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天,夜愁雨只淡淡说,“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救你因为我是大夫,无法见死不救。”
听了导游的故事大家心中都有感慨惋惜,感叹了一会陆怡突然反应过来,“故事是不错,但是和这庙有啥关系?”
“这就是重点了,后来者年轻人到处寻找灵药仙丹,拜访奇人异士,希望能让夜愁雨复活,一直找了很多年,最后他遇到一位西天罗汉,被他真情感动,复活了夜愁雨,让他们能够比翼双飞。”
“这结尾肯定是假的,就像梁祝化蝶一样吧~”大家对这个颇俗气的大团圆结局嗤之以鼻,“是真的,你们别不信,这庙里供的就是那罗汉的剑鞘,所以才这么多人来这求姻缘。”
“真的假的啊?”一听说有物证,大家又都半信半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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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看见那小屋的瞬间,完全怔住了,那屋里有什么在呼唤着他,如同相伴多年的老友,又似乎亲不可分的手足,佛剑走过去,推开草屋的小门,门后却是另一处天地,黑夜沉沉浓云密布,似乎就要落雨了,白衣女人撑起伞,站在佛剑身后轻声说,“圣行者在第六世时终于了悟,这时间有些恶业需斩……”
“愿无间炼狱独我一人!”佛剑心中刹那空明,忽然脚下颤动,圣器佛牒裂地而出,佛剑左手缓缓握住剑柄,“佛牒,让你久等了。”佛牒回应一般兀自颤动。
佛剑转身踏步间,已然回到茅草屋中,小屋中积了厚厚的灰尘,整个屋子摇摇欲坠,屋内只有一个小桌,一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个黄衫青年,背上背着一柄巨剑,看见佛剑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阁下是?”
“佛剑分说。”
“哦,在下报恩报仇不二做,敢问你是怎样突然出现的,真是奇了~”不二做啧啧叹道。
白衣女人抿嘴一笑,走到那青年身边,对佛剑说,“小女子夜愁雨,受佛牒所托,一直在等大师。”
佛剑点点头,然后疑惑的看了看不二做,他似乎对夜愁雨视而不见。
夜愁雨低下头看着不二做,表情虽然平静,却难掩眼中柔情,“他看不见也听不到我,三百年前我因病而亡,不二做用玉匣枕留住我魂魄,希望能够将我复活。人死又岂能复生,他虽然遍寻名医,但终究至死也不得法,他魂魄将落入幽冥鬼界,恰在这时遇到大师遗落此处的圣器,我遍答应佛牒,它为不二做净化戾气,而我暂时作为剑灵寻找圣行者,直到大师记起往事带走佛牒。”
佛剑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除了佛剑谁也看不到她,这三百年来她与不二做终日相对,却对面不识。对不二做来说,是三百年的独守故地,空自相思,对夜愁雨而言,则是言不能达意不得传,咫尺天涯……
佛剑不由叹息。
不二做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发型,“我说这位……这位佛剑分说,你是在自言自语什么?”
“你想见夜愁雨吗?”
不二做一愣,然后站起来摆了个pose,“不想见——”
“……”这回轮到佛剑愣了。
谁知道不二做一甩头,“那就奇了~”
夜愁雨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在一旁呵呵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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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艾一群七八个人,听完故事带着浓浓的好奇心进了小庙,天早黑下来,这个小镇上居民大多已经进入梦乡,但是小庙的香客仍然很多,踏过庙门是一个青砖小院,院子里稀稀疏疏的支着几个灯泡,不大的地方却有两家香烛店,可见这庙香火大旺。小院正中是个香鼎,插满了粗粗细细的香,绕过鼎有一间小屋子,就算是这庙的正殿了,许多人排着队参拜,先是在屋外三叩,然后走进屋里再三叩。仔细看看好多是他们一起的同学以及家属,排了好一会终于到他们,他们就也依样画葫芦的跪下,在门外光线问题又远看的不是很清楚,进了小屋抬头仔细看,供桌上点了两支粗蜡烛,果然供着个剑鞘,是两半旋开的剑匣。剑鞘外铸有梵文,他们看不懂只觉得这鞘很好看,按里面剑的形状看应该是比常见的略宽。
他们拜完出来有人问导游,为什么只有剑鞘呢,导游就说剑人家带走了呗,想想也有理。他们出来正看见丁舞和她那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进去,“是丁舞。”陆家姐妹俩夸张的搭手眺望,其实他们离的不远,只是天黑人又乱丁舞没注意他们。丁舞拉着男朋友跪在门外,很虔诚的双手合十,似乎许了什么愿,“快走吧,佛导让咱们十点回去,这都快到点了。”田小艾站在偏门叫他们,忽然眼角扫到一个黄色的影子一闪,似乎从窗户进了供剑鞘的小屋,但是那影子速度太快,快到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转头的时候眼角晃到灯泡。
丁舞许完愿认真的叩头,她额头才碰到地忽然天花板“咔嚓”一声,紧接着屋梁就断了,整个房顶“轰隆”一下掉下来,这庙有数百个年头了,房顶一塌墙也都向里倒下去,在漫天灰尘中香客们惊叫一片。等烟尘散去距离最近的丁舞蓬头垢面,脸色惨白,她“噌”的站起来,横眼瞪着跪在旁边吓傻了的男朋友,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次旅游结束不久,就听说丁舞和这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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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做将剑鞘拿给佛剑,就是佛牒入鞘的瞬间,天上飘起浓云,一声惊雷随即落雨,雨水清凉涤荡浊闷之气。
不二做站在雨中,雨水透体而过,一把红伞出现头顶,缓缓转身,眼前人如梦似幻。当初踏山涉水是希望她能回来,如今物是人非却终于如了愿,虽然是自己来找她,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计较这个,不二做一笑,接过伞来,夜愁雨也是一笑。
“喂,和尚,多谢你,不二做欠你一次。”夜愁雨微微欠身,两人便在雨中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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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和龙宿坐在桃林里,忽然下起雨来,“好一场雨啊。”这雨清透得不同寻常,两人微微惊叹,但龙宿体寒,剑子还是将外衣拿起,遮在龙宿头上,“雨冷,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