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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ENGLAND）
[概括]
受到对亚瑟王王统的自豪和一海峡之隔的法国文学的影响，从十二世纪起，亚瑟王传奇就在英国经久不衰。和其他国家不同，英国的亚瑟王叙事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传奇故事，而是起始于以“真实历史”面貌出现的编年史传统；这一传统以蒙茅斯的杰弗里的《不列颠诸王史》为基础，催生出瓦斯和莱亚蒙等有意识地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
同一时期，英法两国间出现民族迁徙，被称作小不列颠的布列塔尼的移民内，产生出大量后来反哺本土的口头文学。这些口头文学与特鲁瓦的克雷蒂安的著作，一同成为了英语亚瑟王文学中、传奇传统的重要蓝本。
《亚瑟王之死》以外的英语亚瑟王文学被罗伯特·阿克曼（Robert W. Ackerman）分为三类。其一关注亚瑟王本人的征战和生平，它们汲取编年史传统中正面积极的亚瑟形象，将他塑造为一位朝气蓬勃的君主；其二关注圣杯传承与梅林，前者又由于将亚利马太的约瑟和圣杯、与现实存在的格拉斯顿伯里修道院联系起来，而得到了广泛的人气。
第三部分则是骑士们的独立故事。其中，最为重要的则是高文。和亚瑟一样，高文的形象吸收了编年史中的崇高与民间传说中的无往不胜，削弱了法语作品给予他的世俗化性质，甚至比亚瑟本人更受英语读者欢迎。他的故事也可以分为三类：根植于凯尔特传统中的英雄考验与鉴别；与骑士誓约相关的传说；以及对“丑女士（the Loathly Lady）”传统的改写，即他与瑞格妮尔的相爱。
其余的骑士传说，主要是对克雷蒂安著作及其续作的改编。如《亚瑟王之死》以外唯一一篇以兰斯洛特为主人公的《湖上的兰斯洛特（Lancelot of the Laik）》，以及源于克雷蒂安版本的《加勒斯的帕西瓦尔（Sir Perceval of Galles）》、《克雷格斯爵士（Sir Cleges）》以及《尤文与高文》。
马洛里的《亚瑟王之死》不在上述三类之中。它是马洛里对他所根据的法语散文本拆分重构、羼入英国本土中以编年史传统为基础的亚瑟王之死叙事而来的作品，也是亚瑟王之死在文学发展上的重要路标。
总地来说，英语的亚瑟王文学虽以法语作品为重要养分，却从编年史传统和民间传说观念中汲取了朝气与尚武精神，以之否定了法语文学自出机杼的线性叙事、以及宫廷式的典雅爱情观念，从而秀于各国亚瑟王文学之林。

[原文]
中世纪时期，亚瑟王传说在英格兰脍炙人口。同时受到对亚瑟曾为不列颠之王的坚信、以及大量涌入本土的法语亚瑟王传奇这两方面的激发，从十二到十六世纪，亚瑟的故事一直在编年史和传奇中受到广泛的称颂。虽然编年史和传奇的传统泾渭分明，主要使用法语蓝本的英语传奇作家们，依旧试图在他们的故事中注入来自编年史的、不典雅的英雄主义色彩，并由此诞生出独树一帜的英语亚瑟王传奇体系。
英语传奇文学出现时期较晚，诞生于法语文学只是在有气无力地模仿特鲁瓦的克雷蒂安的框架的年代。然而，此时这些传奇文学范式已经通过许多形式渗透了英语文学：反映骑士道理想的编年史；主人公经历近似骑士历险的圣徒行传（saint's lives）；以及歌颂典雅爱情的抒情诗。与之类似地，根植于亚瑟的圆桌的骑士团、以及模仿传奇故事的比武大会，也表露出在此时，贵族社会对传奇文学中的理想模范倾心到了何种地步。

根植于蒙茅斯的杰弗里的《不列颠诸王史》的亚瑟王编年史传统，大部分都表露出其认为亚瑟王故事真实可信的观点。这些编年史力图将亚瑟塑造为一位强壮、权力广泛的君主；而以特鲁瓦的克雷蒂安为基础的传奇文学，则往往将他的形象呈现得更消极，自己在宫廷中度日、手下的骑士则四处历险。除去由于民族上的原因、对他显然批判意味颇浓的苏格兰的编年史当中，亚瑟被看作一位英国的战士英雄（English warrior-hero），而他生涯中的这一特征，比起那些典雅的要素，在编年史中更受到浓墨重彩的描述。英语的亚瑟王编年史家包括有格洛斯特的罗伯特（Robert of Gloucester），卡斯特福德的托马斯·贝克（Thomas Bek of Castleford）、布吕纳的罗伯特·曼宁（Robert Mannyng of Brunne）、约翰·特雷维萨（John Trevisa）、约翰·卡普格雷夫（John Capgrave）以及约翰·哈丁（John Hardyng）。佚名作品《亚瑟传》、《格律短编年史（Short Metrical Chronicle）》与英语散文体《布鲁图（Brut）*》也流传下来。这些编年史大多是散文体，成书于十三到十五世纪之间。

莱亚蒙（Layamon）的《布鲁图》成书于十二世纪晚期，是最早的英语亚瑟王故事之一。以瓦斯（Wace）对杰弗里的《诸王史》进行法语改写的《布鲁图传奇（Roman de Brut）》为基础，莱亚蒙去掉了许多法语作家的典雅要素，力图追述杰弗里笔下更具军人气质的亚瑟王世界。他把亚瑟王的材料扩写到占全作的三分之一，同时注入以盎格鲁-撒克逊文化。虽然距离真正的亚瑟王传奇出现于英格兰还有七十五年，但在这期间，毫无疑问口头的法语文学和凯尔特传说已经广为流传。当这些传奇见诸笔端，作家们在莱亚蒙的叙事和他们创作所依据的法语蓝本中，态度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诗体的英语亚瑟王传奇，多样性与散文体相比不遑多让。许多篇幅较精悍的尾韵体（tail-rhyme）传奇被相信是编写以供口头表演之用，而另外一些则显然是书面创作的产物。从古英语诗体（Old English metric）流衍而生的头韵体（alliterative）诗歌毫无疑问位列其中。不管源从何出，英语传奇除去一部分重要的例外，都显得更不典雅与繁复。（作家的）注意力集中于戏剧化情节和冒险故事，而不是爱情和心理上的技法（finesse）；尽管如此，即使在最繁复的传奇故事，如《高文爵士和绿骑士》以及马洛里的《亚瑟王之死》中，这些非常“英国化”的特质也要让步于凌驾一切的叙事效果（narrative effect）。

罗伯特·阿克曼颇具成效地把除去马洛里以外的英语亚瑟王文学分成三个门类：着眼于分为不同时期或篇目、亚瑟王生平的叙事；来自交代圣杯早期传承、法语的通行本（Vulgate）的《圣杯历史（Estorie del Saint Graal）》和《梅林》的传奇；以及占据最多篇目的、亚瑟王骑士的个人传奇。
最早记叙亚瑟王青年生活与征战的英语传奇、也是最早的英语亚瑟王传奇之一的，是《亚瑟与梅林（Arthuur and Merlin）》。它包涵了对尤瑟王登基与亚瑟王出世中梅林所起作用的解释，随之则是亚瑟征讨叛逆诸王的故事的其中一版。研究相信，这部作品与法语通行本的一个已经散佚的变体颇为接近；比起爱情和宫廷礼节，它更重视战争场面。十四世纪的头韵体《亚瑟王之死（Morte Arthure）》，一份亚瑟生平与逝世的材料，主要遵循编年史的传统，摒弃了一切诸如兰斯洛特与桂妮维尔之间的爱情要素，浓墨重彩地把战争与荣耀放到典雅礼仪之上。比起传奇，它的体裁更接近史诗。与之相反，诗节体（Stanzaic）的《亚瑟王之死》，与同名的头韵体诗歌大约同期，则是法语通行本中《亚瑟之死（Mort Artu）》的改编或缩写版，因而对兰斯洛特和桂妮维尔的爱情并无忌讳。终结亚瑟王朝国祚的最后一战，也因此被描述为来自法语文学的、一系列复杂的浪漫情节元素的最终结果，而非头韵体版本中可寻见的、简洁明了的莫德雷德篡位叙事。尽管彼此大不相同，这两份传奇文本对亚瑟王世界的文学描绘，都堪称成功。最后，马洛里在他的版本中同时使用了这两份素材。

十六世纪早期，其他将亚瑟本人作为主人公进行塑造的作品逐一诞生。一首谣曲（Ballad）留下两个不同版本，分别名叫《亚瑟王的传奇故事》和《亚瑟王之死》。另外一首残篇谣曲则是《亚瑟王与康沃尔王》，记叙的是魔法历险；而魔法这一要素，在一首十六世纪的作品、译自法语同名传奇的伯纳勋爵约翰·鲍彻（John Bourchier，Lord Berner）的《小不列颠的亚瑟（Arthur of Little Britain）》中也占据了重要地位。
虽然严格意义上的圣杯探索在中世纪英语作品中，只有马洛里涉及；但相当作品提到了圣杯的早期历史、以及亚利马太的约瑟。亚瑟王故事当中这一部分的人气如此之高，可能是因为它与格拉斯顿伯里的联系。1991年该修道院僧侣对亚瑟和桂妮维尔墓的发现，显然能给英国君主的荣耀增添光彩。作为对封建制和骑士道的奉献的模范，亚瑟王朝的范例，可以为现实的贵族激励附庸们更加忠心用命服务。约1375年的《亚利马太的约瑟》是一篇以《圣杯历史》为蓝本的早期头韵体诗歌。最完善的英语约瑟和圣杯资料，则来自于洛夫利希（Lovelich）的《圣杯的历史》，同样是法语《历史》的改编。洛夫利希还出版了一版散文体的《梅林》，其为法语通行本的译本。1450年还诞生了一版佚名的《散文体梅林》，是另一份对法语通行本的贴切翻译，它完成度更高且将故事一路推移到兰斯洛特出世。

*布鲁图是英语传统当中的埃涅阿斯后裔，因为无意弑亲被流放，而后在不列颠建立国家，并成为不列颠的名祖。

中世纪英语亚瑟王传奇的主流依然是骑士们的独立冒险，大多以高文为中心人物。在英格兰，高文似乎比亚瑟本人还要更受欢迎。其他亚瑟王骑士，则最多只在所有文本当中占据一到两个篇目。从杰弗里的《诸王史》开始，高文就已经作为亚瑟王的外甥登场，角色既是廷臣，又是军事上的领袖。尽管如此，在法语传统中，高文的名声却以热恋者、喜剧性的配角、冒进角色的形象，逐渐得到了二次发挥，并在圣杯探索当中，揭示出精神上不够坚定。与之相反，英语的传奇作家（马洛里除外）则秉承着对一个高贵、坚守骑士道的高文的坚信；这一方面可能是是维系他在编年史传统中呈现的严肃形象，而一方面也是遵循他在民间故事传统中往往的马到成功。高文传奇大致来说可被分为三类：其一着眼于斩首、考验与所谓恶主（the Imperious Host）的主题*；其二的故事骨架为对誓言的履践；其三则是对丑女士主题的应用。
斩首/考验/恶主的这一门类，主要包括从十五世纪早期到十六世纪末期间产生的诗歌。1400年的《高文爵士和卡莱尔的奴隶（Syre Gawenc and the Carle of Carlyle）》，以及与之类似的另一个更接近谣曲的版本，1500年的《卡莱尔的奴隶（Carle off Carlile）》，都包含恶主和斩首的主题。1500年的《高文和突厥人（Turke and Gowin）》则包含考验和斩首的情节。而1500年的《绿骑士（The Grene Knight）》，即《高文爵士和绿骑士》的一个缩写版，则当然也包含了（蓝本中的）斩首和考验这两个主题。
在高文的诗歌中，有两首头韵体作品提及履践誓言的主题。它们是《瓦德林湖的亚瑟历险记（The Awntyrs off Arthure at the Terne Wathelyn）》（约1375年后）以及苏格兰语的《戈拉格洛斯与高文（Golagros and Gawane）》（十五世纪晚期）。除去标题所含的内容以外，《历险记》被广泛地认为是一篇讲述高文事迹的诗歌，因为他接受比武的挑战，行动类似于作品主角。1425年的《亚瑟王、高文爵士、凯伊爵士和不列颠的鲍德温的誓言》，虽然包含了标题中所有骑士履践誓言的记叙，但也被认为是高文的诗歌，因为它的设定与情节都和《亚瑟历险记》以及《高文爵士与瑞格妮尔的婚礼》相连通。

丑女士主题在1450年的《高文爵士的婚礼》、十五世纪的民谣《高文的婚礼》以及约1392-94年间的乔叟的《巴斯妇的故事》中得到了表现。虽然情节彼此相近，但一般认为，乔叟的故事比另外两部作品有着更为古老的蓝本。
一篇十五世纪的传奇，《高文爵士的喜剧（The Jeaste of Syr Gawayne）》，和其他英语高文诗歌并无联系。从基底上来说，这是一篇以诱惑为主题的故事；它的蓝本是克雷蒂安的《帕西瓦尔》的第一篇续作（First Continuation）中的两个篇章。
尽管诗歌当中展现的叙事技巧水平各不相同，它们当中，没有一篇能如同《高文爵士与绿骑士》般，将高文传说展现得面面俱到。这首头韵体诗歌成书于1370-90年间，是最早的英语高文叙事诗之一；现今认为，它的作者应该受过良好教育，且相当熟知宫廷生活。《高文》的作者将斩首、诱惑、履践誓言这些主题彼此结合，构成一篇以其情景的紧密相联、以及视觉效应的娴熟运用，在众多诗歌中独树一帜的作品。这首结构复杂、韵律构思巧妙的诗歌，构建出一幅五光十色的传奇冒险图景。

其余独立的骑士传奇，主要是法语材料的改编。马洛里之外唯一一篇以兰斯洛特为中心人物的中古英语传奇，《湖上的兰斯洛特》，是一篇对法语散文体兰斯洛特传说第一部的再编，诞生于十五世纪晚期。另一篇谣曲残篇，《湖上的兰斯洛特》，保留至今；它很可能是以马洛里的版本为基础。成书于十四世纪上半叶的《尤文与高文》，则是贴近克雷蒂安《狮子骑士》的改编本。唯一一首记叙帕西瓦尔的诗歌、《加勒斯的帕西瓦尔》似乎是以克雷蒂安的《帕西瓦尔》为基础，却删去了圣杯的主题。同时，它还省去了讲述高文的章节，减弱了对“无垢的英雄如何征服一切障碍”、这一在民间故事中颇为典型的法语传奇范本的表达。十三世纪晚期的《特里斯坦爵士（Sir Tristrem）》是对英格兰的托马斯（Thomas d'Angleterre）法语《特里斯坦》的缩写本。同样地，它不再是探究心灵玄奥的爱情故事，而是一篇冒险传说、充满着面向更广大听众的情节；原作包含的思想主旨几近无存。十四世纪的《克雷格斯爵士》更接近一篇民间传说或是世俗化后的圣徒行传，而非克雷蒂安的《克莱格斯（Cliges）》的改编。
作为仙境女王（Fairy Mistress）故事的异种，兰法尔（Launfal）骑士的故事被保留在四首基本源于法兰西的玛丽（Marie de France）的《兰瓦尔之歌（Lai de Lanval）》的歌谣当中。三首篇幅较短的佚名歌谣，《兰德瓦尔（Landeval）爵士》、《兰贝威尔（Lambewell）爵士》以及《兰姆威尔（Lamwell）骑士》，被认为是根植于一篇现今散佚的中古英语玛丽籁歌译本；而托马斯·切斯特（Thomas Chestre）更长篇的《兰法尔爵士》，则是以《兰德瓦尔爵士》为蓝本，以其材料加以扩写而来。托马斯·切斯特同时还被认为是另一篇十四世纪晚期的诗歌、讲述高文之子金加林（Gyngalyn）的《雷贝乌斯·迪斯康诺（Lybeaus Desconus）》的作者；这篇诗歌基于在贝热的雷诺特（Renaut de Beaujeu）的《无名的美青年（Le Bel Inconnu）》中也能发现的无名美青年母题（Fair Unknown motif）。

某些法语传奇中的忠贞考验（chasity test），在中世纪英语的亚瑟王传奇中也有体现，主要集中于1450年的《科纽斯（Corneus）爵士传奇》，以及后来的谣曲《男孩与披风》。在这个考验当中，丈夫要从一只角杯中喝酒，以证明自己没有被戴绿帽子。传统上，它通常发生在亚瑟或者马克王的宫廷。另外一篇十五世纪早期的冒险传奇，《狄格雷凡爵士（Sir Degrevant）》，只能勉强算是亚瑟王传说的一部分：主角在最先被视为圆桌骑士的一员，但他和亚瑟王与圆桌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高文传说的这一部分可以与同为凯尔特太阳英雄的大狗的传说之一、《布里克留的宴席（Fled Bricrenn）》形成对比。“恶主”传统指一位类似大狗传说中布里克留的恶劣主人，他会提出一些引起争斗的问题，让参与宴席的英雄们开始彼此攀比；斩首则是指在这种争端下某个怪物/怪人会突然出现，并提出与英雄们进行斩首的比赛；考验则是指主人公接受这个怪物/怪人的某种条件（在前一个传统中是彼此斩首），并由此勇气得到证明。《布里克留的宴席》故事中同时包含了三种传统，而高文与之相关的故事、如绿骑士传说，一般就只包含当中的一到两种。

最完整的中世纪英语亚瑟王故事著述，是托马斯·马洛里爵士在十五世纪写成的《亚瑟王之死》。马洛里主要运用法语的散文体传奇（通行本、后通行本（Post-Vulgate）、散文体特里斯坦（Prose Tristan）），从梅林如何参与亚瑟的孕育，一直写到亚瑟王朝的崩坏；他的作品包涵了特里斯坦故事的材料与对圣杯的探索——后者是中世纪英语文本中对之加以涉及的唯一一例。除去法语的资料，马洛里也从头韵体和诗节体的两篇《亚瑟王之死》中抄录了不少材料，以表明自己对英语本土的亚瑟王传说并非彻底无知。然而，马洛里并不仅仅是一个译者；他对一切材料平等地削足适履到自己的亚瑟王传说框架当中，不合他构思的便断然舍弃。这一切的结局便是一份精简、准确而紧凑的亚瑟王传说故事集，其在数个世纪当中一直维持着高人气，并成为许多更晚的亚瑟王文学的蓝本。马洛里版本的亚瑟王传说将理想化的诉求与人类的种种局限熔接为一，产生了一篇包涵广阔、基调却仍悲哀忧惨的传奇故事。

不管是尾韵、头韵抑或散文体，不管是典雅化抑或通俗化，英语的亚瑟王文学尽管对其他语言——主要是法语——的借用所在多有，却仍堪称木秀于林。精心构织的法语散文体系（prose cycles）*、以及克雷蒂安叙事中对爱情之问的种种解答，从未在英语传奇中取得一席之地。英语传奇取而代之以对冒险、行动以及直接的对话，并以之率直表述骑士们的斗争与价值观的内涵。
*散文体系指的主要是由通行本（兰斯洛特-圣杯）、后通行本以及散文体特里斯坦这些法语散文传说集组成的法语线性时间叙事体系。它们上溯至亚利马太的约瑟把圣杯带来不列颠、尤瑟王登基，间以兰斯洛特、特里斯坦这些著名骑士的历险与圣杯探索，最终则以兰斯洛特的叛离与莫德雷德之乱、以及亚瑟王之死为结尾。加拉哈德、兰马洛克这些在《亚瑟王之死》为人熟知的形象，都起源于散文体系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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