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的平沙因卷地的朔风掀起溽暑的波澜,金戈於此是通天的累赘,如今正虽跫足的逼仄而摩挲出沉闷又倦怠的铁屑声。边地本是无雨的,唯有苍冥永不懒怠的金乌普临猎旌风摇的军帐,而我盔铠内又是‘雨横风狂’的,连神容都映出醺然醉客方有的红。】
“往这西宁走一遭,待得回去,我便再不说北京的夏难捱了。”【帘帐又被褰起,令密不通风的营内透过微不足道的风沙。我阔步去寻他,一碗凉水饮得痛快,又抬手抹过颔下馀留的水泽,那太过豪迈,是西宁的边地将我塑作不拘小节的武夫模样】
“都说天高皇帝远,此处虽是贫瘠,可鵷墀的眼目不常至此,他们乐得逍遥,可不是‘膘肥体壮’吗?要说做了什么,这利于庙堂的事儿准是没做,而畅游风月,饮酒作乐怕是一桩都没落下。”
【言有戏谑,水在喉头滚过一遭,瞧他模样又哂,眼风一乜,着人将那汗巾拾了】“您消消气,气着自个儿便不值当。”
【微顿,摆首之间,目有厉色】“军纪涣散了这么些年,又如何能一蹴而就?如今,我只将无用之人拾掇了去,军械也作一番清点。您猜怎么着?这偌大的武库,未曾残损的好兵器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一指又在他跟前晃】“当真是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