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林上马向那个方向冲将过去,太安公从刚才起就已万念俱灰,拔剑杀了两个御林军,现在看洪林过来,心道,如果能死在他手下,死而无怨。
洪林纵马到他身侧,伸手喊道,“可可,快上马!”
太安公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翻身上马,混乱中两人一骑离弦利箭般冲了出去。
洪林的马是是王祺送给他的大苑良驹,也是高丽最好最快的一匹,眼看脚底生风,在夜色下风驰电掣的远去。
王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一把巨弓在王祺身侧举起,搭箭上弓,王祺手掌一压,按住朴胜基的箭。
“殿下!”朴胜基恨恨地叫了一声。
风吹痛了王祺的脸,他闭了闭眼,声音中透出说不出的苍凉之意:“你能保证会射中谁吗?”
朴胜基眼中寒气加重,却不在说什么,咬牙偏过头去。
王祺瞬间觉得许多事一起涌入心头。国家,雄心,战事,钟情,背叛……
以至于刹那间,他不知道这一刻究竟是一时,还是一世,心快痛死了。
喉咙中一股子甜腥泛了上来。他咬紧牙齿,硬生生的咽了进去,“栾柯,去追,一定把他……们给朕带回来。”他拼尽了力气说出这一句话来。
只一眨眼功夫,白马就消失在夜色里。
夜,长夜,仗着马的脚力非凡,洪和太安公翻出了松岳山脉,向京城方向狂奔。
太安公觉得身后这个人虽然弱柳扶风,却也刚勇强硬,带着无与伦比的强横气势,以及毫不含糊的维护之意。
虽然处境凶危,太安公也忍不住无声微笑一下。
皇宫不能回,太安公府不能回,白马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敲醒掌柜要了房牌,两人进了一间屋子,洪林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撕成布条,替太安公包扎刚才臂上伤口。
两人惊魂未定,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洪林抬起头来,“可可,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赶紧自己上路吧。这匹马日行千里,一天就可到双城。”
太安公听他这么说,犹如一盆冰水泼下,“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洪林摇头,“不,我生生世世都是殿下的人,我离不开他。”
太安公大惊,“现在你放了我,王祺还能容你么?“
洪林眼中迷茫,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可可,我终归要回宫去的,你自己一路珍重。”
他看着眼前人,回忆涌上:
那么小的自己,孤独地看远处的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有人轻轻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心?”
有人对他承诺, “我以后会总来找你玩。”
然后自己慢慢点头,认真地应出一句:“好,我等你。”
如果说殿下就是遥不可及的星光,可可给人的感觉像是如沐春风。
刚才他带着可可逃亡,全凭直觉,而不是审度与判断。
余生就留给殿下吧,任他处置。
可可却是今日诀别,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
太安公突然用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他,“洪林,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回大都,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他一直喜欢他,从很久以前。
像心中有个梦渐渐地成形,似苍穹中的星星每每被云雾给遮挡,但拨开之后依然闪烁不灭。
洪林呆住。
太安公低下声音:“洪林,你也明白。他对你,思量永在国家之后,而我,心头第一位就是你,甚至会为了你舍弃自己……我、我和他之间,你不能再考虑一下么?”
洪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乱了心智,好半天才平复过来,他低声说,“太安公……”
“叫我可可!”那人不依不饶。“你不知道,每天每夜我都在嫉妒他!堂堂的王族居然嫉妒他一个诸侯,你才是我逗留高丽的最大原因!”
望着那美好的身影,他拥了上去。
洪林本能推拒,但太安公用了蛮力,两人挣拽见,洪林的内袍松开了,落出光洁如画的脖颈。雪白得刺眼,带着异常的情(百度)色和凄迷之感。
可可拼了命凑上去啃噬,他觉得他要失去他了,失去这个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于是变得疯狂。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洪林已几近崩溃。
殿下可能在利用他,可可说喜欢他。
“不要说了……你们不要再这样了……”他拼命抗拒着不依不饶的可可,头发散乱,衣裳撕裂,眼中泪盈于睫。
你们,放过我吧。。。
正在此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夜风呼啸而至,是栾柯他们追到这里,发现了马厩中的白马,于是。。。
看到眼前一幕,栾柯的身子抖了一下,仿佛不相信所见,他的眼神蓄满了震惊。
这是信任被彻底粉碎后才会有的震惊!这是发现最可怕的真相后才会有的震惊!
他定下神来,沉声下令,“把这两个人,拿下带走!”
众侍卫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