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吧 关注:71贴子:590

回复:【一把桃木梳】 全文阅读 作者:虫鸣 (重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来茴心情刚轻松了一些,霎时又跌落谷底,她凄然道:“懂你的意思,就算曾经爱得再深,一旦分开,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份感情在你的记忆里越来越淡,便什么也做不了!”
    她垂下头,半晌后才掉过脸对周于谦说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渴望一份感情,但也不会让感情毁了自己!”
    周于谦对她的坦白倒是很欣赏,笑道:“可我们是最适合生存的人。”他捻熄手里快燃尽的香烟,又道:“今晚我没把你当qing妇,只把你当一个朋友,过了今晚就不算了,有什么尽管说吧!”
    来茴此时才意识到,他们俩竟然坐在这里推心置腹,实在是不可理喻,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不把握岂不是浪费,忙问道:“我奇怪的是,你要一份感情很容易啊,就像欧阳那样,一把钱撒出去,千千万万个女人都会爱他!”
    “欧阳是个暴发户,暴发户的劣根性就是以为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周于谦夸张地学欧阳把领子竖起来,轻蔑地说道:“我比他有脑子!”
    来茴想起欧阳老是扮酷地把领子竖起,戴上墨镜的傻样,不由得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才擦了擦眼睛,说道:“他真的是这样,哈哈,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呢!”
    周于谦把她拉起来,敛住笑,正经地说道:“我虽然是个维利是图的生意人,但也知道钱买不到绝对的爱和幸福,那两样东西世上能得到的人太少,我选简单的,多赚钱就够了,来茴,给我个承诺,如果你哪天得到这两样东西了,别忘了告诉我,让我感受一下也好!”
    夜仿佛宁静下来,连浪涛声都偃息了,来茴怔怔地看着周于谦正经的脸,心一阵阵不规择地抽痛,若他都得不到,她又凭什么能得到?


删除|65楼2009-11-17 22:28
回复
    半晌后,她才开口:“既然是约定,谁得到那两样东西,都要无私地拿出来给对方感受才公平!”
        周于谦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天该到此为止了,于是说道:“我们回去吧!也许,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法合眼。”
        来茴又如从前一般,自觉地bi紧了嘴巴,周于谦不说的,她绝对不会去问。
        回去的小劲,周于谦走前面,她远远地落在后面,这一晚掘出了太多的伤痛,两人默契地互不干扰,为自己抚wei千窗百孔的内心。
        良久,来茴看着远处那硕长的身影,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也不过是个没人爱的ji寞男人!


    删除|66楼2009-11-17 22:32
    回复

          张宗祥的工作刚落实,来茴当即将他的行李打包送到宿舍,欧阳特别嘱咐下属,分个单间给他,上上下下也因为董事长的关照对张宗祥客气许多,除了那主厨三不丁儿地斥几句外,张宗祥倒是在里面吃喝混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看似各得其所,其间只有家逸最苦了,周于谦离婚的事儿让他寝室难安了好多天,难得一回在深夜睡过去了,又做起了梦。梦见灰蒙蒙的天,来茴和肖钰陷在泥塘里,黄黄的泥巴裹了她们一身,肖钰的的身体往下沉,快没到下巴了,她大喊:家逸,救我!
          另一边的来茴也向他挥手了,他站在草地边上,看她们下沉、下沉。来茴的手伸向他,脸上是寄托与他的希望,而另一边,黄泥巴上浮着几撮青丝,他大骇地跳进塘子,抱起肖钰上岸,再回头,看到的是周于谦抱着来茴离开的背影。他拔腿追上去,肖钰在身后喊他——
          “家逸,家逸!……醒醒!”
          谢家逸睁开眼睛,肖钰把手机递给他,说道:“喏,你的电话!”她抽出纸巾给家逸抹汗,又道:“冷气都开到最低了,还睡得满身汗,真是!”
          柔软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贴近肌肤的温暖让他回过神,他坐起身,把电话送到耳边。“哦,徐亚啊……没,刚睡醒……下个礼拜过来?你的饭碗怎么办?……知道了!”
          肖钰进去洗澡了,家逸顺势又倒回床上,双手用力地拍两边脸颊,刚刚只是个梦,但有比梦更麻烦的——徐亚下礼拜到A城。
          这小子来真的!家逸的不安心又添了一分,他心存侥幸地想,没准儿这几天徐亚就改变想法,突然不来了呢?
          他等啊等,到礼拜一中午,在机场接到徐亚时,才死了心。
          徐亚穿着一件铁灰色衬衫、拎着个黑皮箱,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看不出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家逸,兴冲冲地拍了他一掌,说道:“哎,找到工作前我就靠你了!”
          家逸只笑了笑,接过他的皮箱。徐亚在家乡就听说家逸混出名堂了,但初见到家逸的跑车时,还是吓了一跳。跟着回到家逸的公寓,肖钰在卧室睡觉,徐亚想避免同她见面也好,免得一见到她就为来茴鸣不平。
          徐亚总惦记着来茴当初跟着家逸吃了多少苦,按他那点儿转不过弯的心思,就觉得家逸现在的女朋友是坐享其成,说得再难听点是鸠僭鹊巢。
          因此,晚上的洗尘宴见到肖钰,徐亚面上虽和气地应承,但先入为主的心理让他怎么着也热络不起来。送肖钰回家后,家逸载他到一家清静的酒吧,徐亚劈头就说道:“我没看出来她哪点儿像来茴!”
          家逸还是笑笑,道:“用得着你看出来么?”说完,他掏出一把丰田车钥匙,又道:“这辆车我很少开,你找工作时先用着吧!”
          徐亚接了钥匙,咕哝道:“你少说也有个几千万家产,为什么不去找来茴?”
          “是不是找了来茴就把肖钰甩掉?”家逸问道。
          “这世上分手的男女朋友还少啊?不要说别人,我谈过几个女朋友,不都分手了?”徐亚抓起酒杯灌了一口,暗骂自己窝囊,明明来A城的目的是为了来茴,偏偏撞鬼了似地鼓动陈世美回头找秦香莲。
          家逸不语,心想如果他是那种人,就不会还爱着来茴了。他淡淡地说道:“你别对肖钰有偏见,再怎么说,我们的事儿也扯不到她头上!”
          徐亚只是气不平,倒也不会真去折散人家,肖钰只是倒霉了些,被他摆上台面跟来茴比较,在他心里,别说肖钰,再好的女人也不如来茴,所以,要说偏见没有,不过是多了两句嘴而已。虽是这样想,他说出的话还是酸酸的:“你放心,找到工作前我不会傻到去得罪当家主母!”
      


      删除|72楼2009-11-17 23:53
      回复

            自卑的嫩芽茁壮成长,枝叶快要伸到喉咙,让他想掐死自己时,家逸点完菜了,来茴偏头冲他一笑。“徐亚,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长高点儿啊?”
            徐亚确定了,他该找借口离开,然后去卫生间把自己给灭了,转念又想,来茴跟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还把自己当成朋友?他试探地抓起筷子,像从前一样,往来茴头上敲了一记。“那还不是因为我听你的话,你忘了上初中时,你警告过我,说不许我高你一个头!”
            来茴拿起家逸面前捞菜的长柄漏勺,跟着敲徐亚的头,三声脆响,她笑眯眯地道:“别赖我,你要真听我的话,还会偷着喝大骨汤?”
            徐亚又回敬,两人你来我往,家逸顿时成了个无用的摆设,比筷子汤勺还不如。徐亚高兴来茴样子虽变了,对他却没半点生疏。来茴见到徐亚本来是开心的,若只有他们两人,或许会客气些,但因为家逸在,她感到别扭,不得不和徐亚闹点气氛,以忽略家逸的存在。
            直到菜都上桌,红油汤在锅里翻滚,徐亚才透过热气看到家逸闷声不吭,觉得有些内疚,忙说道:“在A城的同学是不是就你跟家逸啊?”
            来茴说:“我不知道,以前的同学都联系不上。”
            家逸被冷落太久,刚才见来茴同徐亚打打闹闹,心里就很不舒服,想着又不是十七八岁,这样不是明摆着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又想起以前三人吃饭,来茴都是紧挨着他,一时黯然,他冷冷地问来茴:“是联系不上?还是不想联系?”
            来茴被他的话刺得一愣,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他了,碍于除亚在场,还是压下火气,说道:“本来就是联系不上?”
            “我不是同学么?”家逸咄咄逼人地继续道:“怎么没见你跟我联系过?还是在你心里连个同学也算不上了?”他这样问着她,每说一个字他心里就一阵刺痛,说完竟有几分心酸落泪的感觉。他没说出口的是,自己当初约她,找了那么多借口她才肯出来吃顿饭,徐亚才打了个电话,就忙不迭地来赴约了。
            来茴被他冷冷的话语逼急了,顾不得徐亚在场,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说得没错,我们只是同学,在你心里,也仅此而已,谢家逸,你要我把你当同学,那我以后就把你当成普通的同学!这样你满意了吗?”一口气说完,房里寂静无声,三人都愣住了,只有锅里的汤“汩汩”地翻腾。
            来茴被家逸和徐亚怔怔地看着,一时无法自处,又羞又悔,手脚似乎都没处可放,黑亮的眸子浸淫在晶莹的泪水中,她觉得自己丢脸极了,慌忙抓起手袋,夺门而逃。
            家逸首先反应过来,如本能一般地站起身,丢下徐亚便追了出去。在地下停车场里,他“砰”的一声将来茴拉开的车门关上,低头看着背对他的来茴,手在半空中扬了许久,才缓缓搭上她微微耸动的双肩。
            “来茴……”他突然发觉自己追上来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茴,别哭……”
            他的喉咙像被堵住了,来茴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肩上,细细的缀泣声,不用看,他也知道她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双手搂紧她,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成串滚落。
            停车场的背光处,徐亚如同几年前,远远地站着,然后,默然转身离开。
            “家逸!”来茴退开一些,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别让我看到你,看不到你我就不会爱你,看不到你我就不会想你,看不到你我就不会像这样抱着你,家逸,怎么办?我真的不能看到你!”
            家逸心头一震,又把她拉回怀里,手摸着她的头发。“那就不看,让我看你就好了!”他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含在喉咙里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来茴,为什么我感觉你比以前瘦了?这些年你过不好吗?”
        


        删除|74楼2009-11-17 23:53
        回复

              “来茴!”许诺叫她一声,脸色不自然地说道:“我想了很久才来找你,有些事我该告诉你了,这么多年,我一方面是愧对你,另一方面是我也找不到你,现在好了,我找到谢家逸,也找到你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我该告诉你才行,你太冤枉了,知道吗?”
              来茴一头雾水地听她说了一大堆,弄不懂她什么意思,张口要问,许诺又说道:“谢家逸现在事业有成,如果当初你们没分手,现在你一定很幸福。”她环顾了一圈装修豪华的别墅。“虽然这里不错,但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说到底,我当时错了!”
              “你在说什么?”来茴彻底地不明白。
              许诺烦躁地吸了口烟,神情不那么急切了,才道:“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她说着就站起身,拉起来茴。
              “许诺,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啊?”来茴懵里懵憧地跟着站起来。
              “你跟她去一趟吧!”周于谦正在这时走了进来,视线扫过许诺停在来茴身上。“她应该是带你去看向晴。”
              “你怎么认识晴子?”来茴怔住,怎么连他也说些让人不明白的话?
              周于谦没回答,只看向许诺道:“带她去吧,我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待许诺拉着来茴走到门口,他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叫道:“来茴!”他顿了顿,才道:“——别忘了我们的契约期限是到明年春天,去了记得回到这里!”
              来茴点头走了,他怔怔地站着,如同直插在旷野中的清癯树干,枝桠叶子全无,光秃秃地那般孤寂冷傲。半晌后,他的耳朵动了动,车子驶出院外,他回身四顾这间客厅,仍是一如从前的冷色调,又好似哪里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来,不管如何——
              你始终还要和我生活半年,半年后,我再还你自由。
              他又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伸手揿了电梯扭,今天突然不想工作了,他决定,等她回来。
              许诺带着来茴到了A城的安置区,弯弯曲曲的羊肠巷里满地垃圾,污水横流,压烂的西红柿淌着红汁,粘了一地,来茴犹如跋山涉水般的行走艰难,两旁看去,一楼的住户大都敞开了门,屋里灯光昏暗,错落着几张铁制的上下铺,门口摆了摊子卖些劣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少有人看顾生意,都光着膀子聚在一桌打牌。
              走进里巷,许诺在第二栋拐进了楼梯间,水泥楼梯像被铁锤砸过,每一级不是坑就是洞,扶手生了斑斑铁锈,阶梯上落了一层锈渣子,上了三楼,是条长长的走廊,许诺走到其中的一间房前,铝制的门虚掩着,上面很多黑污的手印脚印,她用纸巾隔着手推门,一股腐烂的味道呛入鼻息,来茴咳了几声,跟着进屋。
              方方正正的一间房,阴黑得像牢监,墙壁高处开了个小窗,透进一道幽蓝的光线,飞舞的蚊虫似镀了层银,许诺摸到开关,天花板上吊着的灯泡亮了,来茴惊骇地张开嘴,床上蜷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枕头和被子脏得看不出颜色,大块大块的污迹水印糊了被面和枕套。
              “她是……?”来茴不敢置信。
              “就是向晴!”许诺用脚扫开一堆垃圾,拿纸巾垫在塑胶凳上,拉来茴坐下。“看样子她睡死了,我们等她醒吧,顺便跟你聊聊!”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家人呢?”来茴看了看床上骷髅般的向晴,这副脏样,跟她记忆中的向晴差异太大了。
              许诺鄙夷地“嗤”了一声。“你还当真认为她父母是高干呐?告诉你,她爸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被判了无期徒刑,这会儿还在牢里关着呢,她妈是个档次很低的小姐,这是你离校后我才知道的。”她见来茴很吃惊,又有些恨怜地说道:“她因为吸毒才搞成这样的,不过,这也算是报应吧!”
          


          删除|81楼2009-11-18 01:16
          回复

                她得到了一种被肯定的快乐。
                那是从家逸身上找不到的,因为家逸比她更出色,她以他为傲,却不见得想要依附他,她需要有供自己施展的空间。、
                打工的事跟她家逸说起过,略去了和周于谦相识的过程,只说是人介绍的。家逸很不满,但也不敢明着说,那段日子正是来茴堕胎不久,他说话做事都万分小心,顶不满了,才故作不小心地把书摔到地上,借以发泄。
                那些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学生无法体会的一种满足。来茴一连忙上好几天,带着一种骄傲的疲惫回到宿舍或是家逸的出租房,她嘴里碎碎叨着工作上的事,哪个同事说了什么笑话,老板又请他们出去吃饭,吃的什么,聊的什么,事无钜细。这些新的体验都让她有种现宝的自豪,而旁人则是体会不到的,听多了也就烦了,来茴不管,她认为别人听她说这些事儿只有一个神情——就是羡慕。
                有一个人是嫉妒得牙根子乱痒痒。上次的事儿因为来茴一闹,周于谦得知江老头的品行,取消了与他合作的念头。江老头原本要到手的大笔合约就这样飞了,他肯定是来茴跟周于谦嚼了舌根,又恨向晴没驯服就送了过来,害他弄巧成拙。来茴在周于谦手下打工,他是不敢去动的,只能把气撒到向晴身上。周于谦正式拒绝合作的当晚,江老头解下皮带把向晴一顿狠抽,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她不敢去上学,请了病假,一个人躲到小医院里养伤。
                来茴很崇拜她这个老板,她看着周于谦就像看到了以后的家逸,她觉得有一天家逸也会和老板一样,坐在独立办公室里,听秘书汇报工作,出门有保镖随行,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员工噤若寒蝉,那是一股天生的威慑力,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众生则是卑微的蝼蚁。
                周于谦这边的工作接近尾声,他就要返回A城。来茴明显地察觉到老板开始注意她了,打工期间,周于谦的办公室里置放了一张桌子,充当来茴的办公桌。以往周于谦目不斜视,进出都不多看她一眼。现在她偶尔抬头,不经意地就会对上周于谦投来的目光,那是一种探索评估的目光,又矛盾重重,不时还会发现一丝挣扎。
                来茴把那目光理解为打工要结束了,老板是不是考虑要签了她,毕竟,好的老板是不会放过一个真正的人才,她高兴的是老板终于肯定她了。
                事实上,周于谦的挣扎是源于向晴找过他。向晴养好伤回学校,那一顿皮肉之苦让她想补偿自己,或者说,要来茴补偿她。因此,她从江老头那里找到了周于谦的电话,
                周于谦会赴她的约纯粹是为了看一个女孩子阴险到何等地步,他总是对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抱有好奇的态度,向晴没让他失望,她试图跟周于谦交易:如果你想要来茴,我可以帮忙。
                周于谦双手抱胸,对她的信心满满感到有趣,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你帮忙?如果我想要她还得不到吗?
                向晴笑着摇头:别人或许可以,但来茴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一表人才,是B校的拔尖人物,来茴对他是死心塌地,没我帮忙,你很难得到她。
                周于谦为她的“帮忙”感到可笑,他心里更正,是她要从中作梗拆散人家才对。他掏出支票本问道:你要多少好处?
                向晴因为他的直爽而双眼发亮,把原先想到的数目翻了三倍:三十万。
                果然是个阴险贪婪奸诈的女人,周于谦觉得玩儿够了,把支票本收起,招来服务生付了自己的咖啡钱,对向晴道:不值!咖啡钱你自己付。
                他不会为这种人付咖啡钱,他当然也不会让向晴去拆散人家的姻缘。但向晴的话却留在他心里,他几乎是不自由主地去注意来茴这个他没正眼看过的女人。人是很奇怪的,就像橱窗里摆了件商品,你逛了很多次街都无视而过,等哪天有人无意间提起了那件商品,你再逛街时或许就会进店里去看看,看得多了,就顺眼了,你就想买下来。
            


            删除|84楼2009-11-18 01:16
            回复

                  冰火两重天,先是虚荣心让他飘飘然,再是极度的自卑让他心冷到了极致,一热一寒,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倒还剩了些理智,寻了些学生打探,来茴刚开始工作时,的确是为了尽快上手而在公司里加班过了点,倒在沙发上将就了几夜。可人家却不会这样说,只说是确实有几夜没回宿舍,而来茴又了请了一星期的假,他连去处都不知道。家逸恨得发了狂,想到来茴那段时间总在他面前称赞老板有多好。他越想越恨,嘴里时不时地蹦出句脏话:好,好得很,好到你他妈的就贱得爬他床上去。
                  家逸也请了假,到处打探来茴的消息,每天到来茴的校门口守着,从清早晨曦伊始,到月亮幽沉,校门关上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墙边,黑沉沉的影子粘在灰白的墙上,轻飘飘的那般不实在。有时一想到来茴可能跟那个不知样貌的男人睡在一起,他的心被绞得粉碎,眼泪不小心就扑了出来。
                  又有一天在校门口遇到了来茴最好的朋友许诺,家逸走上前拦住她,正要问来茴的去处,只见许诺惊惶地逃开了,嘴里喃喃道:我不知道来茴去了哪儿,别来问我。
                  她张惶地跑开了,像后面有鬼在索命一般,没命地逃。
                  家逸确定是许诺知道事实,所以才要避开他。那一刻,他绝望了,心里只想着,你要作贱自己,我也不见得还把你当个宝,你爱跟谁就跟谁。他还是守在校门口,只为了等到来茴,等到了就跟她分手。
                  许诺的确是知道事实,但真正的事实是,当天向晴把家逸拉到角落里正好被许诺看到,回寝室后,她质问向晴。当晚,她从书店回校的路上,被几个男人拖到一幢没有完工的大楼里,几个男人扒掉了她的衣服,用手轮番猥亵,许诺哭天抢地,绝望得只能任命时,向晴走出来,那几个男人骂骂咧咧道:正玩儿到兴头上。
                  向晴阴冷地道:别忘了我跟你们老大说好了的,只是吓吓她。
                  男人走了,向晴从地上捡起衣服掷到像死人般的许诺脸上,一手抓起她的头发,警告道:别去管闲事,你敢跟谢家逸乱说,就等着这些男人玩腻了你,再把你卖到外地去。
                  许诺惊恐地瞪着同寝室的好友,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只瑟瑟地瞪着,瞪着,好半天,她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来茴?
                  向晴阴森森地笑道:我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呀,还能是什么人?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只不过你太会碍事儿了,警告你总是好的。来茴那贱人害我被打,不从她身上捞点好处怎么行?
                  她表情更加森冷道:再跟你说清楚些,来茴被我用十万卖给一个黑社会头目,钱我已经收了,你要敢坏事,我不敢保证那头目怎么对你。
                  许诺忘了她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大街上灯火霓虹,灿如云锦,她如同惊弓之鸟,闪躲着每个路人,偶尔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她便是凄厉的一声叫喊。
                  这世界有王法吗?那么凄厉的喊声有人听出来吗?那些执法者知道有人无法无天地欺凌世人吗?
                  这是座死亡之城——许诺二十一岁那年,学会了不去相信任何活人。


              删除|87楼2009-11-18 01:16
              回复
                    许诺摇了摇头。“有些人睡过她后会给她留点儿钱,不过钱也被她拿去买毒品了,我不会去接触那些人,所以不知道来源。生活上,我给了对面楼的夫妇一些钱,让他们每天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好歹饿不死!”
                    来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听到许诺叹了口气道:“虽然她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也恨死了她,但你看她现在这样,比只野猫还不如,不管怎么说,我有体面的工作,有个爱我的老公,没必要再去记那些仇了!给她点吃的,不让她饿死,算是给我以后的孩子积德!”
                    来茴怔怔地看着许诺,看得眼泪又泛了出来,才扑上去抱住她,声音颤颤地说道:“许诺,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是对的,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会让人失望。”
                    许诺拍拍她肩,问道:“你不怪我?”
                    来茴摇摇头。“怪你做什么?如果当初你为我出了事儿,我才会良心不安!”她从地上捡起手袋,拉着许诺道:“我们走吧,我也不想再问她什么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后才是最重要的!”
                    许诺欣慰地笑开。“你能这么想最好,走吧!”她松开手,挽住来茴的胳膊,出门看到走廊尽处站着刚刚那个探头进来的民工,应该是在等着向晴屋里的人离开,她们默契地无视,下了楼梯,有些事情是她们管不着的。
                正文 chapter 30
                    夜静下来的南岭,是空旷的沉寂,周于谦倚着窗棂点了烟,外院的灯火透过玻璃,循着侧脸勾出一条暗暧的孤线,像铅笔素描画侧重的阴影,在暗蔽处凝视亮处的光华,背后却是黑蒙蒙的空虚惘然。
                    来茴站在门边,看着一缕的烟雾从他的指间飘然而升,心静如尘。她缩回按在开关上的手,不想让灯光打扰到这样的他,这样平日里决计见不着的他。
                    一支烟燃尽,周于谦才悠然转身,见来茴站在门口,仿佛是并不意外,只不过,转了个身竟忘了手里的烟头该捻熄了。“回来了。”
                    他似乎很确定,来茴想,即便是他不确定也会说得确定的。“嗯,许诺今天住这儿,可以吗?”
                    她开了水晶灯,光华满屋的一刹那,适才的暗灰的气氛如掠影般的消失,周于谦飒然地站在灯光下,燃尽的烟头掉了截灰在桦木地板上,来茴从他手上抢过烟头,扔到窗台上的烟灰缸里,用浸湿的抹布擦地板。
                    “可以吗?”她又问一遍。
                    “你故意问的?”他看着半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她,娇小的不可思议,他知道她若站起身,在女人当中也算是高的,但这般跪在地上,一双素手在地板上麻利地挥动,样子便是娇弱的,他的视线又移向她落在颊边一缕的红发咎,话脱口而出道:“你该留黑发的,直直的黑头发!”
                    “嗯?”来茴没听清,偏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留个客还需要我同意吗?”周于谦背过身,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她现在在哪里?”
                    “在三楼客房,我让她先个澡!”她站起身,把抹布放回浴室。“对了,我今天晚上跟她睡!”
                    她的声音遥遥地从浴室里传出来,夹杂几分潮湿,不是请求,只是告知他一声,他没觉着无理,反倒是像称了心。他也很随意地回道:“哦,那你睡前给我把洗澡水放好!”
                    “知道了,你怎么没换衣服?还穿着西装?”来茴走出来,嘴里念着打开衣柜,找到一套他不常穿的家居服放在床上。“你的睡衣我给洗了晾着的,这会儿该干了,一会儿我去收下来!”
                    她说完又帮他脱下西装,解了领带,好像她很忙,忙得事情做不完。周于谦也跟着她忙,她要给他换衣服就让她换,她要像个砣螺,他的眼光就跟着她转悠,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下午的事情,也不让对方有机会提到。
                


                删除|90楼2009-11-18 21:41
                回复
                      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来茴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醮了卸妆液的化妆棉在脸上擦来抹去,铅华逐渐褪去,清丽若山水的眉眼映在镜子里。周于谦一向认为,来茴的眉目描与不描相去不远,她的眼瞳动人之处不在于色彩亮丽的眼影,而是秋水融融的清韵,但他是不会对她说的,就如同来茴永远也不会对他说:你穿休闲装的很好看。
                      她没对他说过,但每次换上休闲服的时候,他从她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赞叹。虽是如此,他也不会为了她而换下正装。
                      他们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的,固守在自己的城池之内,不往前跃一步,或是害怕一旦跃出,对方便是不遗余力地抵御;亦或是贪恋于这种和平,谁也不想挑起战火纷争。
                      就似现在这般,来茴有问题要问,但她猜测周于谦不会回应。周于谦有话要说,但他猜测来茴不会说实话。
                      两人就这样固执地坚持,偶尔眼睛里会泄露那么一丝讯息,却不是谁要去在意的。
                      来茴上了三楼陪许诺聊天,让周于谦睡前给她电话,好下楼放洗澡水。九点时,客房电话响了,周于谦交待道:“你早点睡吧,我待会儿要出去。”
                      就是不用放洗澡水了,来茴放下电话,继续和许诺回忆大学往事,但她想得最多的,却是打工那段时期所发生的事,她有些惘然——她真的有那么快乐过吗?
                      而家逸,他知道了过去的事,他又是怎么想的?和她一样,装作不知道?
                      打从许诺将过去的事情和盘对家逸托出后,接连两天,他在现实的残酷于无奈中徘徊,寒意自灵魂深处游遍全身。要他怎么去承认和来茴的分手不是命运不凑巧,而是旁人的蓄意拆散?失去的是最爱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而今他的冤无处可伸,他的债无处讨还。
                      第一次走进这间VIP病房,来茴不愿意让他来这里,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芸姨是看着他和来茴相爱的,只有她才能让他确定那些快乐的回忆是真实的,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来如芸对他的来访只开头有些惊讶,随后像是猜到他迟早会来一般,支开了小余,笑着道:“哟,差点认不出是家逸了!”
                      家逸呆怔地望着一动不能动的来如芸,脸色萎黄,病殃殃的没了半点儿神采,听到那苍老又坚韧的声音时,他哑涩地开口想如常地叫声‘云姨’,喉咙却像被扼住了般,只逸出一个单音:“嗯!”
                      来如芸还是笑着:“哎,我是不想你来看我的,现在这副样子,看了也是让你们做小辈的难过!”
                      她笑得慈祥,家逸越发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心酸,忍不住地抓了她枯瘦的手,伏到床边,像十七八岁的孩子般哭起来。
                      现实究竟有多残忍,他和来茴年轻时被恶人挑拨,若不是爱得太深,那样的挑唆也是轻易就可拆穿的,只因为太爱了,爱得盲目,所以伤害了来茴,也伤害了自己。多年后回头,视自己为亲子的芸姨困在病床,最爱的女人失了尊严成别人的情妇,只有他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却是宁愿自己死了好。
                      “你也别哭了,哭着是惹我伤心,早就听小茴说你回国了,也交了女朋友!”来如芸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哭,她猜到他来的目的,想着该劝劝了。
                      家逸仰起脸,眼里满是沉沉的悲伤,他真诚地说道:“芸姨,我有多爱来茴,别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当年我也跪在外婆坟前发过誓,要孝敬您,照顾来茴,不管多久,只要你们愿意,我还是会做到的。”
                      来如芸想抽回手,愣着望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道:“过去的话都不作数的,我和来茴也怪不着你,既然新交了女朋友,是合该你们没缘份——家逸,你好好过生活,就别再惦记我们母女俩了,今天来了也算是你尽了孝心,往后就别来了,啊!”
                  


                  删除|91楼2009-11-18 21:41
                  回复
                        家逸被她绝情的话伤得胸口一痛,随即想到他还有女朋友,的确是没资格说这种话,他霍然起身,神色坚决地道:“我会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到时候再来见您!”
                        来如芸闻言不悦地斥道:“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从前一样冲动,既然找了女朋友就要负责任,你现在把人家丢了又算怎么回事儿?你当我跟小茴又能安心?”见家逸神色略有些惭愧,口气软化了些又道:“不是十七八岁,凡事都要考虑个透彻,你如果和小茴仍有那个缘份我不反对,但不能伤害到别人!”
                        家逸一如从前般懂事地点点头,来如芸眼睛望向桌上的纸巾,说道:“把脸擦擦吧,别弄得像我骂了你那样的委屈。”
                        “也不是伤害,跟她处了段时间也合不大来,她跟我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思想太单纯了,近段时间总吵架,我想勉强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家逸从桌上抽了纸巾擦脸,又语带乞求道:“我是会尽责任,但如果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总还有机会吧!”
                        他说着脸上露出顽皮的笑,与他衣冠齐楚的形象很是不衬。来如芸见他在自己面前同高中时无异,心里只暗叹,怕是他和小茴又得纠缠一番了,让她担忧的是,若两人还是不能成,小茴岂不是又要被伤害一次,不如先试探看看,若他的心意不坚决,好趁早打消他的念头。“你有这个心思我不说什么,但小茴是死了心,她现在心硬着呢,怕你是会吃苦!”
                        家逸听她的口气略有些松动,如释重负地一笑:“您放心,我不怕她心硬,她怎么着我都忍着,绝不会像从前一样跟她硬碰硬!”
                        来如芸只是叹了口气,把话题岔开了,她现在的状况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话说到这儿已是尽了心,是福是祸,都是他们的造化。
                        从病房出来,家逸挂着笑的脸立刻黯沉下来,虽然芸姨没阻拦,但他知道她不若从前那般信任他,而来茴,他决意要抛开顾虑,非得要回她不可。从前事事考虑得周详,落的如今这般田地,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了,只管自己想要和她好,就和她好,世上哪能万事都称心如意,只要来茴还爱他,就这么件事儿称心就行了。
                        他这样打算着,上了自己的车,奔赴与周于谦约定的地方。
                        从病房出来,家逸挂着笑的脸立刻黯沉下来,虽然芸姨没阻拦,但他知道她不若从前那般信任他,而来茴,他决意要抛开顾虑,非得要回她不可。从前事事考虑得周详,落的如今这般田地,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了,只管自己想要和她好,就和她好,世上哪能万事都称心如意,只要来茴还爱他,就这么件事儿称心就行了。
                        他这样打算着,上了自己的车,奔赴与周于谦约定的地方。
                           谢家逸将车停进车库里,黑的镂铁门外有人等候,他抬头,一幢日式住宅建于六七丈的土坡之上,进门处奇石分布各处,假山上的小喷泉流水淙淙,拾着青石板筑成的螺旋阶梯而上,两旁沿梯栽种了叫不出名的常青树。
                        步进庭院的石径,他踩在石板上,陡然间蒙生出一股怯意,庭院的左侧是一个小人工湖,湖边的灯火映得湖面五彩班澜,古典的日式房屋依湖而建,翠竹围篱,青松绵延;庭院右侧种有樱树,树下是大片的紫鸢尾,到处皆是人工造景,却与自然融合得的恰到好处,宁静幽远的气息让人踏入这里,便有如身处世外,有脱胎换骨的空灵之感。
                        周于谦的财富还真是不容小觑,更是品味非凡,原以为南岭别墅就已是奢华至极,与这里比起来,不过是华宅旁的黄土坯,让人多瞥一眼的兴致都无。谢家逸想着自己在市区的豪华公寓,只觉得寒酸,又想到周于谦把地点定在这里,打的主意大概就是想让他自动放弃,心下略微地有了些恼怒。
                        穿过内庭,保镖将他引到一间厅外,叩了三声门,待里面应了声“请进!”,方才拉开了门请家逸进去。屋内开阔,沿壁点了灯,靠湖的门户大开,竹帘子都打了起来,湖水近在咫尺,风从湖上掠进室内,阵阵清爽,门边置了矮桌,周于谦放下茶杯,淡笑道:“请坐!”
                    


                    删除|92楼2009-11-18 21:41
                    回复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严厉,令谢家逸分外不自在,觉得那指责过份了些,他为自己辩解道:“不是转卖,我只是想要回她!”
                          “那你就不复找我!想要回她,凭你的本事!”周于谦垂下睫毛,眼睛覆了层阴影,他缓缓地道:“就连我,也只能用契约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他清楚地知道,契约结束,来茴拿了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而谢家逸找他要人,着实让他感到难堪,如果不是因为契约,谢家逸根本不会求他这个宿敌,更或者,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在来茴心中,他和谢家逸相比,恐怕谢家逸占的份量远远超出他的。
                          “所以,这半年,我不会出卖她,半年后,她是不是会和你重修旧好,不再是我能管的了!”周于谦望向縠纹微皱的湖水,忽略心里的一丝丝不甘愿。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半年?这半年只要你放手了,你不用付给她一分钱,反而还有赔偿金,为什没愿意放弃?难道你——”
                          不待谢家逸说下去,周于谦急忙打断他:“因为她给我了婚姻生活!”他无视谢家逸嫉恨的神,继续说道:“我只要这半年!”
                          他像是在对家逸表明自己并不贪恋的立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是为了钱才跟他的,爱在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若说几年前是为了从李月琴的痛苦中走出来,如今,她给他的恬静生活便是他还要她的原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好像是这样。
                          “我无法忍受!”谢家逸咬了咬下唇道:“对你,我其实是不怨恨的,若说有恨,也只是因为你谁都不要,偏偏要了来茴,几年前是我错了,但几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还跟着你!”
                          “我不会同你去争论几年前谁对谁错的问题,但这半年没得商量!”周于谦放下茶杯,已有些不耐烦。“况且,就算我放了她,你们又有可能么?”
                          周于谦说完自己一愣,他一直记荡茴曾在海岛上跟他说过,就算曾经爱得再深,一旦分开,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份感情在记忆里越来越淡,便什么也做不了。是因为她的那句话,所以才笃定了来茴即便与他合约结束,也不会回到谢家逸身边?
                          如果,她的话只是随便说说呢?
                          周于谦突然烦躁起来,他第一次想找来茴把话问清楚,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傻气,她跟不跟谢家逸在一起,真有那么重要么?
                          想到和来茴相处的一幕幕,半年后就结束了,不觉又心酸起来。对座的谢家逸又是一副誓在必得的样子,来茴难保不被他的决心感动,如果在这半年内,是她提出离开,他该怎么办?也跟谢家逸说的一样:合约结束了再走?
                          想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今真要赖着张契约留人。左想右想都不是,几年来从未放在眼里的谢家逸此时竟让他觉得扎眼。
                          正在他坐立不安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欧阳打来的,接完电话后他名正言顺地对谢家逸托辞有事,结束话题。
                          开车回南岭的路上,他几次走神,与谢家逸的约定,结果是他早料想好的,他周于谦这种身份断是做不来买卖的事儿,但被他忽略的是,如果来茴不愿意再跟着他——今日的谢家逸非同往日,来茴即便是离开自己,谢家逸的收入也能养活她们母俩,她没理由还要屈颈个。
                          周于谦想着回拨个了电话给欧阳,咬牙道:“那老头要钱就给他,记住要他留下借条!”
                          按照商家的说法,没有竞争的产品就没有价值。既然来茴升值,他再提高价钱,非要收入囊中不可。
                          虽这样想,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他又拨了来茴的电话,听到她慵懒的声音,竟奇异地感到安心,尽管来茴炕到,他还是自欺欺人地摆出一张冷脸说道:“许诺睡了吗?……那你下二楼来……不行,今晚你非得睡卧室!”
                      


                      删除|94楼2009-11-18 21:41
                      回复
                            挂掉电话,他嘴角扯开一抹未有察觉的笑,谢家逸,好歹我才是她的枕边人!
                               谢家逸当晚没回公寓,关了手机在冷唆唆的山顶坐了一,A城秋冬交接时空中浮着幽蓝的薄雾,轻飘飘地虚荡在山间海面。他在半山腰的寺庙前弃了车,循着山道往上步行,路边许多热带植物冒出了头,也种了矮矮的雪松,秋月光撒在树上,闪着冷冷的银光。上了山顶有处平坦的大石,手摸到粗糙的石面,有大小不一的刻痕,谢家逸不用看也知道,是初高中生在上面刻了“爱的箴语”—-无非是些谁爱谁到天荒地老的话。
                            他和来茴也干过这事儿,竹子、树干,还有一些古迹,到了一处,认为这里是可以见证他们爱情的,便要刻上家逸永远爱来茴,或是我们永远在一起。再约定等到年老时回到这里重温一遍,回味初恋情怀。那时候是毫无公德心的,爱情最伟大,古迹文明又算什么,不过是个爱情存放处。多年后才懂得世事无绝对,树木与古迹历经风雨屹立不倒,它们将人寄放的爱情收藏得妥妥当当,然而,少有人再回头去看一眼当初的爱情。
                            树木古迹的动辄存活上千年,爱情则是本身大病小病不断,勉强得以存活却也是苟延残喘,再来场风雨浇注,夭折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家逸抚摸着别人的爱情见证,对他和来茴生出一种不可预知的茫然,风越发地狂肆,他把西服扣子系上,借此存了些温度,却又希望再下场大雨,彻骨的冷好过冷热同时焦灼。
                            天快亮时,他下山钻进车里,开了暖气烘热身子,小睡片刻后开车回公寓,是该跟肖钰说清楚了,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不能和往常一样,平静地同肖钰生活。
                            进门换了鞋在餐厅找到吃早材肖钰,意外的是徐亚也在,餐桌上摆着豆浆和油条,还有小笼包,见他回来,徐亚起身说道:“不早些回来,我都没买你的!”
                            “昨晚去哪儿了?”肖钰把油条醮上豆浆,咬了口,平贺问道。
                            “约了合作商谈事情,太晚了,就在外面住了一宿。”他回了肖钰,又跟徐亚说道:“我吃过了,你们先吃吧!”
                            “哦,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待会儿有事告诉你!”肖钰头也没抬地说道。
                            谢家逸应了声便去卧室找衣服,洗完澡出来,肖钰已经在书房等他了,看她精神很好,不问道:“昨晚你睡觉了?”
                            “嗯,昨天十点钟就困了,早上五点起的!”肖钰头靠在椅背上,仰起脸望着天板。
                            家逸点点头,问道:“你说有什么事?”
                            肖钰仍是仰着脸,腿交迭着跷在书桌上,高高在上一般,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家逸静静地等待,半晌后,肖钰双脚“砰”地落在地上,澄澈的眼睛润了层水雾。“家逸,我们交往了八个月,是吧?”
                            家逸咬了咬唇,担心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转念又想,知道了也好,总不能瞒下去。“嗯!”
                            “八个月中,你没有主动送过我礼物,没有一次发现我心情不好,没有一次说过爱我!”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秋阳暖暖地攀进屋内。“也许你心里爱我,但我想清楚了,我们不适合,我需要一个用行动证明他爱我的人!”
                            家逸只是怔然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不能表现得如释重负,但确实松了口气。要知道他斟酌了一整晚,也想不出一套好的说辞。
                            肖钰见他沉默不语,单纯地想他是不是受到伤害了,又安慰道:“家逸,跟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你不好,只因为我们不适合,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
                            “不,不怪你!是我不够好!”家逸抬头对上她迷蒙的泪眼,心微微地疼了一下,又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配不上你,知道吗?”
                        


                        删除|95楼2009-11-18 21:41
                        回复
                              周于谦咳了咳,别过脸,又对上电视里的人,口不择言道:“以前听你说过!”
                              “我才没跟别人说过。”她眼睛眯了眯,低哼两声。“我以前不在家,你是不是来看过了?”
                              周于谦被“”这个字眼儿扎到了,蓦地站起来:“是我上次放错了碟才看了一眼,这种俗不可哪东西只有你才会去来看!”他看着来茴笑得越发开心,火苗“蹭”地窜上房梁,原本要离开的步子又顿住。“看你那德,那包租婆分明是你扮的!”
                              说完就要走,来茴忙抓住他,跟了他几年,对他的脾气也算是了解的,她稍稍敛了笑,才好言说道:“别走嘛,坐下来一起看!等等我去给你煮咖啡!”
                              “我才不跟你一样低俗!”
                              “是是是,你不低俗,我俗,你出淤泥而不染,所以看看低俗片也没什么!”
                              “巧言令舌!”轻哼。
                              “我说的是大实话!”
                              “先去煮咖啡!”
                              来茴忙不迭地跑进厨房,暗暗腹诽,明明就想看,还非得人家给他台阶下,烂脾气。
                              等咖啡端上来,周于谦优雅地喝着咖啡,悠闲地对来茴道:“其实你很想从头看吧!”
                              来茴掉过脸,笑得灿若:“当然!”她笑啊笑啊,按下遥控器的重播键。
                              
                              欧阳擎少离婚后,程兰与来茴相互间便疏远了些,近日里,竟又频繁了起来。几月不见程兰,来茴只望着这削瘦祷了心人,静静地听着她加着哽咽的倾诉,她觉得自己像是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自己都挣脱不了,能做的也只是睁着慈善的眼眸看着、听着别人的苦难。
                              “他这些日子再没去你那儿?”来茴问道。
                              程兰用纸巾胡乱抹了泪,摇头。“自那事过后,他隔日来安抚了一阵,就再没来过了。”
                              原来,欧阳离婚后没与程兰提起再婚一事,程兰想是刚离婚也不宜催他,只说是先领个证,她比来茴大了两三岁,想着要个合法的孩子,哪知欧阳当时听了只含敷衍了她间便含混过关,之后来她这里就少了,一星期来个两次算是稀罕。程兰不是省幽灯,思来想去只得先留了个心眼儿,了些钱买通欧阳的司机,才知道欧阳在外面又养了一个。
                              程兰刚得知时只恍恍地犹似在梦中,见到欧阳出电梯开门进那屋里,她在门外守了一整,楼梯间里的小窗户透进的风“啪啪”地掴在脸上,打醒了她的酣梦。天将将亮时,她抱着冷透的手臂站在门口。那个二十来岁的孩儿送欧阳出来,险些撞上她,连声道歉,抬脸看到一张似被醋泡发的红脸,错愕地愣了神。
                              程兰怒向胆边生,在欧阳还摸不着头的情形下,揪住那孩儿的头发便是一拳擂到鼻子上,不等她叫痛,拳脚相加,打得那孩儿鼻歪嘴裂。欧阳费了好大的劲才拉开她,歪嘴咒骂道:你他妈的在老子面前还敢打人。骂完提着她的后领往墙上一扔,她像只轻飘飘的纸鸢飞了出去,又顺着光洁的墙面滑到地上,全无适才打人的凶狠样。
                              欧阳趁机把孩儿抱进屋里,锁了门,又打电话叫了保镖来领人。隔日,欧阳回了小别墅,左哄右哄,连声道歉,程兰不理他,他赔着笑说道:那孩儿是一个亲戚的孩子,刚毕业来这里工作,我不过是替人看管她。
                              程兰冷讽道:管到要睡一屋去?
                              欧阳脸僵了僵:那房子离公司近,我一直住那儿,后捆给她用,偶尔也去住上一两天,我睡我的卧室,她睡小房间,你那天来了后,我就把她赶出去了。他见程兰不信,举手赌咒发誓:我要骗了你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事情的真相是,那小孩儿只知道欧阳离婚了,天真的以为两人是交往,所以也无妨,只想着如何掳获这大财主,程兰那一闹,小孩儿哪经受得起那般折腾,受了辱,心也凉了,死活不再跟着欧阳,而欧阳当初也了不少钱在这孩儿身上,还没扳回一成,就落得个人财两空,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只能回来先安抚程兰,毕竟在众多人中,程兰对他是死心塌地的。
                          


                          删除|97楼2009-11-18 21:41
                          回复
                                反正骗了也是别人被天打雷劈,欧阳最后把弃尸荒野,人见人剐的咒都赌了出来,谁说最毒人心?
                                哄了一天,程兰不再计较了,她想即便那人是他养的,现在也赶出去了,说来说去,他还是在乎她的,当初他老婆对她动手时,他可是铁了心地离了婚,趁欧阳低声下气,她又提了一次要生孩子,欧阳只推托说忙过这段时间。
                                来茴想程兰的愿望怕是遥遥无期了,但也对她说不得什么,程兰不是笨人,许多事比她这个外人了解得透彻,只是不愿去相信罢了。
                                送走了程兰,她无心打毛衣,呆呆地坐着,像根箭矢笔直地插在沙发上。她只想着:幸好我没周于谦,幸夯有——
                                一个不能工作,没有亲人朋友,连自由行走的权利都没有,终日困在华的牢笼里,等着金主赏赐一番雨露,卑贱到了极致。若是不小心被别人的老婆抓到,被打一顿,受些屈辱除了饮下苦楚,非但没有叫声疼的权利,还得叩拜感谢人家没将你告上法庭的恩典。程兰好歹还仗着爱,她呢?只为了钱,即是卖了自己,就是一件商品,商品不该有爱,不该有思想,一旦了,不但拿不到钱,无穷无尽的空虚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如果这几年她了周于谦,按他平均一个月来这里七八次的纪录,她是不是只能眼巴柏坐在大门口等他临幸。她想着打了个寒颤,嘴里喃喃道: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周于谦进门就见她傻傻地出声,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些什么,绕到她身前,见她脸上像被泼了水,湿乎乎地全是眼泪。
                                冷峻的脸阴沉了几分,锐目里隐含了几不可觉得关切。“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妈的病情严重了?”
                                来茴转过脸,痴傻地望着他。“你是为了我好,对不对?”
                                “什么?”
                                “每晚问我爱你还是爱你的钱,是为我好对不对?你也知道我不能爱你!”来茴盯着他,眼光却像是越过了他,看着他身后白茫茫地一片。
                                周于谦有种被说中的难堪,见她飘忽迷茫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厉言道:“胡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来茴还是茫茫然地,声音越发地飘缈绝望。“是胡说啊,原来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为什么到了最后的日子竟觉得我的人生完了呢?”
                                周于谦这才察觉到她很不对劲,忙坐到她旁边抱她入怀,胸口如同煨了个暖炉,阵阵的热流汩汩地传私体内,四肢百胲都被她的眼泪滚烫着,他竭力地想阻止那股不寻常的痛刺激自己的感,最后竟发现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她哭,由着自己承受那种麻麻痒痒地痛。
                                把绝望哭尽后,来茴总算拉回了神智,忆起刚才的恍惚,她诧异自己怎会落得这境地,强打起精神,她嗡着鼻子说道:“眼泪鼻涕的,弄脏你衣服了!先上楼换了,我晚上洗。”
                                她说着就站起身,要先给他拿衣服,手却被周于谦抓住了。以往碰到这样的情况,周于谦都是顺着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不能不管。“是不是程兰来过了?”
                                “哦,先来坐了会儿!”来茴试着挣脱他的手,反倒被他扯得坐回沙发上。
                                “以后少跟她来往,你见她一次就受一次刺激!”周于谦锐利地看向她,又道:“以后只要你想出去就出去,不必因为我硬待在这房间里,许诺要明年才出国,你也可以去找她!”
                                来茴蓦然转头,周于谦避开她惊诧的眼神,她越是惊诧,他就越觉得自己以前很苛刻,心里想着,就半年了,别太束缚她,至少让她在出社会之前,和外界多打交道,学会该如何在社会上生存。
                                “你先上楼给我准备衣服,我待会儿上去!”放开她的手,周于谦交待道。
                            


                            删除|98楼2009-11-18 21:41
                            回复
                                  来茴收起惊诧,恢复如初的平静,问道:“哦,待会儿要出门吗?”
                                  “不出去了,给我找套宽松的衣服!趁太阳还没落山,到后面走走吧!”
                                  南岭别墅群背着群山面朝大海,他们住的房子出了后门便是人工凿建的登山石梯,梯下是大面积的园,有环卫工人在打理梯边的草,A城入秋便少雨干旱,工人捡了水管,手指捏扁了管口,一股清流化成水雾,溅在草上,也溅了些在来茴身上,黑黝的环卫工忙扔了水管过来道歉,周于谦见她手忙脚乱地拍去衣服上晶莹的水珠子,又连连对那工人摇头,说没关系,他恶劣的思想再上心头,跟她道:“你的运气还差了些,那水该当头泼下,省去你洗澡的功夫。”
                                  来茴头垂迪低,暗自翻了个白眼,负手先一步上了石梯,周于谦跟上,在她身后又烧了把火。“你背着手爬梯子,从后面怎么看都像个蹒跚的老太婆!真丑!”
                                  前面的伛着的身子蓦然挺直,背在后面的手指绞了几绞,颇不甘愿地松开,僵硬地垂在身侧,连前后摆动都不曾。
                                  周于谦再接再励。“你双脚跳到山顶吧,人家当是大白天见了僵尸,保证不敢跟你抢道。”
                                  前面的人倏地回身,暴怒的双眼紧瞪着他,周于谦似不明所以地又道:“你杵这儿干嘛,上前开道啊!”
                                  不要跟猪打架,不要跟猪打架!……来茴在心里反复地念了数遍后,才忿然转身,一路开道上了山顶。
                                  山顶是块平地,物业公司筑了些石凳石桌,栽种了许多一到秋天叶子便红的树木,站在靠海的那一边,树木是清空了的,一眼望去是无边的大海,一轮红日挂在海天相接处,橘红的光洒在海面上,似一面落了胭脂粉的镜子,泛起绯红的光,则矣,只可惜——
                                  来茴用余光瞄着身旁的人,脚往左挪了几步,离他远了些。
                                  红日缓缓下降,在海平面呈了个半圆,来茴很是奇怪,在这的景里,他怎么总是说些不应景的话。
                                    来茴推开病房门,里间传出一阵欢笑声,她退一步再看了眼病房的号码牌,没错啊!她纳闷地走进去,一眼看到谢家逸双手抱胸亿窗边,嘴边的笑还未来得及收起,徐亚坐在边跟正在给母亲做手部按摩的小余笑着说什么。
                                  小余眼尖瞧到门边的来茴,笑着打招呼道:“茴来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她,家逸看穿她的疑惑,走到门边,拉着她的手走到来如芸面前,说道:“我前天就来过了,是吧,芸姨!”
                                  “你怎么知道这里?”来茴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他的手,见母亲的神如常,松了口气。
                                  “你不告诉我地方,还不许我打听呀?”家逸头转向徐亚,又道:“徐亚吵着要来看芸姨,今天就带他来了。”
                                  徐亚横了她一眼,笑骂道:“死丫头,出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们说一声,一个人躲起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来如芸难得开心一次,就怕来茴不高兴,忙说道:“说那些干什么呢?我也是没想到这条命还能留到见着你俩,嗳,徐亚,把你的笑话再讲两个给我听听!”
                                  徐亚眉开眼笑,跟来茴道。“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芸姨,您要高兴,我就天天来跟您说笑话,说到您以后见我来了就让小余赶我,好不好?”
                                  来茴拍一下他的头道:“用不着等小余,我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家逸也道:“我帮你拿扫帚!”
                                  徐亚哼哼:“狼狈为奸!”又谄媚地跟来如芸道:“芸姨,您评评理,他俩从上学时就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真不像话是不?”
                                  来如芸大笑道:“是不像话,这不管过多少年呀,有徐亚在总是开心的!”
                              


                              删除|99楼2009-11-18 21:41
                              回复