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爱“戏剧”】《相心》2【戏说乾隆吧】

盛夏過去，天涼起來。
秋試出榜，齊添舉果然中了舉，四爺召他入殿，又見了齊叔，加官進爵，遠離京中，為求權衡，齊叔的大兒子調入京中天寶鹽棧當差，而齊叔則被貞鈺派了貼子調去小兒子當地的鹽棧，降薪降職心有不甘，可為了兒孫，他也不好計較。
可心如約跟四爺進了宮，淮秀一個人算是輕鬆了不少，天不亮起來還能練練劍。
雨季未來，氣候仍幹，蛐蛐還在草地上叫，遠處松山空地傳來吆喝聲：
鏢走天下，翻山過橋，錢貨穩當，全仗字型大小，義遠的鏢趟子——
到天大亮日東升，練得拳腳出了汗，老鏢師撇下一幫徒弟獨自回去了。
門外有敲門聲，開門迎進來一個女人，牽著馬遞到老鏢師手裏，老鏢師向門外張望一番。
“怎麼就你自己來的？”
“唉，人家忙，人家沒空，人家要安排好手頭的事才來呢。”
女人半是無奈半是撒嬌的回他，將身上的包袱卸下來，牽馬到後院上了槽。
“沒給‘人家’留地方？”
老鏢師打趣的接道。
“哪還用留地方，進了京誰不知道義遠鏢局，張嘴問問就是啦。”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吃過了來的。”
“哎，零食嘛。”
女人看著老鏢師抿唇一笑，挑眉道：
“山楂酪～”
“對!山楂酪，你打小就愛吃，還認人，只吃老胡家的。”
“不知道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女人低下頭自言自語，老鏢師歎道：
“胡老太太都過世好幾年了，現在做糕的，是她兒媳婦，他們那除了山楂酪還有花生酥呢。”
“那都買點回來，和鏢局的弟兄們一起吃。”
老鏢師沏好茶跟管事的交代幾句就出門了。
晌午飯一起用了，女人說想上街走走，鏢局裏事情較多，她就打了招呼獨自出門了。多年沒有回京，街上還如往日那麼熱鬧，冰糖葫蘆在街上遊逛，後面跟著一群小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不過四五。
“阿芳又想吃糖葫蘆啦？”
一個婦人從身後追上來抱起其中一個孩童，從木梆上摘下兩只糖葫蘆，孩童左手右手各拿一個，開心的跟在婦人身邊，奶聲奶氣的念叨著：
“哥哥一個，我一個。”
看著兩人走遠，女人不自覺的移到跟前，也從木梆上挑了一支，拿在手裏，往事歷歷在目。
“阿芳——”
女人口中念叨著，抿唇一笑，咬一口甜中帶酸。

一眾人換了便裝混在車水馬龍的繁華街上，四爺打頭陣，幾個奴才跟在身後，像是要走遠房親戚，除了車馬上糧蛋蔬果，賈六手裏提著精緻的食籠，裏面一堆瓶瓶罐罐都是些辣椒醬豆腐乳，春喜手裏的包裹是四爺精心挑的兩件衣裳，寶柱手裏拎著一把長刀，曹大人宮外有府邸，想見他也容易，就沒讓跟著。
“ 我們帶了奶茶沒有？”
四爺突然回頭問。
“有啊，整整一罐呢。”
“松餅呢？”
“帶了帶了。”
轉過彎，前面就到了江南府，敲開門，只有春曉在。接過春喜手上的衣服去臥房，他坐在那看著桌上的洋鐘一刻刻移到下午。喚賈六寶柱抬了張桌子放在大門口，一罐奶茶蹲上桌心，旁邊整整齊齊疊了一摞松餅，都是她喜歡的，他希望鹽棧的那位主兒一進門就能看見他，就能喝上這新鮮的奶茶。摺扇捉在手上翻來覆去，他耐著心思等在那。
鏢局裏這會兒也忙的差不多了，一早就跟老馬打了招呼想去老宅子那邊探探底兒，早就改了夜裏翻人牆頭的習慣，想趁著天亮去瞧瞧，這個點了，要是個生意人該歸家了。沈芳回房裏洗了臉，喝了口棗水就出門。
尋到正門，在附近兜了幾圈，門裏靜悄悄的，也不知有無人家。想去敲門，走到門口又收了手，萬一真的有人來開，是家丁可做打聽，要是主家可就太貿然了。
轉身欲走，聽到身後開門聲，她回頭，四目相觸，門裏門外，兩人都怔住。
“沈芳？!”
門裏人輕喚，難以置信，她會在這兒!
“四爺。”
語氣平淡，她按捺住激動的心。
男人四下裏張望了一番，露出笑臉。
“既然來了，坐會兒吧。”
沈芳走進門，看了看面前桌上，他的對面放著一只空茶杯，他不知道自己會來，這茶杯想必也不是給自己準備的，也許他是來會客的，主家外出還沒回來，他在門口等，想必人也快到了。
“恐怕不方便吧？”
她轉身向外走。
“沈芳——”
男人再喚，她停住腳步，並沒有轉身。男人猶豫片刻，還是張了口：
“你……還是一個人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的背影一步步移去，乾隆只是默默的歎口氣，不多時已經看到淮秀從遠處走來，身後一雙眼遠遠的看過來，女人身形瘦弱，長髮垂到腰間，手提長劍，步履瀟灑，一身的江湖味兒，又有些小女兒氣息。
“又整什麼么蛾子？”
淮秀在門口站住，看到桌上的茶杯，知道四爺肯定在這兒。被識破從門後出來，四爺撇撇嘴，把門關上。
“想給你個驚喜。”
“驚倒是沒有，喜是有的。”
“幾個月的喜呀？”
四爺嬉皮笑臉的湊上來攬了她的腰坐下，茶杯裏斟滿了奶茶，送到她手裏。
“我跟額娘告了微服的假，可以陪你一陣子了。正巧過幾天有大夫來，讓她瞧瞧你的傷。”
“唉，老毛病了，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淮秀喝了口奶茶，雖然已經涼了，卻品不出什麼腥味兒。
“對了，怎麼沒見可心呢？”
“前兩天宮裏來了個洋教士，她想跟著學洋文。出宮前把飲食起居都安排在了太后宮裏，老太太還說可心比以前活潑呢。”
喝了奶茶，吃了松餅，晚飯也省了，四爺拉淮秀在院裏蕩秋千，奴才們則聚在院廊上嘻嘻哈哈，黃昏的江南府，隨處都洋溢著和諧。

次日晌午，義遠鏢局的兄弟們換著吃了飯，老馬才歇下腳進屋，剛落座，看見沈芳無精打采的進門，捧了棗水喝。
“幹什麼去了？這個點兒才回來，弟兄夥兒們午飯都吃了。”
“嗨，別提了，天不亮我就在江南府門口候著了，看有人出來，就一路跟著，想是被發現了，帶著我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足足繞了兩圈，最後進了大酒缸，點幾個小菜，自己坐那吃上了。”
老馬半掩著嘴呵呵的笑。
“哪兒那麼容易。這不是打草驚蛇嘛？歇上幾天吧，等人放鬆了警惕，你再去瞧瞧也不遲。”
老馬將筷子遞給沈芳，取掉扣碗。
“就差你了。”
沈芳一邊夾菜一邊看著老馬：
“這陣子都在鏢局，吃你的住你的，明天早飯我上街去買吧。”
暮色昏沉，街燈明滅。
到很晚，淮秀才回到江南府，一進門就倒在床上，四爺幫她脫了鞋，揉一揉腳，擦了手，給她蹭了磨砂膏。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哎，別提了。”
淮秀歎口氣。
“一大早出門就被人給盯上了，害得我在京裏轉悠了一上午，下午才去的鹽棧，到這點兒才忙完，不過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了。”
淮秀有氣無力。
“那明天你多睡會兒，我上街給咱們買早飯。”
四爺拆下她頭上的發簪放到桌上。淮秀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盯著四爺：
“那人好像是個女的，該不會是宮裏人吧？金無箴又活了？”
“不大可能吧？”
四爺眼珠一轉，打開摺扇扇著，心裏多少有了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