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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资料翻译】各国语言中的亚瑟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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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言及圣杯的故事在十二到十三世纪间最为风行,数量可观的作者却选择了其他道路。这些当中,一个人气颇高的元素便是高文。克雷蒂安的作品中,高文作为一个鲜明的角色贯穿始终。他本人是完美(consummate)的骑士,然而却往往被用作主角的陪衬;《帕西瓦尔》当中,他有了一些明显的缺点,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骄傲、冲动以及轻浮。后来许多诗人抓住这些缺点,编写出许多非圣杯系(non-Grail)的传说,大部分篇幅显见较为短小;其中,高文虽不是个被嘲笑的目标,但却若非变为了喜剧化的形象、便是骑士精神渐见衰微。在《吉里格莱斯(Gliglois)》中,他所钟情的女士投向了另一位待她更谦恭热忱的侍从的怀抱;《不套笼头的驴子(La Mule sans frein)》则把他喜剧地塑造为一个一反常态、痴心忠诚的骑士,尔后却安排他慷慨地应承下一项漫无头绪的长久任务。*他本人、以及某些情况下整个亚瑟骑士体系的缺陷,在《双剑骑士(Le Chevalier a l'epee)》、《雷圭德尔的复仇》、《亨贝特(Hunbaut)》、《危险陵园(L'Atre perilleux)》以及波洛伊斯的罗伯特(Robert de Blois)的《贝欧多斯(Beaudous)》当中得到了更深化的探究。另一方面,《伊德尔(Yder)》的作者则摆脱这种传统,将高文塑造为无可挑剔地理应为人赞誉的崇高形象。
高文在贝热的雷诺特的《无名的美青年》中只是一个次要角色,而他的儿子金加林才是中心人物。出现在第一篇续帕西瓦尔中的金加林,此后将再现于十六世纪克劳德·帕拉丁(Claude Platin)的《盖格兰(Giglan)》中。
体系文学(literary cycles)的流行除去通行本与后通行本以外,还产生出《罗马的七圣人(Les Sept de Rome)》,这是一系列可追溯到十三到十四世纪间的散文传奇。虽然构成这一体系的传奇蓝本性质乃是非亚瑟王(non-Arthurian)的,但却催生出许多对亚瑟王主题加以发挥的续作,或像《劳林传奇(Roman de Laurin)》这样确凿的亚瑟王传说。劳林是一位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他造访亚瑟王宫廷,并在牵涉到亚瑟、莫德雷德、高文以及其他圆桌骑士的诸多冒险中大放光彩。除此以外,许多续作虽并非亚瑟王故事,却包含了许多源于其中的材料,如克雷蒂安的《尤文》当中的狮子主题,以及《大车骑士》当中的囚车情景等。这些续作包括有《卡西多洛斯(Cassidorus)》、《佩里亚迈努斯(Perlyarmenus)》、《赫尔坎努斯(Helcanus)》和《卡诺尔(Kanor)》。
克雷蒂安的《帕西瓦尔》当中,两个故事彼此联系又泾渭分明;这在后来形成一种潮流。克雷蒂安尔后,许多传奇与籁歌便都开始采用主题或结构上的双线叙事。这两部分的情节大多由两个不同的任务组成,而其中一个的主角则往往是高文;这种例子有《波特盖兹的莫雷吉斯(Meraugis de Portlesguez)》、《双剑骑士》和《亨贝特(Hunbaut)》。有些传奇如《雷戈默尔的奇迹(Les Mervelles de Rigomer)》和《克莱里斯与拉里斯(Claris et Laris)》则会把这种任务复杂化。其他使用双线叙事结构的作品还包括追述帕西瓦尔童年事迹,尔后则讲述同名主人公如何为一位少女、斩下一只牡鹿鹿腿的籁歌《缇欧勒特(Tyolet)》;十三世纪晚期的《埃斯卡诺(Escanor)》前一半是凯伊的爱情故事,后一半则言及高文被指控谋杀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事件。
到十三世纪晚期,诗体传奇故事逐渐式微,例外是约翰·弗洛伊萨(Jehan Froissart)在十四世纪创作的《梅里亚铎(Meliador)》。中世纪晚期的传奇中,更常见的情况,则是随着繁化与扩写的过程,扩展亚瑟王传奇的地理与世俗边界。篇幅达到惊人的531卷之多的《珀斯福雷斯特(Perceforest)》,将亚历山大大帝重构为不列颠的王者、作品当中的英雄;在他身后,珀斯福雷斯特则奠定了文明的基业,尔后又为恺撒所湮灭。另一方面,《伊萨娥与特里斯特(Ysaoe et Triste)》中,特里斯特的儿子展示了一个后亚瑟王的骑士世界;在这里亚瑟王建立的骑士体系业已成为明日黄花。


IP属地:广东83楼2021-07-05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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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晚期中世纪文学还留给我们汗牛充栋的亚瑟王材料编纂;它们来自儒安·韦兰特(Jean Vaillant)、米科特·盖诺特(Michot Gonnot)和比萨的鲁斯提切诺(Rusticiano de Pisa)的著作。传奇故事《帕拉米底斯》由两大部分组成;第一部的主角是特里斯坦之父梅利奥达斯,第二部的主角则是科托伊的盖隆(Guiron de Courtois)。这两部分有时会彼此分离,在十六世纪则分别作为独立传奇出版。在其他中世纪晚期作品当中,不应被忽略的还有特鲁瓦的克雷蒂安诗作的勃艮第散文改编,以及两部散文体的《埃里克》和《尤文》;后者虽由克雷蒂安催生,但最多也只能说和原著有松泛的联系。
    亚瑟王主题于中世纪的久盛不衰,以及将传奇的重心从亚瑟转移到其他角色的倾向,将从中世纪早期到近世、许多只能部分或附加地称之曰亚瑟王文学的作品,呈现到我们面前。如同前文所述,贝罗尔的《特里斯坦》,提供了对这种现象的证见,因其全书之中只有一章是明白无误的亚瑟王故事。类似亚瑟元素较少的传奇还有《克莱里斯与拉里斯》,叙事当中,尤文与高文在下半篇中加入到主角二人的事迹,而梅林则在结局中大出风头。我们是将《克莱里斯与拉里斯》看作一篇虽加入了许多亚瑟王系角色、而本质上仍是非亚瑟王的传奇,抑或是一份如同在许多其他传奇当中一般、将新人物引入到亚瑟王文学的范畴当中的文本,恐怕只能说是见仁见智。类似的例子当中争议恐怕更多。如康奈尔的海德里斯(Heldris de Cornualle)的《静默传奇(Roman de Silence)》(十三世纪),梅林在最后一章中登场,亚瑟王的要素稍多一些;《瑙塞(或南塞(Nansay))的儿子(Sonne de Nausay)》,则有几章涉及了亚利马太的约瑟和圣杯探索。
    最后,还有一些传奇对亚瑟的宫廷只是偶加提及。波洛伊斯的罗伯特是《贝欧多斯》的作者,在他另一著作《弗洛里斯与利瑞俄佩(Floris et Liriope)》中有一则阴谋,逼得主角弗洛里斯必须离开自己的宫廷一年。他选择了亚瑟王的宫廷作为栖身之所,但文本却仅仅记录下这一情节、而对这段时间内他在亚瑟宫廷的停留吝于笔墨。在这个显眼却非独一无二的案例中,我们显然是在研究一份非亚瑟的文本,但对这位王者形象、一如任一君主及其宫廷无二的取之即用,则是中世纪的人们对不列颠故事群(Matter of Britain)之耳熟能详的明证。
    *在《不套笼头的驴子》中,高文作为主角,允诺要这头驴子找到它失去的笼头;然而在这次喜剧化的历险当中,他为了找到这个笼头,却放过了一堆真正亟待他处理的重大事务。


    IP属地:广东84楼2021-07-05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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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楼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6楼2021-07-05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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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7楼2021-07-05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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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意志(GERMANY)
          *
          [概括]
          十二世纪末,王公贵族开始成为文学的保护人,推动了法语亚瑟王文学进入德意志。奥伊的哈特曼(Hartmann von Aue)和埃申巴赫的沃尔夫拉姆是德语亚瑟王传奇文学最早的先行者:哈特曼移译了克雷蒂安的《狮子骑士尤文》和《埃里克与伊妮特》,而沃尔夫拉姆则把克雷蒂安未完的《帕西瓦尔》改编为伟大的德语叙事诗《帕齐瓦尔》。虽然后者的作品自出机杼更多、成就也更高,但两位作家都奠定了一部分德语亚瑟王文学的基调:哈特曼对古法语作品中附庸式的忠君思想和对骑士道行为的无条件推崇提出了批判和反思,主张骑士武勋的道德性和小贵族与中产士绅凭自身努力赢得王公尊重的正当性;而沃尔夫拉姆则通过架构比克雷蒂安更为细化的圣杯传说世界,反映了十字军与宗教改革等潮流对德意志封建秩序的冲击与重建。
          后世的德语亚瑟王文学大多宗这两位作家、尤其是后一位为师。在迎合更世俗化趣味的传奇故事中,成就最高的是萨茨科文的乌利希(Ulrich von Zatzikhoven)的《兰泽雷特》与格拉芬堡的魏恩特(Wirnt von Grafenberg)的《威加洛伊斯(Wigalois)》。德语的亚瑟王文学在拥抱世俗的过程中,放弃了古法语固有的叙事范式,视野不再囿于亚瑟王宫廷,而取材也更为广泛,涉足古典的英雄史诗与武功歌、拜占庭的传奇文学、史书与伪史书以及民间故事,如此等等。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的《王冠(Diu Crône)》便是这种思潮之下诞生的作品中的佼佼者。
          中世纪德意志世界的现实让亚瑟王本人的形象和他的宫廷的象征意义得到了新的发扬与重构。德·斯特里克(Der Stricker)把他描写为类似武功歌中查理曼的军事统帅,而德·普雷尔则又把他设置为封建君主的模范。在许多质量鱼龙混杂的作品之后出现的阿尔布雷希特(Albrecht)的《少年的蒂图瑞尔(Jüngerer Titurel)》,则标志着德语亚瑟王文学盛极而衰。
          中世纪晚期,仍有王公贵族试图复兴亚瑟王传奇文学,但他们的努力成果却往往质量不佳。随着印刷术的流传与比中层绅士更低层的市民阶级兴起,亚瑟王的故事作为一种去除固有主题的元素被加入了通俗文学当中,并在十六世纪彻底退潮。总地来说,德语亚瑟王文学虽然是法语文学的次生品,乃至于许多德语作家为作品受欢迎计、不得不杜撰自己的作品有法语蓝本的来源,但实际上颇有其匠心独运之处,无论作品的质量还是数量,都不亚于在源流上来说、处在亚瑟王文学更上游处的英法两国。


          IP属地:广东94楼2021-07-0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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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
            在十二世纪的最后一个年代中,德意志开始了对亚瑟王传说的改编。而今,流播途径只能从猜测中寻觅。有理由相信,具影响力的王公保护人(princely patrons)从法兰西的宫廷与十字军的征途当中,开始熟习古法语的亚瑟王诗歌。尔后,他们便独立进行手稿传抄,将它们改编或移译为德语。一个为人熟知例子便是伯爵领主图林根的赫尔曼(Hermann of Thuringia),他的作品为赫尔伯特(Herbort)的《特洛伊之歌(Lied von Troje)》与埃申巴赫的沃尔夫拉姆(Wolfram von Eschenbach)的《维勒哈姆(Willehahm)》提供了最早的蓝本。在一例孤证当中,我们也能看到亚瑟王文学的蓝本,如何被改编为德意志的中高地德语(Middle High German)版本。在《兰泽雷特》的末尾,萨茨科文的乌利希(Ulrich von Zatzikhoven)提到了一本盎格鲁-诺曼(Anglo-Norman)著作。这本著作出自莫维尔的雨果(Hugo de Morville)*,后者是一名被狮心王理查送往亨利六世宫廷的贵族人质。
            我们有必要作出假设,正如格拉芬堡的魏恩特(Wirnt von Grafenberg)在他的《威加洛伊斯(Wigalois)》所表达的那样,古法语的亚瑟王诗歌在这里也得到了口头的传播;他宣称一份文本(page)告诉了他这个故事。然而,德语的亚瑟王传奇文学当中,这些被宣称的来源往往是虚构的。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Heinrich von dem Türlin)和德·普雷尔所宣称的那些权威来源就是诸如此类的情况;而沃尔夫拉姆宣称为他《帕齐瓦尔》最后一部分之来源的普罗旺斯的吉约(Provençal “Kyot,”),其文献学上的争论也仍是悬而未决。此外,除去德语亚瑟王文学的成文来源,我们还必须考虑到亚瑟王叙事的非文学性源流(nonliterary stream);它保存了亚瑟王的早期形象,并通过布列塔尼语诗人(Breton minstrels)的吟游而广为流播。
            *此人是威斯摩兰(Westmorland)勋爵,在历史上以行刺大主教托马斯·贝克特(Thomas Becket)的凶手之一而闻名。


            IP属地:广东95楼2021-07-0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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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典的德语亚瑟王传奇在内容、主旨与结构等方面,惟特鲁瓦的克雷蒂安马首是瞻;而十三到十四之间的亚瑟王史诗,则越来越多地融合了欧洲的各种叙事传统。它们所使用的来源不惟古法语的传奇、籁歌和韵文故事(fabliaux),而及于整合拜占庭的传奇,法德两国的英雄史诗,民间童话乃至源自历史与伪历史性文献等、不一而足的种种文本的各类传说。在较早的阶段,传说被法语而不仅是德语的文学所吸收,如亚瑟王与特里斯坦传说(尤其是奥伯格的埃尔哈特(Eilhart von Oberge)与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的版本,但斯特拉斯堡的戈特弗里德则不在此列),以及天鹅骑士(沃尔夫拉姆)。在追溯德意志亚瑟王传奇的流变时,我们必须对这些作品之间的相互依赖、联系和延续特别加以斟酌。
              文学和非文学来源的分异也揭示了亚瑟王在德意志亚瑟王文学中,其角色与作用的不同概念。虽然许多基本特征保持了相对稳定,但亚瑟王与他宫廷的概念,则经历了大刀阔斧的变动;这代表了不同的社会价值和伦理模型。
              德意志典雅亚瑟王文学的两位开辟者乃是奥伊的哈特曼(Hartmann von Aue)和埃申巴赫的沃尔夫拉姆。第一篇德语亚瑟王传奇是哈特曼的《埃里克(Erec)》,成于约1180年或稍晚,尔后则是约二十年之后的《伊文(Iwein)》。这二者都是克雷蒂安的散文传奇的改编;《伊文》对克雷蒂安的版本颇为忠实,但《埃里克》的改写则杂糅了许多一目了然的变动,使人自然地联想到哈特曼使用了更接近于马比诺吉昂传说《杰兰特与伊妮德(Geraint and Enid)》的故事版本,或是古冰岛语的《埃雷克斯萨迦(Erex saga)》。但是若非汲汲于所使用的字眼,便没有理由怀疑在主旨而言,哈特曼所完成的仍是对克雷蒂安的《埃里克》的译本。同样的情况发生于沃尔夫拉姆的《帕齐伐尔》(1200-10年间)身上。
              第三位古典作家,斯特拉斯堡的戈特弗里德在他的《特里斯坦》一书中,创作了一篇对特里斯坦材料(Tristan-matter)在德意志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传奇,但这篇传奇在人物、结构和动机等方面而言,与亚瑟王文学却相隔颇远。和哈特曼与沃尔夫拉姆不同,戈特弗里德对德语亚瑟王文学的发展影响甚微。


              IP属地:广东96楼2021-07-0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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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在哈特曼的《埃里克》和《伊文》当中,这些著作的法语原典当中、冒险的顺序与泛用程式得到了保留,诗人重心的转移却是显著可见的。哈特曼的传奇反映了臣僚与下层士绅阶级的自我认知(self-perception)与自我主张(self-assertion),以及他们以自己的贡献为凭仗、争取社会认可与融入世家贵族的努力。正缘于此,哈特曼把埃里克的皇室血脉设为一种泛泛的背景,而着重于他对亚瑟王的仰赖——亚瑟王的骑士与他们君主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对彼此贡献与功绩的道德和社会价值的尊重这一基础之上——并强调伊妮特(Enite)的贫困。和埃里克一样,为了在宫廷当中赢取更高的地位,她必须接受一系列的考验。哈特曼明确地区分了埃里克必须经过的两项考验,并赋予第二个以更高程度的社会意识与成熟性,把“王宫中的欢乐(Joie de la Curt)”这一篇章和对八十位孀妇的解救(后者克雷蒂安的版本不置一词)这一社会契约性的行动作为全篇的高潮。这一篇章当中此种颇具宗教性与末世论(eschatological)的解释,以埃里克的“解脱之路(saelden wec,"path to salvation")”为基,不应使我们对这一事实视而不见:即它乃是根植于一种社会现实,而这一现实又是有别于克雷蒂安版本中那种法兰西式的附庸(French vassalage)的。
                而哈特曼的《伊文》则显示出一种批判性的远离(critical distancing)。不惟宫廷其本身作为道德与典雅享乐的典范、以及亚瑟王的世界的保护性与整合性力量受到了质疑,且骑士冒险的概念也变得矛盾起来。如,伊文对阿斯卡隆(Askalon)的袭击被界定为凶残之举,因他掠夺他对手的财产。冒险——作为骑士的存在意义(raison d’être)走到了头。伊文的过失不惟在于违反了拉俄狄娜(Laudine)的命令而失约,且在于他因而没能履行作为拉俄狄娜财产的经营与捍卫者的职责。因此,哈特曼强调冒险的第二层意义,即它必须履行真正的骑士精神,即,救助处于困苦当中的人。尽管有些讽刺,但正是在《伊文》当中,哈特曼的亚瑟王传奇提出了王公贵族的“美德之镜(speculum virtuturn)”,其宗旨在于实现道德,社会和政治愿望在神意下的和谐。哈特曼为德语亚瑟王传奇的演变树立了标杆;他尤其是在行文布局上,受到了后世的广泛模仿。


                IP属地:广东97楼2021-07-0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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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哈特曼仍是克雷蒂安的改编者,那么沃尔夫拉姆尽管依旧在这位法国诗人上受益良多,却必须被视为一位再创造者和创新者。在创作过程中,他很可能是使用了两个不同版本的未完的克雷蒂安《帕西瓦尔》,或许还涉足通常所说的《布里奥卡德兰(Bliocadran)序章》,以及第一种续帕西瓦尔著作的部分内容。他的《帕齐瓦尔》把圣杯探索推向了终极,这部约25000行的诗篇脍炙人口,有八十四种手稿与残篇留存至今,对于中世纪的世界可谓包罗万有。尤为让人讶异的,是沃尔夫拉姆成功地把来自各种文学性与非文学性文本、洋洋大观的材料熔铸为一。
                  在与克雷蒂安《帕西瓦尔》的种种显著差异——圣杯和圣杯世系的概念;被放到开头的两卷《加缪雷(Ghamuret》与最后一卷《费瑞菲兹(Feirefiz)》共同扩张的帕西瓦尔-高文叙事链的框架——当中,其中有一点特别值得注意,即故事的历史化。克雷蒂安把《帕西瓦尔》呈现在一个时空上来说堪称子虚乌有的幻想世界当中,而沃尔夫拉姆却为他的《帕齐伐尔》划定了地理、历史和社会背景的框架;这个框架尽管虚构,却足以让他谈论中世纪社会的各种重大议题。这种历史化体现在加缪雷的篇章,与它们呈现的对异教的非教条化(undogmatic)观念中;体现在崔佛里岑(Trevrizent)和圣杯的家系,与它们对宗教改革与骑士制度的世俗化进程的反应当中;在沃尔夫拉姆关于原罪与救赎的神学思考,以及在就中得到折射的奥古斯丁(Augustine)与神秘主义者、世俗主义者的对立当中;在他对符合贵族血统在中世纪社会当中重要性的,对姓氏与门第的关注当中。亚瑟的王国是众多王国中的一个,有着种种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它被置于一个实际而彼此相连的关系框架中,其内在的冲突反映了德意志中世纪社会的状况。然而,圣杯王国却代表了沃尔夫拉姆对一种由精神力量引导的人类新秩序的看法。当费瑞菲兹和帕西瓦尔的后代、传说中的牧师王约翰(Priest-King John)和天鹅骑士罗恩格林(早在十二世纪起就被与耶路撒冷的第一位基督教君主、布永的戈弗雷(Godefroy de Bouillon)的家系联系起来)实现了东方(Orient)和西方(Occident)的统一,圣杯本身就成为了人类末日的第三个王国的天启。
                  沃尔夫拉姆的《帕齐瓦尔》在整个中世纪经久不衰,并最终使他的先行者哈特曼的传奇黯然失色。格拉芬堡的魏恩特虽遵循哈特曼的旧制开始《威加洛伊斯》的创作,但在《帕齐瓦尔》的最初几卷问世尔后,便迅速改弦易张转宗沃尔夫拉姆为师。很多个世纪以来,阿尔布雷希特(Albrecht)主要取材于《帕齐瓦尔》情节的《少年的蒂图瑞尔(Jüngerer Titurel)》,也被归在沃尔夫拉姆的名下。十四世纪时,克劳斯·威塞(Claus Wisse)和菲利普·科林(Philipp Colin)改编了《帕齐瓦尔》,将其扩张到约37000行,把法语的克雷蒂安《圣杯探索》续作也囊括其中。十五世纪,乌利希·富特勒(Ulrich Fuetrer)在其《冒险故事之书(Buch der Abenteuer)》中介绍了两种续沃尔夫拉姆《帕齐瓦尔》的蒂图瑞尔传说;这两篇故事的脉络近于《尼伯龙根之歌》和古德伦的故事,主要集中于希奥纳图兰德(Schionatulander)和西格妮(Sigune)的恋情,而他们的悲剧结局又与帕西瓦尔有关。尽管这则插曲与亚瑟王的故事群关联薄弱,但却在阿尔布雷希特的《少年的蒂图瑞尔》当中得到了大加笔墨的铺张,并在中世纪晚期受到了大量欢迎。


                  IP属地:广东98楼2021-07-0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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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仿效克雷蒂安的典雅亚瑟王叙事诗之外,所谓的娱乐性传奇也得到了长足发展。这一流派在德意志最早的代表,是萨茨科文的乌利希的《兰泽雷特》(1194-1205)和格拉芬堡的魏恩特的《威加洛伊斯》(1210-1215)。兰泽雷特代表了“原始(primitive)”型的亚瑟王传奇,其中整合了一个古老的、主要是凯尔特起源性的叙事基础,其中对骑士的典雅伦理虽有涉足却并不关心。这种先典雅(precortly)的影响呈现于亚瑟与他的骑士绑架、释放桂诺薇(Ginover)的情节当中。乌利希对克雷蒂安的《大车骑士》和就中阐述的典雅爱情观一无所知(兰斯洛特和桂妮薇之间的不伦之恋,完全听从于他情妇的要求,而对一切封建附庸和忠诚的准则视若无睹),也不熟谙古典亚瑟王传奇的结构和思想模式。《兰泽雷特》的历险只是松散地彼此缀连,而不受更高的臻于至善原则的约束。尽管如此,《兰泽雷特》还是介绍了亚瑟王传说的一些共性,特别是当中与兰斯洛特传统相关的部分,如他在极乐岛的幼年与仙女对他的养育,他对自己身世的无知,死者的国度与它的恶魔守卫(瓦勒林(Valerin)的篇章),以及美德和贞操的考验——所有这些在亚瑟王传奇的次要作家当中广受欢迎。
                    格拉芬堡的魏恩特,一个可能受雇于安代克斯(Andechs)伯爵的法兰克尼亚人,以一篇法语口头文学为蓝本(如他自己在11686行后所述),在随侍梅兰公爵奥托一世时创作了他的诗歌《威加洛伊斯传奇》。这部作品显现出与贝热的雷诺特的法语传奇《无名的美青年》和晚期散文体传奇《鹦鹉骑士(Le Chevalier du papegau)》的惊人相似之处。十三篇手稿与二十三篇片段,以及后来作者的引述与借用、层出不穷的散文体与诗体改编本的问世,还有丹麦语、冰岛语而及于意第绪语的译本的出现,足可为它脍炙人口的证据。博尔扎诺(Bolzano)附近的伦克尔斯坦城堡(Runkelstein castle)的壁画(约1400年)上,也描绘了这篇传奇当中的情节。魏恩特的《威加洛伊斯》和《兰泽雷特》同然,包含了可以追溯到凯尔特神话传说的要素:高文被绑架到一片神奇的土地;威加洛伊斯在那里的童年和他不为人知的身世;罗兹(Roaz)的冥界王国,以及在此处显现的基督教式的恶魔与异教力量的概念,乃及于在兹随处可见的龙、怪物与鬼魂。然而,传奇的特点是相信上帝的指引,寄信任于基督教的信仰和虔诚可克服一切邪恶。十字军与约翰启示录的影响,在传奇当中亦是显著可见。学者们也注意到了这篇传奇与时代背景的暗合之处,尤其是在狮子的篇章当中就更是如此。
                    就中,亚瑟王的宫廷不过是英雄最初历险的传统布景,仅仅是一个与其行动并无关涉的文学遗产。魏恩特的理想统治者并非以亚瑟为其代表,其道德价值观也并不体现在典雅而骑士道的亚瑟王世界里,而是在一个建立在中世纪道德神学基础上的基督教王权中、以威加洛伊斯为代表而得到折射。这种与亚瑟王传奇传统结构的界离成因颇多。首先,父亲(高文)和儿子(威加洛伊斯)之间的关系比主人公和亚瑟之间的关系更为重要;其次,威加洛伊斯在亚瑟王的宫廷里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完美的英雄,从而消解了亚瑟王传奇文学中最重要的结构元素之一——主人公为了获得亚瑟王宫廷的认可和荣誉而力求骑士精神和道德地位。威加洛伊斯对科伦廷(Korentin)的解放诚然是以亚瑟王朝廷的名义而施为的,然而这一过程中,与宫廷本身的联系却被切断了;因而威加洛伊斯最崇高的骑士道功绩并没有在亚瑟王宫廷的认可当中达到高潮。在科伦廷的历险故事当中、基督教元素的普遍引入,以及整部作品当中浓厚的宗教色彩,使其因其既定的文学类型划分而与亚瑟王的传奇世界格格不入。


                    IP属地:广东99楼2021-07-0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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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的《王冠(Diu Crône)》(1230)是一部对几乎所有源于古法语籁歌与韵文故事、民间童话与传说的所有母题与篇章集其大成而作的非凡汇编。这篇除去《少年的蒂图瑞尔》以外,最长的亚瑟王散文传奇(30041行)如同一块硕大无朋的海绵,从各种奇妙的物质当中汲取养分。如同人物传记(vita)的传统狄,这篇传奇始于亚瑟的出生与童年,但很快便因原材料的缺乏而半途而废(海因里希对杰佛里的《诸王史》与瓦斯的《布鲁图》都显然一无所知)。这幅描绘理想亚瑟王的肖像画展现了一位受命运宠爱的年轻国王,也在加索塞恩(Gazosein)的插曲中为流行叙事诗和诙谐诗中对亚瑟王的描绘预留了取而代之的空间。海因里希的意图,显然是把这位亚瑟王作为一位理想君主,体现臻于至善的宫廷、骑士与王公贵族生活。然而,诗歌早期的表现手法遵循旧例,因而导致了典雅伦理价值观实质上的缺位,使它们不再能体现个体的人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渴求;海因里希所表现的种种宫廷典雅要素,都被剥夺了其生命力。以海因里希为代表的宫廷存在被剥夺了一切生命力。而第二种表现手法,则跌落到乡村与荒诞喜剧的格调。两种表现手法——一方面是王家式、典雅式的,而另一方面则是游侠骑士以武犯禁的——的枘凿,使亚瑟王的传奇被高文的传奇喧宾夺主。然而,对亚瑟王治世的处理方式发生了一目了然的变化:海因里希试图重新予国王的角色以活力,这可能反映了“王与骑士(rex et miles)”的新理想,而导致国王的统治亦以骑士道为其范式。
                      同样的趋势可见于德·斯特里克(Der Stricker)的《繁花山谷的丹尼尔(Daniel von dem blühenden Tal)》(1220-30),然而却是以一种截然相异的形式。这篇传奇文学当中非亚瑟王的元素以其独特的面貌奠定了它的底色,并造就了它在德语亚瑟王叙事诗当中的特殊地位。这些元素来源于英雄史诗,而印证了《丹尼尔》采用的材料与结构的杂糅。举几个事实为例:在史诗中,典雅爱情以及亚瑟王宫廷传奇的触动能力无足轻重;而来自《罗兰之歌》模式的冗长单骑对阵与团体战事的叙写,以及在其中呈现的作为战事指挥者与令人敬且畏之的战士的亚瑟形象,也与亚瑟王传奇的经典叙事背道而驰。这种对早期王权理想的回归表明了德·斯特里克对亚瑟王世界传统范式的叙事与象征结构的排斥。取传统典雅价值观而代之的,是政治的权变和动能;取道德模范力量而代之的,是实用主义。即使主人公对冒险的追求与个人的侠义行为得到了维持,它们也被社群的共同福祉与普世的伦理观念所支配、其根植于无条件的封建信仰和效忠。这些理想的复兴,虽然在古典亚瑟王的传奇中并不缺乏,但却把英雄史诗中所见的附庸性的前典雅理想形象擢升到了更高的位格。在亚瑟王的身上,德·斯特里克描绘了另一位查理曼。


                      IP属地:广东100楼2021-07-0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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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普雷尔,一位来自奥地利因河(Inn)流域的施尔丁(Schärding)近郊的下层贵族,在约1260到1280年间创作了三首亚瑟王传奇的叙事诗。这些作品倾向于重建往昔的理想价值观,并凭之反对诗人自己所处时代的腐朽衰颓之风。很长一段时间里,德·普雷尔被目之为区区因袭前人旧作的文抄公;直到最近,他对亚瑟王文学传统复兴的贡献才在学术界被重新评估。尽管哈特曼、沃尔夫拉姆、乌利希、魏恩特、戈特弗里德、阿尔布雷希特以及早期的德语叙事诗都是他借用素材的对象,然而这位天才的叙述者自有其独出匠心之处;他把亚瑟王传奇的经典元素与自己精心构建的故事情节熔铸为一。他的《繁花山谷的盖勒尔(Garel von dens blühenden Tal)》,如同其名揭示地是一篇反《丹尼尔》(anti-Daniel)、或曰对其进行纠正归结到亚瑟王传统范式当中的作品,而保留了德·斯特里克的故事大纲。这部作品显然为当时人所认可:伦克尔斯坦壁画的亚瑟王骑士情景中,有一些便是自此而出。传奇故事《梅勒兰兹(Meleranz)》则结合了来自阿德蒙特的塞弗里德(Seifrid de Ardemont)的元素——这则美人鱼的民间童话可追溯至法语籁歌《格雷兰特(Graelant)》,以及释放被可憎追求者监禁的囚徒与贵族女性、对抗暴君、以剪径为生的强人、异教国王等亚瑟王文学当中固有的种种传统因子,而归于一个更现实的舞台之上。《坦德雷斯和弗萝贝尔》则融合了《埃里克》、《伊文》、《帕齐伐尔》、《威加洛伊斯》、《兰泽雷特》、《兰瓦尔》和《格雷兰特》,由著名的“赐予恩惠”的主题(motif of the grant of a boon)加以引发。就中(第二卷4066行以下及18304行以下)德·普雷尔所假意提及的、他凭之译成法语的原始蓝本,很明显是出自他个人的杜撰。诗人热衷的是对典雅价值观的留存和传扬,而他的亚瑟王传奇,以其中所描绘的亚瑟及其宫廷为例证,成为了骑士准则的指南。


                        IP属地:广东101楼2021-07-0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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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陶芬的康拉德(Konrad von Stoffeln)的《蒙塔贝尔的高瑞尔(Gauriel von Muntabel)》(13世纪晚期)同样熔铸了民间童话与亚瑟王传说的元素。它把《兰瓦尔》与《格雷兰特》等所涉及的被冒渎的女仙(offended fay)的母题,与《狄西尔(Désiré)》等当中呈现的前往彼世的旅程,结合到亚瑟王传说的框架当中。尽管康拉德坚持亚瑟王传奇(主要是哈特曼的)叙事范式,但这种基本原则并非为了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而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此外,康拉德在其中展现的对纹章学(heraldry)的浓厚兴趣也值得注意;他可能是德意志西南部的赫高系霍亨施陶芬家族(Hohenstoffeln family of the Hegau)成员。
                          成于约1250年或稍晚的《威加穆尔(Wigamur)》出自一名可能出身自东施瓦本的无名作者之手,并把亚瑟王传奇降低到类似诙谐诗的档次。这个故事以喜剧性与滑稽性的元素——如超自然的兽类掳掠襁褓当中的英雄、他对自己身世的无知、与一种特定动物(在这里是鹰,然而不起任何实际作用)的因缘、两位少女之间的争竞、同异教国王的战斗、对主人公高贵门庭的揭示——为其特点。亚瑟王式的骑士道行为限于枪术比赛和马上比武。圆桌集会的最初意义业已丧失。亚瑟王不再承担作为中心驱动其他人物的义务,而仅仅在他的骑士们采取行动的情景当中充当一名领袖。和他有关的篇章既无明显特征,亦无象征意义。


                          IP属地:广东102楼2021-07-0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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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布雷希特的《蒂图瑞尔》(约1270)标志着德语亚瑟王诗体传奇的盛极而衰。今人对作者的生平所知无几;只是在篇末,他才以教名自称。他常与萨芬贝格的阿尔布雷希特(Albrecht von Scharfenberg)关联;乌利希·富特勒在他的《冒险故事之书》当中,提到了后者并把两篇传奇故事归结在他名下。阿尔布雷希特长期以来被简单地认为是拾沃尔夫拉姆牙慧之人。实际上,他改编和整合了作为他蓝本的《帕齐瓦尔》与《蒂图勒尔》,穷究其中的母题与故事情节,并将它们重新熔接为新的叙事复合体。这些故事集中于圣杯和圣杯家族的历史:蒂图瑞尔对一座神奇的圣杯大殿的建立、希奥纳图兰德和西格妮的恋情、猎狗皮带的传说、加缪雷特和希奥那图兰德在东方的武勋、帕西瓦尔对圣杯的追求以及圣杯如何被转移到印度、以及牧师王约翰的神性王国。阿尔布雷希特作品的内在驱动力在于其末世论观点;他关心的是宗教和道德规训。然而,在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和德·普雷尔的亚瑟王传奇中,亚瑟王的世界占据着中心地位,从宫廷和骑士存在的至高无上中得到其称义的正当;而在《蒂图瑞尔》中,这种至高无上被赋予给了永恒生命的超验秩序,而后者是一切存在的唯一指导原则。阿尔布雷希特笔涉历史维度,如,他把亚瑟王的统治固定到六世纪;他提到特洛伊,亚历山大,罗马,查理曼,以及其他基督教的国王与殉教者;他暗喻霍亨施陶芬和韦尔夫之间的冲突;他谈论圣杯国王的家谱。阿尔布雷希特的历史观是末世论和类型论的,而不是线性的;一切事件与人格个体,无论其是真是假,其价值皆不在于当下,而在于它们被接纳到永恒当中的形式。阿尔布雷希特以类比《圣经》来叙写圣杯的历史。在《少年的蒂图瑞尔》中,骑士道的行为——即对和平与秩序的保障——被实证为不过是镜花水月。骑士道精神的最高代表逐一凋零;普世的刀兵干戈则会持续在人类的存在当中。亚瑟王在战场上大展神威却不能恢复和平;圆桌破裂了,亚瑟王对折冲樽俎的尝试也是徒劳无功。在传奇的最后一幕当中,亚瑟王和他的宫廷彻底灰飞烟灭;在最后一次登场时亚瑟的身份是一座修道院的创始人。未来世界的秩序被寄望于牧师王约翰的出现;后者结合了中世纪的两大力量、即王权与教权。然而,这个王国与天堂的显化,乃是坐落在世界东方而非西方。
                            《少年的蒂图瑞尔》可谓洛阳纸贵(五十七份抄本留存至今)。赖谢茨豪森的雅各布·普特利希(Jakob Püterich von Reichertshausen)在其《荣誉书(Ehrenbrief)》(1462)称之为“德意志最伟大的书(haubt ob teutschen buochen)”;塞恩的格哈德伯爵(Count Gerhard von Sayn)在他的遗嘱中向自己的儿子们推荐它作为宫廷美德的镜鉴(1491);乌利希·富特勒把它作为自己《冒险故事之书》的框架。


                            IP属地:广东103楼2021-07-0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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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王的传说对于十三世纪的中高地德语史诗的吸引力,在许多与亚瑟王传统或多或少有所关联的片段之中,也得到了体现。传统来说被归在德姆·图林的海因里希名下、近来却为学界质疑的的《斗篷(Der Mantel)》是对法语的《不合身的斗篷(Le Mantel mautaillié)》的改编;《萨格雷默斯(Segremors)》(有着共计433行的三份残篇)则讲述了这位名气略逊的圆桌骑士*与高文的友谊以及冒险;《埃多兰兹(Edolanz)》(380行)也与《萨格雷默斯》相类;而《曼努埃尔与阿曼达(Manuel und Amande》(272行)不仅有通常的冒险故事,还把亚瑟的死亡与其在未来的归还亦暗喻其中。和韵律体(metrical)亚瑟王传奇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散文版的法语《通行本兰斯洛特》出现在了德意志。这份文本最早的残篇可追溯到十三世纪;而唯一完整的抄本(海德堡)则是在十五世纪出现。语言学上而言,这份文本的慕尼黑残本与维尔茨堡-柏林手抄本都显现出低地德语(利普里安语(Ripuaric))的特征,可能导向一种假设、即兰斯洛特传说的传播是经由佛兰德斯与荷兰等地区而来。德语的《散文体兰斯洛特传奇(Prosa Lancelot)》(约1250)的三个篇章分别讲述兰斯洛特、加拉哈德与圣杯探索以及亚瑟王之死。这位德语的编集者既是天才的翻译家,也是一位创新者;其故事中不含德语散文传奇固有的传统文风。
                              *通称野心家萨格雷默(Sir Sagramore the Desirous),在《亚瑟王之死》等作品中是一位次要的骑士。


                              IP属地:广东104楼2021-07-0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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