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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再次醒来。能够给他安全感的东西被杂乱的拼凑在了一起,相框里放大了的NGC的标志,Herobrine亲手调试过的备用服务器和生日那天青木寄给他的礼物盒子——盒子上面写了一个潇洒的Aoki,是青木的英文名字。
即便惊惶不安,双手颤抖,这些亲切的东西也可以迅速让他冷静下来。
“枫?可以收到讯号吗,枫,这里是Herobrine。”
“brine……?我想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他被捆在一个类似5D电影机的座椅上,七八道安全带牢牢束缚。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就可以知道,这是他经常翘课偷溜进来登入VR设备,和NGC成员们云端集合的VR室。
“我是图灵战线#01,Herobrine,你的意识清楚吗?清楚的话就回答我一下吧。”
“我……brine,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你这是——”他攥着安全带,想要将其暴力打开。
“枫,我的朋友,看起来你很清醒。“
Herobrine打开监测各项生理数据的面板,”清醒度:75,数值>70,可以进行交流“,他给枫读出这么一行。
“朋友,请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
“什么一切?”
“和我交流之前,你在哪里?”
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枫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活着,头晕和失重感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愣愣看着面前的NGC标志,竭力平息紧张与封闭状态下的绝望,这个该死的恼人的问话声——Herobrine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招人反感了?
“发生了……嗯,爆炸,大巴车……”
“…………”
“这……好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能收到视频信号吗?”
枫把头抵在完全不舒适的靠背上。他倒是想要收到视频信号,至少在今天诡异的几段经历当中,永远都是只有他一人一次又一次的存活下来,不管是谁都好,他想要见到一个真实的身影,如果Herobrine这个超级AI算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的话。
面前的显示屏忽然亮起,充当了这昏暗房间的唯一光源。
那是Herobrine。
枫简直听到了琴弦绷断的声音,他在那个瞬间热泪盈眶。这个Herobrine身着他无比熟悉的蓝色短袖T恤,显示屏上杂乱的雪花让他看不清Herobrine胸口处的ATL标志——没关系,这没关系,他的白瞳看上去还是那么温柔,挡住右眼的浅蓝单片镜发出荧荧微光——他相信这是他熟悉的超级AI,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形象就是Herobrine。
可枫只能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经历着短时间里的第三次逻辑轰炸。
Herobrine侧着头略略思索了一下,随后整理好有点长的浅棕色刘海,正面面对着逐渐变得清晰的摄像头。
他冲枫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接好了麦克风。
“你一定还记得我,枫,我们来做一下记忆重构。说出我的名字。”
枫的声音哽在了喉头。
“Hero……”他发不出第三个音节。
Herobrine默默吐槽了下,虚拟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他认为这个从无数个宇宙的枫中被选中的青年程序员应该具备着极高的观察能力,否则自己那么争分夺秒的运行换来的也只是无果而已。
“枫,请回忆我的名字,并把它说出来。”电脑合成的声音毫无波澜。枫不禁好奇起来,这是对他的要求吗?也许就是这样,为了确保自己现在很清醒,Herobrine装作不认识自己。
Herobrine在长久的等待里纹丝不动,唯独明亮的白瞳亮度提高,似乎穿过了屏幕,要扎穿枫的灵魂。
“Hero……brine。我正在攻击焚风的通信网络,然后我们被榴弹袭击,我在大巴车上醒来,有一个八分钟的倒计时结束了,后来我就在这里……brine,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不要浪费时间,NGC#04。现在开始回忆——”
“不要叫我的代号,叫我的名字!”
人类的行为真是无法理解,难怪我通不过图灵测试。Herobrine皱了皱眉头,这是个毫无意义的打断,Herobrine想,刚才叫你的名字是为了让你快点反应过来,再混乱的脑子也不会混乱到这个地步。
“行吧。枫,谁炸毁了大巴车?”
“什么?”
“谁炸毁了大巴车?”
“我不知道——我看到身边都是自己的队友!青木、赫格博格、希洛……。”
Herobrine打断了枫的话,“不不不,枫,这是偶然事件,你再往回想!是谁,谁炸毁了大巴车?”
“我不知道。”枫怎么知道谁炸毁了那该死的大巴车,他只是坐在那里,忙着观察身边人一直忙到了惨绝人寰的爆炸。
“那你就回去找吧。”
“回去找?回去哪里?”
“你有8分钟时间,和上次一样。”Herobrine拉出虚拟界面操作的声音被完美的收进枫耳中,带着科幻味道的点击声快速且迷幻,这象征着这个超级AI对他的表现有些不耐烦了。
“能不能先告诉我我的队友的状况和地点,再送我回那辆大巴车?”
Herobrine的手放在ENTER键旁边,他只需要再来一个操作,就能把枫送回令他苦不堪言的回忆之中。
“对不起,NGC#04,我的回答是不能。”
ENTER。
枫被空间在连环的折磨中吸走——他的眼前闪过了教学楼和体育场,清晨有朦胧光线透过的小树林,城市中心和宇宙星辰,一切最终停留在了那辆大巴车和水天相接之上,所有的景色收进他的瞳孔。
他不知道什么正在发生,不知道自己在哪,他能做的只有服从那位什么都不透露的Herobrine的命令——他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Herobrine,或许他是焚风搞出来折腾他的冒牌货——枫只能用这少的可怜的8分钟,寻找到大巴车爆炸案的凶手,不管这地方距离他心心念念的虚拟战争有多远。
枫猛地睁开眼,同样是那辆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大巴车,靠在肩头的赫格博格睡的香甜,但他不得不立刻吵醒她。来自程序员的观察力让他看到左腕皮绳缠了几圈的秒表,8分钟的倒计时早已调整完毕。
他不知身后有眼,希洛看着枫娴熟调整时间的动作,指尖揭开卫衣衣袖的一角,露出隐藏在袖口内部的微型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