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和雪(中)
蒙古-西伯利亚高压的威力总是令人心生畏惧,而它现在也不负重望的在北方大地上一次又一次的掀起狂风,以雪为名的精灵们在风的怂恿下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渐渐堕落,流氓般的略过西伯利亚的每一棵白桦树,只留下接连不断的呼啸声作为侵犯过的证据。随着云量的增多,天空显得更加阴沉,就好像刚刚温好的牛奶被淘气的孩童打翻时的心情一样,简直糟糕透了。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此时才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是在以前,当他听到弟弟来信的消息时,他一定会兴高采烈的询问传讯人路德维希对自己说了什么,并且不管这位无辜人士的自身意愿,对他讲述自己弟弟幼年时期的那些愚蠢事迹,例如被一只突然蹿出草丛的兔子吓哭之类的。然后他会放声大笑,毫无顾忌的嘲讽自己的亲生弟弟。但是最后,他会由衷地感谢为他送来弟弟消息的人,并且嘱咐他如果见到路德就告诉他自己很好,并且永远爱他。
——但那是以前,那个他还没有真正犯蠢的年代。在他被带到这个东欧男人身边的那一刻时,他就已经知道,联/邦/德/国的相关一切即将成为禁忌。
可他终是没有藏住对自己西方弟弟的思念。
大约三十年前,在一次例行的社会主义阵营会议之后,基尔伯特坐在克里姆林宫花园里的一个长椅上,天色渐渐变暗,专属于布拉金斯基的向日葵色调路灯被打开,缓缓亮起的灯光照进银发男人异于常人的红瞳,光线刺激使他微眯着双眼。但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这光线并不能够使他感到舒适,他依旧如此贪恋。
——就像他着迷于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人一样。
阴影的出现挡住了光线,基尔伯特的双眼自然的松弛下来,露出完整的红色瞳孔。脸上是棉质围巾特有的温顺触感,这感觉不错,德/国人不想打破。但事与愿违,他颈上一凉,立刻清楚任性的小疯子又将冰冷的酒瓶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知道自己怕冷的。
显然处于负面情绪的俄/国人刻意忽视了基尔伯特因受到寒冷刺激而再次蹙起的眉头,他将酒瓶从银发男人的脖颈撤下,换上缘于莫名情绪同样冰冷的双手,半跪在长椅上,拇指向上使力,迫使基尔伯特不得不与直视那双溢满强烈怨愤的紫瞳,不知何时变得强烈的风重重略过两人的身躯,斯拉夫人原本就松垮系着的围巾理所当然的挣脱束缚,滑落至附近的雪地中。
“为什么迟到,例行会议。”伊万质问日耳曼人。
“阿尔弗雷德说阿西病了,本大爷只是担心他。”基尔伯特发现,与想象中的恐惧相比,他总能平静的面对俄/国人偏执粗暴的脾气,这可比他们之间的正常交流顺利多了,想想还真的挺讽刺的,——他能镇定的回答斯拉夫人审问犯人一样语气的质问,却会为平日那些没人会在意的早安问候而脸红心跳。
“所以你就拿生病当借口,在我忙于组织会议的空档,钻到柏林墙的地缝里塞那些写给一个布尔乔亚国家的问候信?!”斯拉夫人的瞳孔染上了鲜红,那是愤怒的信号,没有人愿意与这时的伊万.布拉金斯基正面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