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母女争执起波澜
却说上官婉儿自武则天宫殿离开,径自回了幽芷阁。远远看见母亲在花园中侍弄着花花草草,不由轻叹口气,款步走到母亲身边道,“娘,怎么侍弄起花草来了?”
“娘这不也是闲的没事干吗?”郑十三娘含笑说着,将手中的木票放下,这才扭向女儿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回来拿点东西。”上官婉儿说着,抬脚向寝室走去。
“拿什么啊走这么急,瞧你那满头大汗。”郑十三娘心疼的责备着女儿,跟着上官婉儿进了寝室,自怀中拿出丝帕递给女儿道,“快擦擦吧。”
“谢谢娘。”上官婉儿含笑说着,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掉了额头的汗水,一面自衣柜抽屉中拿出一只锦盒,打开来看了一眼,一面看似无意的道,“娘,刚刚我替娘娘去御医院那安神的药,怎么瞧见你往东宫去了?”
“啊?”郑十三娘端着谁的手陡然一晃,眼见上官婉儿没有看自己,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稳下心神道,“你这话问的倒是奇怪。我好端端,去东宫干嘛?那又没我认识的人,又没人安排我去东宫做事。”
“所以才说呢啊,刚刚远远瞧着背影像你,所以问问嘛,没别的意思。”上官婉儿将锦盒收在袖笼中转过身来看着母亲柔声说着,款步走到桌旁倒了杯茶道,“娘,你刚刚是不是去东宫了啊?”
“没有,你肯定是看错了!刚不还和你说,我去东宫又没什么事,我跑哪去干吗。你一定是看错了。”郑十三娘掩饰着眸底的慌乱轻声说着,一双眼睛却在暗暗打量着女儿,心中暗暗忖度女儿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官婉儿匆匆喝了口水,便将杯子放在桌案上道,“娘,不是你那最好,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再说一次。”
郑十三娘一怔,立刻皱眉不耐烦的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想说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娘,您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啊?”上官婉儿无奈的看着母亲的激烈反抗,心中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尽管上官婉儿从未将父亲和祖父之死放在心上,然而心中自然也明白此时对母亲的影响会很大。但是眼看着母亲如此排斥自己帮助天后,又在此朝政纷乱之际与李贤搅在一起,婉儿实在担心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更何况,今日早起武则天的一席话,那样明确的警告,又怎能让婉儿视若无睹?婉儿无视父祖之死帮助天后,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将自己养育大的母亲走上同样的道路。原本想以自己在武则天身边的身份,自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帮助母亲开脱罪责。然而看着眼下的状况,若是母亲当真被卷入其中,武则天又岂能手下留情?
心中想着,上官婉儿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落座,抬眼看着母亲道,“娘,您真的可以为李贤而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十三娘不满的看着女儿皱眉沉声问道。
“娘,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当真太子殿下不是天后娘娘的对手以致落败,那么李贤太子之位必然不保。到那时,凡与李贤交情厚密之人定难逃一死,更何况是像娘您这样无足轻重之人呢。到时候,您真的甘心步父亲和祖父后尘一死吗?”上官婉儿平静的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期许。
“哼,你父祖虽死,却可名垂青史。你现在认贼作父,助纣为虐,即便活着,也遭人唾骂,若是妖后事败,你更将遗臭万年。你难道,就不想想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吗?”郑十三娘冷声说着,心中却充满了失落。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会如此有愧做人之道。
“娘,女儿且问你,你跟女儿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去了东宫?”听着母亲一番高谈阔论,显然并没放在心上的上官婉儿话锋一转,突然向母亲问道。
听着女儿如此询问,郑十三娘稍稍犹豫,终于还是模棱两可得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娘,我不管你究竟在李贤那边承担着怎样的身份,但是女儿希望你能从中抽出身来。”上官婉儿轻轻叹息一声,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就等于承认了吗?婉儿无奈的皱皱眉头轻声说着,继而续道,“李贤之事,我既不会帮助天后娘娘,也不会帮助太子殿下。不是因为我是非不辨,也不是我没有原则,更加不是因为我在观望,而是女儿不愿涉足其中。母子之争,不论谁胜谁败,都不是件光彩的事。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而我们这些外人涉足其中,而你我又非朝廷中人,你我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呢?”上官婉儿苦口婆心劝说着,虽然说自己不帮助天后的话是说谎,然而只要能让母亲从李贤之事上抽身,即便撒谎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