清醒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今夜月亮上睡着的应是酒仙。不然这一口月光入喉,怎么就会让人心生缱绻,未饮先醉。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0-07-25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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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冷,潭边之人已静坐入定。可风声潇潇,水声汨汨,耳中心底始终不曾清净。月下泉间,本是流水潺潺,却愈发清脆如铃,有人吐息渐重,水汽氤氲里,隐涌着幽香暗袭。
                      他猛然睁眼,月光重新回到眼底,而水声哗然,潭内钻出一道人影。
                      那女子破水而出,月光下身姿绰约,青丝如瀑,冰肌胜雪,隐约见得杏眸含春,面容却被水雾朦胧笼罩。往下,是玉颈修长,流淌的水珠越过琵琶骨,再聚集,是酥胸半露。
                      他收回目光,再度闭上眼时,也不知翻出了哪门心经开始默念。
                      “你在躲我吗?”
                      沁着凉意的双臂攀上他的肩膀,本是清脆干净的嗓音,却娇得沾上几分勾人的妖气。
                      冷香满怀,他几乎无法动弹。有柔软的手置于胸口,微用了力,似乎在汲取着他心口的温热。
                      “你的心,跳得太快了。”
                      他紧攥了手心,仿佛就能控制住胸膛下愈烈的心跳一般。
                      风止于秋水。万物静默,空气中散漫着交缠的呼吸。她轻轻凑了近前,洒落的气息带着潭水的清冽。
                      “为何紧闭双眼?”冰凉的指尖轻拂过他的眼睫,耳畔轻笑着的似是喃语,又似是诱引,“你不看我,怎会知道哪门心经管用呢?”
                      剑眉紧蹙,却有柔软的手松开了他紧攥着的手掌,轻覆上他的掌心,纤纤手指穿过他的指间紧紧相扣。
                      他缓缓睁眼,目光恰落入了那双洒落了半倾月辉的眼眸。皎皎月华临,眼前的面容愈加清晰明朗,与张在脑中勾画而出的笑靥相重合,比想象中却更为娇艳动人。
                      平静的水面掀起层层波澜。
                      他心有惘惑。
                      林静风止,他未动,她未动,水面却为何而动。
                      颈边藕臂紧缠,她笑意吟吟仰面而来,满挟着朗月清辉,像在某个月色同样清明的夜里一般,轻轻柔柔地吻住他的唇。
                      答案落在了幽香里。
                      “是先生心动。”
                      他忽而睁眼,眼前是一片沉蒙的光亮。
                      潭和月色一并消失在眼前,周围仍旧是普通的客栈陈设。盖聂抬起右手,掌心还余有微凉柔软的触感,空气中似乎也还残留着半抹幽香,可再回想那张面容,却蒙了层迷雾一般模糊不清。
                      虚实幻影,转瞬成空。
                      一梦华胥,他少有地感觉到脑中混沌不明。
                      盖聂理了理思绪,昨夜一时被遗落的记忆翻涌而至,这才猛然发现身边太过安静了些。
                      这是蓉姑娘的房间,此刻却全然不见她的踪影。
                      盖聂瞧了眼天色,已是辰时,天边虚浮地笼罩着层云,不似昨日那般晴朗。
                      他拿剑出了房门,临下楼时却蓦地放缓了脚步。
                      此时尚算早,客栈只开了半扇门,堂内客人稀少,歪歪斜斜坐在大堂间的某个身影便显得格外突出。
                      盖聂停了脚步,看着她的身影,抱剑静立在了楼梯间。
                      她懒懒散散地趴在桌面上,手中虽执了只箸,却完全没有要动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饼的意思。周围有三两同伴坐在一起谈笑的食客,衬得这单薄的背影更为伶仃。
                      堂外风声忽起,她慢慢支起身子,一手托着腮望向门口,一只手立在桌上,指尖执的箸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袖口随之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皓腕。
                      “邪门,这个天怎么还刮风了。”
                      店家匆匆忙忙走进了门,嘴里嘀咕着,拿出了面方巾擦面。许是手滑,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涌入的风一下便卷走了他手中的方巾,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吹向堂内。
                      店家忙快步去捡,那风却像是戏耍他一般,每当方巾将要落地被捡起时,却又倏地被吹走,闹得他满大堂内的跑。几回下来,堂内闲散人一片哄笑,店家又急又气,早已是面红耳赤。
                      乱哄之间,风忽地停了,方巾飘飘转转落在一双青纹白靴前,被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方巾重新被交还给主人,店家略带感激地朝眼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笑了笑。他颔首回应,目光却越过他望向不远处,正与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相对。
                      除了盖聂,没人注意到她手里的小动作。
                      那股吹起方巾的风,看似毫无规律,实际每次吹动,都对应着她手中那根箸的晃动。他不相信巧合,这风,却的的确确在受她的操控。
                      鲛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盖聂向自己走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盖聂在她身边坐下,看了她手中的箸一眼。
                      “在做什么?”
                      “温习。”竹棍制成的箸从她指间转了一圈,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
                      她下巴微扬,眼睛盯住门外,像在等待。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可以看到低矮的屋舍后成片堆聚的云层。
                      他有些出神。今早看天色时,有那么厚重的云聚集吗?
                      恍惚之间,他仍在一片嘈杂中,听见那粉唇下虚虚吐出的一个字。
                      “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1-01-08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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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突然一阵喧闹,正埋头干活的灰衫小二闻声向外看去,脸上随即浮现出异色。
                        “掌柜的!掌柜的!下……下雨了!”
                        “瞎嚷什么,咱们这天下刀子都不会……”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倾泻一般噼里啪啦砸在了屋瓦上。
                        “……下雨”
                        年逾半百的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瞬间被瓢泼大雨掩盖的街道,愣了半晌。他在这个镇上待了大半辈子,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个时节的雨景,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雨势。
                        “我的亲娘欸!后院还晾着粟米,还不快去收!”
                        他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大事,火急火燎地催着小二往后院走,急匆匆路过方才给自己递帕子的男人桌前时,只见着他怀里已靠着个双眼紧闭的姑娘。
                        大清早的,这姑娘怎么在这就睡过去了。
                        盖聂看着街道上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而喧闹不止的人群,抱起怀里沉睡的鲛人上了楼。
                        虽然难以用常理解释,但这场雨的缺出自她的手笔,毫无避讳地,当着他的面。
                        天边从晴空朗朗到忽而大雨倾泻,几乎是一眨眼的事。只是这呼风唤雨的鲛人,看着如愿而至的雨,眼里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晦涩的光亮。
                        他从未在这个心性澄净的鲛人脸上见过那样的神色。
                        而她,在招来一场本不该存在的大雨后,对他拉扯出一个笑来,然后缓缓沉睡在了他的肩头。
                        这个向来静谧安宁的小镇几乎沸腾。
                        盖聂垂眸默然。
                        看来,她的温习很成功。


                        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21-01-08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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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雨一直从清晨下到黄昏。
                          鲛人醒时,已是掌灯时分,窗外雨声渐小。
                          盖聂收起手中的纸条,她的视线落在窗棂边,一只白色的小鸟正晃着脑袋甩掉身上的雨水。
                          “饿了吗?”
                          她睡眼惺忪,呆滞了好一会,突然问道。
                          “你要走了吗。”她的印象里,这样的白色小家伙叫信鸽,一种总叫人离开的生物。
                          “暂时会离开这里。”
                          她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目光里还带着他没理解的……同情?
                          盖聂没想明白,她突然扯了另一个话题。
                          “我听说颍城有人会做一种糕点,初出如玉般圆润剔透,香满全城,能动百花。若食客爱花心诚,则能于糕中见其形,闻其香,品其味。”
                          盖聂剑眉微挑,等她的下文。
                          “我要去颍城。”
                          语气里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颍城。”
                          他低头在鸟儿的腿上拨弄着,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你从何处听说的。”
                          檐下的滴水声时断时续,雨却已经停了。
                          “今早听隔壁桌范先生说的。”她想了想,补充道,“好像是个什么……评书先生。”
                          他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评书先生嘴里的真话比会说话的鱼还难找。
                          她还自有她的考量。
                          “听说去颍城路途遥远,你既要走了,我一人肯定不大能行,不过恰巧范先生说也要去颍城,正好可以同行,你说……”
                          “他一个评书的,去颍城做什么。”
                          “噢,说是改行开矿了,好像是……是去挖煤来着?”
                          盖聂只觉得脑仁疼,评书到挖煤,谁家这么改行的?难道这姑娘浑身上下就写着好骗两个字吗?
                          鲛人还在絮絮叨叨。
                          “同行的话,得……”
                          “不必与他同行,我与你去。”
                          她眨眨眼,愣了一下。
                          “你当初许的承诺已经完成,没有必要跟我待在一块了。”她瞟了一眼盖聂,嗫嚅道,“我听说你们杀手这行全年无休,得随叫随到,不太自由的……”
                          盖聂被这语中的同情噎着胸前一口气,正欲解释自己的职业是剑客而非杀手,又突然想到,只是杀人的目的不同而已,在她的认知里,大概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是听那评书先生说的?”
                          她点头,心中有些难过。
                          生活在广袤大海里的鲛人,最不能忍受自由被束缚。
                          他沉默着,指尖轻点手中那鸟儿的脑袋,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珠一转,扑腾一声飞向了窗外。
                          天色完全暗沉下来,他点了灯,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缓缓道。
                          “此次也是恰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去。”隐在烛光后的面容上神色淡然,眼中似还有笑意,“毕竟我们这行全年无休,得随叫随到,不太自由的。”
                          见得姑娘脸上黯淡的神情,果然是全身上下写着好骗两个字。
                          “你不入俗世,尚且不知为人在世的许多艰难。”
                          鲛人闻言,更替他受这万千困缚而难过,眼底甚至隐有泪光闪烁。想了半天也无从宽慰,只是颇有感触地呜咽道。
                          “呜呜呜呜我明白的……干你们这行实在太不容易了,你别难为自己,不若也挖煤去罢!”
                          “……?”
                          盖某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1-01-08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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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我更新辣!


                            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21-01-08 23:47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