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在一笑：“你是说在床上？彼此纠缠？” 
“正好相反，这个和床没有半毛钱关系。”东海冷冷收回手，“如果你认为我们的关系仅仅局限于床上，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除了床，恋爱中的人会做些什么事情？”李赫在漫不经心地拿下帽子，“牵手逛街？再或者，趁着朝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在湖边找个好位置看日出？”他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邪气笑，戏谑地看着东海。 
“还真是愚蠢的提议。”东海压低声音，有点微微的不自在，“这些都只是形式，重要的是在一起，并且觉得在一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互相需要互相依偎，觉得，放松……温暖以及幸福。” 
想起那句在家等我。东海忽而觉得心底有一点点软，有一点点微酸。就像是黑夜，看到家里的灯光，想到有人牵挂，有人等待，于是觉得温暖。 
“和你在一起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李赫在不耐烦地把沉思中的东海压倒在床，手cha进他的头发，“那要命的关系，到底什么？” 
“我们，交往吧。” 
李赫在愣了一下，身下东海的眼神晶晶亮亮，仿若暗夜盛开的花朵，预示着最危险的美丽，最想让人奋不顾身去采撷的幸福之光。 
看来自己估计错了，并不是风暴前的平静，而是，黎明前的安静。所以云破日出的时候，要面带微笑张开双臂迎接。 
“完全同意。”李赫在轻笑，指间绕着东海的发梢，“所以你以后搬到我房间来睡么？” 
“并非如此。”东海拉开他的手，“恰恰相反，如果有什么什么暴力事件，就等于给这个关系画上句号。” 
“唔，小海你好恶毒。”李赫在怪叫一声，低头轻巧地掠过东海的唇，“这样不算暴力吧。” 
“你……”东海挣扎一下打算从床上坐起来，李赫在已经抢先一步拉起他：“那我们，从现在起就处于那个要命的关系中了！” 
“所以你是我的。”他走到窗前，对着朝阳大声宣告，“李东海是我李赫在的。” 
东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笑容弥漫整个脸，那样强烈的感情，就像是席卷而过的狂风，毫不拖泥带水的坚决。 
感谢上帝，自己并没有推开这个男人，现在，就算穷尽一生，用尽所有的力气，都没有办法推开这个男人了。 
“所以我的东海，做一回愚蠢的事情吧。”李赫在从窗口回头，狡黠地看东海。 
“恩？”东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刚愚蠢的提议。”李赫在斜斜地倚着窗口，“我们东海，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出门？” 
东海愣了一下，展示一个笑容。和这个男人约会，这个似乎也不错。

37、 
东海屏住呼吸回头，四周肃静一片，偶尔有风吹过，卷起落叶翻飞。在午后的冬阳里，显得诡异萧条。 
他疑惑地看一眼李赫在，刚想发问，李赫在拍拍他的肩膀，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一个“嘘”的口型，站起来，转身一跃跳过身后的墓碑，那里掩盖着一丛还算茂密的灌木。躬身准确地从后面揪起一个人的头发，右手臂卡住那个人的脖子，左手狠狠一转扭过他的胳膊，屈膝踢过后者的膝窝，后者应声跪地。 
东海从爸爸的墓碑前站起身来，呆在原地，李赫在那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得叫人惊叹。 
“杂种！”李赫在按住地上的人，“狗仔队？”他夺下后者手里的相机，漫不经心地把玩，“像素有点差啊。” 
“哦是么？”后者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回头看着李赫在手里的相机，嘟起嘴，“下次换一个。” 
东海赶到李赫在身边，眼前的这个少年有着柔软的头发，眉眼弯弯回头笑，丝毫没有被抓当场的惊慌。 
李赫在放开手里的人，冷眼看着：“谁派你来的？” 
“只是拍些风景而已。”少年站起来，仔细拍去膝盖的尘土，自言自语，“弄脏了。” 
“拍得挺好。”李赫在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他和东海的，翻滚着到山下，并排躺在地上，东海搂着他流泪，相拥着在父亲的墓前。李赫在掂量着相机，“这个相机多少钱，我买了。” 
“我家还有类似的……”少年仰起脸笑了，“估计有，几百个吧，都是这么美的风景，可以做一次图片展示，你都要买下来么？” 
“你给我老实点！”李赫在低吼一句，拎起后者的领子，歪着嘴角轻笑，“可爱的小摄影师，你不介意我拿这个给你拍一张遗像吧？” 
“那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少年咬嘴唇，似乎在思索，然后灿然一笑，“啊对了，真是荣幸至极。不过在那之前，不要忘记在我墓上刻名字。我叫李晟敏。” 
眼见李赫在就要一拳揍下去，东海上前拉开李赫在的手，逼视着李晟敏：“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了只是拍风景而已。”李晟敏整理一下领子，温和的眼神隐藏一缕淡化不见的笑意，“东海哥也是SM的练习生吧？说来真是很巧，东海哥搬走之后，那张床就是我在睡。” 
“所以你现在在干什么？”东海不动声色，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子绝非善类，但是来者意图不明，难道仅仅是为了留下一些他和李赫在的图片？想要借机敲诈？但是这个在SM公司并非新鲜事情，只要愿意，任何一个练习生都能拍下。 
“由于崇拜东海哥，所以作为小粉丝一路跟着。”晟敏露出小虎牙，“听说东海哥一路从C区到B区，最后进到舞蹈A班，是个传奇人物呢。” 
“少废话！”李赫在不耐烦地打断李晟敏的话，“给老子说说清楚。” 
“赫在哥，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急性子。”莞尔一笑，转头看东海，“东海哥，签个名吧。”对上东海的眼睛，完全纯真的眼神，闪动着某种执着，以及目的不明的笑意，“由于我朝着东海哥的目标进发，明天开始就要进到B区，而且……”他略略停顿一下，“一直和我努力练习的基范，也一起进到B区了。” 
“你认识金基范？”东海一怔。 
“哥忘了，我睡哥的床，和基范是一个宿舍啊。”晟敏耸耸肩膀，微微吐了吐舌头，像是尝试着舔盘子里牛奶的小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可爱，“以后，多多关照了。” 
看来这个孩子真的是完全适应了SM公司，每一个动作和语气都符合时下花美男的标准，看样子是经历了不少努力，只要时机适合，完全有可能作为青春偶像出道。就像是蛰伏在地下的蛹，经历了黑暗的等待，终将向着阳光展翅高飞，折射翅膀的艳丽。 
“既然如此，时间不早了，一起回公司吧。”李赫在拉起东海，对着李晟敏挑衅地说，“笑得像兔子一样的家伙，会不会有一颗兔子一样胆小的心？” 
回到公司就能知道你是哪号人物了。目前为止这个小子身份不明，贸然行事只怕引发再一次有金浩东事件。 
“那真是感激不尽。”晟敏微微颔首，嘴角上扬，“能和偶像同一辆车，三生有幸。” 
李赫在嗤笑一声，回头对着东海爸爸的墓挥挥手，然后拉着东海大步流星走出墓地。 
晟敏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发现了或许以后的事情会更加顺利。前面李赫在和李东海的身影，印在他瞳孔，随后被大片广袤的山峦代替，他对着那从灌木飞一个绵长的吻，嘴角浮出一个调皮的微笑。 
感谢你们，事情进展得，似乎比预期的要顺利得多。

39、 
B区和以往有点不同，至少是东海宿舍那一幢楼和以往不同。 
李晟敏是新宠，总是带着可爱的微笑每个宿舍乱窜，零食不离身，很快呼朋唤友在B区混的比十分的牛排还熟。 
李赫在眯着眼看他蹦蹦跳跳地闪进宿舍，在走廊拦下他，居高临下：“小子，你最好别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之前说过我是兔子。所以……”李晟敏歪着头把手放到嘴边，“兔子哪来的狐狸尾巴？” 
“我倒想看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李赫在轻哼一声，胜券在握靠在墙上，“是兔子就不应该有这么狡猾的语气。” 
“这么说我们倒是殊途同归。”李晟敏拂开额上的刘海，轻巧地闪过李赫在身边，“我也想看看。”然后敲开宿舍的门，甜甜的声音：“东海哥，早饭要不要吃南瓜粥？南瓜饼也不错哦。” 
李晟敏，1986年1月1日 ，星座:摩羯座，血型：A型。李赫在看着李晟敏的背影，嘴角滑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是狐狸还是兔子，并不是靠尾巴判断，而是靠，时间。 
那么我等你到变成狐狸的那一天，再当一个出色的猎人也不迟。 
李晟敏通常一大早就跑到赫海宿舍，有时候是一杯牛奶有时候是一份早餐，有时候甚至是一把小小的雏菊。微笑着递给东海，眼睛闪闪亮亮。 
自从上次在墓地被发现，他现在公开的很，举着相机到处拍东海，也要求李赫在配合。 
“赫在哥，站近一点，靠着东海哥嘛。”微带撒娇的语气，耍赖似地嘟起粉红的唇，半张脸从相机后探出来，带着淡淡的不满。 
“这样么？”李赫在索性一把搂过东海，侵入他的口中纠缠。 
李晟敏怔一下，漆黑的眼眸滑过意外的眼神，立马被淘气的鬼脸代替，“很好，继续。手要放在腰上。” 
李赫在的眼神从东海耳边倾斜，直直地放到李晟敏富于表情的脸上，嘲弄地笑笑。 
这事情，有点复杂啊。李晟敏收回相机，看着屏幕上拥吻的两个人，表情和动作都仿佛熟练到呼吸一样。 
他低头调整格式，这可是件棘手的事情。再次抬头，甜甜地微笑，对准焦距，按下快门。

40、 
午后的阳光，即便是在深冬，都能让人感到温暖。俊秀靠在铁杆上，凝视着远处，草地一片沉静，那些奔跑着踢球的热烈的日子，跟着夏日恶毒的阳光一起消失。 
肩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李赫在。 
“怎么，蜜月中忙里偷闲找出闲暇来看望我这个老朋友？”俊秀眯起眼。 
“最近你在干什么？”李赫在毫不掩饰地微笑，用手撑着坐到铁杆上。 
“我要出道了。”俊秀回头看李赫在的侧脸。 
“不行！”李赫在头也不回，直接说，“你要和我一起出道。” 
“那就一起出道啊。”俊秀淡淡地笑。 
“东海刚刚调到A班，还没有适应。等过段时间。”李赫在看着太阳，深吸一口气，满脸欢跃，“这阳光总算不是那么强烈，看着真舒服。” 
“所以……”俊秀站直，“在等待的那段时间，你没有听说有个叫东方神起的组合就要出道了么？” 
“哦是么？”李赫在朝着手心哈一口白气，看它们渐渐融进周围的空气中，不带任何关心地说，“是什么组合？” 
“我是其中一员。” 
“该死的！”李赫在跳下铁杆，“我现在就去说！放心，我让你和我一个组合。” 
“是我自己要求的，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实在很难得。名额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如果你……”看着李赫在的背影，脸上略带期待的表情，被李赫在下一句话挥散。 
“那以后要加油！成了大明星可不要忘记小弟。”没有回转身来，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朝着前方看，不知道身后的俊秀是什么表情。听着身后深深浅浅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李赫在终于抬头，灰沉沉的天，空荡得如同被人一把火烧光，只剩了灰烬的原野。 
你是我的soulmate，所以很多事情，不需要再用语言说明了。

41、 
回到宿舍，李晟敏正和东海坐在沙发里研究舞蹈视频。 
“起来！”李赫在站在李晟敏跟前，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气，“这是我的位置！” 
“这么对待客人可不是什么好东道。”李晟敏扁扁嘴，有点任性地冲东海眨眼，“东海哥你说呢？” 
李赫在不由分说扯起李晟敏的胳膊，直接把他从沙发里拽出来，一屁股坐在东海身边，有点警觉地伸手揽过东海的肩膀。 
“你怎么了？”东海挣脱李赫在的手，有点微愠，把李晟敏拉到身边坐下，“回来的正好，晟敏要出道了，庆祝一下吧！” 
“出道？”李赫在若有所思地看看李晟敏，后者仰起脸，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浅笑。 
李赫在眯起眼睛，电光火石间闪过他从相机背后露出的半张脸，他微笑，迅雷不及掩耳拉过李晟敏，径直拖出房间：“你给我过来！” 
李晟敏仿佛早有准备，抬手揉揉眼睛，一边随着李赫在的脚步后退，嘴里轻声叫着：“慢一点慢一点。”目光越过李赫在的背看呆立在沙发边的东海。 
“你放开他！”东海上前拦住，“吓坏人家了！” 
“李东海你在家呆着，跟来我就把这个小子扔到河里去。”李赫在头也不回，卡着李晟敏的脖子，一路把他拖到楼下，大声叫喊，“我说到做到这个你知道的！” 
“你觉得威胁我有用么？”东海追上前，劈手拉过李晟敏，紧紧盯着李赫在，手下毫不放松。 
李晟敏安然站立，任凭两人拉扯自己，伸手整理头发和衣袖，目光盯着地上的枯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再说一遍，李东海你今天要是跟过来，这个小子会没命。”李赫在盯着东海的眼睛，眼神蒙上一层危险的光芒，在微暗的夕阳中，金发飞扬，“回去，现在！” 
“如果我拒绝呢？”东海僵直地站立。 
李赫在沉下脸，眯起眼看远方，终于语气淡下来：“小海你回去，我只是和他谈谈，一个小时肯定回来。”说着，挑起嘴角，“还是你不放心我和这个杂种单独在一起？” 
李晟敏拉开东海的手，歪头笑得可爱：“东海哥先回去吧，想想要怎么帮我庆祝哦。” 
“少废话！”李赫在抓住晟敏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向河边走去。东海咬住下唇，转身回宿舍。 
这个男人，终究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以及不得不承认的温柔。 
半只脚站在堤上，身后是水平如镜的湖面，就这样站在河边似乎很危险，如果不是领子被李赫在揪住，微微来一阵风就能掉进河里。李晟敏无奈地耸肩，把力量集中在脚尖。 
“说吧。”李赫在松松地拉着李晟敏的领子，扭过头去，漫不经心地看远处暮色中渐渐隐退的建筑。 
李晟敏拉拉衣领，挑衅地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作为一个小粉丝，连看望自己偶像的权利都没有？还是，赫在哥你觉得我有能力抢走东海哥？” 
“闭嘴！管东海叫哥？”李赫在嗤笑，“大了人家整整半年多。” 
李晟敏吃了一惊，旋即笑了，眉眼弯弯：“赫在哥果然神通广大，大概也知道我要作为东方神起的成员出道了吧。所以以后来帮你们拍照的机会就要少很多了。” 
“要我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智商不合格？”李赫在不以为然地收回眼神，“拍几张照片，就能答应放你出道，肯下如此血本，总要等价交换吧？那该死的老杂种，要那些照片做什么？” 
李晟敏挑眉，张了张嘴，和刚刚的伶牙俐齿判若两人。许久，他垂下眼帘，经常微笑的嘴角也不再扬起，沉默地说：“这次，这个代价让我困惑了。” 
李赫在手下使劲，拽住李晟敏的领子，李晟敏始料不及，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站稳，脚踏实地的感觉似乎让他很开心，调整呼吸，又恢复以往白皙微笑的模样，乖巧地看着李赫在。 
“说吧。”斜斜地靠在岸边掉光了叶子的树干上，李赫在稳操胜券地抱起手臂，狂暴的北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四下乱跳。

43、 
“所以你一直跟踪我们拍照？”东海心平气和地说着，看向李晟敏，“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么？” 
“如果我狠一点，不那么好奇，不去花这么久的时间来了解你们，我可以有千万种方法让你们分崩离析，并且不露痕迹。”李晟敏看着平静如水的东海，“为此，你是否恨我？” 
东海摇摇头：“能理解。” 
“爱上一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晟敏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兴趣盎然地把玩，“这么久一直没有下手的原因就是，我见证你们一步一步走来，并不是传闻中你为了某种目的去勾引李赫在，而是李赫在步步紧逼，最终能走到现在这样相爱。是因为被感动了？小银鱼的事情还是……”他停顿一下，略带调皮的调笑，“那天晚上的事情？” 
听到最后一句话，东海的手微微一动，旋即恢复常态：“你居然……” 
“该学的我在国内都学完了，所以在国外学了点歪门邪道。”李晟敏偏过脸去，故意逗弄地从东海领口拉出那个小小的银白挂件，“据说让女人倾心的方式是征服她的身体，所以这个理论对你也适用？” 
东海不理会他略带挑衅的话语，冷冷从他手里夺下那个挂件：“你的歪门邪道没有告诉你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预示着危险，以及，即将到来的战争？” 
“我的歪门邪道……”晟敏轻笑着欺身上前，白皙纤细的手沿着东海的衣摆伸进他衣服，轻巧地勾勒东海小腹的曲线，指腹迂回着贴合皮肤慢慢下滑，附在东海耳边说，“虽然不理解男人之间的爱情，但是精通男人间的技术。要不要，试试看？” 
拉开晟敏的手，站起身来，犀利的眼神居高临下。 
晟敏跟着站起来，和东海面对面站着，满眼温和的笑意：“我会温柔地……”唇贴上东海的脸，微微吐气，“接纳你。”一手不屈不挠地攀上东海的脖子，一手伸向他腿间。 
“哗——” 
冰凉的液体从头倾斜，晟敏应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东海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杯子，嘴角略带笑意：“别以为是哥就不敢动你。对于没有脑子的人，一律不按常理对付。” 
晟敏微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抬手拨开额头湿漉漉的刘海，：“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李赫在那小子，你们果然在一起待久了。” 
东海波澜不惊地递过毛巾。 
“为什么不干脆冻死我？”接过毛巾擦头发还不忘调笑，“我出现的目的是想让你消失。就连那个林允儿，也是我安排的。你或许不知道，那些照片，会寄到你家里。” 
“所以呢？”仿佛丝毫不关心一般。 
“你的妈妈，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等着抱你的孙子。如果知道自己儿子一直是在人身下承欢，那是一种什么打击？” 
“我打赌你不会。”东海从晟敏手里夺下毛巾，不理会他挑衅的语气，把他按到沙发里，“你这样擦到什么时候都是湿的。” 
“为什么不会？我都挑最最劲爆的冲印好了。”晟敏挣扎着嘟哝，“轻点，擦到我眼睛了……”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不适合这种陷害和破坏的角色。”东海手下放松，“一个能记得清晨起来喂兔子新鲜胡萝卜的人，能对着露水自言自语的人，能对着飞过的小鸟笑得那样灿烂的人……” 
“够了！”李晟敏从东海手里挣扎出来，“你观察我？” 
“歪门邪道要比康庄大道容易学。”东海按住李晟敏，伸手把他的头发整理好。 
“笑话！”晟敏甩开他的手，“那些只不过是我的伪装。” 
“能在没人的时候也这样伪装，那也够辛苦的。”东海无奈地看着李晟敏。 
晟敏抬头，忽然从东海眼里读出不一样的味道，那是小时候做错了事情，有意和妈妈撒娇，妈妈想生气却无奈的宠溺的眼神。 
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趁着东海没回过神来，晟敏搂过东海的脖子，一向嘟着的唇轻快地掠过东海的唇。然后揉揉头发退到安全的距离，笑眯眯地歪着头：“拒绝冷水！再来一杯我就要感冒了哦。” 
“你干嘛？”手背抹过唇，似乎在辨认对方的用心。 
“我只是，想看看献身的筹码够不够。”调皮地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明显出卖了主人内心的认真，弯弯的眼里掩藏着下定决心的意味。

44、 
“你说什么？”男人的语气透露着极度的震惊，还有，愤怒。 
“对不起老师，我不能完成任务。”后者温顺地低头，语气带着真挚的抱歉。到了这个程度，再也不能违心。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李秀满的语气平和下来，看着晟敏，“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一直很努力。难道你甘心这一切付诸东流？” 
“我真的做不到。”埋下头，声音压盖一层深深的愧疚。 
“如果做不到，也不勉强，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个交给你的。”拍拍晟敏的肩膀，“你安心准备出道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会派人解决。” 
“老师！”咬紧牙关，闭上眼不去想这么些年的刻苦，默默地跪下，“我已经把你的意图和他们说过了，所以不必费心再找人接替我的工作。” 
胸口挨了一脚，晟敏歪身倒在地上。 
“我一直对你视如己出，送你去外国训练，挑选最有前途的组合让你出道！你这样对你恩重入山，类似父亲的人？”愤恨夹杂被背叛的震惊扰乱了男人的心绪，脚下的频率加快加重。 
“为此，我真的……深感抱歉。” 
这一次失去，将是全部，倾家荡产。关于亲情，关于前途。 
可是，这样不会后悔。 
至少，单方面认为，赢得了友情不是么？捂住胸口，泪痕肆虐在脸上，却一如既往带着甜美可爱的微笑。

46、 
 “你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么？” 
李赫在往后一仰，把手放在脑后看着东海，后者的脸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泛红，眼睛里满是不解，以及愤怒。 
目光扫过东海手里的报纸，整版都是宣传即将出道的东方神起的报道。所以东海的激动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嫉恶如仇，一如既往地戴着满身的刺。 
“很费解么？”李赫在抱起手臂，似乎在谈论天气，“这是潜规则。” 
“难道就因为没有完成那个该死的任务，就要让那么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东海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皱起眉头把报纸举在手里，“这里到底是经济公司还是流氓团伙？” 
李赫在站起来拿下东海手里的报纸，满不在乎地扔进垃圾桶，“你慢慢会习惯的。” 
习惯？东海捏起拳头，这种事情要怎么习惯！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一次一次发生！ 
“那李晟敏他，现在在哪里？”东海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这几天都没有看到李晟敏，还以为是由于忙着出道没有时间露面。 
“回美国了。今天晚上平安夜，美国会更有气氛。”李赫在耸肩，搂过东海的肩膀，露出阔别已久的玩世不恭的表情，“要不要一起过平安夜？” 
“这算是变相驱逐出公司么？”东海露出一丝讥笑，“公司老板雇佣手下做鸡鸣狗盗之事，未成就怕丑闻败露？” 
“你非要这么尖刻？”李赫在盯着东海的眼睛，“有些事情你必须学会熟视无睹。” 
什？么？ 
熟视无睹？李东海僵直地站立：“对不起，我恰好做不到。”拉开李赫在的手，面无表情地回视，“这跟帮凶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想怎么样？”饶有兴趣地抱起手臂，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研究的意味。 
“我有自己的原则。”东海站定，声音很平静，淡淡地看一眼李赫在，不再说话。 
李赫在研究的眼神愈发明亮，初冬的暖阳从窗口照进来，染了东海一身毛绒绒的金黄。 
沉默地拉过东海，强行把那些毛绒绒的金黄圈进怀里：“你不觉得这样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么？” 
“那是你的逻辑，和这个流氓团伙一样愚蠢至极！”东海挣扎一下，并不打算放弃，“我不像你。对我而言，任何一个朋友的离去都是不可容忍的。” 
“据我所知，李秀满对他很好，甚至于超过对我的好，所以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做。我说……”手下用力拉住东海，脸上挂着莫名的笑，“你他ma的别费劲了，我并不打算放开你。” 
东海停住挣扎，脸贴着李赫在的睡衣，带着淡淡的柔柔的触感。 
“如果把这件事情做成，他心里不会好受；相反的，如果做不成，李秀满那里绝对不好交代，怎么说也是情同父子恩重如山的关系。换成是我，我也绝对是自己离开。”按住东海的肩膀，自嘲地说，“所以知道他离开，我并没有阻止。” 
把脸深深埋进那淡淡的温柔，喉咙哽住了，说不出话来，眼前仿佛还能浮现李晟敏那可爱的笑容，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后天出道首演。独自在异乡，也能看到转播吧，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47、 
美国。 
这是李晟敏经常光顾的一家韩式餐厅，不怎么起眼，消费也并不高，基本是面向在美国留学的韩国学生。虽小，但是是原汁原味的韩国口味，甚至装潢，甚至细微的壁画，在一片美国环境中显得格外亲切。 
电视台在转播韩国的综艺节目，这些总能吸引韩国学生。李晟敏嘟一下嘴唇，这里就坐了一个和明星擦肩而过的人，可是，谁会在意呢？ 
“哇！东方神起！好帅哦！”有人尖叫，甚至有口哨声。 
真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理智告诉自己要转身离开，眼神却背道而驰看向屏幕。毕竟曾经自己那么努力想要到达的高度。 
果然不愧是天团式的组合，晃到人眼睛发酸。略带嘲弄地耸一下肩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抬手把眼前的烧酒一饮而尽，撑着桌子叫来服务员。 
可是并没有后悔不是么？看着屏幕的时候，并没有半点后悔。那一场水深火热的爱恋，从头到尾，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能见证到它，真是此生有幸。 
“先生，你不能再喝了。”意识渐渐脱离身体，顺着椅子往下滑，抬脸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带着关怀的眼神，很纯，很纯的韩国语。能让人瞬间安静。 
“送我回去。”李晟敏露出尖尖的笑容，伸手拉住后者的衣领。 
服务员看看柜台，老板冲他点点头。 
这小子，醉得有点离谱啊！皱眉看看李晟敏，伸手拉起他。 
月光一路撒开，李晟敏歪着头靠在副驾驶座上，那个服务生真算是英俊，眼神清澈，面容阳光，看来要比自己小几岁。忽然有一丝调皮的想法跳出脑海。 
“那就预祝你爱上一个男人！这样你就能切身体会这个词而不是动用你的不怎么够用的脑子去冥思苦想了。”果真是这样么？李晟敏想起李赫在的话，盯紧了那个服务生，嘴角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是韩国人，为什么在这里打工？” 
“是庆熙大学的交换生。课余时间挣点生活费。” 
歪歪斜斜地上楼，转过头看着服务生：“那可是个好学校啊。换到美国哪个大学？” 
 “SJ大。”    【请使劲pia我吧..我疯了.. 
恩，对答的语气干净简洁。 
“我也是那个大学的。”故作惊喜，是的，明天一个电话就是那个大学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奎贤。” 
下意识拉进奎贤的衣领：“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请你吃饭吧，大家都是同学。” 
赵奎贤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衣领上的那只手，白皙纤细，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氛围正把自己包围，从未经历过的，神秘莫测的氛围。然后他缓缓地点点头：“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露出两颗小虎牙，甜甜地微笑：“我叫李晟敏。”

50、 
说不出话来，一张开嘴北风就趁机猛烈入侵，呼吸都很困难。勉强睁开眼睛，李赫在的脸带着几乎燃烧的怒气。 
大脑在危险的情况下高速运转，东海索性闭起眼睛，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刚刚认识李赫在的时候，那种几乎凶残的，毁灭一切的味道，侵身袭来。 
“海，你觉得这样很有趣么，恩？”手继续往下按，“喜欢这样的感觉？悬在半空中，随便来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想要抓住什么，但都是徒劳？” 
东海干脆放开手，任凭身体往下。 
“知道我为什么会熟悉这样的感觉？”理智慢慢失去，压抑很久的话冲口而出，更大程度上是一种毫无考虑的宣泄，“见到你开始，我就一直悬着，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杀的感觉……” 
而你！当我千辛万苦以为自己抓住了，短暂的安全之后，总是推开我，这一切都是他妈的徒劳！ 
后半句话哽在喉间，东海坦然的不打算作任何挣扎的表情更加激怒了李赫在。他抓紧了东海的衣领把他从窗口拉回来，粗鲁地按到在地，凌乱地亲吻他的脸颊，眼睛，嘴唇：“怎么，你不是不屑沦为同类么？现在也不打算挣扎了？” 
有泪慢慢从东海的眼角溢出，他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李赫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排斥这个男人。是的，自己是厌恶这一切，想要远远逃开，可是，可是天杀的你就不能听我说完！你就不能等我邀请你，让我说我想带着你一起逃走？ 
李赫在停止动作，手撑在地上，表情古怪地看着东海：“怎么，你在想怎么还击？” 
东海把脸侧到一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头，拉下李赫在的领子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一拳打在李赫在嘴角：“你有没有胆子跟我一起走！” 
李赫在毫无防备地把脸歪到一边，嘴角立刻泛起微甜的腥味，他扭动一下下巴，回头看身上的东海。后者的脸上已经泪痕肆意，胸口剧烈地起伏，刚出击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扯起嘴角，还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翻身坐起来，抓住东海的肩膀顺势把他压倒在床上，不顾嘴角的微甜，吻住他的唇剧烈纠缠，身下的人同样抓紧了他的肩膀，毫不示弱地纠缠他的唇舌。 
语言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连呼吸都是多余。

51、 
暗流涌动的海面，月亮像巨人的独眼瞪视大地，黑暗的天幕倾斜，带动整个世界的翻滚，席卷着要把自己吸入无边的黑暗。 用尽力气的奔跑，想逃开这泥沼一般的地狱。回头，还有另一个人影，带着决绝的神情，惨淡的月光下，金发飞扬，不呼喊不挣扎，趋于平静，任凭泥沼渐渐吞没。 奋力拉起他，想要带你一起走，拉你逃离着黑暗的泥沼，向着远处的地平线奔跑。 
尽头，就是光明的所在。 
猛然从梦中惊醒，胸口发闷，低头，是李赫在的手臂，牢牢圈紧自己。东海轻轻拉开他的手臂，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李赫在，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进入深层睡眠。 
“海。”身后传来略带倦意的声音，然后肩膀被人从后面抱住。 
“恩？”伸手按住肩膀上的手，平复一下情绪。 
“真的要走？”下巴搁在东海肩膀，语气淡然。 
停顿了一下，坚定地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看李赫在。 
李赫在闭起眼，有点梦呓地嘟囔：“休想！” 
休想！你休想从我身边走开！我已不能再一次承受分离的痛苦！所以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天堂还是地狱，只要是有你的地方，我都会跟着去。 
因为我，再也不能容忍……离开你。

52、 
“听说你要走？”东海一抬头，被金俊秀堵在食堂的路上。后者俨然和练习生不是一个样子了，出道之后一直很忙，连见面都很困难。 
“恩。”东海点点头，看着俊秀，要是没有那件事，晟敏现在也应该是天团的成员，也应该像俊秀一样，有各种各样的通告，接受粉丝的追捧，是舞台上耀眼的新星。 
“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李赫在怎么办？”俊秀的语气显然带着淡淡的责备。 
“一起走。”毫不考虑地冲口而出，然后觉察出俊秀的表情。 
“李东海，你考虑问题的时候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么？”俊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挑选合适的词语。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东海皱起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会颠覆整个计划。 
“这个是李赫在一直对你隐瞒的。说来可笑……”看着远处的大楼笑笑，“他唯独对你隐瞒了这件事情。” 
“是什么？”木然地站立，打算听最坏的消息。 
“那次李赫在水下遭袭击，送他去医院的是李秀满。”平静的口气叙述，“安置在特护病房，还被人偷袭，挟持出医院。这几乎让他丧命。回到医院做了开颅手术才保住了性命。” 
胃里翻江倒海，掩饰着不适，逼自己站立：“然后呢？” 
“这是公然的挑衅，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一个集团和一个帮派之间的矛盾。到这种程度，李东海你果真以为李秀满会袖手旁观，任凭李赫在一个人去解决这件事情？”俊秀的脸色还是很平静，“而且，你，是被认为引发这一切的导火索。试想，作为公司老总以及一个养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再继续呆在李赫在身边？随时能引发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你究竟想说什么？”东海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目光紧盯着俊秀，“给我说重点！” 
“重点是，李赫在要求很简单，公司不许插手，而且不能惊动你，让他一个人去摆平。而这一切的条件就是……”俊秀抓起东海的领子，“他和李秀满签了终身合约。知道什么叫终身合约么？所以你！”爆发一般地把东海按在墙壁上，声音是压抑着的低沉，“你究竟在说什么该死的离开？去你妈的一起离开！” 
就像瞬间被抽去一块的积木，小心翼翼地搭了很久搭了很高，轰然崩塌，尘土飞扬。

53、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一开门，看到东海坐在沙发里，双手抱臂，困倦的脸色仿佛经历了几天的未眠，一双炯炯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看向他。 
东海并不打算绕弯子问一些诸如为什么要隐瞒的无聊话，当下要搞清楚的是那个该死的合约，是否有办法作废。“终身合约是怎么回事？”所以他站起身来，开门见山地走向李赫在，“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是。”李赫在坦然道，波澜不惊地经过东海身边，坐下来，“从合约的名字和内容来看，似乎是这样。” 
“你……”东海没了语言，心底电闪雷鸣，噪声大作，一时间大脑一片混沌，说出口的话变成尖细的利刃，刀刀直刺自己的心房，“合约在什么情况下失效？” 
“除非这个该死的合同让上帝当成是废纸用来点他的雪茄了。”李赫在耸肩，揉揉东海的头发，“可这似乎太难办了，我宁可相信上帝他老人家会拿十万韩元去点他的雪茄。” 
心里一动，仿佛豁然看到曙光，在黑暗中突然抓住一线希望，嘴上却是不动声色：“所以你会继续呆在这里？” 
李赫在没有接东海的话，挑一下眉毛算是回应，自顾自地拿起沙发前的一个GAMEBOY，硝烟弥漫地开始对着屏幕厮杀。脸上始终保持着深刻到叫人揪心的皱眉姿势。 
东海站立，这是第一次看到李赫在如此沉默，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助感抓住他，李赫在微微低头看游戏机屏幕的侧脸落入他眼里，某一瞬间，他对着虚拟的敌人发出志在必得的笑，然后按动按钮将其歼灭。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快，却始终一言不发。 
就像，一个十足的孩子。 
真的要在这样的地方消耗他的一辈子？不允许！绝对！ 
“我要带你走，除非……”东海一把夺下李赫在手里的游戏机，蹲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李赫在的脸，“你、不、愿、意！” 
“你爸爸不是希望你当艺人？”李赫在往后一仰，靠在沙发里看东海，“你忘记了？” 
“如果我爸爸在天堂看到我这样子，他也会支持我。”东海就势坐在地上，微仰着脸看李赫在。后者的脸隐没在发梢，棱角分明却略显模糊。 
这个时候是傍晚，没人去开灯，渐浓的暮色夹杂着湿气侵袭，叫人不寒而栗。 
“我原以为你会甘愿一辈子在这里，才会下此赌注。”自嘲地笑笑，“有些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李东海，我输给你了，这次是输得彻底。” 
输了我的终身，这次我打算输到亡命天涯！什么破合约，叫他见鬼去吧！ 
“所以你回答我，你，是否愿意和我走？”干脆利落地把话题引回原题。 
李赫在把身体从沙发靠背往前倾，定在东海面前，细致地看他的脸，带着破釜沉舟的语调慢慢地说：“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李东海，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愿意！”东海飞快地回答，眼睛在黑暗中晶亮，然后他很快地问，“那么李赫在，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沉默。 
“你在干什么！”东海低低地怒吼，“干脆一点！” 
磨蹭了半天，李赫在总算含含糊糊地说：“恩。” 
“恩？”东海有点气急败坏，“这算什么？” 
——不得已的敷衍么？ 
然而东海的下半句话被迫吞回肚子里，因为他被从地上拉起来，压倒在沙发里。同时有一个让人沉迷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该死的你非要我这么煽情？你要知道这不是我的强项！” 
“回答我！”东海低吼，“我需要一个答案，肯定或是否定！” 
李赫在轻咬东海的嘴唇，张扬地笑： “行了我说，就说一次！”然后他清晰地说，“我愿意！和你一起走，海角天涯，海枯石烂。” 
目光被一大片微湿迷离，手摸索到李赫在的手，紧紧拉住。那么刚刚在黑暗中抓住的就真的不是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的能带着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肯定，肯定我们的方向，我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 
因为你说： 
我愿意。 
我愿意跟你走。

54、 
李秀满的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阴冷。向阳的房间总是能让人莫名地感到温暖。舒适却不失豪华的装饰恰到好处地表明了主人的身份。 
“你是说你要离开公司？”巨大的办公桌背后的男人，慈眉善目，指间夹着的烟袅袅地升腾，微笑看向东海。 
“是。”东海垂手站立，冷静地回答，同时观察男人的脸色。 
李秀满离开椅子，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这里是18层，阳光夹杂深冬的寒气涌进来，形成一股微弱的光束，大量的微小灰尘原形毕露，肆意在光束里飞扬。 
“这里可以俯视整个SM公司，各个区，你真的想离开么？”李秀满就站在飞扬的尘土里，对东海示意，“好好看看，要是离开，就回不来了。” 
“我已经决定了。”朗然回绝，并拒绝进入满是灰尘的地带。 
“既然你意已决。”李秀满回头，走到东海身边，用力按住东海的肩膀，“只是可惜了一个跳舞的好苗子。” 
“谢谢老师的栽培。”东海依旧保持镇定，对着李秀满微微鞠躬，然后缓缓地说，“我有一件事情想向老师求证。” 
李秀满坐回椅子里，吸一口烟，看着东海。 
“据说李赫在签了终身合约？”依旧是平静的语调，就像是在讨论窗外的天气，“想必我和李赫在的事情老师也有所耳闻了，我也不再刻意隐瞒什么。临走前我想求证一下，是否确有此事。” 
“是有这么一件事。”李秀满略带疑惑地看着东海，研究东海的神情，心下开始揣测。 
“那我可否，有荣幸……”艰难地措辞，东海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努力勾画了一整晚的台词此时却一个也找不出来，挺直身体，让自己的话不至于颤抖，双眼真诚地看向李秀满，“看一下那份合约？” 
李秀满把烟搁在烟灰缸的边缘，打量地东海，是想确认李赫在对他的感情是否深到可以为了他签这个合约，还是另有其他…… 
他注意到东海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捏住裤缝，由于太用力指关节都泛白，整个人绷直着站立，脸上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你是来干蠢事的！当下明白，可惜，我本决意放你走，你自寻毁灭。 
一丝微笑滑过嘴角，转身从身后的保险柜拿出一份合约书扔到桌上，气定神闲地坐回椅子里，重新把烟放回嘴边深吸一口：“一式两份，另外一份在李赫在那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四周静寂得叫人发疯。心脏仿佛受了重击，跳动一下牵连着大脑一起突突地疼。 
那份合约书在桌上，距离自己两米的距离，窗外的风吹起它，哗啦作响。那么洁白，本该是象征一种美好的关系，现在却是卖身的耻辱，更是，让人心疼心痛的证明。 
不动神色地拿起那份合约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终身！ 
他用手按住李赫在三个字，曾经这个名字让他咬牙切齿，并发誓一定要杀了他，而现在，这个名字深深嵌进他的生命他的心里，想要不顾一切带他远离，天涯海角。 
飞快地后退，靠近窗边，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合约书，让它燃着伸出窗外，风加快了燃烧的速度。 
冲着李秀满微笑：“老师，对不起，公司要少一个员工了。” 
李秀满始终不动如山地坐定，吸着烟，看着东海做完这一切。 
火苗迅速吞噬那几张洁白的纸，东海看着他们翻滚着，变黑的部分脱离纸张，纷飞在空中，直到灼热蔓延到自己手上，他满意地放开最后一片灰烬，看着它们在风中翻飞，远去，消失。 
要我，拿什么来换你的终身？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来破釜沉舟，那就让我去吧。 
三年囚禁换你一生自由，换—— 
和你一起，海枯石烂。

54、 
对面是一张淡绿色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了一个消瘦的审讯员，看样子有十几天没有吃饭，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瘦，脸上的皮耷拉下来，厌食症患者般的眼神告诉对方，他很暴躁，并且会无缘无故施暴。而坐在他旁边的书记员就显得比较招人喜欢，圆圆的脸，零星撒几颗雀斑，手指和身材一样粗短，其实并不适合当书记员一类需要握笔写字的工作。 
不过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东海坐在办工作对面，手上的手铐还是没有去掉，管他呢，反正自己没有打算抗争或者辩解。 
“李东海。”厌食症患者拿着手里的资料，目光从镜片后射向东海，用一种尖细的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和语调说，“由于擅自烧毁公司宝贵资料，你被起诉。对此我们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当然，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 
“好了，接下来的话可以不用说了。”东海举起戴着手铐的手，示意那个骨瘦嶙峋的家伙闭嘴，“我完全承认。并且不要任何律师驳诉。” 
审讯员显然吃了一惊，抖抖手里的资料：“很好。你要知道，这可以让你锒铛入狱。” 
“为此我专门研究过法律。”东海耸肩，表示他并不在乎，“如果他要加上一些该死的罪名，比如私闯办公室，威胁当事人打开保险箱之类——当然这些都是莫须有——最多判刑三年。” 
“欧~”薄薄的嘴唇抿紧，侧向半个脸，形成笔画中“撇”的样子，朝他的书记员笑，然后身体前倾看着东海，“我们的小朋友还没有意识到，他之前干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有计划地勾结国际恶棍，蓄意毒害公司另一个成员，然后装成没事一样想要从公司大摇大摆离开。”昏黄的眼珠得意地眯着，“说实话真没看出来你能做这样的事情。” 
“先生，这是诬陷。” 
“没有人会轻易承认。听着，我希望你理智一点，不要企图抵赖，这对你没有好处。”审讯员皱眉，“因为这会为你增加一项罪名。为此，你不得不在监狱呆上三十年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