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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_三秒。__1827/赠yako。给你的生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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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


1楼2009-11-21 21:41回复
    三秒。
    >>
    他说:
    ——心,是看不见的距离。
    >>
    泽田纲吉轻轻地推开那扇门,外面就是天台。
    天空不是很蓝,但是很乾净。像是被清洗过一样。那麼远。
    丝丝的白云是融进了那淡淡的蓝色,有透亮的光线从云的边缘射出来,於是浅蓝的天幕上就浮出清晰的镶边轮廓。很灿烂,也很耀眼。
    泽田纲吉四下望了望,天台空荡荡的,没人。
    ——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
    他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嘴角似乎很沉,想要扬起它有点艰难。他最后只好做罢。
    >>
    起床,吃饭,上学,被骂,被罚,然后放学,回家。
    波澜不惊就是泽田纲吉全部的生活。一点也没错。
    有些人很忙碌,那样不好,太过匆忙总是会错过一些东西,一生就是走马观花。
    有的人很清闲,那样也不好,他们总是找不著自己到底要做些什麽,当时间趟过,生命的河床上剩下的,只是空虚而已。
    当然也有那种人,他既不忙碌,也不清闲;或者说是三分之一的忙碌,加三分之一的清闲,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废材。比如泽田纲吉。
    “废材纲”——他们这样叫。恶意地朝著他笑。
    纲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现在还好,自从那个银发少年转来班上以后,这样喊的人变少了,只是变少了。因为只要他们那样喊,那个银发少年就会抽出满手的炸弹一脸怒不可遏。
    被护在身后的泽田纲吉可以不必去面对他们,不知所措。
    但是那样也不好。
    每次狱寺和他们争吵的时候,他的背影和那些人一样远,远得一个世纪也追不到。他们争吵的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那样飘渺,让泽田纲吉错觉与他无关。
    就是那分神出来的一点时间,虽然很短,但是短得他要用一天一夜才能平静下来——那种刺痛的感觉。
    ——因为那瞬间,他总可以看见一旁那个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门外那个人闪过的那抹黑发。
    刹那间,莫名的痛觉就传达到四肢百骸。
    他讨厌这样,感觉就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炽热的视线盯住一样,非要把他千穿百孔才肯罢休。
    ——他再怎麼废材,不要忘了他是一个男孩子,是一个人。即使无数次地被否定,还是希望被认同。
    也许只有想这样痛觉啃噬全身的时候,他才觉得他的生活还有一点点的微波,虽然会被很快的覆盖下去——连“喜欢”都不敢说,只能说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暗恋。


    2楼2009-11-2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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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9:4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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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云雀喜欢看日落。泽田纲吉得出这个结论时,正是日落。
      万顷的天空是一片被点燃的颜色,天空很大,即使他拼命地张开双手,想要拥抱,也只是那麼苍白无力。
      於是他不再试图去拥抱了,只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静静地看著。
      ——那样,多好啊。
      他看著暮色爬上瞳孔,云霞很少,在昏昏沉沉的天色下,孤零零地落日看起来特别大,而且特别近,好像就在天台对面,触手可及。
      那时候,云雀就坐在教学楼的楼顶上。只是沉默地盯著夕阳,一言不发;他的脸在明暗不清的光线中看不分明,习习的晚风拂起他飘逸的黑发,还有披在肩上的制服。
      那一刻泽田纲吉有说不出的感觉。
      当时纲吉蹲在的角落要比云雀坐得地方矮很多。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就可以看见云雀一个人的背影,映进巨大的彤红的落日中。
      毫无预兆的,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最后的结果是,泽田纲吉在角落里,把眼睛都哭肿了。而云雀甚至没有注意到。
      >>
      那件事后,第二天上学,泽田纲吉的眼睛是浮肿的。
      班上的男孩子笑得狂捶桌子,说:“哎呀~泽田,你该不会是听到人家的班草向屉川表白,觉得自己没有希望,所以才回去缩被窝里哭成这幅模样么?”全班哄堂大笑。
      甚至有几个大个儿的,走上前去把木然的泽田纲吉围起来。
      “你们说什麼?!”狱寺忿忿地抄起炸弹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本来就在理,那几个男生今天甚至不再怕抄起满手炸弹的狱寺,而是继续冷嘲热讽著被围在中间的泽田纲吉:
      “你以为你是谁啊,废材纲——”
      “你们这些混……”狱寺几乎是咬牙切齿。
      “——人家屉川是名花有主啦,你再看看你算哪根葱,嗯?”
      “闭嘴!我丨操你们这群……”狱寺真的火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而他们还在说——虽然现在京子并没有答应,但在他们心中,井然京子和隔壁班的班草就是一对儿,於是更加理直气壮,就好像泽田纲吉真的有什么罪一样:
      “不过是个废材,有些东西你只能远远地看著。乖乖呆在你应该在的位置如何?至少冬天还可以烧来取……”
      “——你丨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狱寺君!”
      ——就在狱寺差点要和他们真拼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泽田纲吉终於出了声,但很快又小声下去,甚至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就再也吐不出一个词。
      别和他们吵,我没事……
      真的。
      老师很快就要来了,围观的人也都作鸟兽散。
      泽田纲吉回到教室最后的座位上,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他摸著手臂上被抓伤的痕迹想,他们其实是对的。而且他也确实哭了。——为了他称不上初恋的初恋。
      “十代目,您没事吧?……”
      没事……真的。别那样看著我,我只是有点累。
      狱寺始终放不了心,他本是想安慰泽田纲吉一下,结果却被班主任误以为是考试帮忙作弊。
      於是,他和泽田纲吉便顺理成章地被赶出了教室。
      “可恶…老不死的……”听著狱寺一个人低声的碎碎念,泽田纲吉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於是只能像个木偶人一样呆呆的站著,多傻……
      “狱寺君其实你可以不必那样的……”
      “哎?什么?”泽田纲吉突然开口,狱寺有些反应不及。
      “我是说,其实狱寺君你可以不必这样维护我的……”泽田纲吉觉得这句话怎麼听都有点责怪的意思,可是那真的不是他的本意,不知道狱寺明不明白,纲吉不敢抬头看他。
      果不其然狱寺急了:“那怎麼行!……”
      “那边。”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走廊,介入了进来,“——那边在干什麼。”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制服,红色的袖章。他的眼睛凌厉如鹰,踏著清脆的响声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在当时的泽田纲吉看来就像死神降临一样。
      “现在是上课时间。”简短的七个字,把他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那又怎样!”狱寺总是习惯于这样,他不喜欢被质问。
      泽田纲吉想,今天完了。
      云雀只是瞟了他们一眼,一个眼神,於是手下的风纪委员便心神领会,进教室去了解情况。
      然后云雀走到他面前。他低著头不敢说话。
      窄窄的视线里只看得到对方洁白整齐的衬衫,他双手抄在裤兜里,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脚特别的修长。即使没有正视他的面孔依然觉得有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有段时间,云雀没说话。泽田纲吉以为他在想如何给他一棍子,一击放倒。
      不过一尺的距离,泽田纲吉从来没有站著离云雀这麼近过。可以闻到云雀衣服上淡淡的肥皂的香味,甚至还有对方的呼吸。
      “云、云雀学长……”
      在云雀似乎刚想要张嘴下令的时候,泽田纲吉一抖差点没当场晕倒。
      幸好这时候去了解情况的风纪委员回来了:“委员长……”
      并没有违反校规,而且云雀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只是说了句:“下午放学去扫天顶楼的厕所和天台。”
      转身,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背影被斜射的阳光拖得很长。
      直到他彻底离开,狭狭的走廊里,依然回荡著他皮鞋踏地的清脆声响。
      泽田纲吉几乎不敢正视云雀的脸,当然他也几乎是很少遇到遇到云雀的。——他是并盛的王者,站在并盛的至高端。
      有些东西他只能远远地看著。
      大部份时候,他只能乖乖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仰视著顶层耀眼的光芒。
      在为数不多的,与遇见云雀的时候。往往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是他一个人走远的背影,和他没说完的半句招呼。


      7楼2009-11-28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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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泽田纲吉有事,耽搁了不止一时半刻的时间。
        当他刚想拉开门,只听一声惨叫,随后门便被从外面砸开了。那几秒钟就像是被故意放慢了一样,泽田纲吉看见撞在木板门上的那人满脸的瘀伤,瞪大的眼睛,缩小的瞳孔,骨头错位的声音混在门板被砸碎的声音一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挂在台阶上,奄奄一息。
        有两个风纪委员走进来,把他抬了起来,草壁也在,他扛了两个也是鼻青脸肿的,走进来,转身,对著门外鞠了一躬,然后挥手示意其他两个风纪委员跟上,便了下楼,大概是去医务室了。
        直到走步声走远,泽田纲吉才感觉到脸上有火辣辣的异感,那是一道细细地伤痕,却大滴大滴地涌出暗色的血来。——那是刚才门被撞破的时候,飞溅起来的木片刮伤的。
        泽田纲吉自己也不知道哪儿借来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的天台看。
        云雀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后是浅灰色的天空,没有太阳,乾冷苍白。
        他的衬衫依旧是那麼洁白整齐,披在肩上的黑色制服依旧那麼威风,他黑著脸,手中的浮萍拐上有星星血迹,屡屡如同黑夜一般的发丝在风中扬了起来。
        大概晚风中有飞絮,压著暗沉沉的空气。让泽田纲吉一瞬间觉得他那麼远,远得就像回忆一样。——只有回忆才会如此迷惘以及沧桑。
        云雀看见了他,大概。
        因为他感觉到有淩厉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他,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穿过他的身体。
        他不知所措,颤颤抖抖地站在那里,手捏著皱巴巴的衣角。顿了好一会儿,空气都沉淀下来了,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云…雀学长。”
        云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他,也不说话。
        “我……我是来等人,没别的……啊。”等他再抬起头,云雀已经索性跳上他习惯的制高点。
        泽田纲吉呆滞了一会儿,才虚脱似的,靠著门板整个人软了下来。
        从几时开始的呢?
        云雀一直站在制高点上,犹如帝王一般,俯视著他的领土。
        而泽田纲吉呢,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高处的风景。他只是像其他人一样,仰望著站在高处的人,揣摩著在他们眼中是否连风都是另一番色彩。唯一的不同是,有些时候,他看著看著会哭。——不是为自己看不到的风景而哭,而是为站在高处的人哭。
        那是一种莫名的情愫。
        虽然泽田纲吉从来就不敢自诩说,自己理解站在被人瞩目的高度的人。比如云雀,比如屉川京子。
        泽田纲吉抱著脏兮兮的书包,蹲在门板后发呆,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视线无法聚焦。
        而门外的天台上,云雀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见夕阳沉沉落幕。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他们之间绝不止是一扇门的距离。
        >>
        虽然泽田纲吉会被罚扫厕所和天台也不是稀有的事,不过对於班上的人来说,想要嘲笑泽田纲吉,这点火星就够了。
        “哟,这不是扫厕所的泽田嘛~”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子笑了,旁边的人跟著起哄,“昨天你回去很晚吗?我都看见你妈到处找你哦~嘿,你该不是掉厕所里出不来了吧?…”
        “砰!”只听一声桌子响,全场哑然,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敢吱声。
        狱寺微微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只见泽田纲吉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站著,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没有动作,他也没说什麽。
        他们以为他大概是被欺压久了,终於要爆发了。虽说泽田纲吉真的很废柴,但他突然这样子,他们还是有点心虚的。
        “你…你想干嘛?……”
        “十代……”
        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大的幅度确实甩起他茶色的发丝,仿佛把空气都染成了那种颜色。
        然后仓促转过头来,对狱寺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然后他就像逃兵一样,仓皇地撞出了教室。
        狱寺愣愣地望著,嘴角叼起的烟也塌下半截。
        而一旁泽田纲吉的课桌上,课本和笔还是整整齐齐的放著。就像什麽也没有发生一样。
        


        9楼2009-12-03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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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男孩子终於反应过来,望著泽田纲吉狼狈跑开的背影,扑哧一下大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他怎麼了的……”
          ——你瞧,废柴始终是废柴。
          泽田纲吉奔跑在走廊上,身后教室传出了狱寺狂怒的吼声。可是那已经模糊了……
          纲吉觉得自己必须跑,不跑就好像会被积压在心中的东西就会膨胀,然后慢慢把他一点一点的吞噬,最后连一块骨头也不剩。
          ——他自卑,不代表他真的很卑微。正如他卑微,不代表他甘於卑微。——只是,那是深埋的情愫罢了。
          那又有什麽关系呢?
          跑吧,跑到世界的尽头去吧。那样就能暂时远离生命的真实……
          他不记得他撞到了多少个人,或者是他是否撞到了人。他只是蒙著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跑,鼻子受不了几近冬至的寒冷的空气,变得红红的,并且呼吸困难。眼前有点朦胧,并且有点昏呼呼的。但他的双脚就像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失控地往前飞奔,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一样。
          “啊!”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失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梆硬的梯子刮在背上,冰冷冷的感觉刺骨而来。
          ——他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滑了半层楼,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台阶上的。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冰冷的触感警醒了他。像是给他心中那一团膨胀的东西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他自言自语著,声音发颤:“幸好没摔断脖子……”
          可是结果还是不容乐观。——他扭伤了脚,几乎站不起来。
          脚踝那里的骨头就像是折了一下,於是所有的筋和血管都像是聚成了一团,揉也揉不开。
          用手指轻轻戳一下,指尖是冰凉的,而被扭伤那块的皮肤却像被火烧起来一样,肿成一块不肯散开。过了一会,都开始发青了。
          泽田纲吉想这下子完了。
          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并且还摔伤了脚。
          “干嘛没事找事干呢……他们愿意怎样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望著空荡荡地楼梯间,上句不接下句地自言自语著。
          良久。沉默。
          泽田纲吉以为空情都沉淀了下来。
          这时他听见楼下有渐近的脚步声,时不时夹著三言两语。
          “……野营之后,你们要保证并盛的学生一个不差的回来。否则一律咬杀。”脚步声停了下来,泽田纲吉听见那熟悉又遥远的声音,瑟缩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他颤颤抖抖地偏过头,从楼梯扶手的空隙间往下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人披著黑色制服的身影,走在最前面,草壁跟在他身后,回答著他。
          ——是的,没错。那是云雀。
          即使是透过细碎的间隙,泽田纲吉还是能看得很清楚。因为他太引人注目。
          黑色的制服很配他的黑发,在冬天一片苍白的背景里,在一片素色的教学楼间,显得如此淩厉,而至高无上。
          他看见云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草壁安排著什麽。他转身的那一秒,发丝在寒冷的空气中扬了起来,黑色摩擦过空气,画面定格。
          泽田纲吉感觉到有那麼一秒的时间,云雀看见了他。
          虽然他什麽都没说,可是泽田纲吉知道他看了他。被那种淩厉的视线扫到,哪怕只有0.1秒,他也会察觉到。
          泽田纲吉以为云雀会上楼来,然后发现自己逃课,然后用拐子殴自己一顿。
          他先是害怕得牙齿打抖,但是他现在根本无法站起来,更别说逃跑。心想自己真是祸不单行。
          但他抖了半天,云雀最终也没上来。
          他不是看见了他么?怎麼……
          泽田纲吉肯定云雀确实是看见了楼梯上的他,但云雀并没做任何事。只是对草壁安排了几句无关的事,就转身继续漫不经心地巡察。
          泽田纲吉透过间隙,望著他的背影,慢慢走远……然后连打抖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安静的看著,安静地发呆,安静地让心沉淀,沉淀……
          最后是狱寺满头大汗、跑得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泽田纲吉。——
          “十代目,您…您没事吧?……”
          “啊。狱寺君……你逃课了?”泽田纲吉仰起头,看著放大在眼前的狱寺的脸,答非所问。
          狱寺打哈哈笑著挠著头:“嘛,十代目远比上课重要到哪里去了。”於是他便在泽田纲吉身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注视著泽田纲吉一张有些倦倦的脸:“十代目……那些混蛋说的什麽您都别当真,回头我把他们都炸了……”
          “不是的,狱寺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泽田纲吉的声音有些干哑。他看著狱寺一脸认真,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是今天他太累了,只有作罢。
          “那您是想要我做什麽?做什麽我都愿意!”狱寺面对泽田纲吉就显得十分笨拙,他不太会安慰人,特别是重要的人。
          泽田纲吉无奈地啊了一声。然后转开了话题:“——最近学校要进行野营吗?”
          “啊——嗯,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
          如果屉川京子曾经是泽田纲吉的偶像;那麼云雀恭弥就是泽田纲吉的梦想—— 一个遥远而不可及的方向。


          10楼2009-12-03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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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云雀来的很早。
            当泽田纲吉来到天台的时候,云雀已经站在那边的栏杆旁。
            那里本来是铁丝网的,不知道是风纪委员,还是他亲自动手,鸟笼一样的铁丝网被硬生生地扳成了刚刚过腰高的栏杆。
            ——这样做也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那是云雀的专属,是大家私底下公认了的,没有几个胆大的敢大摇大摆地上去。
            云雀站在栏杆旁,一言不发地盯著远方。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是一片灰色的,粗糙,敻远,茫茫。视线所到之处,都是灰的。
            在天台上看到的天空总是要比平时广阔得多,人的身影总是要渺小得多的,天空好像要把人包起来,而人站在天台的边缘,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空里一样。
            楼顶的风,也是那种灰蒙蒙的颜色,刮在他身上,撩起他黑色的发丝和衣角。
            飘忽不定的背影,比指尖还远。
            他专注地看著远方,以至於泽田纲吉来了,都不知道。
            泽田纲吉尴尬地呆在门口,注视著他的背影,有一瞬间想要走过去,打个招呼,结结巴巴地说声“云雀学长好”。
            可他终究太胆小,脚迟迟踏不出一步去。
            ——他想,反正去与不去的结果是一样的。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溜到自己的那个角落,坐下来悄悄地注视著云雀。
            梦想的距离总是遥远的,如果去追随就会受伤,那麼我可不可以只驻足观看,那样我是不是就可以一直拥有?
            泽田纲吉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云雀对他来说,是一个怎样的梦想。或许……
            或许。他只是习惯仰望著站在最高端的人,暗自伤神罢了。
            ——他奢望不多,一个;一个就够了。他只是想知道被人注视,被人承认,被人在意是什么样的心情。
            又起风了。因为没有了屏障,楼顶的风变得肆无忌惮,把泽田纲吉的头发刮成一团乱糟糟的。
            他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下意识地眯起眼,可是乱飞起来的发丝还是毫不留情地刮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扎进他茶色的瞳仁里,生生地痛。
            他在风中艰难地睁开眼睛,把头埋进手臂里,靠在双膝上。
            他在手臂的间隙里看见世界在一阵狂风中乱舞,只是绿叶还没有长出来,一排一排的树,树枝是光秃秃的。在乾冷冷的风中,显出那麼认真的寂寞。
            当视线回过来,远处显得一片模糊,泽田纲吉注意到脚边、天台的砖逢里,钻出一抹嫩绿。
            顽强地植根于这种地方,只是因为它想窥视一下高处的风景。它太弱小了,它长不成参天大树,它的生命短得跨越不过一个季节。可是它最后还是选择了在这里,骄傲地等待死亡……
            “已经快是春天了么。”风终於开始小了下来,泽田纲吉注视著那抹嫩绿,以一种很慢的语速,一字一顿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是冬至呢……”
            他一抬头,惊讶地发现,云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他这边看过来。
            ——的确是看过来,而不是视线射过来。
            非常平静的眼神,似一潭秋水,却没有一点涟漪起伏。
            然而泽田纲吉却觉得没有实在感,他的眼神没有一个聚焦点,只是大概圈定了角落的一个范围。
            这次虽然不像以前是凌厉得像一根一根的刺一般的眼神,但是却叫泽田纲吉更加不能适应,视线是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就好像他看的是一团空气。
            他开始觉得惊讶,然后慢慢地缩小了瞪大的眼睛,慢得可以看清楚他每一根睫毛的动静……有点悲哀,但是他哭不出来。
            他看见云雀恭弥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连害怕都已经忘了。
            他只是瑟缩在角落,把头埋在手臂里,很深很深,像是要把自己揉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立刻从这里消失。
            他听见清脆的皮鞋踏地声停在他面前,指缝间隐约看到那人投下的阴影。
            ——云雀就站在他面前。
            他以为云雀要说些什么,反正自己今天是免不了一顿拐子,於是他缓缓地把苍白的脸抬起来,想说一句本来是刚才就该打的招呼。——“……云雀学长……”
            但他最终发现嗓子艰难地吐不出一个音节,他确实是喑哑地叫了一声学长,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他不知所措地仰起头,看见云雀的衬衫依旧白得没有一丝污点,披著的黑色制服上别著鲜红的“风纪”。但今天灰蒙蒙的天色,似乎也让那袖章黯淡了许多。
            云雀依旧是看著他,或者说看著他所在的角落,不说话。
            泽田纲吉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他的瞳孔实在是太深邃,就如同他黑色的头发一样,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泽田纲吉曾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抬头却对上他沉默的眼眸,他一惊,蚂蚁般小声道:“……云雀学…”
            没等他说完。他就转身,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然后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后。
            只留泽田纲吉一个人带坐在天台上,不知所措。
            石砖缝隙里的嫩芽,在晚风中被刮得摇曳不定。
            >>
            ——“十代目!您猜得果然没错。确实要野营,就在下个星期四。”
            泽田纲吉刚把物品箱关上,转过头来便看见狱寺一脸兴奋的样子。
            “啊?”泽田纲吉不解得看向狱寺。
            “就是上次您提到的那个野营啊——就在下个星期四。”
            “…啊哈…?……”
            泽田纲吉不明白狱寺为什么如此激动,也许他只是纯粹地出於对他的崇拜,可是泽田纲吉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呢?和狱寺说不清这样的理论关系……
            泽田纲吉很喜欢狱寺这个人,只是这种感情让他觉得并不踏实,就像飘在空中一样。
            得知了野营的消息后,纲吉那个年级的学生都异常兴奋。随著时间的推进,就好像谁点了一把火似的,於是整个冬天的空气都变得热闹起来。
            泽田纲吉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看著前排的人欢腾著,和老丨师较劲著。而那个胖子老丨师呢,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继续讲课也不是,不讲课也不是,一脸无奈。
            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那麼大,却连一丝一缕,现在都与他无关了。
            他就像是被隔绝了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从空气中脱离了出来。
            而他们依旧很欢乐,笑容一点儿也没有褪色。
            泽田纲吉对於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他这麼想著,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恍惚地看著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安静得就像睡著了一样。
            睡意袭来。
            ——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轻搭在左胸口上。好像那样压著胸口,梦中心脏就不会酸痛一样。
            


            15楼2009-12-12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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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次似乎只是个意外,从那以后,每次还是泽田纲吉最早到天台。
              每次来了天台后,就悄悄地蹲到自己的角落去。
              不说什麼,也不做什么。就是那样蹲著。
              而云雀恭弥呢?他从来都是一个随性的人。有时候来得早,有时候来得晚,天空上的浮云也是这样,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有时候乾脆没有。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候云雀进来了,他只是瞟了泽田纲吉一眼,便坐到自己的高台上。
              泽田纲吉刚开始楞了一下,然后背过身来,走到云雀背对的那一边栅栏去。
              ——免得干扰了云雀的视线,打扰了他的兴致。毕竟招来一顿拐子,是谁都不愿的事。
              因为背对太阳,所以看不见落日。只有一片暗沉沉的天,纲吉想,大概哪个画家在作画时,在橙黄红的色盘上不小心加进了夜幕的颜色。
              余辉洒在穿得单薄的身上,一点儿也不暖和,反而是瑟瑟得冰凉。
              泽田纲吉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然后把薄薄的外套拼命地裹了又裹。
              过了一会儿,他本来哆哆嗦嗦的身体,就渐渐地,不在抖了,虽然晚风依旧带著一种肃杀的感觉。
              他不经意地转过头去,看见云雀正坐在高台上,右手撑著下巴,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或者说他那一块。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地仰望著云雀,突然觉得有点悲哀。
              他确信,云雀恭弥漆黑的瞳仁里,永远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
              有些东西,会慢慢习惯。
              聪明也好,笨拙也好;寂寞也好,孤独也好。
              >>
              当泽田纲吉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揉了揉依然朦胧的睡眼,突然发现有东西压在身上,沉甸甸的。——那是狱寺的校服,小心翼翼的披在泽田纲吉细瘦的肩上。
              啊——兜里还留有小纸条…
              泽田纲吉打开了纸条,几行工整秀丽的字都映入了眼帘:
              “亲爱的十代目:
              十分抱歉。
              母亲大人知道我们这个星期四要野营后,很兴,所以来学校接我打算给我准备下。十分抱歉,这次没有陪您回家。十分抱歉。
              Ps明天不上课,我们星期四再见。
              真的很抱歉。
              您的右腕:狱寺。”
              啊,原来是这样的。
              泽田纲吉就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恍然清醒过来。
              才想起,原来他在课上睡著了。等他醒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寥寥无几的星星,黯淡的光线照在教室里整整齐齐的课桌上。空无一人。
              泽田纲吉不禁想,是不是有一天,他死了,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他的消失不见;就像现在,他睡著了可是没有谁叫醒他,而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教室,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了。
              鼻子有点酸,但是没有人借他肩膀。他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然后还要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依靠自己一个人回家去。
              当泽田纲吉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的时候,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
              因为还差一点儿,他就要被锁在这栋看上去阴森森的教学楼里,度过一个冰冷的夜晚了。
              那个最后准备锁门的人,是黑川花。
              她穿著学生会的制服,外面还批了件深灰色的长外套,自然卷的长发垂了下来,披在肩上。即使这样纲吉还是很担心——她大冬天穿裙子不冷么?……
              她推著一辆老式的单车,车轮滚动的时候,会发出一串细碎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泽田纲吉就心不在焉地听著那细碎的吱嘎吱嘎声,走在黑川花旁边。
              两个人各有自己的思绪,他们都走得很慢,很沉默。
              “……结果我睡过头了。”
              “——还真像你会做出的事。”
              “你呢?”
              “学生会。整理文档。”
              “哦……。”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然后继续回归黑夜的寂静。
              泽田纲吉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晚上九点过的样子,整个学校附近,竟然可以安静成这样。
              沉闷,如同死亡。
              他和黑川花沉默地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夜色弥漫,只有偶尔一盏高挂的路灯,泛著昏黄的灯光,耳畔是车轮转动的吱嘎吱嘎的声音,然后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拖得那麼长……
              


              16楼2009-12-1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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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京子也是和你一个部的。”泽田纲吉不知所措地找著话题。
                而黑川花连回答都省了,只是专心地推著自己的车。
                泽田纲吉觉得这种情况真是尴尬极了,但还是勉强把话题继续下去:“呃……那个……为什么她没和你一起呢?”
                黑川花瞟了泽田纲吉一眼:“——她前天感冒了,整理资料要整理到很晚的,冬天晚上容易凉著,所以我叫她哥先带她回去了。”
                “哦,这样啊……”泽田纲吉觉得自己真是灰溜溜的,尴尬得不像样。
                “……你还真是很爱护她呢。”他在脑中组织了半天,终於吐出一句话来,“…你……觉得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爱哭,很不擅长拿主意,有些时候又很倔强,超爱吃甜食。”她回答得乾脆直接,叫泽田纲吉挺意外,於是再度找不到话题。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呃……怎麼说呢?和大家印象里有点不一样呢。黑川同学你眼中的京子……”
                这次换黑川花不说话了,她只是沉默地推著车子,视线飘向了远方。
                泽田纲吉看见她口中哈出来的白雾,一团一团的,显得这个冬天的夜晚更冷了。
                她喃喃著:“崇拜,是一件让人很累的事。——无论是崇拜的人,还是被崇拜的人。”
                泽田纲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确实很累,但是云雀累不累他就不知道了。
                黑川花转过头来,扬起的黑发与黑夜格外相称。她盯著纲吉看了一会儿,突然地问了一句:“泽田,你喜欢京子?”
                “哎?这个……”泽田纲吉一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仓惶地垂下头,捏著自己冰凉凉的指尖,久久不能出声。
                ——“……我想是的。”
                黑川花叹了口气,泽田纲吉猜她看出了自己的底气不足。
                “你为什么叹气?”泽田纲吉别过视线,忐忑不安地问道。
                他不知道此时黑川花是什么表情。——大概,只是大概,很寂寞。
                “——我只是叹气,又是一个不是喜欢她,只是崇拜她的人。”
                泽田纲吉看见清冷的灯光照在地上,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听见黑川花的声音那麼清晰地传过来。
                啊,原来如此么……
                有一种如释重负,又一落千丈的感觉。
                他不再说话了,直到黑川花停了下来,不再走了。
                “呃,请问……怎麼了?”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看著她。
                黑川花指了指左边的岔道,她该换路走了。
                泽田纲吉看她跨上老旧的单车,穿著深灰色外套的背影和卷起的黑发,就像要融进夜色中一样,泽田纲吉望著她的背影,蓦地感到一阵迷惘和心酸。看著她自个儿忙自个儿的身影,却好像可以感受到她心里的情愫一样。
                叫人闷得难过。
                而她却很平静,重新理好自己的外套,向泽田纲吉挥了挥手。
                ——“我走了。”
                泽田纲吉忽然想起那次,隔壁班草向京子告白后,京子来的那天早晨很混乱,黑川花帮京子解围,然后那个男孩子对黑川花嗤笑了声,说她是个les。
                她渐渐骑远了,直到她的背影缩成一个小点,完全消失在夜幕里。泽田纲吉才转身走开。
                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只是他回去后就蹲在门背后发楞。
                他抱著自己,瑟缩在墙角,像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一种恐惧感袭来,叫他招架不住。
                他开始害怕起来,害怕起自己的崇拜。
                ——害怕自己对京子的崇拜,对云雀的崇拜,对身边一切人的崇拜。
                ——害怕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只是单纯地崇拜别人、罢了……
                


                17楼2009-12-1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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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9:4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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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分别站在长廊的两端,从泽田纲吉这个角度看去过,云雀的披著黑色制服的背影和平时一样,乾脆俐落的,毫不拖泥带水的。
                  走廊变得那麼长,而云雀就站在云的彼端。
                  刹那间,泽田纲吉突然觉得,像这样的,也许连仰望的机会也不再有了。
                  “……那个…我只是想说……那个…”泽田纲吉觉得今天自己胆子真大,有种豁出去的感觉,但喊出声后,又有些后悔。
                  他无措地低下头来,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他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麽东西酝酿了一个生命那麼长的时间,只是为了等某个特殊的时候吐出来。
                  他说。
                  …云雀学长……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
                  云雀听了,好像很不屑一样。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从来没回头。
                  但只是这样泽田纲吉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好像花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说那句话,剩下的其他事都变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泽田纲吉抬头看了看苍白的天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慢慢觉得轻松起来。
                  还好说出来了,不然他觉得他没有下次机会了。
                  楼下传来了喊声,去野营的车子已经来了。
                  ……
                  他们去的是并盛郊区的一片森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很少像这样离开父母身边出来,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到达营地后,老师分配了任务,有的搭帐篷,有的修灶,还有的出去拾乾柴。
                  泽田纲吉和狱寺正好被分在拾乾柴的那一组。狱寺捡乾柴很积极,大概是因为和纲吉一组的原因,而且他一直对那天下午先走的事一直很自责,也许是想要这样来挽回。
                  於是就形成了怎样的结果呢——狱寺积极地冲在最前面,抱了一捆一捆的干树枝还嫌不够多一样,而泽田纲吉则是尴尬地跟在后面,手里零零星星捏著几根干木条。
                  这样晃了大半天后,狱寺终於捧著满手的乾柴回到泽田纲吉面前,该怎麼来形容那时的狱寺呢?看著他那期待的眼神,就好像看见有毛茸茸的耳朵从他头上冒出来一样。想到这里泽田纲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十代目您笑什麽?”狱寺看著泽田纲吉一个人捂著嘴笑著,连连后退,不解道。
                  “没、没什麼——啊!”纲吉一个没踩稳,身子一斜突然向后滑下去。
                  他以为他会狠狠地摔下去,摔得他痛得说不出话来,但当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是被吊在半空——狱寺冲过来抓住了他。
                  最后是泽田纲吉被救了起来,而捡了大半天的乾柴落了不少在那个泽田纲吉差点摔进去的坑里。
                  ——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深坑,有三个纲吉重起来那麼高还不止。壁上的泥有些湿,很光滑。洞口壁上有一层褪了色的草,还有一些蕨类植物。
                  如果不小心摔进去了,没有人搭救的话,是爬不上来的。
                  想到这里泽田纲吉不禁庆幸,虽然损失了不少乾柴。
                  而狱寺则是为自己救了纲吉而欣喜得不得了。但另一件事则让他很不高兴。——在分配帐篷的时候,他和泽田纲吉差了一号,於是被分在了两个帐篷里。
                  泽田纲吉看见他情绪低落的蹲坐在一旁的样子,仿佛都能看见他头顶的阴云。
                  而他能做什麽呢?只能乾巴巴地笑著,安慰他说没关系的。
                  ——多么苍白。
                  但是那天晚上,狱寺还是想办法爬进了他的那个帐篷。至於他是怎麼和原应在这个帐篷的达成交换条件的,泽田纲吉已经无心再去过问了。
                  他只是趴在厚厚的被褥上,从被子的缝隙间悄悄地注视著整理被铺的狱寺。
                  那样安静地看著,於是整个帐篷里就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被毯摩擦的声音。从帐篷布可以看见外面一片夜色弥漫,有隔壁帐篷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黑暗中的航标一样。
                  冬天山林里的空气,有些冷,叫人想找一个依靠,小心翼翼地相拥入睡。
                  “嗯?十代目有什麽事吗?……”
                  狱寺忽然发觉了泽田纲吉的视线,正想要询问,但泽田纲吉比他更快地逃开了。
                  “没——”他背对著狱寺,一头茶色的头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
                  他顿了一会儿,终於止住了那轻微而不间断的颤抖,才又慢慢地开口:“狱寺君,晚安吧……”
                  狱寺嘴边拉出一抹浅笑:“……是。您也晚安。”
                  熄了灯躺下来。世界就好像在那时冬眠了一样。
                  良久,泽田纲吉突然问了句:
                  “冬至到了吧?”
                  “嗯,明天就是。——十代目您是不是冷?”
                  “哎?”
                  “因为您突然这麼问,所以我以为……”
                  黑暗中,狱寺感觉到泽田纲吉轻轻地笑了,很开心,很温柔的那种,就好像明天就是春天了的那样。
                  ——“……狱寺君。谢谢你。”
                  泽田纲吉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郑重,很小心,也很温柔。狱寺心里咯噔一下:“十代目,您今天怎麼了?”
                  “啊……我只是有点累了,但是我真的很高兴…”
                  想要一个一个地跟你们道谢。感谢你们曾经路过了我的生命。虽然只是一瞥,也是一路盛世繁花。
                  想要一个一个地跟你们道谢。谢谢你们即使我如此笨拙,你们还曾那麼认真地爱过我。
                  “……”
                  


                  20楼2009-12-27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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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叫人昏昏欲睡的下午,这是一辆载满昏昏欲睡的乘客的公交车。
                    泽田纲吉乏力地望著窗外,毒辣的太阳把柏油路都要晒化了。那些空气就好像被扭曲了一样,透过空气看到的景物也是一片东倒西歪精疲力竭的样子。
                    挤得满满的公交没有留给泽田纲吉一席空位,他只得站著,拼劲了全力踮起脚拉住扶手,才不会被击倒。
                    有滴豆大的汗珠渗出他的额角,从他热的一片潮红的脸上滚落下来。
                    泽田纲吉整个迷迷糊糊的,已经完全没有了逻辑。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到哪里去?……
                    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剩下的只是热,只是一具空壳。他从没这样强烈地感到他的生命如此空虚。
                    他能做什麽呢。他可以做什麽呢。
                    是的。他只是个什麽都做不成的废材。
                    一个连自己的目标是什麽都不清楚的废材。
                    一个过去过得浑浑噩噩,又不知道未来如何找到出路的废材。
                    一个即使从世界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的废材。
                    ……
                    车子停了下来,他看见那个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就站在他旁边的旁边,一伸手就牢牢抓住了扶手。
                    有一瞬间,泽田纲吉想叫他的名字,但是话到嘴边,结果变成一抹疲惫却像是被安慰了的浅笑。
                    他想,有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命运为了让你仰望而安排的。
                    ——他根本不需要做什麽,而你的视线就会跟著他转,不能自己。
                    这样的人,真好。
                    至少他向世界证明他存在过,而不紧紧只是一个过客。
                    我们谁都会死,只是有些人隽永一点,有些人平凡一点。
                    泽田纲吉羡慕这样的人。
                    他有时想过他为什麽要去羡慕他们,但他绞尽脑汁也没得出答案。
                    ——我活著,这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偶尔会想,想要更加认真地爱他的生活。
                    想要向别人证明他真的爱著他的生活,想要证明他真的有努力过。
                    想要别人接受他,想要别人认同他。想要别人知道曾经有个平凡的少年,叫泽田纲吉。
                    笨拙地认真著。
                    Well,but   he   never   wants   to   go   away,
                    He   just   loves   his   life   carefully。
                    好像有一把火焰,烧得世界一点不剩。
                    ……
                    “十代目?十代目。起来了。”迷迷糊糊听见狱寺的声音,他轻摇著泽田纲吉,纲吉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缕晨光射进帐篷里。
                    “…啊咧……?”他不适地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麽情况。
                    狱寺看见泽田纲吉一副发呆的模样,脑子里闪过昨天泽田纲吉异样的悲伤,觉得真的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他的十代目一点儿事也没有,大概……於是他终於露出一个笑容:“早上了哦,十代目该起来了。”
                    天才刚亮,老师就把同学们叫起来了。很多人都还是睡眼迷蒙,包括泽田纲吉。
                    那个和狱寺做了交换的同学,害怕被老师知道,於是又悄悄的换了回来。
                    於是整个上午,所有的人都忙碌与收拾行李。
                    有人抱怨说这麼短的野营,还有来回收拾东西,真没意思。
                    其他同学随声附和。
                    但是泽田纲吉觉得这样挺好,他不太习惯离开太久,虽然这样说有些好笑,但他确实觉得自己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已经渐渐在并盛扎了根。
                    不习惯离开太久,否则就会枯萎渐渐死去。
                    同个帐篷的同学吵吵嚷嚷的,有些混乱,只有他他很轻快地收拾著背包。
                    想要回去。
                    回到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不是因为别的什麽。
                    那纯粹的,是一种信仰。
                    泽田纲吉是众人中行李最少的一个,他很快便收拾好了。他起身正准备走,突然被两个同学叫住了。
                    “嗨!泽田。你都收拾好了?”他们一边忙著拉上背包的拉链,一边对纲吉说。
                    纲吉虽然预感到又是要跑腿的事,但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21楼2009-12-27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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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个忙怎麼样?啊,是这样的……斋藤的手机,嗯,对就是他爸妈新买给他的那个。那个啊……我们昨天一起去捡乾柴的时候弄掉了……”
                      泽田纲吉暗暗地叹了口气,这次是躲不掉了。本来还想早点回去的……
                      这时狱寺正好闯了进来:
                      “——十代目!您收拾好了麽?车一会儿就到……咦?您要出去?”狱寺不解地看著泽田纲吉。
                      “嘛…是这样的……”泽田纲吉挠著头,不知道该怎麼和狱寺解释好。而狱寺则率先发起火来,掏出炸弹冲著那两个同学吼道:“操!你们是不是又在支使十代目?!”
                      看著那两人被吓得打抖的样子,泽田纲吉不得不赶紧安抚狱寺:“狱寺君,不是那样的。是我有东西掉了,我现在出去找找……”
                      “是这样么……那麼我也来帮——”“啊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推开了狱寺,泽田纲吉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就像逃命一样。
                      但当他跑开营地之后,有一种不安又渐渐涌上心头。其实他可以说“不”不是么,特别是在狱寺也在场的情况下……泽田纲吉挫败地呻吟了一声,将手覆在脸上,小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回头望望营地,有部份同学已经收拾好出来了。泽田纲吉心想动作要是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想要回去,从来没有这样迫切过。就好像不快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是他的信仰,仰望他就好像满足了自己办不到的心愿一样。
                      “…唔……那个……是在这里么?……”他断断续续地自语著。拨开眼前一片茂密的草丛,泽田纲吉觉得他真是越走越远了,林子那麼茂密,就像迷宫,而那即使在冬天也长势疯狂的野草,更是像要一口把他吞掉似的。
                      泽田纲吉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看见前方有一个大的天然坑。他楞了一下,然后突然有了头绪。
                      ——这是昨天他和狱寺来过的地方。
                      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深坑,有三个纲吉重起来那麼高还不止。壁上的泥有些湿,很光滑。洞口壁上有一层褪了色的草,还有一些蕨类植物。
                      如果不小心摔进去了,没有人搭救的话,是爬不上来的。
                      “斋藤的手机……也应该在这一带吧……”泽田纲吉嘀咕著埋头四处寻找著。
                      他细细地扒开那些枯黄的叶子,仔细地翻找著。
                      泽田……
                      “真是的,为什麽每次这种事都落在我头上呢?……”
                      泽田……
                      “……在哪里呢?……”
                      ……你累了么?
                      他抬起头,细碎的阳光透过参天的大树的枝叶撒在他脸上,以至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擦了把额上的细汗,他想他确实有点累了。无论是找手机这项苦差事,还是别的什麽……
                      阳光很美好,美好得就像在向大地宣告春天就在不久的将来。
                      泽田纲吉不禁开始想像春天的并盛是个什麽模样。这个冬天太漫长,以至於他开始有点记不清楚了春天是什麽样的。
                      有轻柔的春风吧。
                      一拂过山冈,於是大地就随著春风指尖所到之处,忽地就绿了起来。
                      漫山遍野就是一片春花灿烂。
                      那时候这里大概也不会这样枯黄了吧。
                      也许到时候学校还会组织一次野营,说不定云雀学长还会亲自指挥。
                      虽然他厌恶群聚。但并盛的春天,他应该还是爱的……
                      泽田纲吉觉得蹲久了头晕目眩的,捂著嘴艰难地站起来。
                      想要快点回去……
                      起风了,冬天的风,乾燥而寒冷。
                      也许是因为这阵风,泽田纲吉恍然间一个趔趄,身体重心不稳向后仰起来,那一瞬间,泽田纲吉透过大树枝叶间细碎的缝隙,看见了天空——纯净无暇的那种,在这样乾燥的冬天,蓝得如此纯粹……
                      那从来没有想过三秒钟可以如此漫长,就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一样。
                      那也许是上帝恩赐给他的,让他好好的怀念一下这个他曾如此深爱的世界。
                      有庞大的信息涌进了他的脑海,眼前飞快地闪过一幅幅记忆的碎片。
                      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傍晚,云雀穿著黑色的制服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就好像印进了巨大的红日里……
                      泽田纲吉想他终究是分辨不清崇拜与喜欢。
                      那麼就算了罢。至少他曾经注视过……
                      You   are   my   belief.   Forever.
                      ——他累了,就在这里画上句号吧。
                      人体下坠入深坑的声音惊起一片休憩在树枝上的麻雀,蹿上蓝天。
                      ——泽田纲吉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冬至。
                      


                      22楼2009-12-27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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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一个人蹲在门板后面。
                        茶色的头发垂了下来,一双眼睛愣愣地盯著地上。看那几只蚂蚁来回在沾灰的地面上,就好像在看时间一点一点悄悄逝去。
                        轻叹了口气。抬眸就看见木制的天台门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而他,却不敢再一次去推开它。
                        他从新把头埋进双臂间,空气从新沉淀下来,就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似的。
                        他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回来这里了。
                        人死了以后,去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狱。
                        ——那都是人们幻想出来的。
                        而真实是,当死亡来临以后,人的灵魂哪儿都去不了。只会像像一捧萤火虫那般,慢慢等待它像烧尽的火焰一样,一点一点的,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是死了,才知道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鲜明地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还是默默地回来,默默地上学,默默地读书,默默地回家。
                        可是当他那天看见那株绿苗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当春风吹遍山野,而他的生命依旧停留在那个冬日。
                        有一种被远远地留下了的感觉。
                        像寒流,侵边了全身。
                        ……
                        他每天都来天台,不是为了什麽约定——他从来没有和谁约定过。
                        只是因为那是一种习惯,一种叫做等待的习惯。
                        在剩下的不多的时间里,他渐渐地感觉到了体内沙漏中沙子的流逝。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比最初的时候还要轻,还要单薄。一伸手就可以透过半透明的皮肤,看见对面的风景。
                        多奇怪啊……就好像自己融进空气里了一样。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养成了一个不怎麼好的习惯。
                        ——你看。等待多短啊……短得甚至不能跨越一个季节。
                        晃眼间,春天就已经悄悄地来了。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所幻想的:和云雀一起,在春天去野营。
                        但是他想那太遥远了。
                        至少他现在已经听到了春天的呼唤……
                        ……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所以他想,泽田纲吉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回来这里了。
                        风从楼梯间里灌进来,冷得泽田纲吉打了一个寒噤。
                        他不得不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僵硬的身体。
                        他在楼梯间里来回踱步了一阵,身体始终很冰冷。他觉得很无趣,又开始责怪自己一开始这麼做其实没意义。
                        於是他停了下来,沉默地靠在那扇他迟迟不敢打开的门上。
                        那天,云雀没来。
                        天空很苍白,而楼梯间一直空荡荡的。
                        那之后的几天里,云雀再也没有来过。
                        前天也是。昨天也是。今天……也是…吧……
                        想到这里,泽田纲吉一直很沉重的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是啊,云雀不会来。所以他只是再上去看一眼,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云雀恭弥不会来。
                        可是当他满心欢喜地推开那扇门以后,一下子呆住了。
                        他原以为不在的人,在那儿。
                        云雀依旧穿著黑色的制服,外套披在他肩上,别著写有“风纪”字样的红色袖章。他一脸冷漠地站在栏杆边上,面对的是茫茫的万里蓝天。双手抄在裤兜里,而发丝和衣角随风扬起。
                        并盛帝王的背影,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遥远和孤独感。
                        就像刺一样狠狠地扎进人的心脏。
                        ……这样子就和泽田纲吉日渐模糊的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毫不褪色。
                        那一瞬间泽田纲吉从没感觉到这样的迷惘,仿佛心脏被揪了一下。他努力地想做出一个“没事”的微笑,但是他想他失败了,他只觉得肌肉很扭曲,就好像不受自己意识控制了一样。——那一定是一个很丑陋的微笑。
                        轻松的心情被狠狠地击破打碎成,不复再有。好不容易碾弃的伴著回忆,排山倒海地涌来。心底的防线好像也累了,不再阻拦这来势汹汹的洪水,任它拍打,然后慢慢地分析崩裂……
                        丑陋得像虫子一样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里哗地流了出来。
                        他连忙伸手去擦,可是眼泪涌出的速度比他笨拙的手还要快,旧的还没擦乾净,新的又涌了出来。
                        


                        23楼2010-01-0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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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索性不再擦了,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就好像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做出轻松的面具破成碎片后,剩下的样子。
                          过程很扭曲,很痛苦,但也却很真实,他的世界最后揭开了它原本的样子。
                          ——想见他,想见云雀恭弥。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哭得天昏地暗。大颗大颗地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浸出湿漉漉的一块。
                          哭得眼泪迷蒙的眼睛依稀看见,对面的云雀转过身来,眯起眼,安静地,沉默地,看著他——或者说他那一块。
                          云雀的视线没有一个焦点,只是很模糊的一块,因为没有阻碍物视线很直接地就穿过了他透明的身体。——他看不见他。
                          不过这已经够了。
                          云雀身后就是一轮硕大的红日,沉沉地坠入城市的高楼大厦,不知道什麽时候万顷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霞的颜色,就像生命燃烧时所发出来的光芒。而云雀就站在那光芒的中心。
                          起风了。
                          高处的风,乾涩而淩厉。
                          刮起云雀黑色的发丝扬在风中;也刮起泽田纲吉茶色的发丝,一片淩乱;就连他乾燥的脸颊上的泪水也被吹掉了,只留下歪歪斜斜的泪痕在他半透明的皮肤上。
                          当泽田纲吉哭得直想乾呕,最后慢慢变成一声声喑哑的啜泣的时候。
                          他从一片湿润的睫毛间隙见看见云雀缓缓地伸出手来,他一惊下意识地想躲闪,结果云雀的手只是触到了泽田纲吉淩乱得不像样的头发。
                          “……?!”泽田纲吉完完全全地愣住了,而云雀则重新开始在泽田纲吉眼前用手艰难地摸索著,艰难地想要描绘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轮廓。
                          一点一点的。
                          泽田纲吉鼻子一酸,但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麽,但喉咙里只有喑哑的声音。
                          ——除了死亡,还有什麽比这更难以想像:一个人,对著一团并不存在的空气,仿佛为了寻找什麽一样,小心而艰难地摸索著。
                          那样一幅画面是很隽永的,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背景一片模糊不清光影交融,在呼呼的晚风中,什麽都被刮走了,只剩下一抹黑色和茶色的影子。还有天空。
                          当脸上已经冰冷干掉的泪痕重新覆上另一个人的温度,泽田纲吉听见那个人依旧冰凉凉的声音。
                          ——喂,草食动物,放学已经很久了。你该回去了……
                          泽田纲吉噗的想笑,还挂满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褪去阴霾的笑容。
                          云雀就是那样的人,就是那样语气冰冷僵硬的人,就是那样来去行踪不定像浮云一般的人,就是那样费了半天力气艰难地寻找一样东西,只是为了说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的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云雀这样,在他短暂的生命里,给他留下如此之多的崇拜和信仰。
                          泽田纲吉轻轻闭上眼睛,晚风中送来远处春天的气息。
                          ——以及他三秒钟的辉煌。
                          —三秒   End—
                          


                          24楼2010-01-0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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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噗,这个“三秒”过得可真长啊,秒了我三个星期不止。跪。
                            原本只打算写五六千左右,结果它爆字数翻了将近四倍,不过yako会很高兴吧。
                            再看看最初的文案,我真想死。
                            不过就这样,一个关於爱(?)与信仰的故事至此就画上一个句号了。
                            也许有一个从云雀视角写的番外,看时间而定。
                            下一篇打算写的是小无的点文。
                            我要累死了……


                            26楼2010-01-01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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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9: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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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楼2010-05-09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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