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在被德玛西亚战线牵制的情况下，弗雷尔卓德的南方部族袭击了崛沃堡地区的圣所，在长达半个月的拉锯战后，为了夺回该战略点并及时止损，上面只能派出他们最强的一组哨兵向导。
“那可是圣所，我们的防御就有这么不堪一击吗？”坐在小型直升机上，伊泽瑞尔一边确认着手上枪支的状态，一边问道，“混账蛮子，为了搞我们这一下也下了血本啊，靠！要我说，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动里面的崽子们。”但像是怕他们把这话当真了一样，驾驶员赶忙解释道：“我乱说的啊，谁都不保证蛮子会不会动手，你们要注意啊！”
圣所是各国负责培养年幼哨兵和向导的机构，全国各地区的圣所每年都会为高塔源源不断地注入新生代血液，圣所被占，其影响力和一般战略点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旦在争夺中出了差错，轻则损失大批有潜质的中坚力量，重则会被敌军利用，他们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将成为划在自己身上的一把刀。

“现在的情况是，那些蛮人打进去了，我们的人还在包围他们，阻止后方援军的接应，”浏览着小巧通讯器上的内容，泰隆向伊泽瑞尔解释道：“在他们被困死决定拉孩子们陪葬或是和援军汇合撤退之前，我们要突破进去。”
“拿小孩开刀，到底是怎么想的……”调试好准镜，伊泽瑞尔轻声咒骂了几句，“靠我们去救他们了。”泰隆宽慰道：“说明后面附了建筑内的设计图。”
“好，你等我看完，”填装完弹匣，伊泽瑞尔掏出了他的通讯器确认长长的情报：“然后我们就算把这份图删了都行。”“你记得住？”“我的脑子除了精神力以外就这点还算好使了。”舔了舔嘴角，伊泽瑞尔说。
……

“见了鬼了，这都让他们突进来，守军和蛮子一样没长脑吗？”艰难地在狭小的通风管道内前进，伊泽瑞尔小声抱怨道。处境反转，圣所曾经的防御在变成了敌军的堡垒后显得更加森严，不能正面惊扰让敌方发现他们潜入的意图，他们只能在己方部队与对方的正面冲突的掩护下爬了建筑背面的通风管道。
“前面拐过去，有一个出口，是仓库所在的地方，大概率是不会有人的。”根据伊泽瑞尔的指示，泰隆转了个身便看见了出口的栅栏，屏息倾听一番发觉没有情况后，泰隆小心翼翼地将网格破了个可供他们钻出的洞来。
泰隆下坠的过程没发出多大声音，在一堆杂货箱中的空地落稳以后，泰隆起身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伊泽瑞尔。“这里是前楼的地下一层，除了武器库有可能会派人来守以外，大概是没什么人在的，上一楼是大厅和行政区域，二楼是教室和室内训练场，三层有个会议大厅，如果是我的话，为了方便要挟，孩子们大概率会被集中在那个地方。”

“把这里的蛮子全部暗杀掉，就万无一失了对吧？”装备好锐利的臂刃，泰隆简洁地总结出了此次任务的要点，“话是这么说，但这种事也太困难了，我们可是要顾忌人质的安危的。外面的人还在正面施压帮我们掩护，我们要赶紧找到孩子们的所在地，控制局面和他们里应外合才行。”
破坏了反锁上的仓库门，泰隆推门进入了昏暗的地下走廊：“先去确认武器库吧，这样救出友军以后他们也能有一战之力。”“嗯，前面出去以后左拐往里走。”
他们没和守卫武器库的士兵爆发太大的冲突，顺手解决掉一个可能是下来报信请求支援的士兵后，借助着泰隆敏锐的感知，他们成功绕开了在一楼二楼之间来回传递战报的士兵，因前方火力吃紧的缘故，他们路上遇到的阻碍少了许多。

三楼的守备和楼下的作战人员是分开的，用刀迅速击杀守门的两名士兵后，泰隆贴着大厅门倾听里面的动静。“怎样？”等泰隆退出一点距离，伊泽瑞尔才在远处小声开口询问状况。
“门口有两个，往里还有六个，中间是人群，包围人群巡逻的有五个，各自管理一个区域，原地不动的十个，高处有三个，在四楼的高度，十点，十二点，两点钟方向。”“你猜他们有多少是哨兵向导。”为了看几百号人，对面出这么多人手也在意料之中，拉下狙击枪的保险栓，伊泽瑞尔思考到。
“普通士兵的话人太少，里面还有其他我们的向导，他们得安抚年幼哨兵的情绪。”泰隆答到：“我猜全都是特殊人群。”“所见略同，宝贝~”点了点脑袋，伊泽瑞尔勾起嘴角：“我能干扰他们一阵子，进门那几个不用**心吧？”微微欠身，泰隆用一个吻回答了伊泽瑞尔。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伊泽瑞尔跪下身抬手上镜，自门缝中狙杀了正前方向的狙击手，被撞开的大门直接把门口的哨兵拍倒在地，泰隆率先冲了出去，抬手划开了过道近门口处第一个哨兵的脖子。
退弹、上膛，伊泽瑞尔随着泰隆的步伐迅速前进到大门口，视野开阔的一刹那端狙跪步，命中了左上狙击手的瞄准镜。一击毙命，那人虽反应过来开枪，准头却差点火候，锐利的狙击枪子弹擦着伊泽瑞尔的肩膀在厚实的木门上留了个枪眼。
泰隆的体术过分彪悍，在近身的瞬间过道的六人在枪响之前便倒了三个，反手擒住了近处的哨兵，泰隆用他的躯体规避了一次扫射后，接过尸体手上的枪，和瞬间抽出手枪的伊泽瑞尔一起向右上方进行扫射。
直到那个方向的狙击手倒下，泰隆才推开尸体将刀刃送入前方两人的身体，伊泽瑞尔则是转头，一边向泰隆靠近，一边对着被门拍开的两人分别开了两枪。

至此手枪内的七发子弹全部射空，顾不上换弹夹，伊泽瑞尔虹膜一亮，转身对着前方的人群进行了大范围轻度精神攻击。人群几乎是瞬间沸腾了起来，即使有成年向导及时的保护，受到波及的年幼哨兵们依然被吓得不轻开始尖叫起来。
近五六百号孩童尖锐的嘈杂哭喊声在有了伊泽瑞尔的感知放大加持下显得尤为刺耳，异变不过发生在几息之内，持枪没打几下的哨兵们立刻捂着耳朵哀嚎起来，在这种干扰下，头昏耳涨的哨兵们根本敌不过状态良好的泰隆。出此状况，也已经有向导理解了当下的状况，开始对持枪的哨兵进行骚扰。
在他们压倒性的强力配合下，这个礼堂算是彻底解放了。“还有老师们被关押在对面的楼！”尽力安抚着孩子们的向导抽出空来向伊泽瑞尔解释道：“和年幼的向导们一起，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被关在哪里，但是你必须要救他们！”

心下一惊，伊泽瑞尔的精神快速扫过面前的孩子们，他们无一例外的果然都是哨兵。
哪怕到了危机时刻也只打算优先牺牲幼年哨兵吗，在心里暗骂几句，伊泽瑞尔将从武器库拿来的备用的枪支交给了留守的向导们，“走吧，泰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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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还是挺紧张的呢，负伤也好，孩子们出事也好。」
「不慌，我在。」

说实话这个屏蔽词笑到我了

chapter 7
清扫完整栋楼的敌军，泰隆率领着哨兵们去迎战收到消息回防过来的增员了，只要能和向导们汇合，到达武器库与外面的部队联动起来，这次任务他们就算成功了。开放精神力抚慰着食堂大厅内被聚集起来的三百多号小向导们，伊泽瑞尔一边等待着来人通知他们安全撤离。
“好可怕啊……哥哥……”怀里的女孩泣不成声：“以后……我们也要……这样……”断断续续的话语被抽泣声掩去，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伊泽瑞尔张张嘴想要安慰，看着前方墙上的血迹却说不出话来。
这里刚刚爆发过的战斗让整个大厅内一片狼藉，没有时间清扫战场，他们只能放任那些尚未瞑目喉头见血的尸体暴露在孩子们的眼皮下，时刻提醒他们方才在他们眼前爆发的大规模厮杀。

“我想妈妈……”伏在伊泽瑞尔身上，这个大约才八九岁的孩子抹着眼泪哭诉道：“我想回家……”但身为特殊人群，特别还是更为稀有的向导，他们的命运大抵就是如此，在战乱年代政府的强制征兵政策下，即使千百个不愿意他们也会被强制带离父母身边，投入无底的战争黑洞。
为国家战斗，为你们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们的安宁的生活而战，那是你们的荣耀，类似的安慰话语卡在伊泽瑞尔的喉咙里，在大厅内一声声低声啜泣中说不出口。从进入圣所以来就被告知这些道理，他们该懂的都懂，为此而故作坚强的孩子们连哭泣都不敢放肆出声。
于是伊泽瑞尔便把无用的安慰咽了回去，盯着远处伏倒的哨兵尸体，他思考了良久，开口问道：“你们在这里都学会什么了？”女孩抽着鼻子，只当伊泽瑞尔是在转移注意力变相安慰她：“学了……自然知识……学了唱歌……学了……”“我是说，关于你们自己能力的事，你学会了什么？”

“诶……？”硬着女孩疑惑的目光，伊泽瑞尔继续追问：“像是建立屏障，处理信息流这种事，学会了吗？”“才刚刚开始……”不明白伊泽瑞尔问这话什么意思，女孩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看你已经有自己的屏障了呢，”感受着女孩精神内的薄壁，伊泽瑞尔说：“如果我把它攻破，你会修吗？”“……会……一点点……”“引导信息流呢？”“会一点点……”
接着，一小股夹杂着暴怒的感知便突破了女孩的屏障被伊泽瑞尔传递到了她的精神内：“先分流掉这些感情，做得到吗？”不需要女孩回答，她下意识地为了保护自己便已经开始自觉导流那束杂乱的感情，“对，然后把屏障补起来。”伊泽瑞尔攻进去的小口子渐渐合上，整个过程女孩只用了五分钟，这对应该幼年向导来说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要完成这些操作还是很费力，女孩在应激反应中忘记了哭泣，额上冒着虚汗，在完成这些步骤后抬起头颇为不解地望着他，“很好很好，你以后会是个很杰出的向导呢，”伊泽瑞尔拍着女孩的褐色发褒奖道，“谢谢哥哥……”“所以逃走吧？”

不止是怀里的女孩，伊泽瑞尔突如其来的话让紧挨着他的孩子们几乎都抬起了头，神色各异地盯着伊泽瑞尔，“听好，我们进来的时候在侧门的防护网上开了洞，在圣所整顿的短时间内都不会被修复。”
“同时我们并没有把入侵者全部歼灭，答应我，你们要走，就必须在圣所清点人数之前离开，明白了吗？”在短短几句话内，还是有孩子立刻理清伊泽瑞尔的意思，应声点了点头。
“这里是谷内，从西侧的那个洞口出去以后，找到水源，沿着河往上游走就会有村落。”说到这里，面对着十几双包涵各色情绪的眼睛，伊泽瑞尔说：“能够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两项技能，你们就可以保护好自己，在常人中隐蔽起来，安稳生活。”顿了顿，伊泽瑞尔思索片刻还是继续说：“在外面也有逃离高塔掌控的野导，如果有机会遇见一定要投靠。”

“如果后续被发现，就说是从弗雷尔卓德人手上逃出的，不知道要怎么联络回来，这样你们就可以少吃点苦头，”话一出口，伊泽瑞尔就必须要为他的劝诫负起责任，已经有几个小向导的神情变得专注，认真听进去了他的这番话，他得为他们多想几步才行。
“以上，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忠告。”这就是伊泽瑞尔能告知的全部了，年幼的孩子们还没有在高塔进行过登记，不存在被循着特有的向导素一个个揪出来的情况。就这一点上，他们比高塔的向导还多一些选择。
复杂的情感在心中交织，这些孩子们惊慌失措地样子叫伊泽瑞尔回想起了自己同母亲担惊受怕四处逃窜的童年，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作为一位特殊的向导，常年带着他奔波在原理城镇的村落里，辗转腾挪，甚至躲到了地下的祖安在满是炼金气体的污浊巷道里讨生活。

现在想来，那段被祖安废弃水沟散发出来的气味萦绕的日子也成了他难以企及的岁月，那时的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虽说贫苦，也还算拥有在弯曲黑巷中自在探索的自由，而那之后发生的事，他已经不想去回忆了。如果他能有得选，伊泽瑞尔当真是不愿为无休止的战事奉献自己宝贵的生命。
回过神来想继续整理孩子们异样的情绪时，伊泽瑞尔发现他们的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了，惊慌的情绪在他们中蔓延开来，他们的视线都聚焦在伊泽瑞尔的后方。在寒意瞬间爬上伊泽瑞尔背脊时，他的肩膀被人揽住了。
“最后，你们的行动一旦被发现，绝对不要透露是谁告诉你们的。”泰隆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孩子的面庞，像是要一个个记住他们的模样：“以上，是我给你们的一点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