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

二、
    
    惜君开始花痴般地笑起来，两个都是那么优秀，那么迷人。快到了上课的时间，同学们一个个推门而入，谈笑着走进来。“哎，你听说了吗，周笔畅也是张氏财团的继承人。”“真的吗？原来她和张靓颖真的是亲姐妹？”“不是亲姐妹，周是张靓颖老爸的养女，她的亲生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呢。”“嗯。可这也太奇怪了吧，不是自己的亲女儿还这么慷慨，张氏财团的资产可是多的数不清......难怪两人如此水火不容，不过张靓颖到底是正牌继承人，看看周笔畅报的专业，生物系？怕是养父给选的吧，表面上是继承人，谁信呢？”“啧啧，还真是......”
    
    惜君想要上去反驳这些无知的人们，但忽而又想，她们俩的关系又关她自己什么事呢？没精打采地滑落在椅背上，脑子里全都是这两个优秀的学姐，自己两年来的榜样。
    
    下了晚课，惜君独自一人走在穿着校服的人流中，诺大的操场，嘈杂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但前面一个人的出现仿佛让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周，周学姐......”惜君有些错愕，“噢，我是来拿离校手续的，上次落在主任的办公室了，她在等我。”干净的笑容，惜君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那我等你一下吧，反正我不急着回家。”“好，我很快。”笔畅跑起来，背影十分俊逸潇洒。
    
    “学姐，能说说你为什么选海洋生物学专业吗？”惜君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因为喜欢”，笔畅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忧郁，惜君有些后悔问她，“也因为，你知道的，张靓颖。”学姐，你还是告诉我了吗？惜君抬起头看她，两人都停住。“因为她是我姐姐，因为她要学金融，因为我希望她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继承我父亲的事业，因为我喜欢她。”“这也是你父亲......你父亲的意思吗？”惜君忽然很怜悯眼前的人，但她错了，“不，我父亲是对我最好的人，是我自己决定的，再说，我真的不适合做生意，能安心学习我真的很满足。”笔畅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道：“靓颖她是个真正的天才，以前总想和她竞争是因为想和她多一点交集，呵呵，现在，我们都很好啊，已经够了解对方了。”惜君有些自惭形秽，是她想多了，可她还有疑问：“那你喜欢她，代表的是那种喜欢？”笔畅愣了一下，幽幽说道：“就像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大洋，我在这边，她在彼岸。等到我拼命想游到她身旁好看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她还是依旧那么遥远。我给这种感情起了个名字，叫彼岸。”看见惜君不觉间已泪流满面，笔畅笑着帮她擦去眼泪：“没关系，至少，我还知道彼岸还有她存在。惜君，你要好好的。”

卷卷，你竟然发现此吧！

五、
    
    回家，见到姑妈，祭拜过父亲，霄云便开始忙着联系学校。家里这边的高中都不错，她也绝对有资格上每一所，墨尔本最牛高中的第一名，手中握着校方的推荐信，好似一个很重的筹码。她想到刘惜君，她会过得好吗？于是就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树下哭泣的她。
   
    陌生人，惜君显然已经不记得她了，好吧，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试试这所学校呢，即使她发过誓再也不要回来，但心里的倔强却驱使着她。她确实是不认识路了，两年来，学校变了太多，又扩建了，这不奇怪，她自己也变了太多，淡定稳重，好像已经完全退去了青涩，难怪，她不认识了。
    
    她去找了接待处、报名处，学校告诉她只能从高一开始读起，这是规定，有推荐也不行。越是这样，霄云感觉越要留下来，几年来，门槛越来越高了，校长还是那个人吗，估计是，这是他的作风吧。于是她就决定直接去找校长，然后就到了现在坐在石阶上的一幕。
    
    下课铃声响了，又是该吃午饭的点儿，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来，开心地跑饭去。直到教学楼都走空了，惜君才慢悠悠走出来，阳光很刺眼，她下意识挡了一下。“她还是这样，中午不喜欢和别人抢饭，宁愿吃凉的剩的。”霄云一下子又看出是她，心里闪过一丝幸福，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小幸福，一点点小回忆。
    
    “刘惜君！”霄云喊住她，惜君回头，看见已经热的汗流浃背的她，“你是？早上的那个同学？”“对，是我。我知道你名字，因为你是尖刀班第一名，那我现在想问你，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超过周笔畅张靓颖了吗？你是第一，她们，也是第一吗？”霄云看着惜君，她比以前更瘦，书卷气也更重一些了，真的很漂亮，“你怎么知道她们的，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霄云眼光暗淡了一下，但马上闪过，她继续道：“我刚才在校门口看到今年夏天高考的红榜还在，上面写的张靓颖第四，周笔畅第六，能上清华北大的分数，却只报了对她们来说很普通的重本。这种淡然和惺惺相惜，是你以她们为榜样的原因吗，我的邻桌？”惜君一下子记起，那个总是坐在隔着她一个过道距离的邻桌，尖子班的座位不像普通班级，它不存在同桌的概念，每个人的座位都是独立着的。所以，挨着的两个人就以邻桌互称，当然，李霄云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她只是在每晚下课的时候轻轻地与她点头，然后好像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的样子，等到自己出了教室她还没有离开。“李霄云，你叫李霄云吧，我记得你了。”霄云感觉有些欣慰，这个傻同学，早上就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当时惜君在读周笔畅的信，她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还哪里有心思去在意李霄云这个名字。“李霄云，那年你走了，坚韧的背影我还记得很清楚呢。你丢下一句祝你...祝你...头也不回就走了，我只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后来看到你掉了样东西在桌腿边，知道是什么吗？”霄云摇头，但心里很开心，惜君的记忆正在复苏，“是你的座右铭啊，你的学习对象只写了一个人，是我的名字。当时我就知道你的用意了，你把我当目标，我把两位学姐当目标，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她们的感情，所以你理解我，所以你才会说祝福我。”惜君一口气说完，霄云看着可爱的她，幸福感更加强烈了，她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说：“因为整个班级里，只有你愿意做我的同学，我却不敢奢侈再和你做朋友。我的学习对象是你，因为只有你。”

八、
    
    这天，笔畅又来信了。惜君轻轻打开信封，还是老样子坐在树下，开始的第一句就是：我和小J，我们分手了。
    
    小J就是周笔畅上了大学的女朋友，她和她一个班级。一次高等微积分课上，老师为了唤醒昏昏欲睡的同学，就在黑板上列出一道比较简单的题，拿起花名册要点同学上来解。同学们立刻都清醒了，刚上大一的小孩儿还是很要面子，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好搞清楚怎么解，“周笔畅！”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依旧是黑框眼镜，她那天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从最后一排从容走上讲台，微笑着从老师手中接过粉笔，接着，黑板上便如行云流水般出现一行行公式和数字，粉笔屑如同舞台上飘下的绚丽亮片，衬托着笔畅的潇洒。满满一黑板，笔畅只解了这一道题，她看着老师，等待他的评价。“我只能说，你能来上我的课，我十分荣幸。同学们，周笔畅同学解这道题，共用了15种方法，每一种都比我讲的要简单。”雷鸣般的掌声中，笔畅依然面带微笑，从容走回座位，坐在她旁边的女生主动和她说：“你好，我们是同班的，我叫小J。”
   
    笔畅选择和小J在一起，是因为她有一种淡如水的感觉，她在身边，就像空气一样舒服。小J说过最激烈的一句话就是，“周笔畅，无论你有多优秀，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儿遥不可及，我就是敢喜欢你。”她们是幸福的一对，实验课上，小J不忍心杀小兔子，笔畅就帮兔子做按摩，直到它快睡着了，她就温柔地对小J说，“快，轮到你注射它静脉了。”小J很容易迷失在笔畅的笑容里，每次看着她花痴的模样，笔畅以为，幸福也不过如此。
    
    然而当笔畅在一天清晨打开公寓门，发现靓颖直直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为什么不要我的电话？”靓颖坐在笔畅床边，手中的水还冒着热气。
    
    “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有联系。”笔畅打开窗户，一阵清风袭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
    
    “......靓颖，我觉得，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你的生活，我一直抱歉。”
    
    “所以，你选择离我越远越好。所以，你选择不在爸爸给你的股份合同上签字，对吗？”靓颖放下手中的杯子，清冷的眼神逐渐灼热起来。
    
    “这都是我的原因，我...”笔畅依然面向窗外，背对着靓颖。
    
    “当然是你的原因！周笔畅，你是打扰了我的生活，我一个人活的好好的，你偏偏要闯进来，你扰乱了我的思维，然后就这么走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靓颖站起身，怒视着笔畅的背影。
    
    笔畅不说话，她的心从未像现在一样纷乱......
    
    “你如此对我，我反复告诉自己，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但我还是找到你这儿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逍遥，就是想让我背上一个欺负你的骂名，是吗？”靓颖语气平缓下来，却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悲伤。
    
    “周笔畅，你爱过我吗？”
    
    这句话像个巨大的漩涡，将笔畅吞噬。爱你，我当然，为了爱你，我几乎用掉了我这个所谓“天才”的所有智慧。
    
    靓颖走到笔畅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无论你有多么难，我告诉你，你只能爱我，因为我早就爱上你了。”

九、
    “惜君，你能想象，我看见她就近在咫尺时的感觉吗？”惜君继续读着信，心咚咚跳着，“她的眼里只有坚定，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但还是全线崩溃。”
    
    周笔畅找到小J，“我们分手吧”，暗淡的眼神，让小J无比心疼。“笔畅，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呵呵。我不问你为什么，谢谢你这短短的两个月来的陪伴。”“谢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个大骗子。小J，我......”“是，你总是骗我说你什么书都爱看，硬要用你的‘SCIENCE’换我的当代歌坛，你总骗我说‘你真聪明’，然后把我的高数作业改的面目全非，每次我找你你都骗我说你有时间，哪一次你不是从图书馆出来......”小J说着说着，哽咽了，大学伊始她遇到笔畅，于是就把她当成天赐的礼物，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所以离开她，她真的无话可说。“小J，记着我，你以后就不会再上当了。我是把自己都骗了。”笔畅望向远方，小J已泪如雨下。周笔畅，我记着你，我的第一段爱情，枯萎的这么迅速，但却美丽的如此夺目，我怎么会忘记。
    
    惜君已翻到信的最后一页，“回到公寓，看到靓颖睡在我床上，满脸疲惫，我的心钝钝的痛了一下。惜君，爱一个人，千万别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对的，其实是错的一塌糊涂。如果你爱上谁，别像我一样。”
    
    看完信几分钟，惜君才平静下来。张靓颖看似那么冷淡的人，感情却也可以如此汹涌。惜君忽然感觉有些遗憾，从小到大，自己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就算是对周笔畅，也是崇拜多于喜欢吧。想着想着，惜君恍惚了，一阵风吹来刮走了她手中的信。
    
    惜君赶紧去追，信纸一跳一跳，像是和在她开玩笑，跑跑停停几次，才逮到它。一抬头，看到一个身影，正准备起身跳投，姿势极为帅气。
    
    “李霄云。”惜君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篮球场中，看到霄云，不免有些小惊讶，其实她穿的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然而领子却固执地竖起，阳光下白衣黑裤的经典搭配显得很清爽。
    
    “惜君，是你。”霄云停下来，等着惜君一步步走过来，看着她脸上有疲倦的痕迹，有些心疼，大概是晚上努力到很晚吧。眼神无意中瞟到她手中的信，马上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别处，“又在看信？”
    
    “嗯，是周学姐写来的。”惜君淡淡说道。
    
    霄云心里有些失落，周笔畅，又是周笔畅，她在惜君心里的分量真的是很重啊。李霄云，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是早就知道是这样了吗，还纠结什么。
    
    “那个......霄云，你有谈过恋爱吗？”惜君突兀地问过来一句，脸红红的。
    
    “这，这个，没有......”霄云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澳洲的时候，经常有人对她说“You are so cute!”所谓情书也收了不少，有那么点儿男女通杀的意思，但霄云在感情这方面可以说只是一张白纸。霄云有时也会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心中早就埋下了一个影子，那个人，就是惜君？
    
    “呵呵，看你紧张的。我没别的意思，看来你和我一样啊，我们都还怀揣着颗青涩美好的心，哈哈，谈过的人反而会觉得没意思吧。”惜君笑抽抽地打趣道。
    
    “如果可能，我只是说可能，你会和周笔畅学姐在一起吗？”霄云的表情依然有些严肃，不过，也有些可爱。
    
    “如果有这种可能，她就不是周笔畅，我也不是我了。”惜君想象着笔畅和靓颖在一起时的样子，那该会是有多么美丽。

十三、
    两天的月考结束了，霄云感觉很疲惫。她的担心是对的，那些题目对于她来说，很难，两年前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又来了。考完试后就是周末，难得学校慷慨，给了他们一整天的假。一大早，霄云待在家里，一边泡了个面，一边翻看习题册。
 
    “咚咚咚！”霄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顺着猫眼一看，惜君捧了两本厚厚的书站在外面，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这两天，借着考试，她一直躲着惜君，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不敢面对她了。而现在，看来不得不面对......
    “惜君，怎么是你？”霄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还好......还真是你家。”惜君还喘着，正值一月份的天气，脸上却出了不少汗，“上次你指给我你家在哪儿，我还怕记错了呢。哎，李霄云同学，我可以进去说吗？”惜君故意皱皱眉头，可爱的紧。
    “当，当然可以！赶快进来吧，呵呵，我家比较小。”霄云马上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关好门，心跳却还是好像要蹦出来一样，乱了节奏。
    “这两天怎么找不到你，我还有事情想和你说呢。”惜君边走进来边说，她发现这是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厨房和洗手间都只有那么一小点，没有客厅，穿过厨房就直接到了卧室，之后一张大床就直接映入眼帘，上面铺的床单是清爽的蓝色，干干净净很舒服的感觉，旁边就是写字桌，上面摆着打开的数学题。
    “惜君，这两天你找我？”霄云感觉有点愧疚，自己无缘无故消失，会不会害惜君担心了，惜君有事，什么事，要不要紧？唉，自己真笨真没用啊！
    惜君装作很吃力的举起手里的那两本厚书（其实惜君那小细胳膊确实挺吃力的），扑哧一笑，好看的酒窝露出来，“我是来找你请教的，李大学士，不知可否有时间？”霄云赶紧取过书来，生怕她真的累着，掂在手里还真不轻，是一本朗文词典和一本新概念英语的合订本。
    “呵呵，其实，我就是想来找你请教一下英语的。”惜君把书递给霄云，又拿出纸巾来擦了擦汗，“会不会打扰你？”她想起霄云在做题，于是又小心地问道。
    “怎么会，你怎么打扰我都没有关系的，不不...你根本就没有打扰我...唉...看我，也还是很闲啊...”霄云一时间急于表达自己的不介意，变得语无伦次，“惜君，这两天我不是故意要...不见你，是怕影响了你考试，我以为这两天你会喜欢安静，一个人会比较好一些。”
    “霄云同学，你真的这么想吗？一个小小的考试而已，就算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咒，我也不会受什么影响的...”惜君故意板起脸，但两秒钟后没憋住，又扑哧笑了，“你真傻，不过谢谢你的细心，我好感动。以后不要再这样不说一声就消失了，每天回家的时候你不在我旁边，我真的不习惯呢。”
    霄云的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了一下，习惯。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孤独，直到现在，她习惯了惜君，没想到，惜君也会习惯自己。说不出的感动在全身流转，惜君，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做到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霄云？怎么又发呆了，你一天要石化几次啊。”惜君把手在霄云眼前晃晃，“霄云，新概念上有好几篇文章，我大概读懂意思了，但觉得自己理解的可能不够深刻，或者有些地方理解的有错误，你能帮我看看吗？这里面有些词很生僻，所以我把词典也带来了。”
    “好的，是哪几篇，我帮你看看。”霄云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淡定，认真起来。她仔细浏览着书上惜君指给她的文章，眉头习惯性的微微皱起，晨光打在她清秀的面颊上，说不出来的，俊朗。
    惜君看着她，有点痴了，曾几何时，周笔畅也会拿着书，这样认真地阅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她。也许就是从在图书馆第一次看到她读书样子的时候，自己喜欢上了她。

十四、
    到了发榜的日子。惜君依旧是第一名，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让人惊讶的是，第二名的位子被邱琪占据，而且总分仅仅落后惜君10分，这倒是近几个月来从未发生过的。于是就有人说，邱琪离胜利真的不远了。
    默默站在贴在教室后墙的榜单前面，霄云的背影显得很萧索。没错，自己是全班倒数第一，离惜君的距离真的好遥远。看着邱琪的名字紧紧跟在惜君后面，心里更是像翻江倒海一般，说不定，真的说不定，有一天惜君被他超过，然后，然后......这都是她李霄云无能为力的事情，这都是......
    霄云没有意识到，回国之后，自己的变化究竟有多大。在澳洲那个坚韧不拔，百折不挠，从不认输的她，现在却能被一张成绩单打击得有些心灰意冷。当脑子里被一个人的名字占据充满，所有的理性、坚强都会随之消失，脆弱袭来，霄云变得毫无抵抗的能力。
    “只是第一次，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次机会吗？”温婉的声音，依旧平淡的语调，这是霄云心心念念的她，转过头来，看到惜君脸上写的坚定，这坚定是要给她的。惜君，如果你知道我此刻心乱如麻的原因，你会怎么想，如果李霄云和你说自己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我没事的，不过这次，你要小心啦，有人追的可紧。”话一出口，霄云就觉得自己说的很不妥，这句话酸酸的，惜君会不会多想？
    “呵呵，原来你在担心我啊，你这个阿呆啊！好吧，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下次，下下次真的超过了我，和他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嘛。两个人互相竞争，共同进步，也算是双赢了啊。”惜君没有意识到霄云微妙的口吻，反而开起玩笑来了，她以为这样可以缓和一下气氛，也可以让霄云放松一点。但她完全忘了，那天在操场上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霄云异常的紧张，这样的玩笑，霄云可能承受不了。
    “是吗，呵呵。”霄云干笑了两声，感觉喉咙痒痒的，她没有再看惜君，低着头走回不远处的座位，那个永远被老师同学们忽视的角落。终于还是来了，惜君，邱琪真的很优秀，他为了你，每天都拼命了，如果你知道他为你做的一切，你一定会感动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你，我真的很羡慕。对啊，这是你的幸福啊，我应该为你高兴！
    惜君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多想。她看看霄云微驼的背影，心里不觉间涌出一阵怜惜，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的陪伴，李霄云，你究竟有多难呢，在这样的班级里，好像也只有我会对你好，恩，我一定会帮你，对你好。
    “同学们，记住明天我们月考之后例行调换座位！今天晚上同学们把书什么的都收拾好，免得明天弄丢了。”班主任在晚课结束后宣布了这个消息，有几个男生竟忍不住和邱琪起哄说：“哟！小子真的要翻身啦，这回你可以坐在她旁边了！”
    霄云不禁抬头看向邱琪的方向，只见他的脸有些红，正在看着惜君，眼里是喜悦和满足。她的心又抽痛起来，邱琪他，真的很喜欢惜君吧。

十六、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尖刀班里。班级第一选到最后一排去坐，这意味着对全班尖子的侮辱，或者是，自甘堕落。座位是自己在班级里地位的象征，但凡能选个靠前点的位置，同学们都不会坐后面。只有霄云知道，一向不愿多事的惜君为什么会这样做，她从不轻视她，她把她当朋友，她心疼她，现在，为了她，她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霄云想着想着，泪水快要溢出，惜君，为了我，你真的愿意做一个“落后分子”？
    邱琪颤抖着的手捏着粉笔，他在犹豫。原本以为这次可以选定坐在惜君的旁边，可是，刚才的事真的太出乎意料了。看看黑板左下角惜君的名字，心里狠狠念了一句“刘惜君”，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之后，同学们纷纷上去选好自己的座位。霄云最后一个上去，她的位置没有变，还是最后一排，仅有她一个人的最后一排，自然的把名字写在惜君的后面，惜君，这次我离你好近。
    换好座位后，班主任把惜君叫到了办公室，“刘惜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声色俱厉，一改平日里对她的温和，“你以为你只代表你自己吗？你将来是要给学校拿全省状元的知道吗？校长如果知道这件事，会发飙的！”
    “老师，您能告诉我，座位能代表什么吗？”惜君面无表情，这让班主任更加火冒三丈，“不是它能代表什么，而是你的态度，态度！”“自由选择座位不是您说的吗？对我来说，所有座位都是一样的。”惜君的语气淡淡的，却是不肯妥协的坚定。“好吧，你就是要气死我，刘惜君，你，你回去吧，我不管你，如果下次考试你成绩下滑，看我怎么收拾你。”
    惜君从门口慢慢走向座位，她看见霄云好像在低头看书，手却不安的在桌上画着圈儿，这个阿呆，一定在担心自己吧。惜君走到座位前，轻轻敲了两下霄云的桌子，于是霄云就抬起头，看见她冲自己调皮地眨了下眼。美丽，在惜君那里，就是这么简单。
    “喂，后桌，以后我累了，你可要给我捏捏肩，捶捶背啊。”惜君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惜君，你这样子，会不会有麻烦？不要因为我......”“霄云，答应我，我们要一直一起，好吗？”惜君凝视着霄云的双眼，变得认真起来，“坐在哪里不重要，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那天晚上，霄云睡得很踏实，她梦到了惜君和她一起讨论数学题、英语题，惜君还一直喊着：“喂喂，李霄云同学，千万别低着头，要抬起头来向前看啊！一抬头就能看到我，多好啊，哈哈哈！” 
    惜君，你就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

十七、
    又是周六了，一周内只有这一天不用上晚课（她们的学校超变态的）。惜君让霄云先回家，说自己还要到图书馆找几本书。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于是惜君加快了脚步，今天没有让妈妈来接她，得快点儿赶回去免得她担心。路过传达室，大爷喊住她说：“刘惜君吗？这儿有一封你的信！”
    信，是周笔畅寄来的，看着上面熟悉的隽秀的字体，惜君不由自主的笑了。毕竟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她开心的边走边跳起来，前两天因为没接到信而生出的焦躁和烦闷已荡然无存，“原来她还是记得我的，呵呵。”        
    
    “惜君，你怎么这么开心？”邱琪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他微笑着看她，唇红齿白，眼里饱含深情，“谁给你来的信啊？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呢。”
    然而惜君却只感觉到一阵凉意，如果说周笔畅和李霄云带给她的是渗透心底的温暖，那邱琪这个男生给她的，却是萦绕心头的凉意。他似乎把感情看得很功利，只有得到或得不到，仿佛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惜君收起笑容，目光错开他的焦灼，淡淡说了句：“这么晚了，还来学校？”
    “你不也是这么晚才走嘛，我是回教室拿点东西。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邱琪已经免疫了惜君的冷淡，眼神反而越来越热烈，他凑近了她，瞄到信上的名字，“周笔畅？哦，不简单啊，原来你们这么熟，她很厉害！”
    惜君只感觉对他的厌恶更深了一层，周笔畅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显得那样刺耳，她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我就不和你一起了，我先走了！”说完便快走了几步，邱琪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刘惜君！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还没等惜君反应，他就又挡在面前，继续说道：“刘惜君，你为什么选到最后面去坐，你知道这对我是多大的侮辱吗？我的努力在你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名吗？我，还不如那个李霄云吗？”
    霄云，他竟然和她提起了霄云，惜君抬起头正视他，眼中只有鄙视，“你为什么提李霄云，就凭你这一句，我就永远看不起你。”
    这大概是刘惜君说过的最激烈的一句话了吧，呵，是对你邱琪说的。邱琪眼里的灼热火苗渐渐变小，随即又燃起，更大更热烈，他双手死死抓住惜君的胳膊，“刘惜君，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表达起情感来总是可以如波涛一般的汹涌，无法控制。邱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刘惜君，我没追过女孩子，我只爱过你。”
    惜君苦笑，什么是爱，你真的知道吗，我自己也还不知道。她想尽全力挣脱出他的手，然而却发现邱琪的整张脸正向她砸来，一时间，无处闪避，他的唇就这样贴在她的脸颊上，灼的发疼。
    愤怒像染火的汽油，烧蹿在惜君的胸腔里，多久了，心里没有这种烧的发胀的感觉了，邱琪，你做到了。瞬间，惜君爆发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将邱琪甩翻在地，拼命地向前跑，“妈妈，霄云......现在你们怎么不在身边啊？”
    两行清泪就这么滑了下来，委屈，极大的委屈。惜君不敢回头看，她怕邱琪会追上来，越想越怕，跑得越来越快，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到霄云家楼下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抽泣却还没有停止。霄云，帮帮我，霄云，下来接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惜君鼓起仅存的力量：“李霄云！李霄云！李霄云！”
    这几声哭喊尖锐地划破宁静的浅夜，住宅楼里仿佛有了几下响动，然而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惜君低下头，真的好累，她缓缓蹲下，一个不稳，坐在地上。
    不知多久，一双暖暖的手臂拥她入怀，熟悉的香味，“惜君，我来了，别怕，别哭。”，这声音颤抖着，手却渐渐收得越来越紧，像是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都传给她。霄云忍着巨大的心痛，扶起惜君，“我们先上楼，惜君，别怕，真的别怕。”

二十、
    “笔畅，明天我要飞上海参加一个研讨会，有空就来找我吧，我想见你。”电话那头的张靓颖一如既往每一句多余的话。周笔畅看看手边的课表，在日历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鲜艳的颜色，跳跃闪烁。
    “靓颖，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
    电话那头静静的，好久才又有了声音：“没有你的日子，真的一天也过不下去。”
    这是周笔畅上大学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她沿着海边走了好远的路，直到再没一点力气，就干脆躺在沙滩上，静静对着天空说：“好爱你。”
    回到公寓的时候还是满头大汗的，笔畅习惯性地在楼下check了邮箱，发现一封信，是学妹刘惜君寄来的。“这小丫头，现在怎么有空回信给我。”
    放松倒在床上，拆开信封，果然，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周学姐，虽然你说过你的信我都不必回，但我还是想主动写给你一封。”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记忆中的惜君，好像总是抱着两本书在胸前，雪白的校服映衬清纯的脸，安安静静听自己说话。
    “你们，很好很幸福吧？我是不是在犯傻，你们当然会很好。经常梦到你们，很喜欢，如果……”读到这里，笔畅发现惜君信的内容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仔细一看，这张信纸有被揉搓过的痕迹，她带着疑惑，继续读下去。
    “周笔畅，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忽然间换了口吻，一种近乎严肃的口吻，看的出来，这是她鼓起很大勇气之后写的。笔畅坐了起来，发现外面天已微暗，就拉开床头的灯，于是那句“周笔畅，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变得更加清晰。
    笔畅走到书桌旁，手胡乱抓了两下碎发。她找出信纸，想给惜君写回信，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最后，眼神空空望向窗外，直到靓颖的电话再次打来。
    “笔畅，我们这儿安排好房间了，我要了个标准间。你机票订好了吗？”
    “机票我下午已经订好了，明天中午就能到。”
    “好的，那咱们明天见吧。”话语依旧干练。
    “靓颖，”笔畅欲言又止。
    “怎么了，笔畅？”听到她语气里的犹豫，张靓颖温柔下来。
    “刘惜君，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一次我们给下一级做学习经验交流会，她问过你问题的。”靓颖一直记得，那天交流会上坐在前排离自己很近，有着澄澈眼神的女孩，正是刘惜君。
    “靓颖，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想起平日里惜君总是选择默默聆听自己，笔畅心里堆满了愧疚和自责，似乎从来不曾站在她的角度，主动去问问她的想法和感受。
    “你有心事。笔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遵从自己的心总是没错的。”靓颖停了一下，继续道：“别像以前的我们，总是一味逃避。”

二十二、
    暧昧，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属于李霄云和刘惜君。
    那次告白，虽然惜君没有正面去回复什么，但却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更加依赖霄云。她觉得霄云像是她的山，不那么高大，却足够避风雨。而霄云觉得，对惜君的爱意正点点滴滴渗入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为了帮霄云提高成绩，惜君决定每周六晚上住在霄云家，给她补习。妈妈很快就同意了，并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霄云，关心霄云。
    霄云为了迎接惜君的到来，把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打扫得更加一尘不染。在洗漱间的台子上给惜君留出位置，抬头便看到镜子里自己傻傻的样子，于是就开心地笑得不留余地。
    这天是周六了，下午放学后，惜君从座位旁边提出一个大包，调皮地对霄云笑道：“霄云，我们回家吧。”
    又是一阵酥麻的感觉，霄云心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也快变成花痴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伸手拿过惜君的包，“太沉了，我来拿。我们走吧。”
    一路上，惜君将她昨晚给霄云制定出的学习计划娓娓道来：“霄云，你把你每周做错的题目都列出来，这样，每周六我就可以给你讲解了。”
    “霄云，你每周六还要把‘板儿砖’和38套题各做一套，做完我给你批阅。所以，你会很辛苦哦。”
    “霄云，英语你虽然厉害，但不代表你不需要做题啊，你也要坚持做，至少也要做一套吧，呵呵，练手。”
    “霄云，你现在成绩有提高很多。这次月考，你比上次提高了30分呢，如果再好好执行我定的计划，那第一名恐怕就是你了。”
    “霄云，我还……”
    “惜小君同学。”霄云含笑打断她，“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李霄云同学，你怎么和小猪一样啊，就知道吃。对了，以后你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罚你不准吃饭！”
    “啊？那我不能吃，你也不吃？”
    “对哦，我不能虐待我自己啊。嘻嘻，霄云同学，我们去吃什么啊？”惜君发现自己说了半天，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便故意笑得很谄媚，坏坏地挑起眉毛，“你可是说过要包我食宿的。”
    “那咱今天就向印度甩饼，进发！”霄云也活跃起来，说完便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李霄云，一提到吃你比兔子跑的还快，等我一下啊！”
    夕阳洒下来，天上红彤彤的好看。操场上的两人之间的小幸福，就这样一点一点，顺着光线蔓延开来。
    霄云觉得，在自己十八岁这年，曾经尘封的幸福又一次敲开了她的门。
    惜君觉得，在自己十七岁这年，幸福不再是不可触及的遥远，而是就在眼前。

二十三、 
    “霄云，物理卷子上的错题都会了？你怎麽没有来问我啊？”惜君在洗漱间里边照着镜子，边关心着屋里那个快把头发揪秃了的卷毛。 
    “额......没有，真的没有。物理卷子我都搞定了，惜君，已经12点了，明天还要上课，我能不能......” 
    “不行！”这时惜君已走进屋来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李霄云，这是你第几次试图想偷懒啦？我布置的任务，你还差好多呢。” 
    霄云装作赌气的撅起嘴，但随后又脑筋一转，换了一个一脸媚笑的表情，“刘老师，我有个主意。要不您先睡？我保证一定做完！看你困的，来，我把被子给你铺好。” 
    “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鬼主意这么多啊。哼，刘老师不吃你这一套，快写！”惜君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心里却想着，李霄云，原来你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啊。 
    霄云无奈摇摇头，揉揉眼睛继续看卷子。惜君则得逞似的偷偷坏笑起来。两个平时都安静沉稳到有点沉闷的人，今天能你一言我一语，轻松俏皮地调笑。对于她们两个来说，仿佛只有彼此才拥有这样的魔力。 
    “刘老师，你一定不相信，这一套英语题我只做了30分钟就完成了。”霄云欣喜地抬起她已经写得酸胀的手臂，转头却看见惜君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张脸，离自己很近，很近。霄云看着她的刘海散落至眉间，那是一种夺人呼吸的美丽，然而颧骨却比以前微微凸起，她瘦了。心跳一下下加快，惜君，霄云在心底轻唤，此刻我多想抱住你，抱住你永远不放。 
    就在霄云的指尖快要触碰到惜君眉角的那一刻，她醒了，正好对上霄云温柔的目光，那眼神很熟悉，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她用鼻子轻轻擦过霄云的指尖，然后笑出好看的酒窝。 
    “惜君，去床上睡吧，我还有一套题就做完了。”霄云离开书桌，到床前把被子展开铺好，“对了，下次记得带床你自己的被子过来哦。” 
    “我不要带，太麻烦了。”惜君看着霄云的背影，点点幸福从心底泛出，“除非你嫌弃我。” 
    霄云很想逗逗她，于是故意装得很严肃说：“我就是嫌弃你。” 
    “你敢？李霄云，我们就一起了。坐要坐在一起，睡也要睡在一起，就盖同一条被子。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又嫌弃我？”惜君边说着边走近霄云，“谁嫌弃我你也不能嫌弃我。” 
    霄云这才发现，惜君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马上莫名紧张起来，“惜君，你怎么了？” 
    “霄云，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我在乎你超过在乎自己。” 
    “什么？” 
    “霄云，李霄云。我......” 
    “惜君！别说了，别说了。”霄云忽然抢到她身前将她搂住，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惜君很错愕，但很快她便恢复平静，紧紧地抱住霄云。 
    惜君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两人彼此喜欢，然后，在一起。 
    然而她听到霄云又说了一句话：“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惜君，你真的没必要非得喜欢回来。”

二十五、 
    高中校园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在上课时分。诺大的操场，只有清洁工人挥舞着大扫帚的身影。从教学楼外面的窗口望上去，数学老师正试图把立体几何拆解成平面，物理老师正把自己好不容易做成的flash迫不及待地展示出来，英语老师操着浓重的口音，讲解完形填空。而语文老师，哦，下面已经昏昏欲睡，她只好独自一人吃粉笔灰。 
    下课铃声一响起，同学们都狂野地夺门而出，奔往厕所、球场或者小卖部等多个方向。欢呼雀跃，好不热闹。 
    “哎，你看那边。”站在走廊窗前的一个低年级女生指着操场旁边甬道上走过的一个黑色风衣包裹的身影，“好帅的女生啊！” 
    “你怎么知道是女生？”另一个也锁定视线。 
    “她个子不算很高啊，男生如果是这个身高有点矮吧。还有那气质，虽然带着许多潇洒和儒雅，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就是女生！”那女孩儿说着说着，花痴状尽显。 
    “你们在说什么啊？”第三个女孩儿走过来，前面两个闻声一起回头。 
    “志心？你怎么，出来活动？”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屋里空气很不好，我出来透透气。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志心好奇地探过脑袋，顺着她们刚刚看的方向望过去，“那不是周笔畅吗！” 
    “什么什么！快让我看看！”两个女生赶紧再次压上想再看看清楚，无奈那个身影已经拐进了教学楼。“志心，你确定那个就是周笔畅吗？” 
    “嗯，应该是吧。有一次我去校史馆帮老师整理资料，看到优秀毕业生档案里有她的照片，我应该不会记错的。” 
    “呵呵，没想到你这书呆子倒也知道不少嘛。这么说，周笔畅学姐回学校了，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她了！果然是气质逼人。哇！好幸福，她已经进了教学楼，要不然现在我们一起去看吧！怎么办，怎么办，忽然好激动！” 
    “对啊对啊，刚才操场上还没什么人，可是教学楼里人这么多，她一进来必然会成了万众瞩目，全校上下还有谁没听说过她？哎呀呀，要去就趁现在啊！志心，你也一起吧！” 
    志心露出可爱的惊恐神色，“饶了我吧姐姐们。哦，我已经透好气了，咱回见哈！”说完便飞也似的跑回教室。 
    王志心是高一三班的一名小菜鸟，学习认真刻苦却成绩平平。然而她的率真洒脱却给她带来最好的人缘。没有人知道志心考到这所重点高中来的真正原因。由于弹得一手好吉他，当年家人劝她走艺术生这条路，她却固执地为中考拼掉了近半条命，最后幸运地刚刚压在分数线上被录取。似乎日复一日的高压学习消磨了她本来的灵性，现在，同学们更喜欢叫她书呆子。 
    志心看到刚才走廊里的那两个女生已经离开，于是就又走出教室，漫无目的的踱着，最后不知不觉驻足在高三年级尖刀班的门口。里面坐着一屋子的天才，包括刘惜君，这个从上了高三以来就再没让年级第一流落他家的惊人学姐。当然，同样坐在里面的，还有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